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跟我说待会儿乖乖回去上课。”
“我不会说。”
看来有点在乎这件事的他倒挺让大宫觉得好笑。
“不过,如果被留级,我会说你是“自作自受”
“哇,好过分……”
他夸张地耸耸肩。瞬间车子晃了一下,大宫的笑容僵住了。
“每天都闲得发慌。要是有人要我念书,我就做做样子。我没有特别想做什么,虽然也参加了社团,可是也是半调子……”
“你参加什么社团?”
他慢慢地歪起了头。
“海上运动社团。举办各种海上活动的社团。如果有自带水下呼吸器潜水的活动就好了,可是就是没有。话又说回来,海上运动包括的项目很多,有海上滑水,也有风浪板,多得一蹋糊涂。拿到自带水下呼吸器执照的人也才三个。我有时候会跟他们去潜水,但是要花好多钱。以前因为透过堂哥的介绍,一直都是免费潜水的,所以觉得要花钱去潜水是一件很蠢的事情。放暑假之后,我会回宫崎去,到时候就可以痛快地玩了。现在则是以车子为优先考量……”
现在他的优先考量是车子,而自己拥有他最喜欢的车子。五年前,北泽一直想要找个栖身的地方,而自己有一个可以供他逗留的房间。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意识到他的存在,而有这种想法的只有大宫单方面.不管过了多少年,他依旧没有改变。他随心所欲地在他喜欢的时间带里利用着大宫。大宫甩开这种自虐式的想法,他告诉自己,就算被利用.自己也没有少一块肉。因为已经无所期待了,所以也不会受到伤害。再加上今天他休假,待会儿也没有什么预定的计画。
“你不饿吗?”
他突然提出这件事情来。大宫刚刚才吃过三明治,并不觉得特别饿。
“我好想吃章鱼烧。你知道这一带哪里有卖吗?”
“我很少到这边来……”
他用奇怪的调子编了歌,自得其乐地唱着:“早鱼烧、章鱼烧”感觉上就像是放学回家的小学生一样。来到海岸线之后,或许是车子数量比国道还少的关系吧?车速渐渐地加快了,当大宫看不过去,提醒他注意的时候,他已经用时速八十五公里的速度飞奔在时速限制六十公里的路上。
他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说着“章鱼烧”因此大宫便很自然地注意车窗外的景色。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章鱼烧”的招牌,他回头看着驾驶座,但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完全没有停车的迹象。
“那边有章鱼烧。”
“啊,不会吧?”
车子突然急速减速,大宫赶紧看着后视镜。还好后方来车距离很遥远,大宫不禁松了一口气。
“你又没有看后面了吧?基本上除非是紧急状况.否则突然的刹车减速是不行的。”
他有点呕气似地喃喃说道“知道啦一”
“……章鱼烧在右边。有点开过头了。”
他在前头不远处的海滨公园转了弯,朝着章鱼烧的店开过去。车子开进只停了一辆车,看起来像停车场的空地上,两人走进可能是将民房的仓库加以改造而成的看起来有一点脏乱的店里。一开始看到店内没人,还以为店家是忘了挂上打烊的牌子,事实上并没有在营业,不过他大声地叫了三声“有人在吗?”之后,却有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从后面慢吞吞地走出来。
两人相对坐在只有两张桌子其中的一张前面。当大宫思索着“在等待章鱼烧的当儿难道只能这样坐着枯等吗?”的时候,发现北泽定定地看着贴在墙上的已经变色了的菜单,慢慢地对着老太婆说“我要猪肉杂菜烧。”刚刚明明那么迫切地想要吃章鱼烧的人,似乎在一转眼问又改变了主意。“你想吃什么?”被他这么一问,大宫好像受到他那首怪歌的影响似地,不由自主地就脱口点了:早鱼烧……”
送来开水的老婆婆将放在桌面中央区隔开来的铁板*近大宫的那一边换成有几个半圆形凹坑的东西。很多卖杂莱烧的都是采自助式的,但是大宫没有听过连章鱼烧也有自助式的。难不成、难不成……这样想着的当儿,大宫的面前和北泽一样,放了装在铝制容器里的像水一样的小麦粉和章鱼、切丝的高丽菜等。
北泽不理会大宫露出的困惑色彩,在铁板上铺上一层油,开始烤起猪肉来了。后来他发现大宫像木偶一样僵着不动,便问道“你不烤吗?”看来大宫也只有自己用这个铁板来烤章鱼烧了。大宫默默地将油铺在铁板的凹坑里,将章鱼一个一个放进去。
“你在干什么?”
他窥探着大宫的铁板。
“……烤早鱼啊。”
“怎么先放章鱼?章鱼是生吃也可以的呀!烤章鱼烧也要倒进小麦粉啦!”
大宫赶紧将章鱼从铁板凹坑里挖出来。
“不用拿出来,直接将小麦粉倒进去就可以了吧!”
大宫手忙脚乱地想将像水一样的小麦粉倒进凹坑当中,一个不小心,整盆小麦粉水像洪水一样倾泄而出。北泽坐在对面咋着舌说“啊.真是的。”
“唉啊,站起来。”
他焦躁地催促道,大宫只好乖乖地站起来。
“我们换座位。杂莱烧你总会吧?”
换好座位之后,大宫突然就负责烧起杂菜烧来了。北泽则用一支铁申灵巧地烧烤着章鱼烧。甚至连大宫溢倒在铁板上的小麦粉都三两下就整理干净了,转了几转之后,就做出有着漂亮形状的章鱼烧。
“好厉害,真像专业高手做出来的。”
大宫忍不住赞叹道,北泽微微一笑。色
“我曾经在当地的祭典庙会里面打过几次工。我很喜欢吃章鱼烧,所以一开始还会偷着吃,觉得好快乐,可是烤了一整天的章鱼之后,就觉得有点腻,最后甚至觉得一整年都不想再碰章鱼烧了。”
“恩……”
“不过现在又很想吃了。”
将铁串刺进章鱼烧几次之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声“好了。”便将所有的章鱼烧都放到盘子上,浇上大量的酱汁和美乃滋,再洒上鲤鱼片和青海苔。
“你也赶快烤我的杂菜烧啊?”
在他的催促下,大宫赶紧将杂莱烧翻了个面。大宫在烤好的杂莱烧上适当地浇上酱汁和美乃滋,可是北泽好像不太满意似的。把盘子递给他之后,他便又浇上了光看就让人觉得反胃的大量美乃滋,然后非常享受地大口大口吃着。
“真的很好吃耶!你也吃吃看。”
他说着便把盘子递过来。看样子好像没有客套的余地,大宫只好挖了一点沾满了美乃滋的杂菜烧。美乃滋的味道虽然很强,不过确实是很可口。
“也给我一点你的吧。”
他毫不客气地把手伸向章鱼烧。
“啊,章鱼烧也很好吃。”
他是这么地为所欲为,任性而不自制。或许是也带有几分天真的感觉吧,大宫并不觉得生气。大宫一直看着专注地吃着东西的他的脸。他用舌尖舔了舔沾在嘴角的酱汁。连这么细微的小动作都让大宫感觉有一种几乎让他脊背发颤的情色味道。
“你在看什么?”
原本以为他一定不会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没想到他竟然唐突地这样问,一时之间,大宫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把视线落在脏污的铁板上。他没有再追问,但是大宫也不好意思再看着吃着东西的他了。
将杂菜烧和大宫没吃完的章鱼烧一扫而光之后,他买了店里贩售的瓶装莱姆汽水。或许是很喜欢瓶身那种独特的凹凸设计吧,他一次又一次地将汽水在左右手中抛着。离开杂莱烧店,开了三十分钟左右的车之后,车子停在海岸线边。他喜孜孜地拿着那瓶莱姆汽水走到堤防上坐下来打开。里面的汽水溢了出来,弄脏了他的手。他一点也不在意,直接送到嘴边。
“你要不要喝?”
说着他将莱姆汽水递了过来,苏打的碳酸味显得格外地呛鼻,而且带着股甜味。
他喝完莱姆汽水之后,将瓶子放在堤防上,两手摩搓了几次,一脸的不悦。
“手粘答答的……”
“车子里面有湿纸巾,要我去拿来给你吗?”
“啊,好啊。”
千博喜欢干净,几近有洁癖,因此大宫的车上经常备有湿纸巾和除菌餐巾。大宫将纸巾递给他,他仔仔细细地擦着手。
“你真的是做到无微不至的地步啊。”
自己的用心被他这样形容,大宫无言以对。他用已经擦干净的手从牛仔裤里拿出皱成一团的香烟。坐在堤防上,以熟练的动作点燃了烟。然后回头看着大宫,先发制人地说,“可别说什么未成年之类的屁话哦。”大宫回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
于是他微微地眯细了眼睛,好像在笑。风很大,烟雾瞬间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小小的嘴巴呼地吐着烟。
“高中的时候吧?四周的朋友都抽,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抽了。你好像没抽,为什么呢?”
“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不觉得味道好。”
一根烟还抽不到一半,他就将烟蒂捻熄在堤防的水泥地上。
“待会儿去哪里?”
他窥探着大宫的脸问道。“回家吧……”大宫没有这样说。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大宫和他后来一直在海岸线上飞驰着,到餐馆吃了误了时间的晚餐,之后就由大宫负责开车。因为中途虽然休息了几次,但是以一个新手而言,一个人开了那么长的时间,北泽看起来似乎也累了。当大宫提出换手驾驶时,他很率直地点头答应就验证了这一点。
或许是填饱了肚子,再加上从不甚习惯的开车所造成的紧张感当中获得解放的关系吧,北泽坐在副驾驶座上,开始昏昏欲睡了。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回到了大宫工作的书店,但是北泽完全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平常他总是步行来打工的,可见在不远处应该就有公寓,可是大宫并不知道正确的位置。大宫将车子停在位于单行道巷子里的便利商店的停车场一角,等着他醒过来。
大宫定定地看着北泽那被便利商店的灯光朦胧地映照着的睡脸。闭上眼睛的他绝对不会说出“你在看什么。”之类不友善的话。大宫觉得五年前好像也做过同样的事情,自己总是不厌倦地看着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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