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爱到让我时常以为自己是个白痴。”柯尘低声抱怨着,然后仿佛是带着认真地说,“传出去后如果说裴家和彭家因为一个男人闹成这样子,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应该是两个男人嘛,”贝少拍了拍柯尘的肩膀,“不要眼里只看到了自己,毕竟彭少并不是在和裴少争男人。”
柯尘并没有接上这句明显是调笑的话,俩人之间的气氛又一次冷淡了下来。
拜裴晟解决问题的方式所赐,他现在为了避免把柏家也扯进这场“年度华丽大戏”中来,只好暂时离开了夜色——这也是裴晟心心念念所希望达到的,他巴不得柯尘能一天25个小时地陪在他身边,让他随时可以看在眼里。
这种做法如果换了别人来做,大概就是温柔好情人的标准和举动;但是放在裴晟身上,柯尘只会想到“随时发情”这四个字。
所以,暂时无事可做的大名鼎鼎的D,在贝少三番两次的相邀和保证苏南近期出差不会出现在HELL的誓言下,才会选择到HELL打发一段小小的时光——话题都已经牵扯到苏南了,再不应约就显得是心里真的有鬼了。
因为,几乎所有常去HELL的人,都知道苏南的上任情人是充满了神秘气息的D。
不过,今天柯尘一身银灰色丝质衬衣和纯黑色风衣的中规中矩打扮,显然让人不会把他和那位终年以皮衣皮鞭皮靴作为唯一装备的D联系在一起。
把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推向一侧,柯尘礼貌到客套地说,“酒很不错,谢谢款待。”
几乎再加上一个躬身的动作,就是一个华丽丽的D。
“下次有空再来玩儿就是了。”酒吧老板装作漫不经心地说。
“到不得不来的时候,我会来的。”带了恶意的笑容再配上阴阳怪气的语气在看到贝少脸上郁闷的神情后愉悦地响起,柯尘拉起他的手指,浅淡地吻在小指上,然后抽身离去。
看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离开了酒吧,酒吧主人“啧啧”了两声,“果然……还是小白白说的对,D绝对没有裴少好玩儿……”
如果被柯尘听到了这句评价,他一准一地会颔首认可,外加诚挚地评价,“果然,还是您太闲了。”
第七章金玉在外
位于裴氏集团16楼的会议室里刚刚结束了一次部门主管会议。各个部门经理人加紧了脚步从大开着的会议室木门里鱼贯而出,生怕晚了一步出门就会成为会议室里的父子党吵架中炮灰级别的存在。
裴天政看着自己的秘书关严了会议室的大门后,把手里的雪茄重重地摁灭在面前的青石烟灰缸里,才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裴晟!”
“到。”裴家大少爷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这次是不是玩儿得太过分了点儿?”熟知自己儿子性格的裴总一脸怒气,“为了一个男人就给我搞出这么一大出子!你以为你是谁?倾国一怒为……”
咬牙了再咬牙,“红颜”两个字还是没说出口,毕竟那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职业还不正经到难以启齿。裴天政端起手侧的茶杯重重地喝了一大口,强压下去了心头的火气,“……怎么不说话?!”
转着手里的钢笔,裴晟乖乖地点头,“我说,我说说说……我说爹,你说错了。”
“我说错什么了?!”火气又拔高了几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和彭兴安争这么厉害是为了什么?瞒得了别人……”
“我从来都没想瞒你,把马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通体银白色的钢笔在裴少爷的手指间转动出一圈圈的光晕,“我说‘你说错了’的是:我不只是为了一个男人,我是为了一个美人儿啊~~~”
嬉皮笑脸的裴晟俨然错误地高估了自家老爹的心理承受能力,眼看着裴天政开始动了真火才忙不迭地笑嘻嘻赔罪,“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爸你先把手里的镇纸放下,好家伙那可是紫铜铸的,你老人家就我这么一个货真价实的儿子,想好了再砸啊。”
等到裴天政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凶器后,裴晟又不知死活地接上了一句,“我说,爸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要归位?所以急着把我人道毁灭了好给那个小兔崽子留位置?这可绝对万万不成,我得回家给我我妈告密去……”
裴天政冷笑,“我先打死了你,再让你妈给我生个私生子去!”
胡闹了一通后,裴晟才从自家老爹口袋里硬摸出来雪茄点上,“彭家一直占据着政府每年那笔…采购费也有好多年了吧?风水轮流转,怎么着也该轮到咱们去挣国家点儿银子花花了吧?”
被裴晟这好一通打岔后,裴天政也转移了气头,细细思索了后才发现自己这位不肖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你是说……那笔军火采购?”
裴晟懒洋洋地靠在宽大的靠背椅上无所顾忌地喷着烟气,“加十分。”
“靠谱吗?”冷静下来的裴天政细细思索推演,“彭家一直都是吞着大头,我们争得过他们吗?”
“所以才要小小地打压一下他们嘛,”裴晟弹了弹烟灰后,理所当然地说,“我看彭家这两年下坡路走得倒很是利落和哈皮,不趁火打劫和落井下石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和惨绝人寰。”
“……晟儿,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你请一位中文老师,”裴天政的心脏再次被自己儿子独具风格的成语连用重重地打击到了,“对了,你爷爷知道这件事儿吗?他怎么说的?”
裴氏当今的掌权人是裴家老爷子,而一年前裴晟和自己堂哥相争胜出后俨然已经从首位继承人变成为了二号掌权人。
顺带着值得一提的是,裴老爷子对自己大儿子裴天政的评价是:“固守有余,锐意不足”。由此也能从一个侧面可知:他对裴晟的喜爱之情从何而来了。
高翘起了二郎腿,裴晟大大咧咧地回答着老爹的提问,“你爸爸要比我爸爸有眼光得多,老爷子指不定在心里怎么乐呵着呢……”
摇了摇头后,裴天政放弃了继续教育自己儿子的权利——有时候他就深深地怀疑,自己和晟儿相比到底哪个才是当爹的?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实是,他自己在做人家儿子的时候可是让做爹的那个省心很多……
“裴晟,”裴天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裴衍可是要回来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知道啊,”裴晟笑得格外地不怀好意,“我还知道他在G国没有泡够MM,所以我会尽快把他送回去的。”
裴天政看了他两眼后,还是忍不住地嘱咐,“你小心点儿,别落下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原本,老爷子……你是知道的。”
“老爸,”裴晟闻言后认真地说,“我突然觉得去G国泡MM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儿啊……所以万一情形不对我会记得拖家带口地主动流窜到G国的。啊啊啊~那养育我的一片沃土啊~~~”
“……”裴天政一拍桌子,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有这么一个混人做儿子,什么话当真了跟他死磕的那个才是白痴。
看着会议室的大门又一次被关上,裴晟才敛去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微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才嗤笑一声起身离去。
——这个时候回来,玩儿的是哪出戏?难道还会怕他一个手下败将不成?
原本裴晟就对彭家握着的那笔稳赚不赔且赚钱颇多的走私生意垂涎不止,甫一开春就卯着劲儿地想方设法地想要夺过来这笔买卖,正好彭兴安又惹到了他同样垂涎不已的小美人儿,干脆……生意抢了人也拐了啷咯里个啷~
——毋庸置疑,那句“啷咯里个啷”的确是裴大少爷的内心独白。
而柏烽炀也正是知道其中如此的关节,才撒手不管自家店里头的这种小事儿。毕竟,裴家和柏家是久而久之的同盟关系,正是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亲密关系。
于是说,这其实也是一种伪蝴蝶效应——原本只是成人娱乐场所的一次拒绝服务,硬是拉扯成了两家商业巨头的明争暗夺。
无妨,只要参与者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管它这个战场会狼狈成了什么样子?
走出了HELL后的柯尘,在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后,还是选择了回裴少爷准备的那栋“金屋”。
他过惯了随遇而安,对什么事儿都没有太大的执著心和挂念感。之前和他勉强称作是同事的男人曾经刻薄地评价他说“没灵魂”,现在看来这句评价倒是九成九地契合他的性格。
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只要不触犯到自己生活的底线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个,才是D。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车外已经下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了车窗上,像极了一副柔笔素描而成的风景画。
柯尘垂着眼睛任由自己陷入到纷乱的思绪中去,他想起了自己在半个小时前说的“32岁的男人”,心中多少有点儿自嘲不已。
尽管32岁算不得年纪大,甚至还会经常会被人称为“正处在一个男人的巅峰黄金期”;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不是外貌和生理上的衰老,而是心灵上的疲惫和千疮百孔:就像是那句成语,“金玉在外,败絮其中”——虽然外面看着光鲜无比,但是内里已经是腐烂到败坏,败坏到不堪,不堪到……几近一无所有。
所以,他才会拒绝了彭兴安的要求。
因为,至少能减少一点儿腐烂的速度也是好的。
心灵孤寂的人,在令人窒息的寂寞式的饥渴中时,会一点点蚕食掉自己的内心的……像是一只怪物。
——怎么……无论做什么都……热情不起来?……
——大概是每次想要生机勃勃一点儿时,都会被强压着枯萎?……
越来越纷乱的思绪被大衣外兜里尖锐的铃声重新拉回轨道,柯尘深呼吸了一口车内并不新鲜的空气,伸手拿出手机。
“你好,D。”是夜色里的固定话机打来的电话,“……哦?……哦,那您可真有意思……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完全没有……面谈?可以,你来找我吧,地址是……”
挂上电话后,柯尘笑着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好……”
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个络腮胡的标准大叔,在听到了自己的乘客说出这句感慨后,内心是忍不住地苦涩不已:您才这个年纪就说别人年轻人了,那我岂不是要老泪横流了?
打电话过来的是夜色里的另一位从事着调…教职业的男人,因为资历和名声的缘故,一直被所谓的“D区主管”压着,这次D暂时离开夜色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好机会。
等到柯尘回到了裴少爷的“金屋”,才发现十分钟前打电话给自己的男人已经好好地等在了大门口。
他唇边的笑容矜持地弯成了一条弧线——是早有准备的人啊~连上帝都会喜欢这种人的。
可惜,自己尊重但是并不信仰上帝。
礼貌地请人进了房间,柯尘坐进了客厅最当中的那个单人沙发上,神态倨傲得像是接见着“臣子”的“帝王”,狭长的眼眸中隐藏着的全是暗淡的冷笑。
“D……大人,”男人谦谨地背手站立在一旁,“我能问您拒绝彭先生委托的原因吗?”
“可以,”柯尘微微点了点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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