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听清朱云的话,肖遥复又转身向男子问道:“那日你见我时,可曾见我身上带着剑?”不等男子说话,又向朱云问道:“想必向大人传话之人就是那日守在门口的士兵,可否将他请来对质?当日我被他们带去孟家问话,可有见到我身上带剑?”
男子仔细回忆过后,答道:“没有。”找来那日守在门口的士兵问话,得到和男子一样的回答。这时朱云抢着说道:“那又怎样?你完全可以在杀完所有人之后将剑丢掉!”
肖遥嗤笑一声,对于朱云的猜测实在不敢恭维,反问一句:“那你们在孟家可有找到那把屠杀孟家满门的利剑?”
朱云瞧着肖遥轻视鄙夷的神色,怒不可抑,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怎肯轻易罢休。哼道:“孟家在巴陵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孟府更是房屋百间,要藏下一把剑又有何难?找不出来也属正常。你休得再要狡辩!”
肖遥仰天长笑几声,脸色慢慢变冷,不屑道:“天大的笑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场中气氛隐有剑拔弩张之势,朱云的脸色胀红,说不出的难看,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肖遥,心中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刘志一声令下,暂且将肖遥收押,择日再审,理由是派人到孟家仔细搜寻肖遥犯罪的证据,以三日为限。
肖遥被士兵带着向场外走去,朱云记恨肖遥三番两次给他难堪,盯着肖遥大摇大摆的模样,哪里像个犯人!从后边跟了上去,推开一旁的士兵,伸手向肖遥抓来。
肖遥条件反射般的将身子一扭,躲开了朱云的手臂,只听“当啷~”一声脆响,好像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低头一看,原来是飘香居的秦掌柜送给自己的玉佩掉落下来,砸到地上发出的响动。
肖遥弯腰去捡玉佩,而就在肖遥身边的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见到玉佩,轻咦一声,对肖遥身上能有这块玉佩感到无比惊讶,他深知这块玉佩的意义,仔细看了肖遥两眼,钻入人群里,很快失去了踪影。
傍晚时分,郡守衙内,刘志正在接待一位神秘来客,此人年纪在四十多岁的样子,不苟言笑,而又不怒自威。神秘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刘志不语,刘志接过手掌大小的墨金令牌,只看了一眼,见到令牌一面一个醒目的大字,瞬间吓出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着神秘人行拜大礼。
“起来吧~”神秘人仍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刘志缓缓起身,却总是弓着身子以示自己对神秘人的恭敬态度,将神秘人请进里屋,奉上香茶,兀自站在一旁等着神秘男子的吩咐。心中忐忑,暗自思量如何讨他欢心。
“今日你们审问的那位犯人,姓甚名谁,哪里人士,犯了什么罪,将你知道的一切丝毫不落的告诉我。”神秘人坐好后对一旁的刘志问道,他现在最关心的只有这些事情。
刘志一愣,心中千回百转,不禁想到,难道那犯人有什么背景不成?不敢耽误时间,把自己知道的一切统统讲给神秘人听,包括那日肖遥在客栈打人,后被孟祥瑞带走,再到后来被朱云抓走等等,一件不落的道来。
神秘人一只手搭在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着,听着刘志的介绍,心中对肖遥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但是不管肖遥是哪一种人,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他能拥有那块玉佩,那么这个人自己一定要保住,不能让他出了任何事情。
“将那人放了吧,孟家的事情尽快结案,你也不必多问,只需知道他是王爷要的人便是。事情办好了,我自会向王爷禀报这件事。”神秘人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刘志满口答应下来,一个小小的孟家换来自己今后的平步青云,心中乐开了花,只要自己将这件事情处理得当,就算是抱上了秦王这颗巨树。
神秘人来得匆匆,去得匆匆,待他走后,刘志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的有些发狂,脸上挂满了得意之色。半响过后,调整好心态,唤来下人道:“备轿~”
官轿朝着城外驻军营中而去,刘志坐在轿子里,心中想着如何将事情摆平,让于勇放人,毕竟两人之前有过约定,如今自己突然变卦,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第133章 泰来茶庄
轿子落下,刘志随着士兵径直来到于勇的书房,此时房间内只有两人,刘志将来意点明,向于勇说道:“于大人,今日刑场上,那肖遥所讲不无道理,本官再三思量,确定真凶一定另有其人,为官者,不能放过一个犯人,同样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孟家惨案的真凶,是否应该将他无罪释放?”
于勇听后一愣,其实自己已经知道肖遥不是真正的凶手,只不过是将他当作诱饵,欲将凌萱等人引出一网打尽罢了。疑惑的盯着刘志,不禁问道:“刘大人前后的态度截然相反,不知为何?”
刘志出于小心,左右忘了两眼,贴近于勇身前,附耳说道:“实不相瞒,于大人,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本官也是刚刚得知,那肖遥竟是秦王看重之人,不说我们没有证据指控他是凶手,就算有,你敢不顾王爷,将他论罪处斩?我们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将他放了,兴许有朝一日还能得到王爷赏识,那时,呵呵…”
原来如此,于勇登时心如明镜。然后让刘志意想不到的是,于勇却并没有为之所动,只听他说道:“刘大人,既然如此,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在真凶尚未落网之前,这肖遥一定不能放!否则真凶再难抓到。”态度反而更加坚决。
“你…”刘志心中一堵,有些抑郁。暗骂他一根死脑筋,不识时务,自己好心拉帮他,却想不到他如此不上道,活该只当一辈子地方节度使。
“你当真不放?”
“不能放!”
“好好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好自为之吧!”刘志一连说出三个好,被于勇的倔脾气气得不轻,事情没办成,心中微怒,甩袖离去。
出了军营,吩咐轿夫直奔城中“泰来茶庄”,此时天色已晚,茶庄里只剩下几个伙计坐在一张桌椅上休息。刘志对这里并不陌生,以前也来过几次,只是今日再来,却是另一副模样,走到柜台前,问道:“你们东家可在?麻烦通传一声。”
此时柜台内是一位正在清理账目的伙计,见到刘志,猛地一惊,慌忙放下手中的伙计跑出来问安:“刘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您请稍后,我这就去请东家。”
茶庄三楼一间雅室内,刘志与这间茶楼的东家相对而坐,有些不太自然,原来这东家正是之前那位神秘人。刘志将刚才的情况如实汇报给他听,将所有责任推到于勇身上,意思就是自己坚决要他放人而他却不听劝告,坚决不放。
“好,我知道了,退下吧。这件事情你无需再插手,我自会处理。”让刘志退下,秦泰找来笔纸,书信一封命人送了出去。
第二日,天刚微亮,巴陵城的街道上没几个人,显得有些冷清。正在这时,只见两名身穿铠甲的将士快马加鞭的从城中疾驰而过,朝着城东军营方向赶去。
两人骑马来到军营门口,只听其中一人纵声喊道:“快去通传,总兵大人驾到!”把门的士兵一见两人这气势,又听到那人喊得话,急忙转身向里跑去传话。
半晌,于勇带着副将朱云匆匆来到门口,见到马上一人,咧嘴放声一笑,走上前去喊道:“老许,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难不成专门跑过来喝酒来了?哈哈~老子正愁没有人陪呢!”
骑在马上的许震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哼道:“瞧你那怂样,哪次喝酒不是输给我?还敢在我面前提喝酒!没长进的蛋子!”
二人十几年的生死兄弟,曾经无数次的在战场上肩并肩一起奋战,多少次在敌人的铁蹄之下救过对方性命,又有多少次替对方挨过那致命的一刀。十几年的拼杀,立下赫赫战功,只因性格的不同,导致现在两人一个只是地方郡县节度使,而另一位却已经荣升成为一省总兵。
换做别人如此指着自己鼻子骂来骂去,于勇早就火冒三丈,只是面对眼前之人,只能讪讪笑道:“老子虽然喝不过你,却从来也不会认输,大不了醉了睡上一觉,第二日接着喝!嘿嘿。”
许震下了马,随着于勇进了军营,喝退了其他人,两人独自来到书房。没了别人,许震再也不去抑制心中的怒气,猛地一拍桌子,冲着于勇吼道:“这么多年了,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呢?!你知不知道我今日来你这里的真正原因?”
见到于勇怀里抱着两坛子酒,再想到他惹得那些麻烦事,心中怒火越烧越旺,有些怒其不争。
于勇也不是傻子,联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亦能猜个**不离十,将两坛水酒放到桌上,拉过一个板凳坐下,淡淡说道:“还不就是为了那个肖遥。”
“还算你没傻到只知道喝酒的地步!”许震坐在他的对面,拔开酒坛上的塞子,单手抓起酒坛,直接对着嘴往肚里猛灌了几口解渴。自己连夜从百里之外一路赶来,都没敢停下来喝上一口水,生怕误了大事,此时见到桌上的酒坛子,才觉得有些口渴难耐。
几口酒喝下肚,又对着于勇说道:“你明知那个肖遥是秦王的人,为何还要一根筋的抓着他不放?你知不知道得罪了秦王你很可能一辈子都只是个节度使?”
许震熟知于勇的脾性,没敢告诉他,其实昨晚自己接到那封书信时,信中就已提到,若是于勇再不识时务,那么他这个节度使也算当到头了,只给许震三日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三日后,事情解决,大家相安无事,否则就连他这个总兵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了。
于勇听完许震的话,眉头一拧,有些微怒,哼道:“老子能力有限,没你有本事,不会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升不上去也是正常,老子做事只求无愧于心,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父母百姓,我只为了抓住真凶,何错之有?!”
于勇话里话外都透着不满的情绪,想到什么就说出口,却并非意有所指,而许震听到耳里则以为他是在拐着弯的骂自己,当即更是恼火,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个王八蛋,你脑袋被驴踢了?老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第134章 无罪释放
见到许震发怒,于勇不以为然,开口说到:“原来的老许,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眼前的你,还不有些不敢认了。”语气之中颇有一些萧索的意味,仿佛眼前之人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和自己抢肉吃抢酒喝的老许,而是一个没了骨气,只知道攀附权贵的陌生人。
许震苦笑两声,心中微凉,叹道:“呵呵…好极了!原来老子现在在你眼中竟然成了这种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知道他一旦倔起来,很难冷静,索性不再劝他,正色道:“节度使于勇听令,现罢免你军中一切职务,暂由副将代理。”
“末将遵命。”听完许震的话,于勇回了一句,便转身出门而去。于勇被免职的消息很快在军营传开,朱云暂代节度使之职处理一切军务。
一个时辰后,许震与亲兵骑马扬长而去,于勇并没有前来送行,朱云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淡淡一笑,转身回营。
朱云带着手下来到牢房,见到躺在牢里睡得正香的肖遥,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