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驾车很慢,在有些偏僻的街道J二慢慢开着,边开车边说话。
“阿岳虽然说起来是星岳后台老板,但他这么多年来却一直很护着我。还有阿晴,自我出道之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只做我的经纪人。这种明显的偏向让很多人背后都有怨言,你是不是也觉得?”
我笑笑,“你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是认识很多年了。阿岳和我同届,阿晴是我的学弟,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喏,就是这里。”他忽的刹住了车,指了指右手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往这里走进去,再往右拐两道弯就是我家原来住的地方。不过这一边的房子早就拆掉了。”
“那一带的街头小公园看起来很旧了是不是?”他笑了笑,“可是却是小时候玩得最开心的地方。”
一边说着,轿车不停,慢慢继续往前开,“每天放学后就会去阿岳阿晴家里写作业,每天不到天完全黑透不回家。回家的时间一定要算准,如果回去早了碰到爸爸就会被揍一顿,回去迟了就会被妈妈边哭边骂整个晚上。”
我哑然望着他。“你家……”
“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我的家就是这么奇怪。”
“闹了七八年,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谁都不要我。一开始两个人还给我生活费,后来谁也不给了。中午的时候还好,阿岳妈妈帮他们做便当的时候总是帮我做多一份。但早上和晚上的饭就没钱吃,国中生又不可以打工。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爸爸那里我不敢去,而妈妈再嫁的是个很温柔很斯文的男人,所以我就经常去妈妈那里吃饭。那正是发育的时候,妈妈总是嫌我吃的多,当面冷言冷语,倒是那个男人对我还不错,偶尔还到我住的地方送点零钱食物。”
“后来……我才发现,那个看起来很温柔很斯文的男人是个畜生。”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呆呆望着他。
季风侧头看看我,忽然笑起来,“你那什么表隋啊?”
我舔舔发涩的嘴唇,“季风——”
“不用说什么同情的话,我不需要那些东西。”季风蓦然打断我的话,一踩油门,法拉利飞驰出去。
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始终沉默。
太阳已经落下,眼前光线渐渐黯淡。正夜色低垂时,周围又同时变得光明起来。
所有路灯全部亮了。
“看见边上那个学校没有?”他慢下车速,指着路边的小学,“小时候我很调皮,总是被训导处的主任抓去训话。后来发现有些事情我一个人不可能做出来,训导主任搅尽脑汁,终于有一次在我和阿岳阿晴一起去仓库偷篮球的时候把三个人都揪出来了。没想到从此阿岳阿晴由暗转明,我们正大光明的组起三人组,让训导主任在剩下的几年里都伤透脑筋。”
他大笑道,“你看阿岳现在的样子,绝对想不到他当初是怎么让老师头痛的。”
我忍不住莞尔。一侧头,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到了这里?那条街,树林掩映中的小公园,还有公园对面的ShoppingCenter都那么似曾相识……
“发现了?这里就是第一次遇到你的地方。”
他刹住车速慢慢的开。“我当时心情不好,就开车出来逛逛,无意间看到有个人居然像只壁虎似的贴在海报上。当时我就在想,这小子傻得很可爱。”
我瞪了他一眼。什么壁虎?这比喻真损形象。
“后来觉得这个男孩子挺有意思,正好形象也符合标准,就想让他担任MV主角。
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副被人扫地出门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落魄。既然上了我的车,没理由把人再丢回大街上吧?看看模样还行,干脆就带回家了。”
我听得无语。
说到这里,他却叹了口气,“后来想想,可能是个错误吧……啊,到海边了,想不想下车吹吹风?”
我点点头,和他一起下车。
海风习习,带着潮湿气息吹拂在身上。不远的海港处灯火通明,灯光倒映在海里,又是个繁华热闹的夜晚。
季风靠在栏杆上。遥望着远处的眼睛视线迷蒙,“小御,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是……”
刚刚吐出了几个字,却又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就猜不透他。认识了这么久,每当我觉得了解他的时候,转身就又发觉还是什么都不了解。比起嘉岳和嘉晴,我有资格评论他吗?
“不愿说啊……那就算了。”他笑笑侧过头来,“小御,算起来是我欠你。当初的事情……我很抱歉。”
我默然望着他,心里一片酸涩。
既然觉得抱歉,为什么当初那么轻易放弃。
既然选择放弃,为什么现在笑着说抱歉?
“记得以前在报纸上看过同性恋人白首偕老的报导。”他回过头去看着大海,继续淡淡的说,“当时看得很感动。但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几十年的风雨那么久,连岩石都能水滴石穿,谁能保证感情不会变质?即使有一天会遇到真心爱我的人,但谁又知道几年后他是不是会厌弃我?所以,与其将来可能彼此后悔痛苦……我宁愿在开始时就亲手打碎它。”
耳边听着淡淡的叙述,急速转动的大脑忽然闪现出当年的景象。
纷乱的人群。嘈杂的电视机。轻微的呼吸声。他在手机里说,气爱我?听起来不错,不过这句话已经太多人对我说过。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彼此只是有身体上的feeling而已,你怎么认真了?既然这样,我们的爱情游戏也该结束了。”
一次当众表态,两句干脆话语。
被媒体逼迫,被记者逼迫,被我逼迫,逼到无法躲闪隐藏的时候,与其当众表达真实的感情,就宁愿这样亲手打碎所有的梦吗
我咬咬唇,“你的想法……还是太偏激了。”
“也许吧。”他笑笑,“反正我就是这么一个想法做事都很烂的人,这些年过得也很荒唐得很。不过通常对方也是差不多烂,最后大不了一拍两散,谁也不亏欠谁。只有遇到你……算是个错误吧。”
他叹口气,手拍上我的肩,“小御,你对人太真,以后在演艺圈子里说话要小心,不要轻易得罪人,特别小心应对媒体。你现在势头不错,有阿岳尽力帮你,不用多久,应该就能站稳脚跟。”
安静的听着,听他越说越奇怪,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
最后我忍不住问,“为什么今天要约我出来跟我说这些?”
季风却不说话了。
已经是半夜了。静谧的夜空中,可以看到天幕上繁星点枣,闪耀着迷离的光。
靠着海风吹拂的栏杆,他用手掠起过长的浏海,琥珀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对着色彩深沈的大海。
“我就要去日本发展了,会离开香港很久。所以我想……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吧。”
我呆呆望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过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你……真的决定了?”
他微微一笑,“是啊,已经决定了。”
“那……什么时候走?”
“订了明天的机票。”
我吃了一惊,“这么快?”
“担心歌迷聚集妨碍到行程,特意隐瞒消息的。”他笑了笑,从栏杆上直起身,“不早了。你明天还有通告是不是?我送你回去。”
“……好。”
跟着他回到车里,看他熟练的启动引擎,跑车转了个弯,开到回程的道路上。
车平稳的行驶着。我望着季风专心驾驶的侧脸。
既然去了日本发展,那么几年之内在中文歌坛应该是再难见到了。再过几年,谁又知道他在哪里?我又在哪里?
当初誓愿今生不再相见,如今似乎轻易就能实现了。应该觉得高兴,不是吗?
我扯了扯唇,却笑不出来。
好像有根无形的线扯住,扬起唇角想要微笑的时候,心里就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满心茫然。
跑车引擎的声音忽然停下来。
季风侧头一笑,“到了。”
抬头看看宾馆大门,我在车里依然坐着不动。
“季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对着他惊讶的眼神,我直接的问,“说了那么半天,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他愣了愣,随即沉默着转过头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他不说话,那我继续说,“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从来只是玩玩而已,那么就帮我把车门打开,我下车。如果还有感觉,那就驾车带我去你家。”
他久久不语,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烟雾缭绕中一根烟抽完,他打开身边车门下车,朝着我的车门方向走过来。
我注视着他逐渐走近,心里一片冰凉。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来他的感情。短短的时间里憔悴成这个样子,就算他说他玩玩而已,我自己都不相信。
本来我不知道他拒绝这段感情的原因,我也累到不想知道原因,骗自己说他不过是玩腻了。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告诉我他所有的感情经历、他心底的害怕、他的茫然,从来没有如此真实的人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让我已经死掉的心重新开始燃烧。
如果说一年之前,我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用我的行动逼他,反而将两个人的距离推得更远;那么一年之后,我还是不死心,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我想让他承认,想让他能够面对彼此的感情。
终于……还是失败了吗……
注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越来越近,我拼命忍住想落泪的感觉,专注的望着他。
今天过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脚步在门前顿住,他的手搭在车门上,却迟迟没有动静,那扇再普通不过的车门,他却很久很久都没有拉开。
他的手停在车把上微微的颤抖着,在车门外僵立了半天,他突然狠狠的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猛地又走回去坐上驾驶位置,砰的用力反手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坐在副座,我望着路旁建筑飞速后退,听着他低而沉重的呼吸,一言不发。
一路飞车,把车开进大门停下,相继走进客厅,他关上房门。什么话也不说,我们狂热的拥在一起,在黑暗的客厅中激烈深吻。
衣服层层褪去,赤裸的肌肤紧紧交缠,交换彼此人体热度。
他的吻从唇移到脖颈、锁骨、胸前,被他并不温柔的咬啮着,落下斑斑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已经倒在地毯上。
紧紧抱住他的背部,身体激烈的冲撞,痛楚与快感混合的奇异感觉从交合的地方传到全身四肢,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个不停。他粗重的喘息着,略长的发丝从额头上杂乱的垂下来,不时扫过我的眼睛,麻麻痒痒的感觉。
积累的快感渐渐升腾到最高点。爆发的那个瞬间,我猛然拉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下来,心境似乎也陡然放松下来。两个人肩并肩平躺在一起,偶尔伏过去嬉戏般的轻啄一下,就逃开去。然后再吻过去,再挪开。直到他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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