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课程紧了,每天还要复习以前的知识,实在是没时间学了,只能先放下了。”赵雅婻冲赵卫国笑了笑,极力想让他相信,她是因为课程紧,才放弃画画的。
见状,赵卫国知道女儿是铁了心,也不再劝她,只是每天更加卖力的做小家具,以期能赚到更多的钱。
高二的暑假只有不到一个月,难得的二十几天假日,易庆林提议出去走走,散散心。为了省钱,四人最终决定去向海看鹤,早上做早班车去,玩一个白天后,坐末班车回家,不会花去很多钱,又能玩的尽性,而且,还不会饿着家里的第五张嘴。
两个孩子从没去过向海,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简介,看到仙鹤在水中嬉戏时,就开始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去看一看。但是,有一点他们没有想到,简介的影像都是剪切过的,真正的向海并不如画面上那般美好。
下车后,看到眼前脏乱的景象,两个孩子不免有些失望。近些年,湿地破坏日益严重,野生的丹顶鹤已经不多见了。这一次,一行四人只看到一群圈养的鹤,丹顶鹤漂亮的翅膀收拢着,嫣红的冠因疏于运动而显得黯淡。
“没意思……”赵雅婻叹了口气,从鹤园出来后,她已经失望到极点了。易涵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也显得兴致缺缺。
一行四人早早的回了家,该写作业的写作业,该赚钱的赚钱,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给“向海”这两字画上一个大大的红叉。
放了二十多天的假,返校时,同学的变化都不大,值得一提的是楚信然,近一个月不见,他竟然架上了大大的眼镜,拙笨的黑框眼镜衬得他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人也显得土气十足。
不过,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易涵不但没觉得楚信然土气,反倒还夸他有学者气质。
见状,邹欣问易涵,“小涵,你该不会是在说反话吧,楚信然这么一打扮,我怎么就看不出有半点学者气质。”
易涵只是笑笑,也不说邹欣猜的是否对,而邹欣和宫美娟见了他的反应,便更加笃定他说的是反话。后来,楚信然私底下问易涵,易涵仍就不正面回答,只说,“我所说的意思,就是你所想的。”
闻言,楚信然垂下眼睑,心中有些失望,他也以为易涵是在说反话,因为他这付打扮,实在是没有学者气质可言。
再过一个月,张雨佳就要去省会集训了,到时,赵雅婻要有近半年的时间看不到她,趁着她还没走,赵雅婻便牛皮糖一样的整天与她腻在一起,恨不能连上课时都坐在她身边,只可惜,尽管老师们现在已经不管学生随意攒(cuàn)桌,却还不允许学生换班。
见赵雅婻每天都愁眉苦脸的,袁暮紫戏言道:“婻婻和张雨佳就像是可怜的牛郎与织女,隔开咱们两个班级的墙,那就是银河啊。”
“王母娘娘就是咱班的老妖人。”宫美娟接过话茬说道。
邹欣拍了拍手,“不错,老妖人姓母,且小心眼的程度堪比更年期妇女,王母娘娘,他当之无愧!”
三人的话逗得周转人哈哈大笑,楚信然轻咳了一声,推了推滑到滑到鼻翼处的眼镜,“你们别光顾着说笑,当心老妖人搞突然袭击。”
“就老妖人那独特的走路声,我到二十年以后也忘不了,他一出办公室,我就听到了,不怕。”说着袁暮紫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她根本没把班主任放在眼里。
宫美娟托着腮眨了眨眼,“老妖人整天趴后门,跟个怨灵似的,要是哪天他在后门那摔伤了腿,再不敢趴后门就好了。”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后门,易涵缩了缩脖子,小声问楚信然,“信然哥,你说美娟姐的话会不会应验。”
楚信然捏着下巴想了想,小声回答道:“按照以往的经验,不出三天,一定应验。”
后来,老妖人竟然真的在趴后门时摔了一下,摔倒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有旧伤的那条腿上,疼得他有小半天不敢动弹。
听说这件事后,楚信然笑道:“宫美娟话说这么灵验,以后可以专门帮人诅咒别人,这活多好,有个小摊位,再动动嘴就行了,无本万利呢。”
“以后要是有人请我帮忙诅咒你,我一定不收那人的钱,而且还免费升级诅咒内容。”宫美娟没好气的道,说着还白了楚信然一眼,明明都没自己大,但他就一点也不可爱!
九月中旬,张雨佳办理了离校手续,临走前,她特意与赵雅婻去照了大头贴,老妈子似的叮嘱了一番,才放心的走了。
张雨佳走后,想到接下来近半年的分离,赵雅婻忍不住哭了几次,结果被易涵戏称为“鼻涕精”,为此,她还与他冷战了几日。
冷战期间,易涵使出浑身解数,最后,豁出脸皮,扯着嗓子在班级里学了三声猫叫,才逗得赵雅婻重新露出笑脸。不过,回家后,易涵还被迫接受了另一个惩罚——挠痒痒。易涵浑身上下,连手背都敏感的厉害,轻轻摸一下就会痒上半天,这一次,赵雅婻直到他笑得鼻血狂涌,才收手饶过了他。
“这样就流血了,这几天我没提醒你,你是不是一直忘了滴药水了?”赵雅婻拿起床头的药水瓶看了一眼,一连几天,那药水的高度都没变过,显然是没动过。见状,赵雅婻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可怎么办……”
闻言,易涵一不小心又喷出一股血,一边清洗一边含糊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最适合用哪个词形容?”
“哪个词?”赵雅婻忍不住问道。
“老气横秋!”易涵边说边往旁边闪了一下,而赵雅婻则是如他所料的挥了一下拳,幸好他提前躲了一下,拳手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哼,关心你,你还说人家坏话。”赵雅婻两手掐腰,轻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毛巾塞到易涵脖领里,又掐着腰走了出去。
见状,易涵无奈的笑了笑,其实本想说,她这样好象是母亲在关心儿子,让他有些不自在。诚如古人所言“近朱者赤”,赵雅婻总是与张雨佳在一起,以至于被薰陶的母性泛滥了,不过,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她的宝宝一定会很幸福。
高三的生活就是无休止的做题、讲题,日程每天都排的满满的,却干巴巴的,没滋没味,随着课业负担加重,邹袁宫三人组也没心思逗笑了,一下课,放眼望去,百分之八十的人在补眠,另百分之二十则是去解决生理问题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学期,短短的二十天假期里,还要与小山一样的卷子奋战,易庆林和赵卫国心疼孩子,两人分工,把孩子们的作业看了一遍,画出重点难点,待两个孩子做题时,就直接做打了红勾勾的题。
二月时,张雨佳弄到了两张长影的情人节观光票,邀赵雅婻到省会来玩,见女儿这半年来学习学的有些萎靡不振,而张雨佳又是他为数不多的,信得过的孩子,赵卫国便没有阻拦,由赵雅婻去了,只是在送她上车时提醒她,路上要注意,不要轻易理会陌生人搭讪。
一路无惊也无险的到了省会,一出火四站,赵雅婻就看到了已等候多时的张雨佳,半年未见,张雨佳瘦了整整一大圈,人倒是白净了不少,不过据说是整天躲在画室里画画,很少见光所致。
寒喧了一阵后,张雨佳带赵雅婻到了她暂居的住所,商定好她先休息一下,第二天就去玩,然后第三天一早回家。
躺在床上休息时,赵雅婻做了恶梦,梦到被一群狗追着咬,惊梦后,赵雅婻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那个恶梦,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似乎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三十一
夜里,同屋的女生腹痛不止,张雨佳跑前跑后的照顾,安顿好她后,又披了衣服去帮她买药,见外面黑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赵雅婻也穿上外衣,要陪张雨佳一起出门。
离出租屋最近的药店已经关门了,不过,相隔一条街的地方,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为了能快些往返,张雨佳决定抄近路去。近路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小巷两旁是待拆的小楼,小巷内已经没有住户了,巷内漆黑一片,如巨兽大张的口,赵雅婻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恶梦。
“雨佳姐姐,咱们还是不要走这条路了吧,都没有灯,好吓人。”赵雅婻拽了拽张雨佳的衣袖劝道。
“可是,抄近路能节省十分钟的时间呢,没事的,有我在,别怕。”张雨佳拍了拍赵雅婻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这条路以前也走过几次,除了路上有些碎石外,没什么危险。
“可是……我有种不详的预感。”赵雅婻双眉微蹙,紧抿着唇,仍旧站在巷口不肯走。
闻言,张雨佳笑了两声,“小神婆,你的不详预感什么时候闪过?快走吧,别傻站着了。”说着,张雨佳牵起赵雅婻的手,其实,若是这小神婆不跟来,她也不会急着抄路,夜里寒风刺骨,她怕可爱的小妹着凉。
赵雅婻跟在张雨佳身后,睁大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双耳也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小心翼翼之下,连风声都变得吓人了,脚下又不时有石子磕绊着,像是一只只鬼手在抓着她的脚踝。赵雅婻下意识的裹紧了大衣,紧握住张雨佳的手。
提心吊胆的走了大半条巷子,前街路灯的光,有少许投入小巷中,地上的碎石被照的隐约可见,赵雅婻长出一口气,总算是快走到头儿了,回来时,自己绝对不要再走这里,死也不要!
就在赵雅婻放松警惕之时,一旁的小楼里忽然冲出几个人来,把她和张雨佳团团围住,从远处投来的灯光实在微弱,两人只能看清对方有五个人,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今天运气不错,是俩儿小妞。”其中一人嘿嘿笑着,带头慢慢把包围圈缩小。
“今儿可以开荦了!”另一人淫 笑着,黑暗中,传来吸口水的声音。
“这么小,八成是雏儿呢,今儿咱赚大发了。”又一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响起。
赵雅婻死死咬住下唇,与张雨佳背对背紧贴在一起,耳边是她压低了嗓音的叮嘱声,“一会,我把那边的两个人撞开后,你马上往前跑,不要回头,更不要停。”
“可是,你怎么办?”赵雅婻学着张雨佳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会再想办法的。”张雨佳深吸了口气,趁几人调笑着,精神松懈之际,拼尽全力向挡住出口的那两人撞去,同时冲赵雅婻大喊道:“跑!”
闻言,赵雅婻撒腿就跑,身后传来张雨佳凄厉的怒骂声,“混蛋,畜生……”
听声音,似乎没有人追上来,但赵雅婻不敢回头确认,只想着要快些跑去找人救张雨佳。然而,前街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孤单的亮着,赵雅婻边跑边大喊,“救命,快来救人!”一旁的住宅楼,明明有灯亮着,却没有理会她的呼救声。
赵雅婻从没到过这一片,也不知道每到半夜,这里时常会有小混混在街上大呼小叫,一通鬼哭狼嚎,其中有叫“救命”的,更有大叫“杀人了”的,时间久了,这一片的住户开始对半夜里的呼救置若罔闻,没有人想到,这一次,是真的有人遇上了麻烦。
“来人啊,救人……”赵雅婻喊破了嗓子,终于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两个长相猥琐的人。
“小妹妹,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一个长着金鱼眼的人阴阳怪气的道,赵雅婻颤抖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