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实际上没有看着那么糟糕,”他对我说道,在创口上涂了点儿什么,搁下医药箱,起身坐到他的坐位上。身体向后靠上椅背,等着我的解释。
“案子跟同性恋圈子里发生的祭祀仪式杀人事件有关,”我开始陈述。
他皱了皱眉,“Mulder … 根本没有什么祭祀仪式杀人案。”
“当然有。”
“你指的是波托马克河边的那个杀人弃尸案?”他问道,“我不记得那个案子跟什么‘祭祀仪式’有关系,我已经派了一个小组在调查了。我亲自指派的人手。”
“啊,我知道。”我感到有点窘迫,但还是顶了回去。“问题是Roberts探员前两天给我看了一些尸体伤检的照片
… 那些伤痕给我印象很深。昨天我终于有了点突破,我就给Lenny打了个电话。”
“Lenny?”他皱着眉问道。
“Lenny一直在哥伦比亚区的的SM圈里混。在我加入X档案之前,他做过我的线人。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我该把这当成纯粹的专业意见么?”他扬起眉毛。他在开玩笑吗?这可真难得 …
我真该把他这些话录下来。
“没错。我跟Lenny不是一类人。”我虚伪地笑笑,他那对棕黑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片刻的戏虐意味,但马上又变得冷冰冰的。
“究竟什么让你对这个案子特别感兴趣?”他往前倾身,认真地准备听取我对案子的看法。我常常惊讶于他开放式地思维方式。尽管他执著于法律条文和行政规章时,给人古板的印象,但如果我真的能够拿出过硬的证据来,他也决不会墨守成规。莫测高深的人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伤痕不是杂乱无章的 …
它们是有规律的。那是一种特殊的符号。因为它并不明显,,而且尸体上还有很多其他伤口,所以一直被忽略了。看这个。”我拿起纸笔,画了一个符号。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拿起那张纸。
“这是占星术的符号 … 代表金牛座。我向Lenny查证过 …
被杀的人都在哥伦比亚区的SM圈里出现过。他们同样都是在遇害的几周以前,或者说,在我们找到尸体的几周以前,就已经失踪了。”
“清楚了,凶手具有现代符号学的知识。这能算是你夜里跑去闯祸的充分理由吗?”他问道。这个问题很尖锐。
“噢,倒不是。我只不过是想偶尔放纵一下罢了。”我顺口说道。他皱了皱眉。我暗自叹气
… 看来今天他的幽默感极度缺乏。“所有被害人都是‘蜜特拉斯’的成员。”
“‘蜜特拉斯’?”看来,任何关键的线索他都绝不会漏掉。
“那代表一种远古的宗教仪式 …
在纯男性的环境里,以公牛为图腾崇拜,而如我们所知,这在古罗马的战士中曾经风行一时。”
他的表情告诉我,关于历史的演讲可以告一段落了,还是尽快切入正题。
“
‘蜜特拉斯’也是一个嗜虐者的秘密组织对他们的社团的命名。他们是一群暴虐之徒,但据我们所知他们并没有突破法律的底线。他们对其成员也非常挑剔
…
只有级别很高的玩家才能被吸收入会。我敢说,昨天晚上在氪俱乐部里的那些家伙们,宁愿付出一只右臂的代价来换取入会的资格呢,当然左臂也没问题
…
抱歉……我不该开这种玩笑。”我笑了一下,想到了Krycek;在那种地方,他绝对会如鱼得水了吧。Skinner疑惑地瞅了我一会儿,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氪俱乐部正是那些虐待狂们聚集的场所。那里一直吸引着固定的人群。Lenny说‘蜜特拉斯’的一些top偶尔会到那里驷猎,寻找合适的奴隶带回他们的老窝去。当然我推测只有最漂亮也最顺从的才会有幸被挑中吧。我想也许我在那儿能查到一些线索。只要Lenny能指认出他们,我就可以顺藤摸瓜,而且……”
“且慢。”噢,该死的,看得出他又发起火来了。上次他发这么大火是什么时候来着?“你的意思是说,你就单枪匹马去调查那个夜间俱乐部,没有通知任何人;而你的这些真知灼见也没有跟任何人汇报过,甚至包括我还有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安危冒险?照你说的,那个连环杀手就喜欢在那个地方寻找猎物,而你竟然连后援都没有安排?”
“我没想把我自己当诱饵!”我反驳道。“我不认为他们会挑中我!”
“Mulder,想想我去保释你的时候,那个家伙对你的举动吧!不管你自己承认与否,你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诱饵。我并不是针对你,不过要是‘蜜特拉斯’想招募新人的话,他们会发现你是很有趣的猎物。要是你连这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你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本以为你没那么糊涂。现在,我清楚你对这个案子的兴趣了,我会把你安排进这个专案组,不过首先,我们得搞清楚一点……”他顿了一下,凌厉的目光直射过来,几乎能把人割成碎片,“不准再闹什么孤身犯险。我不管你该死的脑子里在转什么念头,但这样的事给我下不为例。今天晚上的这次冒险绝对是有勇无谋,愚蠢到家。你无视FBI行动规程的轻率态度会给你惹大麻烦的,Mulder。这次我再容忍一次,你调查X档案的方式方法给我收敛一些,在这个案子上,是我说了算。注意这次我是严肃的。见鬼,我每次都没少强调,不过这次记住,你要直接向我汇报。我的话够清楚了吗?”
哦,好吧,再清楚不过了。
“是,长官,”我咕哝着。该死的,我讨厌进专案组 …
每次我都没有办法跟他们沟通,最后往往以大家都不愉快收场。我本来想先下手为强,找到突破口,这样就不用被那些脑子慢半拍的同事们束手束脚了。我当然没有出风头的意思,只是有时我的直觉会指引我独辟蹊径。在这一点上我无法控制自己,这样曾得罪了不少人。Skinner过去总能理解我,但这次他狠狠地踩了刹车。不过因为这次情形比较特殊,也许我不该怪他。
“好吧,这些还不能解释你凌晨三点混在一群醉鬼里干什么?”他犀利地问道。我刚才还盼着他已经忘了这回事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小误会。吵着吵着就动了手,有人叫了警察。”我耸了耸肩。做得好,Mulder。不过Skinner是那种追根究底的家伙,很不好糊弄
… 也许就因为这个他才能在局里坐上这么高的位子。
“我会对这次事件做完整的报告,我想你还是给我解释清楚,”他一边说着,一边不耐烦地把钢笔在桌子上敲着。我涨红了脸,深吸一口气,只好全都抖出来。“我被人……嗯……被人缠上了。Lenny对我说,去那个地方最好能有个top陪着……这样能避免不必要的骚扰
…
氪俱乐部就是那种地方。说实话,这有点太古怪了。后来我们……我们……”别怕,这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我们决定由我来扮演Lenny的top,好摆脱那些家伙。”我停下来,沉默良久。Skinner在等着下文。我意识到除了讲下去别无他法。“好吧,那些家伙跟本不买我的帐。他们都不信我。看来我扮的top不怎么象。”看吧,我怎么说的。他的眉毛都挑到脸外边去了,带着‘这不明摆着’的表情,“那时气氛挺僵的。我想他们把我当成了‘笑柄’,这把我惹急了,我回敬了他们一下。那些家伙都喝得烂醉,后来场面失控了,两边动起手来,警察来了,后面你都知道了。”
我看出他很想笑,真的忍不住要笑了。我觉得要是他不用装得一本正经的话,他多半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不过他那超强的自控力还是占了上风。他只是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地看着我。我看出他在努力压制,终于成功地控制了自己。
“很好。”他的声调有些低哑。“我想这就基本清楚了。你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张嘴还要说,但被他一道冷冽的目光噎了回来。“这是命令,Mulder。”
“不过Lenny怎么办?”我抢着说。“他没被逮捕,那个骚扰我们的家伙也没被抓。我不知Lenny现在情况如何,不过我们那时的确非常显眼。要是有人发现我是FBI,而那些家伙还对我怀恨在心的话,那Lenny恐怕就要有麻烦了。”
“你知道Lenny的住在哪吗?”他问道。
“知道。”
“我看我们还是去一趟,看看他是不是安全到家了。然后我要确定你也安全到家。”
“是,长官。”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我,不过,现在还是不要争辩比较好。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我在猛敲Lenny家的门,Skinner戒备地站在我的身后。等了许久没有人应门,我几乎忍不住要掏枪了,这时Lenny终于开了门,睡眼惺忪地瞅着我。
“呦!Mulder!还好吧,哥们?”他偷偷打量着我脸上的伤口。“我还替你悬着心呢。”
“我很好,Lenny。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没事。”
他把我让进屋,一眼看见了我身后的Skinner …
他的眼睛贪婪地扫视着我的上司,几乎要把他魁伟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吞食掉,任何人都能清楚的看出他的膝盖都发软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露骨的欲望
… 何况目标是针对我的上司。我对此感到惊愕。
“这个大个子是谁?”他有些羞涩地开口问我,脸上带着傻笑。
“Skinner。联邦调查局副局长,我的上司。”我对他说。
“你小子真走运呀。”他抿紧了嘴唇。Skinner在那边清了清喉咙。
“你是Lenny?”他问道。
“正是敝人。”Lenny无耻地卖弄着风情,我猜想着Skinner会如何应对,但他只不过淡淡一笑就让Lenny僵在原地,几乎要瘫倒了。
“我要感谢你今晚的帮忙,Lenny。Mulder探员已经向我做了汇报。我觉得在这个案子里,你的加入对我们很有价值。你明天能否给我来个电话,我们约个时间进一步谈一谈?我肯会对你付出的时间……做出相应补偿的。”Skinner说着,递给Lenny一张印有他电话的名片。Lenny伸手接过来,简直如同接到了来自天堂的邀请。他是个漂亮的男人
… 卷曲的金发,碧蓝的眼睛,身体纤瘦,个子不高。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相信我是一个top,我总比他要强得多了吧?
“噢,我会去电话的!”Lenny叫道。
这时候,从卧室那边传来声响,一个男人脚步歪斜地走出来,睡眼朦胧地四下看着。
“Lenn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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