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 by 伶菜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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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 by 伶菜2号-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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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医生办公室可能有。”守在我床边的小伙子想了半天才说。 

  “帮个忙,带我去找一下。”我微笑着,示意他举起连到我手上的输液架。 

  行李都失落在山里,我手机现在又没电了,如果不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妻恐怕会担心。 

   

  家里没人接电话,也许是带孩子去哪儿玩吧,我又拨了她的手机。 

  妻用的彩铃是小孩子爱娇的歌声,我耐心地听着,忍不住想起宝宝,唉,出门这么长时间,不知回家后她是不是会对我这个“吧吧”陌生起来。 

  良久,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喂,请问您是哪位?” 

  是常莉的声音。 

  “常莉吗?我是林涛,罗萍呢?”没想到妻和常莉关系这么好,都可以代对方接电话了。 

  “……哦,林涛啊,她……”常莉话音一顿,似乎犹豫着什么。 

  我心中突地一跳,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忙问: 

  “罗萍出了什么事吗?快告诉我!” 

  “不是不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宝宝生病了,早上罗萍找我帮忙,说她打不通你电话。我帮她把孩子送到医院之后和常扬联系过,他告诉我,你在广西也病倒了,所以家里的事就先不要告诉你,免得你担心。”常莉终究是个直肠子的人,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病?罗萍没什么事吧?她怎么不接电话?” 

  “宝宝是感冒,在发烧,刚刚护士说要给孩子打吊针,罗萍忙着照看……所以我帮接了电话,你别担心。” 

  正说着,突然在电话里听到一阵忙乱的声音,常莉也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大急。 

  “罗萍晕倒……” 

  常莉匆忙挂了,把无计可施的我撂在电话这边,不顾医生们再三让我回病房的劝告,我焦躁不安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简直心乱如麻。 

  再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 

  我皱眉,在医生把我轰出去之前,拨了常扬电话: 

  “罗萍和孩子都病了,我可能要先赶回去。” 

  “啊……你知道了?不是宝宝感冒吗?”常扬有点尴尬,“是我让老姐先别说的,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多休息别劳神。” 

  “没事,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刚才和常莉通了电话,那边情况不太好。替我向覃刚打个招呼吧,抱歉,这里的事,回上海之后我们再商量,或者你就自己做主。”我想了想,“我相信你能行的。” 

   

  从百色转车到南宁再转飞机,尽管我不顾一切地赶路,回到上海也在一天之后了。 

  路上我又想办法再和常莉联系,才知道宝宝感冒好些天了,送到医院时,医生说孩子有由支气管炎发展成肺炎的危险,得打吊针。婴儿需要从头上扎针,一般都会哭闹不已,所以母亲得帮忙在旁抚慰孩子情绪,可是妻大概是几天来为宝宝的病精力透支已经很严重,再眼看孩子那样受苦,一下子撑不住就倒下了。 

  等我赶到医院,宝宝已经在急救室里,医生说烧刚退下来,还需要观察。 

  好说歹说允许我去看一眼,只见宝宝无助的小小身体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圆圆的脸蛋泛出不正常的红晕,烧得昏睡不醒。她头上长长地连着输液管,身体上还接出若干根氧气管、导尿管等,触目惊心。 

  紧紧地握着拳,我心脏几乎被揉碎了似的疼。 

  连我都无法忍受,难怪一向柔弱的妻子。 

  出了急救室,常莉扶着妻正在外面等,妻扑在我怀里,失神地喃喃: 

  “涛……涛……宝宝……宝宝要有什么事……怎么办……”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怕不怕……宝宝没事,我回来了,有我在呢。” 

  我知道妻经不起折腾,这次幸而有常莉在,否则一大一小都倒在医院里,我又没法立刻赶回,还真是一筹莫展。 

  “我拿了一些换洗衣物来,医生说,如果宝宝烧退了,可能会转到普通病房,我们要做好陪护的准备。”常莉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显然这两天也很辛苦。 

  “常莉……真谢谢你了。”我发自内心地对常莉说。 

  “没关系,还把我当外人吗?再说,我也是这样把小孩带大的,孩子生病,确实很折磨人。”常莉笑了笑。 

  妻子抱我的手一紧,我低下头柔声问: 

  “怎么了?” 

  “我……真没用……”妻咬紧了嘴唇。 

  “宝宝已经退烧了,你别责怪自己。”我安慰着妻子,同时也对常莉抱以微微一笑——唉,常家姐弟的这份人情,我算是结结实实欠下了。 

   

  常扬在两天后回到上海,当他风尘仆仆出现在医院时,我正和护士干架。 

  宝宝烧退之后,仍需挂水几天,但宝宝每次总哭得声嘶力竭,手脚乱蹬。而经过上次的教训,我也不许妻在旁帮忙,只好自己上阵,一边轻按着小手小脚,一边柔声嘬哄,也是身心俱疲。 

  这天扎针的大概是个新护士,一连几次都没扎准,看宝宝脑门上的累累针眼,我渐渐无名火起: 

  “护士,麻烦你仔细一点,孩子少受点罪。” 

  没想到那小护士也是个刁钻的,眼白一翻: 

  “你哪只眼看我没仔细?她自己乱动,你按紧点我好扎呀!” 

  结果这一扎还是失误。 

  “请你不要扎了,找你们护士长过来!”我已经是勉强压抑怒气。“你要是做不好,就找个有经验的人来做!” 

  谁知这小姑娘把针药摔摔打打的,嘴里说了大通理由,就是不肯动。眼看手下的小人儿,眼泪清水似的挂满脸蛋,哭声嘤嘤虚弱,四肢抖动,又怕又怯的可怜样子,对任何父母都是残忍的折磨,我终于勃然大怒,一把拍掉护士手里乱晃的针! 

  小姑娘顿时住嘴,尖叫了一声。 

  “滚!叫你们护士长过来,听不懂人话吗!”我的情绪已经在焦头烂额的边缘。 

   

  这时,有人从身后按住我。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常扬。 

  “放开!”我低声咆哮,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你干什么!” 

  “镇静……林涛,别激动!”常扬沉声道,并转头对那小护士一笑,“你快去把护士长叫来吧,别担心,我们不会告你的状。” 

  小护士一溜烟地跑了。 

   

  常扬放开手,我颓然坐倒在病床边。 

  宝宝还在抽泣,细细的哭声令我崩溃,常扬看了我一眼,笨手笨脚地哄起孩子来。 

  我摘了眼镜,疲惫地把两手盖在脸上,良久,我突然发现自己身体在微微抽搐,脸上有温热的液体爬过。 

  一只稳定有力的手轻轻落在我肩膀上,似乎犹豫一下,然后轻轻拍着,显然是在安慰。 

  心中一动,脸上的液体流淌更急。 

  “林涛?”常扬似乎蹲到了我面前,几乎可以感觉他的气息喷在我手上。 

  我大窘,猛地站起来,别过脸去,用手胡乱抹着不听话的泪水。常扬也跟着站起,竟然用手从身后扶住我的双肩,再次轻轻抚慰似地一握: 

  “别急,别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首先要做到镇静。” 

  我狠狠抹了把脸,回过头来,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温暖笑脸: 

  “靠,臭小子,敢拿我说的话来训我!” 

   

  护士长果然经验丰富,三两下扎妥针之后,又一边轻揉着小手小脚,一边柔声把哭倦的孩子哄得睡去。 

  我也长长出了口气,坐下来,抚摸着宝宝软软的头发,真觉得累,索性把跟护士长沟通的问题丢给常扬。 

  他们走到病房外交谈,常扬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认真而耐心的神情姿态,居然很有几分我的一贯风格。护士长很快露出了笑容,连那小护士面对着常扬,都渐渐现出羞涩的神态来。看样子,这小子待人接物也开始有一套了。 

  想起当初第一次到永嘉公司面试,“常总裁”那愤怒小青年的德性,我嘴角不由浮起笑意: 

  关心则乱,今天倒让常扬看了笑话。 

   

  护士们走后,常扬一脸自得地走进来: 

  “靠,哄人真烦,不过以后我保证她们对宝宝另眼相看。” 

  “你肯定?” 

  “当然,不相信我的魅力?不是夸口,我现在已经达到了老少通杀的境界。”常扬嘴里胡侃,颀长的身体懒洋洋倚在病床边,嘴角微翘,还真是有那么点风度。 

  “真的?你没有许诺明天带广西土产来贿赂她们?”我淡淡地说。 

  “林涛,你就不能让我陶醉一下?” 

  常扬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等妻来“接班”后,我和常扬走出医院,找了个茶餐厅坐下。 

  “我打算在覃刚村里建厂。”常扬以这句话开头。 

  “理由呢?”我看着他。 

  “这会是一家完全听我们指挥的加工厂,当地劳动力资源丰富,没有价格壁垒,而且村委完全支持,呵呵,覃刚在当地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常扬背书似的说了一串。 

  “资金、设备、管理和技术人员你准备怎么解决?”我又抛出问题。 

  “覃刚可以负责加工厂的管理,他跟我说过,在山里开厂不能跟大城市比,什么科学管理都没用,当地人还是得当地人来管,别忘了,他还在广州当过工头呢,自有让工人服贴的办法。至于设备和技术人员,其实和资金是一回事。覃刚的集资可以基本解决建设厂房等基础设施,技术人员我们可以从这边聘请,出高薪,然后尽快在当地对工人进行短期的突击培训,大规模作业的技术要求其实比较单一,我们在南宁那些加工厂也考察过,还不是那么回事吗。不过,我们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永嘉公司作为最大的投资方,需要为加工厂购置设备。” 

  这小子,自信满满,侃侃而谈,倒像准备好了来考试的。 

  我不禁莞尔: 

  “好,看来你确实都考虑过了,可是,我还是想泼你点冷水。” 

  “你说,呵呵,我扛得住。” 

  “我们有必要费这么大工夫自建加工厂吗?” 

  常扬一怔。 

  “通过我们这次在广西的考察,我们已经成功地和一些当地比较成熟的加工厂建立了联系,甚至有部分已经签定合作意向,我们与它们合作,可以说也达到了原来预想的目的。” 

  “但是我们自己的加工厂和合作关系的加工厂,在价格和工期调配上优势更大……” 

  “做生意我们要讲求投入产出比,和已有的加工厂合作,我们投入少,获利快,而在覃刚那里建厂,我们投入的资金和精力都不可同日而语,尤其在我们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没有非此不可的必要性,不是吗?”我慢悠悠地说。 

   

  常扬没有立刻回答,垂头想了一阵,终于抬眼正视着我: 

  “你还记得在南宁灵水,覃刚第一次来找我们时说的话吗?当地的穷困,你没有感受,而我却亲眼看到了!在我和覃刚考察可以建厂的地方时,相隔几十里地的邻村都来人找我们,希望我们能到他们那里招工人,还有村人争着请我去吃饭,把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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