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灯都没关,暗自感叹一下人类生物钟的奇妙,尽管你瞪着天花板天马行空了半夜,它依然在往常的时间把你拉回清醒的状态,逃无可逃。
小桃花儿窝在我身边,毛茸茸的一团,伸手抚抚它,光滑的皮毛从指间顺过,肖雨的发质很好,发丝从指间滑过的感觉跟现在差不多,我常常嘲笑他偷用了桃桃的香波……f
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上班,间隙的时候再爬进坛子里,看到肖雨留了张假条儿――本人因公要去大西北,将于广袤天地中思考人生真谛,归期不定,估计那里上不了网,更新暂停,抱歉!磕头!滚了!保护版
归期不定……
下班回家,给小桃花儿好好的做了吃的,它是肖雨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得好好对它。做好的骨头放着晾凉,我踱回卧室,路过肖雨的卧室,干净整齐的房间清清冷冷,肖雨收拾屋子从来没这么利落过,如此用心,只为抹杀一切存在过的痕迹。我不自觉的牵牵唇角――要是能将心里的痕迹也一并抹去,我就谢谢你了……
无意中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CD,没有封套封面,这肯定不是我的东西,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我随手拿着回了客厅,放进碟机。
小桃花儿在客厅吃的很香,抽空还抬头看看我,真像肖雨,都是身材不壮却有狼吞虎咽的架势,我在它身边蹲下看着,拍拍它的头,“慢点儿吃,别急,现在没人跟你抢骨头了……”音乐声突然响起来了,轻柔悠扬,流淌在冷清的客厅里,然后是肖雨声音,柔和悦耳――是个广播剧。
我这才想起生日快到了,肖雨曾经神神秘秘的说要送我一份用钱买不到的礼物――就是这个吧?我专注的听着,昨夜没睡好,浑身酸痛的懒的再移动,索性坐在地上静静的听。
很唯美的广播剧,能想像的到他有多用心,他总说我骨子里是个唯美的人……我嘴上不承认,可我知道他说的对,他了解我,而我,怎么就没能懂他呢?就像现在这个广播剧,应该是他最不喜欢甚至讨厌的风格,可是他为了我做了,而且还很用心,想想自己,还真的从来没有委屈自己为他做过什么……的
肖雨的声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首老歌,“……他们说世界上没有神话,他们说感情都是虚假,他们说不要做梦不要写诗,他们说我们都已经长大。谁听说成人的世界里还有童话,但是我遇见了你,是东方夜谭?是童话还是神话?……”
歌声渐渐变弱,又是肖雨的声音出现……
小桃花儿吃饱了,此刻趴在我身上腻歪,我抽张纸巾给它擦嘴,意外的听到了广播剧中出现熟悉的对白,虽然是肖雨一个人的声音――
“你说这世界上能有童话么?”
“你觉得呢?”
“能吧。”
“得划分年龄段吧?”
“说直白点儿。”
“儿童的世界有。”
“得,言外之意是,你说我弱智。”
“八九不离十。”
“你丫混蛋。”
我轻叹,现实中的话都写进去了……
放下纸巾抱起小桃花儿,我听到肖雨在后面加了一句,悦耳的声音隐着笑意,“你真不信?可我信……”略停了几秒钟,淡淡低语的如同一句郑重的誓言,“不是因为我弱智,因为,我,有你……”
有水滴从我眼里落在了小桃花儿的鼻子上,小桃花儿吓了一跳,微微的躲了一下,我抬手抹去,它伸过头来舔了,我恐吓它,“桃桃,这事儿你要是告诉肖雨,我就把你炖成砂锅儿……”
(十五)你来你走
林悦
我总认为秋天是北京最美的季节,可它却结束的太匆促。日历已经翻到了初冬,肖雨走了一个半月了,与短暂的秋天相比,这一个半月是那么的漫长。
除了照顾小桃花,我的生活表面上看与原来没什么两样儿,好像退回到了认识肖雨之前,而心,却已找不到原来的轨迹。
我把肖雨给我做的广播剧重新刻了一张,放在车里,上下班或者外出的路上,除了听肖雨的节目就听它,进了家门以后,也是听它,早已听的烂熟。这样做,其实挺傻的,可这能给我一个假相,仿佛肖雨从未曾离去,他一直在我身边……
在家里听广播,肖雨在节目里轻松愉快,听不出丝毫的忧郁。他是个情绪化的人,我不相信他会不流露半点儿思绪,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他得意的取笑我,“那是录播,蠢蛋!”
有人敲门,我有点儿意外,我这里,似乎从未有过访客。起身去开门,很惊奇,居然是微微――我的前妻。
分别不到三年,微微仍然美丽,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份优雅成熟的风韵,敛去了几分外露的精明,目光里仍掩不住那份睿智。
“林悦,我回来了,休假,下个星期就走了,你还好吧?听说你不在事务所做了,这是为什么啊?”微微一进门,就熟络的坐下,自顾自的说着,倒也是清楚明白。
“喝什么?”我没答她的话。
“白水就行。唉,你怎么不回答我啊?”她不放过我。
“我挺好,就是在事务所太累,所以换了。你这次假期怎么这么短?”
“主要是跟别人一起回来的,他的假期短。”
“呦,找着合适的了?”我笑。
“嗯。”微微大方的承认,“没你好,不过适合我。”
“那就行。”
聊天中我知道微微到国外工作很顺利,各方面发展都不错,也遇到了心爱的人,准备结婚了。这次她利用感恩节的假期回家来探望父母,因为又去了别的地方,所以在北京呆不了几天,还特意找个周末来看我,让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跟微微从小一起长大,虽然结了婚又离了婚,可这仍然不妨碍我们的友谊,她在我这里很随意,然后把跟我别后的一切问了个底儿掉,还闹着要吃我做的饭。我总觉得莫名其妙,为啥我跟厨子这么有缘――
在厨房里忙活着,微微在一边彻底袖手旁观,“林悦,找着合适的了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含糊着说,“嗯。”
“她人呢?”
“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让我见见。”
“走了……”
“分手了?”
“算是吧。”
“为什么?”
“我不了解他。他为我忍了很多事儿,我一直不知道,大概是他不想再忍下去了,就走了。”
“那你为她忍了那么多事,她知不知道?”
“我没忍什么。”
“嘿,你这人倒是活雷锋,别的不说,就说这狗吧,以你的生活习惯,搁三年前,打死我都不相信你会养狗!”微微笑了笑,“从没见你喜欢过宠物,你那么爱干净一人,连狗都养了,三十多年的习惯说改就改了,别的事就甭说了。”
我笑笑,“小桃花儿挺可爱的。”
“不是狗可不可爱的问题,是你为了她这样,她知不知道?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你都没为我改过什么呢,唉,我嫉妒了,有照片儿没有?给我看看!”
“别说狗了,吃饭!搭把手儿端菜!”
“我没说狗,说人呢!说你俩!我还真挺想看看是一什么样儿的,你不是挺喜欢做审计的么,考了那么多资格,熬到那么高的级别,说辞就辞了,为什么谁不知道?哎,当初要是你肯这么对我,我也就不会出国了。”
“我说你贫不贫啊,不吃我都倒了。”
“别啊!这不边吃边说呢嘛!哎,她干什么的啊?漂亮么?让我看看照片儿。”
“都散了,你还问什么啊,下回找着新的,我一定mail一张给你。”我说着,想起我确实没有肖雨的照片,曾想过去把他网站上的照片down下来,可谁知他什么时候换了张意识流儿脸都看不清楚――!
一顿饭吃的融洽愉快,微微甚至鼓励我出国,我说我舍不得老爸老妈,她一口咬定我是在等那个人回来。
送了微微回家,下车前微微郑重的把戒指要了回去,“谢谢你,林悦,谢谢你帮我瞒了这么久,真的谢谢你。”
“这么好的朋友了,还说这个。”我笑。
“这次回来,我跟我妈坦白交代了咱俩三年前就离婚了,我妈哭的可伤心了,骂了我一顿,说你特别好,每个月都回来看他们,帮他们干活儿,他们谁病了你都照顾着,家里有事儿都是你跑前跑后的张罗着……”
“行了行了,咱两家那么熟,你爸妈就跟我爸妈一样,再说了你家有保姆,我也没干上什么。那现在阿姨身体还好吧?她心脏不好,没受什么刺激吧。”
“还行,看着我又带回去一个优秀的,对我也放心了,她哭就是心疼你,我爸也跟着唉声叹气的,说耽误你了。”微微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戒指。
“瞧你爸这话说得……戴着这个没什么,演戏么,要装就装像点儿,你爸妈心细,万一看出破绽,解释不好刺激他们了,麻烦的还是我。”我无所谓的笑笑。
“我这只也还给你,留个纪念吧,不许给你新老婆。”
“别闹事儿了,我给他也不要,尺寸不合适。”
“得,那我上楼了,走的时候给你电话,改天我带着我新任老公请你吃饭。”
“你还是别刺激我了。”
微微听了,关上已半开的车门,认真的看着我,“林悦,找你女朋友好好谈谈吧,也许事情有转机。”
我正要说话,微微接着道,“你听我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们俩不太可能是你追她,对吧?在恋爱里,追求的一方都会有些莫名奇妙的自卑或是总把自己放在弱势,不自觉的做出许多让步,然后,一步步的退让到自己的底线,相反,被追求的一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接受这些退让会理所当然,也许根本就感觉不到对方的退让……你明白么?”
我无语。
“爱情就象你的报表儿,也是必须要平衡,此消彼长,相互的退让和包容,才能维持这种平衡。但是再完美的报表儿,也只是些数字,而这些数字的构成需要报表儿附注来解释清楚,就好比爱情中,相爱的两个人,彼此都爱着对方,可是更该说出来,更该告诉对方我是如何爱你的……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觉得你就是拿出一张绝对平衡的报表儿,而没有给附注的人。”
“这比方真形象。”我看着微微,她长大了不少。
“你赶紧的吧,别等着你把附注补上了,人家都结转下年了,有没有两可了。”微微笑着拥了我一下, “说了这么多,希望对你有用,我是真心希望你幸福。”
“谢谢。我知道。”我也回拥了她一下。
微微向我挥手作别,“快去赶附注吧!回头寄张婚纱照让我看看。听见没?”
我也向微微挥挥手,心里想着要让肖雨穿婚纱,他得杀人!
回去的路上,我打开收音机固定的收听肖雨的节目,一首老歌儿,“……是甘愿所以能美满,不甘愿才会说伤感,我爱你心就特别软,平淡也浪漫,无语也温暖……”看来今天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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