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
可那天，宇文终还是死了，虽然他并没有败，最后一刻他傲然背负双手，身形如烟般散去，眼中却依旧带着绝尘超凡的骄傲，他的永不言败，其实已经做到了，只是他没有做到永远不死，永远的叱咤风云。
没有人敢说他败，即使我和楚天，也只是跪坐在地痴痴的看着他，即使完全消散，空中连一片烟云都不剩，我们依旧不敢站起，依旧怕他再次……
那份恐惧，已经深入骨髓，那份不败的宣言，已经被我们终生牢记，更有那份天敌的霸气！其实，宇文不仅不败，甚至不是死在我和楚天手中的，他输给了天。
他是天敌，只有天才能与之匹敌，只有命运才能结束他的强大，但如果没有呢？
就像他说的，没有那只怪物，没有那份困住他的融合，那结果……我们不敢想下去，怕是全世界都会死在他一人手中。
这不是庆幸，而是满脸的茫然，我们不明白这结果算什么，不知道这结局究竟是该开心，还是仅仅一份讽刺。
但不管如何，宇文最终还是死了，虽然已没有人能心怀喜悦。
因为大家都知道，败的其实是我们，整个世界的强者联手围攻，败得依旧是我们，更因为孙芸那一声惨然……
“周浩！！”
我这才如梦方醒，扭过头，傻傻的看向那满地鲜血，孙芸跪坐其中放声大哭，她手中握着一颗内核，却已无法找到周浩的尸体。
不是像宇文那样烟消云散了，而是整个被劈碎了，连一丝都没有剩下，只有那一蓬狰狞可怖的鲜血，宇文的那一击有多可怕？那瞬间爆发的空间裂缝有多少道？一百？一千？
幸亏，他算错了一秒，否则我也死了，我们全都得死，幸亏，周浩最后一刻拼命撞开了我，但他自己却……
“李阳！”孙芸扑进我怀中紧紧抱着，我们是**丝三人组，却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周浩，明明悲惨结束了，希望降临了，却只剩下我们两人。
孙芸哭的几近晕厥，她不知该怎么和楚依涵交代，他们约好这一战结束就结婚的，甚至约好带女孩回家看父母家人的，可……
我更不知道该怎么交代，只是傻傻的坐在血泊中，仿佛身体死去，连心都死去了，直到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李阳，节哀，至少这一战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楚天涩声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却再一次如梦方醒，真的……结束了么？
我望着周围那所剩不多的战斗级，他们发着呆，已经失去了继续拼杀的勇气和意义，我又望着那群尸妖，他们在欢呼，因为赢了？因为结束了？
不！其实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开始，我那所谓的计划，虽然，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看懂，又有多少人能够接受……
所以第一步，我走向了陈凡。
“你想做什么？”陈凡惊得倒退，他怕我解决强敌后立刻反目，他吓得连忙让剩下的百鬼罗天挡在面前，虽然只剩下十名了。
“别怕，只要你愿意，之前我所说的依旧算数，你依旧是我的部下，依旧仅次于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冷笑道，又突然贴近了陈凡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我在说什么？没人知道，楚天原本也以为我想出手杀掉陈凡，毕竟这家伙……解决了他和百鬼罗天，才是真正的结束吧？
可我不仅没有出手，反笑着挽住了陈凡的肩膀，那不断的低语中，陈凡的脸色原本非常惊恐，却越来越愕然，甚至浮现了喜色。
“懂了？”我狡黠笑道，陈凡用力点头，表情已有些诡异了。
“楚天啊。”再次迈步，我走向了楚天，他想问我和陈凡说了什么，可我却先一步挽住了他的肩膀。
“别怪我。”我喃喃道。
“怪你什么？”楚天茫然反问，却没想到……那是一声轰然巨响。
我的手，在他肩膀上连拍三下，前两下都是轻轻的，第三下却灌注了体内所有剩余妖力，甚至凝出了毁灭光球，整个轰在了他的后脑上。
楚天愣住了，却无法克制的扑倒在地，那一击并不强，因为我力量不多了？还是力道的把握精确？所以楚天没死，只是头晕目眩的摔倒，又挣扎着想要扭头看我，问我。
为何！我不仅没有杀掉陈凡，反而偷袭他？为何！他刚刚在那滔天巨浪中救了我，在宇文的最后一分钟里拼死保护我，我却恩将仇报？
为何！他刚刚真挚无比的对我倾诉友情，却被我瞬间撕得粉碎？那是讽刺么，还是让人心碎欲绝的背叛！
可我没有回答他，甚至怕那一击不足以重创他，又猛地踏下一脚。
那一脚，是由最好兄弟踹出的，那一脚，彻底将楚天从天堂打入地狱，那一脚，再次狠狠踹中了后脑，那一刻的眩晕感竟让他无法克制，颤抖着手想要抓住我，颤抖着唇想要质问我，却最终昏死了过去。
那一刻，全场愣住，没人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有月华叹了口气。
我为何要偷袭楚天？孙芸惊得想上前扶起他，想阻止我，林风也惊得扑上前来，可数个黑影却齐齐挡在了他们面前，是陈凡，是百鬼罗天。
“李阳！你疯啦？你和这家伙联手对付楚天？”林风眼珠子瞪得滚圆，孙芸也满脸难以置信，可我却根本不理会他们，只是扭过头的同时，深深叹息。
李铭轩死了，没有人能看出我真正目的了，周浩也死了，没有人会无条件相信我了，连林风都不行，连孙芸都没反应过来，更连汪娜都因为我的突然偷袭，而尖叫怒吼，女孩眼中刚刚恢复了几分对我的温柔，却因为楚天的倒下而瞬间消散。
连陈凡都……
“老实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让我帮你对付楚天，还对付所有人？”陈凡眯缝着双眼问道。
“因为这一战已经结束了，镜中一族的危机解除了，这世上将只剩尸妖，因为宇文死了，如果连楚天都倒下，这世界将唯我独尊，我李阳将无可匹敌！”我冷笑道。
“我是阳王，我将带着所有愿意追随我的尸妖，统治整个表世界，那些人类，是杀光还是圈养好呢？而那些不愿意追随我的尸妖，更有那些挡我路的家伙……”我冷冷瞄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楚天，又扫过那一张张愕然的面孔，表情狰狞。
当然，我不会杀光他们，包括楚天，包括林风，毕竟他们曾是我的伙伴，所以我打了个电话给某人。
“钟离，准备好了么？”
“嗯，我已经到了，就在你身后。”声音响起，带着一抹微笑，钟离雨嘉踏入了场中。
“那就开始吧……”我毅然点头。
“把所有灰色带回镜中，从此表世界和你们再无关系，随意踏入者，杀无赦！”
“此外，所有不愿意服从我阳王的尸妖，全部放逐里世界，违抗者，杀无赦！”
第398章 三天
“交代你的那些事，做好了？”我问道。
钟离雨嘉点头：“没有参与这一战的族人都送回去了，包括战斗级，只是大家都诸多抱怨，都舍不得这美好的世界。”
“再美好也不是你们的！”我冷笑。
钟离雨嘉再次叹息低头，他知道，但除了他以外，还有多少人能看透？所以公孙齐史才死了，赫连黎津也死了，除了他以外的御使，全都埋葬在了这片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中。
甚至，连他都不舍得表世界的美丽，唯一庆幸的是，林羽琦愿意陪他一起回去……
小****其实很向往去镜中世界见识一下，早在钟离雨嘉来见我之前，他就已经随着轩辕凝芷跨入了，但他真只想陪着钟离雨嘉么？又或许，他是想给昊王扫墓吧。
“李阳，我会把剩下的这些族人带回去的，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但……”钟离雨嘉突然皱眉道：“你要将不服从你的尸妖，全部放逐到镜中？”
这个决定，连他也看不透，只知道我死死捏着宇文留下的那团光晕，那内核，目光灼灼的盯着全场。
同时，钟离雨嘉还担心……让尸妖去镜中，会开启第二次尸妖和灰色的大战么？
“不会！我放逐的那些，都是不愿意跟着我为非作歹残杀人类的，我放逐的那些，都是只想找个地方平静生活的，镜中很宽阔，诸多城市都无人居住，送给他们吧。”
“何况，我放逐的那些，都是想死守心中一份坚持的，或许会帮你们对付那些尚未净化的妖兽也说不定，大部分尸妖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我喃喃道。
钟离雨嘉默默听着，许久才悠然一笑，或许他明白了。
“给你三天时间吧，三天后，我不想在表世界看到一名灰色，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名不愿服从和追随我的尸妖。”我背负双手傲然道，虽然那手在抖，因为疲惫，因为伤势，这三天我真要好好休息一番了，只可惜……
“我不服！”吼声从身侧响起，是林风，他甚至想上前揪住我的衣领，斥问我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作甚，可他刚刚迈出一步，一记重拳就轰在了他的小腹上。
“我知道你不服，因为你是林风，更因为你是秦岚的弟子……”我叹道。
那个老秦岚，就算罹天辰想吃掉我，他依旧想保护，就算罹天辰想出卖整个尸妖界，他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想让昊王在最后一刻拉回他。
可惜，林风继承了他的善良，却没有继承他的睿智，所以李铭轩死了，再无人能看透我，所以周浩也死了，再无人能拉住我迈入地狱的步伐，林风？他始终是那个天真到傻的骚年。
“你不服我，那你就一起被放逐到镜中吧。”我冷冷道。
林风被我轰中小腹，跪坐在地连连咳血，眼睛却又瞪得大大的，他不信我连最好的兄弟都要背弃。
因为那件事……我已决定了，不需任何人理解，会独自面对，不需任何人帮忙，虽然当林风的那句话说出，我心中依旧很痛，很酸。
“李阳，你让我好失望……”林风眼睛红红的。
“白痴，随你吧……”我咬牙扭头，同样眼中浮现出深红。
我真的好累，很需要借这三天好好休息一番，所以我立刻抱住了月华，用力的吻着，仿佛是求她在这最后三天，好好陪着我，又仿佛要借着她的搀扶，才能勉强站住。
只可惜，这三天依旧有很多事，只可惜，我还不能那么快倒下，因为我背后始终跟着阴恻恻的陈凡。
“你跟着我作甚？”我冷笑反问。
“做属下的，当然要跟着boss了。”陈凡在腆着脸笑，笑容中满是狡黠，还让那仅剩的十名克隆体紧紧跟在身后。
陈凡同样觉得我做错了，但他和林风不同，他认为我……不该将最后的妖力浪费在楚天身上，现在的我还有力量对付他么？
“不如，试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森然，从那肩膀抚摸到他胖胖的脖子，手指不带一丝妖力，却一直摸到陈凡背后发冷，不寒而栗。
“陈凡啊，别忘了，你始终被我克！陈凡啊，你只剩下十名克隆体了，真有信心挑战我么？好！我阳王给你这个机会，但如果你失败了，结局就不仅仅是放逐了，你懂得！”
结局是死！陈凡擦了擦冷汗，面色陷入犹豫。
“别急着做决定，我随时欢迎你来挑战我，十名克隆体不够，你大可以去制造更多，二十？三十？一百？一千？都随你！你在南美还有克隆体么？都带来好了。”
“不过在你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