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发呆?可不可以麻烦你检查糖罐,补充一下砂糖?谢谢。」
一色手里忙得不可开交,心里同时暗暗叫苦。
昨天一个气话叫烨不要回来睡了,哪知烨真的彻夜不归;人手短缺就算了,却搞得纯也为此心神不宁,刚刚已经打破一个杯子一个水瓶了。
就算一色姐我求你,纯的灵魂啊,请快回到身体吧!速回速回急极如律令!
纯努力地让自己集中精神工作,将每个桌子的糖罐收集来,然後一一装满砂糖;可是,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觉得好累。
受冻,一夜趴在吧台上睡得很差,他在一色起床下楼前就醒来了。睁开眼,先是诧异自己怎麽会睡在那里,然後忆起烨的彻夜未归,让极度不舒服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过了一夜却还提著礼物的手颤抖著,纯挺著身体上楼,经过二楼时遇见毫不知情的一色拉他一起下楼准备开店准备。想起昨天已经请了一天的假,所以他硬勉强自己工作。
烨昨晚上哪了呢?莫非是跟团员们去庆祝了?可是他没说不回家睡觉……事实上他不回家睡觉也没义务要跟我报告……义务……我也没理由因为他的未归生气……我跟他什麽都不是,顶多是有过亲密关系的……室友?室友又能算得了什麽……头好重,好痛……呼出来的气是热的……不会吧?我又发烧了吗?
「纯!!!」
从厨房拿纸巾出来的一色被眼前的情景吓得连忙冲过去,七手八脚地收拾善後。
「啊!」纯回过神来也跟著一声惊呼。
他什麽时候装到糖过满溢出罐来都不知道,砂糖在桌上堆成一座山,还有许多已经流到地上去了。
一色苦著脸无奈地大把大把将砂糖装回袋子去,正要抱怨,抬头一看又是一惊。
「纯?你还好吗?脸好红!」
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一手扶著晕眩而沉重的头,「对不起,我……我…我没事……」
「碰」。
话还没说完,纯却在刹那间失去了知觉,任由身体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娃娃摊倒在地。
水色吃茶店 ~ 第十四话
烨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制造出清脆的声响,一手握著一束雪白玫瑰的优雅身影在走廊让护士们精神为之一振,兴奋而喜悦的惊呼声与谈论声此起彼落。
真是罪过啊!
「请问,有一个叫纯的男孩子……」烨带著迷人的职业笑容低声地向一个护士姊姊询问。
「啊!他在304号室休息,我可以带你过去……」护士姊姊受宠若惊,红著脸吱唔著,「请问你是他的……」
啊!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遇见这种难得一见的帅哥~v继早上送进来的纯弟弟之後,这是今天第二个惊喜vvv
「我?」烨偏头想想,「我是他的室友。」
「这样啊!」太好了!有机会!哼哼…是哪个笨蛋说十个帅哥九个GAY,一个双性恋的?(←不好意思,就是区区在下作者我!)
「请问他的情况严重吗?」
一回家就被一色骂得狗血淋头,希望那女人只是夸张形容了纯的病情才好。
「他发烧到四十度喔!早上因为发烧加上疲劳过度昏倒,现在给他服用了退烧药後应该会好一点。」护士说著边打开房门,「打完点滴再看看,傍晚天黑前应该就可以回家休息了吧。」
烨点点头,放心了点。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以及床上呼吸薄弱脸色苍白的人儿。
烨迈步走到床畔,将花束随手一置,低头检视纯略显不舒服的睡颜。
「请问……」
身後传来护士姊姊不安而紧张的声音。
「嗯?」烨应著,一手轻轻地拍了拍纯憔悴的脸庞。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名字?」还是漫不经心的口气。
可怜的小亲亲,脸颊的肉肉都失去弹性了。据说是因为我?
「嗯,名字!然後如果可以的话,可以一起出去玩,所以电话也…。。」话说到一半,眼前发生的景象让可怜的护士姊姊顿然失声。
这个男人在做什麽!!!
来解释咱家烨做了什麽罪该万死的事吧!说起来也没什麽啊,不过是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凑过去给纯一个深吻而已。
十秒钟精采的亲吻画面让护士姊姊整个人呆住,烨事後回头发现她还站在那,送她一个浅笑,却被她视之为恶魔的微笑,颤抖著身子转身而跑。
呜~~~我失恋了~~~那句名言居然是真的!男人不是GAY就是双性恋,这叫我们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们情何以堪啊!笨蛋作者去死啦!(←喂!喂!)
话说经过那个吻,睡美男还能继续睡下去就有鬼了,这个故事也甭演下去了,对不对?所以纯当然要醒过来啦!
纯眨了眨细长的睫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色的天花板,还有烨修长的身影。那个令他怀念的身影……他有多久没见到烨了?为什麽他觉得仅仅只是一个昨天,却好像已经过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
那个等待烨回家的夜晚,太过漫长。
「……」
纯半靠著上身坐起,却说不出话来。
有太多事情想说,他想问烨昨晚为什麽没有回家,可是说不出口。自己能以什麽身分,站在什麽立场,询问烨的自身问题?
「渴了吧?喝点水。」烨微笑,取过一旁的矿泉水,开了瓶盖递给纯,「一色说晚点过来看你,今天会提早关店的样子。」
「嗯,谢谢。」纯细细地啜著水,眼角瞄见一旁的白玫瑰,呆了呆。
原来他也会买花送人啊?
烨顺著纯的目光,拿起那束白玫瑰,「给你的回礼。」
「咦?」
「我门口那个纸袋是你给我的礼物吧?谢谢你的围巾跟手套。」
烨原先笑嘻嘻地说著,然後刹那间又冷下脸来盯著纯,冰寒的眼神让纯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感到不知哪里有点心虚。
「淋雨买礼物吗?嗯?」烨首先出声,提出纯的罪状。
面无表情地摸出大衣里的香烟正要点火,想起医院内不能抽烟只好又收回去。一阵沉默後终於忍无可忍,难得地怒气爆发,以修长的手指梳了梳头发,他无奈地捉住纯的肩。
「之前的重感冒刚好又发烧成这样?我之前就说了吧?你都这麽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嗯?买我的礼物?我是你的谁,让你这样虐待你自己?!」烨深吸一口气,「我要搬出去了你知道吗?!」
晴天霹雳。纯的手一松,矿泉水瓶「啪」一声跌落地面,水潺潺地流了出来。
啧啧……烨这家伙未免也太冷血了,纯身体正虚著呢,还猛然地给他这麽大的刺激,这下子你非背上负心汉的罪名不可。不怕被围剿吗?
烨的话反覆回震在纯的脑里,造成不小的打击。纯睁著圆润的眼睛望著烨,神情呆然而绝望;烨暗叹了口气,站到窗边看著天空,良久,两方都没有人再说话。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时钟的秒针走动,发出「答答」的声响。
烨做出搬出去与那女人同居的决定,绝对是有目的的。说烨狡猾也好,奸诈也好,他就是要利用那样的状况,让纯开口说出来。点明他喜欢他的事实,纯必须开口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暧昧不明的关系烨一向很喜欢,只是纯既然能在烨睡著时(纯自己为)说出口,让烨想听他正式的告白。没错,这也是变相的逗弄著纯吧!烨一向有这种恶习;但是不能说这次的逗弄只是出自於一时兴起,因为他这次终於,是真心想让两人之间,有个正式的关系称谓,「室友」以外的称谓。
当然这个真心有多少,除了烨没人知道。
纯,如果你懂,你也想要有个更有力的立场阻止烨搬走,那你就说出来吧!没关系的,你不会受伤的。
不知道过多久,那秒针走动声里突然隐约透出了另个「答答」声,烨略觉奇怪地回头,只见泪珠一颗颗地从纯的眼眶流出来,划过白皙的脸颊,停留在下颚,然後滴在白色的被单上,造成一大片湿濡。
「烨……你要我怎麽做……」纯拔下点滴的针头下床,一把抱住讶异不已的烨。
水色吃茶店 ~ 最终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烨让纯紧抱著自己,也压下了想回抱他的冲动。
「你怎麽。。。。。。知道我淋雨了?」气氛尴尬,随便找个话题说说,但是纯没有放开烨。
现在发烫的脸赧红著,他只想把脸蛋藏在烨的胸膛里。即使明显的输了,他也不想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他的自尊不允许。
没有人愿意他人见到自己的软弱吧!
「你这是想转移话题吗?」烨淡笑,很不客气地说破,「因为你生病了,严重的二度感冒;还有,纸袋有湿了又乾的痕迹。送礼的话,一般而言不会选用皱皱的纸袋。」
烨绝对比他看起来的样子更聪明,纯一直是这麽猜想著的;但是像这样细细地听他分析推理,纯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对烨感到赞叹。
「。。。。。。你很聪明。」
纯松开手,低著头退後一步。
「没有聪明到能告诉你,你应该怎麽做。」烨继续刚才的话题。
开玩笑,他等这刻很久了。
他在赌,赌纯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坦承自己的心情,还有开口挽留自己。刚刚纯拆掉针头猛然抱住烨的举动的确让烨感到动容,但是能撑到最後的人才是赢家,他要听纯说出来,而不是自己先软了心肠留下来,并推掉与那个女人同居的要求。
从来没有人能让烨做到这种地步,即使是纯。
事实上,烨已经为了纯破例很多很多了,不知不觉间。然而这点纯不知道;至於烨自己,选择漠视。
「我。。。。。。」纯欲言又止。
烨挑眉,久久等不到下文,他索性走开。取过床头柜上院方备好的花瓶在手中把弄了会,然後迳自离开房间到洗手间去装水;一会儿功夫回到病房,将白玫瑰花插好,閒适地在床边坐下。
「还没想到要怎麽说吗?」烨笑咪咪地望著伫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纯,「就这麽难以启齿?」
纯闻言抬头,明显地看见烨那副了然於心却又狡猾的神情。
这家伙明明知道我想说的是什麽嘛~~~可恶~~~!!!
一时之间,原本的不安与烦躁转眼被羞怯任性般的生气取代,控制不了自己,纯马上口不择言一股作气地说出来。
「你明明知道的!奸诈!好啊!要说就说没什麽大不了的,我很喜欢你,希望你不要搬走,可以了吧!」
纯一说完,羞得整张脸成红到耳根子去。
其实虽然很丢脸,但是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不做二不休,纯再次难得主动地拥抱烨,「不要走。」
语毕还主动献吻咧,这是什麽啊?!天降红雨了?!
烨总算听到纯的告白,终於愿意回应纯的拥抱;他紧紧地抱著纯,在漫长而甜蜜的缠吻结束後空投另一个炸弹。
「那我的乐团怎麽办?」这麽说著,烨却是一点担心的样子也没有。
「乐团?」
「我们的赞助商是个女强人,继续赞助我们乐团的条件是她要包养我,要我到她那里住;换而言之,同居。」
唔。。。。。。真不亏是烨,道行高深;降一道晴天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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