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啊!
“你不必再盯着何同学瞧了,他已经是一个小孩的爸了!”所以物被人凯视的不爽感,殷坚冷哼数声。
刘雅婷尴尬的面红耳赤,何弼学则是狠狠的槌了殷坚一记,这家伙说话总是不看场合,人家女孩子脸皮薄,有人像他一样这么有敌意吗?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真的吗?真的是看我啊?呵呵呵呵……难得赢过坚哥嘞!顺道也提醒一句,不必打量他,坚哥也有一个小孩了。”呵呵笑着化解尴尬的气氛,何弼学就觉得自己比较懂得做人之道,连消带打的顺便宜示主权。
所以说啊!他才适合当老大、当领导者,殷坚那个高处不胜寒的笨蛋,还是远离人群才能皆大欢喜。
“看不出来啊!你们这么年轻,这年头肯生小孩的年轻人不多了……”同样敷衍的呵呵笑着,陈国舜赶紧将话题转移到小孩子身上去,后座那个不通人情的殷先生虽然难搞,可最后还是要他点头、签字,这样的大爷千万不能得罪。
车子一个转弯,驶进一个相当高级、气派的社区里,全是独门院的三楼半洋房,屋外的庭院随意不算太大,但是种棵树、架个秋千绝对绰绰有余。
“这里仅次于文教区那里的高级住宅,大多数的住户都是教师、电子新贵,社区的水渠相当高,买了绝对保值,不必担心房价会跌。”陈国舜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开始了他的‘说服之旅’,天花乱坠的拼命赞美,形容得天上有、地上无。
这回轮到何弼学狐疑起来,他 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想要个宽敞些还能种种豆芽菜的房子,谁知道刘雅婷自作主张将他的需求与殷坚的条件合并,结果车子开进了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进来的住宅区、
“等等……你说的房子在这里?”贴着车窗东张西望,一栋又一栋华丽美好的房子映入眼中,何弼学惊叹连连。
“是的!所以说你们很幸运。”看见何弼学这种模样,陈国舜开心的笑了起来,他听见钞票一张、一张钻入口袋的美妙声音了。
“我原本以为是很郊区的地方,没想到这么靠近市中心。”这句话何弼学是对着殷坚说的,语气中带点无辜,仿佛事情完全不在他预料内,后者倒是很冷静的耸耸肩,如果能便宜买到这里的房子,倒是好事一樁,就算不住,脱手也能赚一笔。
“买房子讲的是缘分嘛!是你就一定跑不掉!”陈国舜开始用力的怂恿着,他看见了殷坚眼神中的动摇,他可以感受到大把、大把钞票迎面扑来的痛快感了。
“真的是我的就跑不掉?那个价位你是不是少写个零呀?我不相信可以用那个价钱买到这里任何一栋房子,买间厕所还差不多。房子该不会出过事、死过人吧?”哼哼两声,何弼学瞪大眼睛质问。
虽然说女娲灭世的危机已经渡过,阳间的怨念、恶气也清除掉许多,但不代表所有鬼灵精怪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何弼学可没吃饱了撑着,特地弄了栋凶宅来虐待自己,他现在可是知名‘谈话性’节目制作,没必要再为了找鬼那么委屈了。
“不不不!”陈国舜的投摇得像个拨浪鼓。
“没有没有!”刘雅婷的手快挥断了。
“怎么可能——”两人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
半边眉毛高高扬起,何弼学稚气的脸孔写满了不信,这个反应实在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坚哥,你怎么说?”觉得吴上贼船,何弼学不服气的寻求支持,他原本挺天真的相信,这些房屋中介会凭着良心做生意,谁知道一上来就搧了他一记大耳光。
“我怎么说?嗯,我觉得……全世界就你最没资格提出这种质疑。”殷坚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他没头没脑的回答,到时让前座的两人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接话,何弼学则是火力全开的叽叽咕咕抱怨着,一会儿说什么那也是不得已的,一会儿又说什么现在都改善、收敛了许多,总之那些极度跳跃、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殷坚一人能完全理解、明白。
“真的、真的,这个房子没问题,买到觉得赚到,我替你找来的房子一定没问题、绝对干净,屋主全家‘移民’才急着脱手……”陈国舜着急的又开始劝说着,那些谎言听得刘雅婷一阵愕然,这男人为 了业绩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嘞!‘移民’?是啊……从阳间搬到阴间也算是移民啊……
“殷先生,不然这样……我先载你们过去看,如果不喜欢,我再替你们找过别的房子,请相信我的诚意。”诚恳的哀求着,刘雅婷还是无法像陈国舜一样泯灭良知,她会亲自带殷坚及何弼学去看房子,如果那两人幸运的话,应该会拒绝,但是……如果他们两人时运低喜欢上那房子,那也只能说是命中注定,缘分嘛……是你的就该是你的。
又一次互看一眼,默契十足的同时点头,看个房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大门打开就直通阴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殷坚与何弼学,眉头恐怕都不会多邹一下。
车子还没驶到目的地,后座的何弼学已经冷颤连连、脸色发白,一旁的殷坚只是体贴的轻拍他的背脊,跟着塞了张符纸给他护身,两人一起这么久了,那张符纸该烧、该吞,何弼学哪会不明白,根本不需要他多说一句。
“到了!如何?气派吧?”将车子停入户外的停车格里,陈国舜突然感到一阵阴风吹过,勉强自己笑了笑,心底有些发毛的介绍着。
“气派……我要这么气派的房子干嘛?我像是那种会招呼朋友到家里烤肉聚餐的人吗?”冷哼一声,殷坚很识相的不踩进庭院里。
行有行规,他是道术高深的殷家继承人,即使没有敌意,他的出现一定会影响到屋里的‘居民’,唯有保持一段距离,才能相安无事。
“刘小姐,我们可以走了,这房子我们不要了!”从点火、烧符到一口吃进去,何弼学的动作流畅得令刘雅婷目瞪口呆,不过真正像晴天霹雳的还是他那句‘不要了’。
“何先生、何先生,千万不要冲动,这房子真的好……”揪住何弼学的手腕,陈国舜面色有点铁青,没想到最后反悔的竟然是何弼学,他原以为这个一脸稚气的家伙比较好说话嘞!看来他真是失算了。
“好在那里?”阴沉的反问一句,何弼学索性钻回车里翻出自己不知从哪时起,一定会摆在背包里的拍立得相机,啪啪、啪啪一连数张,东南西北无一错漏。
“你自己慢慢欣赏,然后再来告诉我好在哪里!”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何弼学将那叠照片塞进陈国舜的手里,跟着拽住殷坚的衣袖,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
狐疑的探头过去,刘雅婷好奇那叠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前几张只是空景,可是翻到第四张,一家四口脸色惨白、面无表情的站在大门口恭迎,就在她跟陈国舜现在站着的正对面!
刘雅婷跟陈国舜面有难菜色的互看了一眼,随后再看向大门口,莫名其妙又是一阵阴风吹过,大门重重的碰了一声,刘雅婷及陈国舜尖叫不已。
火速的退出庭院,钻入车内、关门、上锁,动作像是反复排演过无数遍那样流畅、一气呵成,陈国舜与刘雅婷仍然止不住的发颤,面色苍白的互看一眼,彼此的眼神中流泻出恐惧,鼻腔里仿佛沾染到随着阴风飘散的腐臭味,大白天的竟然撞鬼?他们处理过这么多凶宅,从来没有那次像今日般震撼,一点都不讲义气,半点也不给你心理准备就蹦出来。
“这是开玩笑的吧?这是何先生的恶作剧吧?哈哈哈哈哈哈……”勉强的扯动嘴角,陈国舜像是烫手般的将那叠拍立得照片扔到驾驶座前,正巧摊开那张一家四口的照片,刘雅婷惊吓不已的失声尖叫。
“啊啊——!不要突然尖叫,人吓吓人会吓死人!”像是遭到传染一样,陈国舜也大声尖叫,而后恼羞成怒的吼了刘雅婷一声,眼角余光则是瞟见后座那两人不知是在搂搂抱抱还是在亲嘴接吻。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何弼学这样开个玩笑,害得他颜面尽失,这栋洋房究竟是卖还是不卖?
“如果你觉得是恶作剧那就算恶作剧吧!总之这个房子我不要了!”平静的回答着,殷坚冷淡的望着前座那两个房屋仲介,他看起来像好骗的冤大头吗?要不是他修养变好了,他百分之百让够胆欺骗他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做贼心虚似的笑数声,陈国舜像打不死的蟑螂般开始睁眼说瞎话,既然是何弼学的幽默感,那大家笑一笑就算了,房子还是要继续参观的,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条件,不签约真的可惜。
“殷坚……”冷凉的手突然抓紧殷坚手腕,何弼学虚弱的叫唤一声。
“怎么……shit……”不想跟陈国舜多废话,殷坚转头关心何弼学,不过迟了半步,就看见那位八字轻到可以列入金氏世界记录的撞鬼达人,瞳孔刷的一下泛白,微微开启的唇角呼出一口阴冷透着腐臭味的白烟,何弼学这家伙就连鬼上身都能这么震撼、戏剧化。
“我要回家……”一点都不像何弼学的嗓音,偏偏正式自他嘴里吐出来的空洞对话,人高马大超过一八O的身形,却流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幼稚神情,何弼学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何弼学……该死,你们在这里,锁好车门……妈的,别留在这里,快走!”想也不想的踹开车门冲了出去,可惜依旧晚了一步,来不及将何弼学拦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殷坚迟疑了半会儿,理论上,他应该让陈国舜他们等在这里,然后他将何弼学那个又被鬼上身的笨蛋揪出来后拍拍屁股离开,他一点也不想没事找事,可是在他不确定屋里那四只鬼究竟是什么原因留在这里前,殷坚不能让这些平凡人冒险。
“临、兵、门、者、皆、阵、列、在、前、破!”十指一弹,殷坚低喝一声,大门碰的一声弹开,阴冷的空气伴着腐臭味扑鼻而来,殷坚俊眉微微一邹,暗骂一句后闯入。
晚一步进到房里,殷坚正巧敝见何弼学的背影朝着厨房走去,一个箭步串上前,手捏黄纸符、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不疾不徐的将符纸拍到何弼学背上,后者打了个冷颤,泛白的瞳孔恢复正常,却仍然空洞、失焦,整个人朝后一仰,不偏不倚的栽倒在殷坚怀里。
紧紧握着何弼学,努力的搓着他僵硬的手臂,殷坚神情戒备的望着自何弼学身上脱离而出的幽魂,一个除了脸色惨白泛青、瞳孔一样也是惨白的小男孩,如果不是那样鬼气的外表,应该是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随处可见的普通小学生吧?
安静的走人厨房、安静的拉开冰箱、安静的找出巧克力牛奶,那个小男孩的幽魂就像进行着再平凡不过的例行公事,为自己倒了杯牛奶后大口灌下,跟着再安安静静的背着书包,面无表情且无视的越过殷坚及何弼学,安安静静的坐在矮桌前写着功课。
微微的拧起俊眉,殷坚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看着那个小男孩的一举一动,他有些猜出发生什么事情,他正在过着他死前‘最后一日’。会如此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小男孩阳寿未尽。
“唉啊……坚哥?……我怎么在这里?我们在哪里?”茫然的看着殷坚,何弼学一头雾水,他最后的记忆是跟着殷坚逃回车上,怎么一眨眼人就倒在厨房里面?
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