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需要我先给你服务?”
老何正要答话,脸上的淫笑却突然转为惊愕,形势刹那间变化!
我随即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大汉倒下,而地头蛇的脖子被常扬死死勒住,一把染血的刀子正架在他动脉位置上。
“谁敢动!我马上给他放血!”
常扬嘶哑的声音里透出狠意,他额角的血已流过半边脸庞,而在触目惊心的血痕间,凌厉如鬼的眼神竟然让我心里都打了个突。
12
“林涛,过来。”常扬沉声道。
我赶紧站起,不料这猛地一站,竟然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脚,眼前顿时模糊一片。
心知机不可失,我踉踉跄跄往常扬方向退去,耳边听到响动,似乎有人袭来。
就在这时,地头蛇一声惨叫。
“叫你的人把他俩绑上!”
“是……你们快绑……老何……吴二……啊!”
恢复视力之后,我才发现常扬已一刀扎在地头蛇肩膀上,手上只要略一用劲,地头蛇就吃痛不已,乖乖喝令手下,将蠢蠢欲动的老何与吴二绑了起来。
常扬使个眼色,让我先退出窝棚,然后挟持着人质,慢慢也退出门来,在地头蛇夹着呻吟的命令下,所有汉子都留在了窝棚里。
我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这是一处较高的山顶,常扬曾经提过的斜坡在窝棚边上,但是夜里根本看不出坡下的地形,满山满眼黑压压的树影,令人无法判断身在何处。
眼看常扬架着地头蛇退到我身边,我心念一动:
“我们的手机,还有电筒,快,叫你的人丢出来!”
拿到东西之后,我一开机,覃刚的电话几乎是马上就冲了进来。
“你们怎么样了??在哪??”覃刚的语气焦急万分,他周围人声嘈杂。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问地头蛇。
他一脸苦相摇了摇头,常扬也不出声,把刀柄一压,地头蛇就几乎弹了起来:
“哇……兄弟,我也不是本地人,从南宁跟着你们来的……落脚地是临时找的,地名……我不知道喂……”
我只好对覃刚说:
“我们不知道地点,现在和绑匪僵持住了……你们在哪?”
“我正带人到处找你们!!!跟你们坐同一辆车的有我同村的人,我知道你们下车的地方,所以点着火把在这周围一座座山找,你们还能撑多久?”
“如果你知道我们在哪下的下车,那么应该是那里往东走的第二座山,虽然来的时候绕了不少路,但实际距离不会太远。”常扬突然接口,语气肯定。
“这里山顶有座看林人的窝棚。”我补上一句。
“那行,我们马上过来!”
“要快!”常扬大吼一声。
我们守在离窝棚不远不近的地方,正挨着斜坡。我找了块石头,跌坐在上面,只觉一身冷汗,身体活像散了架,不禁突然想,如果有烟就好了,总能提提神。
常扬把地头蛇拖到石边,紧紧钳制住,任他威胁求饶,说破了嘴皮,实在烦了,就踢上一脚。
漫长而焦灼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只担心时间一长,窝棚里的人豁出去了,不管人质死活冲出来,我们就完了。
“常扬……”
“林涛……”
我们几乎同时开口。
我疲惫地笑了笑:
“你先说。”
常扬想了想,突然用力劈在地头蛇后颈,那家伙低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我觉得不能继续僵持太久,时间一长,窝棚里必定有变,老何他们也不是吃素的。”
“对,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林涛,这次你听我的,还是从斜坡走,我们带走了电筒,黑灯瞎火的,范围越大,老何他们越难找到我们。而且我们有手机,只要不出这座山,一定能和覃刚联系上!”黑暗中看不清常扬的神色,但镇定自若的语气,加上声音略显嘶哑,我几乎有种错觉,这是另外一个人,强大而且可以信赖。
“相信我。”他就站在我身边,微微俯身向我,眼睛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好,”我仰起头,“我听你的。”
黑夜里山风吹得树影乱晃,鸣虫此起彼伏的叫声反倒增添了荒凉的气氛。
我跟着常扬在山林里摸索着前进,只觉脚步越来越沉重,眼前越来越模糊,口干舌燥,似乎天地间都是我重重的喘息声,不知在什么地方一绊,我便滚倒在地上,架着我的常扬也被拉得差点歪倒。
“撑住,林涛!我们再走远一点就和覃刚联系,停在这里太危险,如果他们发现了昏倒的地头蛇,肯定会追出来……”
我挣扎了一下,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不由长叹一声:
“你先走吧……”
“不行,要走一起走!”
常扬蹲下身来,拉着我就往身上背。
“这样你也很快就会垮的……”
我急了,这倔脾气的小子!
“听着,我就在这里等你,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的,”我连说带喘,几乎缓不过气来,“你先走,找到覃刚我们才有救,你知道吗?”
“你也听着,在你对吴二说为了我可以扛下一切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绝对不会丢下你!”常扬一声低吼。
在我愣住的时候,这小子使出蛮力,一把将我拉到背上,硬是站了起来。
不料,没走出几步,有种悉悉索索的声音远远传来。
似乎是很多人在走动,方向正是冲着我们。
我们同时身体剧震,常扬慢慢把我放下,扶到灌木丛下:
“你先躲一躲。”
“你……”
“我去看看,”常扬轻轻地说,“相信我,我很快回来。”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了,可是,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傻小子分明是想以自己去引开歹徒!
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可是我突然发觉不对,伴随着走动的声响,渐渐还传来人群的叫喊声,甚至隐隐约约看到火光——老何他们不可能弄这么大动静。
“是覃刚……”我心中狂喜,一把抓住常扬。
就在这一瞬间,眼前一黑。
“林涛,林涛!医生快来,他醒了!”常扬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我耳朵疼。
我睁开眼睛,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大病房里,手上挂着吊针,床边站着几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周围的病人都瞪着我。
矮小的当地医生几乎是被常扬拎进来的,草草给我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事了,然后板着脸叮嘱常扬,病人需要休息,请勿喧哗。
常扬倒也不恼,笑呵呵地点头,他额上还围着一圈绷带,造型颇为滑稽。
等医生一走,这小子就扑到我床前来:
“你感觉怎么样?饿吗?要不要喝水?”
我动了动嘴:
“水……”
一杯水马上出现在我面前,水杯后面是常扬的笑脸:
“幸亏我早晾好了开水,这里好象没有饮水机的。”
润了润喉,我终于可以说出句子:
“你的伤没事吗,怎么不去休息?”
“他没事,到底是年轻人啊。昨晚还守了你一夜,谁拉都不走,也不肯睡觉。”覃刚拎着水果和大堆午饭走了进来,边说边分给一直站在我床边的那些小伙子们。
常扬脸色微红,抓了抓头:
“我有睡啊,昨晚趴在这里睡了。”
“难怪我昨晚总做恶梦,泰山压顶。”我微笑着说。
常扬瞪我一眼,呵呵,那个大小孩的感觉又回来了。
覃刚送来的饭菜比较粗糙,他抱歉地说是在镇上小饭馆临时买的,常扬却大口大口吃得挺香。
其实这孩子相当不错,虽然在商场上还没什么经验,但是能吃苦,也吃得起苦,而且真个面临危机时,称得上无畏果敢——虽然他的脾气还嫌毛燥,不过,也大概和年龄有关。
想自己十九岁时,恐怕还比不上他,人嘛,随着年纪渐长,经验积累,会成熟起来的,我确实应该对他多些信心。
注视着常扬,我嘴边不禁露出笑意。
“你怎么了?吃不下吗?”
常扬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突然把埋在饭里的头抬起来,疑惑地看着我。
“哦,没什么,我是在想你……你昨晚怎么弄到那把刀的?”我突然有点狼狈,扶了扶眼镜,随口问了个问题。
“是啊,我也一直想问,你们是怎么从那些人手里走脱的?”覃刚插进一句。
“呵呵呵,是这样的……”常扬有点小小得意,讲述起他的英雄事迹来,“……到了老何逼你跟伍健通话时,我就盯上吴二的刀了,后来我不是跟他闹了一回吗,那时他以为手电和刀子都让我踢飞了,其实,刀子被我一直压在身下!也多亏了当时光线暗,那些瘪三才没细找。”
我笑了:
“难怪,你趴着不起来,我还以为是被他们伤得厉害……”
“骗骗他们啦,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加上后来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你那边……”常扬突然顿了顿,眉锋略紧,之后才继续说,“我就趁机拿到刀子弄断绳索,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笑容陡然自我脸上消失,那一刻的屈辱瞬间回潮。
“你们出门在外,确实要处处小心了,喏,这几个是我村里的小兄弟,你们在这里时他们都会跟着,以防万一。而且……”覃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常扬,“我觉得那些人背后大有文章,你们回上海之后最好查查清楚。要有什么我还能帮得上忙的,也尽管开口。”
唔,老何、伍健、还有那个不知名的委托人,这次的事件内里确实大有乾坤,回了上海,我确实非弄清楚不可。
吃过饭,常扬坚持要和覃刚赶回村子去对办加工厂的事做实地调查,说是为了尽快处理完好回上海。我看他精神倒真的恢复得不错,而且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就放他去了。
常扬一走,我身边便安静下来。
看看覃刚留下那几个给我当“保镖”的小伙子有点拘谨,主动跟他们聊了聊,才知道昨晚脱险后我高烧不退,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而且常扬头上伤口也不小,覃刚和他们就连夜用摩托把我们送到了镇医院。
不过,老实说,这个镇医院的条件……我略略打量周围,水泥剥落的墙角、陈旧的病床和用具,一个大间里住满形形色色的病人,不时听到病人的呻吟和家属的唠叨。有些人还穿着不知是不是救济来的旧衣服,特点是总带些奇怪的“时髦款”,大概是哪一年的城市流行过后被捐出来的,和他们满脸风霜皱纹形成的反差,比衣衫褴褛更令人难受。
“你们是上海来的大老板,会帮村里搞工厂是啵?”床边一个小伙子憨憨地问,“以后我也要去工厂做工。覃哥说了,全村人都要谢谢你们。”
我笑了笑:
“我不是老板,刚才跟你们覃哥走的那位才是。”
“我不信!有恁小的老板?莫骗我了,那个是你马仔来的。”他呵呵呵地笑,然后认真地说。周围几个小伙子也都笑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自窗外透进来,看着他们年轻而没有心机的脸庞,这周围简陋的一切都似乎变得舒服起来。
第13章
略为休息之后,我精神好了很多,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兄弟,你们这里有电话吗?”
“电话……医生办公室可能有。”守在我床边的小伙子想了半天才说。
“帮个忙,带我去找一下。”我微笑着,示意他举起连到我手上的输液架。
行李都失落在山里,我手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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