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赵雅婻后,赵卫国把消息告诉了她,父亲的话让她完全放下心来,父亲是不会骗自己的,看来是真的没事了。但是,有一点赵卫国没有说,想起接待他的警员说的话,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从死者脑后的伤可以想像得到,那孩子下手时的那股狠劲,连我都不由得胆寒,还好她的本性还不坏,不然……
警员的话,意思很明显,赵雅婻有潜在的暴力人格,若是不加以疏导,有可能会就此堕落。可是,小城里没有心理咨询室,也没有合格的心理医生,每周往返于省会治疗的话,会影响到高考复习,但若是不治,影响会更大……
赵卫国被心中的问题纠结得一个头两个大,这时,郑思南拎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站在他面前诚恳的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三十四
赵卫国看了郑思南一眼,听说帮忙报警的人一直守着自己的女儿,他正想道谢,刚刚却没找到人,原来他是去买饭了,倒是个热心的人,长得也斯文,不过,他讨好意味十足的眼神让赵卫国有些奇怪,难道这个大男孩有什么企图?
看出赵卫国的疑虑,郑思南开门见山的道:“我很欣赏小雅婻,希望能和她交个朋友,我虽然不是心理学专业的,但是对心理学多少有些研究,我知道她就要高考了,来回奔波会影响到她复习,不如这样,我和她以书信联系,每天一点点的开导她,待高考结束,您再带她来这里做系统的治疗。”
听了郑思南的话,易庆林本能的感到他的目的一定不止是交个普通朋友这么简单,遂抢在赵卫国开口前对郑思南道:“你有这份心意,我们很感谢你,不过,婻婻还小,心思单纯,而且,她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了吧,如果只是想要玩,请别对她下手。”
见状,郑思南耸了耸肩,“一见钟情”这一说法在这两个大人面前,绝对无法成为用于接近赵雅婻的理由,到底是比自己多吃了二十年盐的人。反观一下自己的心,对赵雅婻还只是单纯的喜欢和欣赏,的确不够上升到爱情层面,这两个大人的顾虑是对的。
“放心,我是真的只想暂时和她做普通朋友,她比一般人更容易受伤害,我希望能和她长久相处,所以,请放心,我绝对不会乱来的。”郑思南诚恳的望着赵卫国,让他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两军交战,素来是攻心为上,赵卫国妥协了,易庆林也不好再坚持,最终选择闷不作声的默认了事。
张雨佳踌躇了半天,最终播通了许若飞的电话,见状,赵雅婻与易涵体贴的退了出来,回到她的病房,过了一会儿,两个大人和郑思南也赶了过来,几个人把四人病房添的满满的,还好其它床位没人,不然一定挤的不得了。
见到郑思南,赵雅婻又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虽然做恶的不是他,但看到他就会想起前一夜,尽管相处久了能适应过来,但分开一会后,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这一点,也是让郑思南头疼的,他可不想成为让她忆起噩梦的催化剂。
赵雅婻努力不去回想前一夜,金鱼眼死前的话却不受控制的在脑海回响——妈的,真晦气,竟然是人妖!为什么他会说自己是人妖?
“爸爸,那个人,他说我是人妖,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赵雅婻抿了抿唇,看向赵卫国,仔细一想后,她已经觉察出有些不对,当时虽然被顶的生疼,却没有异物入体的感觉,而且,有一种药,张雨佳吃了,而她却没吃。
赵卫国与易庆林面面相觑,没想到赵雅婻竟会把话题转到这上面来,实情是绝对不能说的,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可是,编瞎话的话,又不知该怎么圆谎,这事还真是难办……
郑思南看出两人的窘态,站出来对赵雅婻道:“小丫头,你只是还没发育好罢了,所以,那个人没占到你便宜,你就不要在意这件事了。”
闻言,赵雅婻不由得嘟起嘴,“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我说的是真的,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好孩子,不要再想了,乖……”郑思南伸手想要拍拍赵雅婻的头,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最后只好讪讪的收回,自讨了个没趣。
赵雅婻询问的看向赵卫国,真到他轻轻点了点头,她才相信自己真的没事。见状,郑思南挫败的抚额叹了口气,果然还只是小孩子,只相信家人的话。
“别想那些闹心的事了,还是快吃饭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郑思南收起尴尬,招呼大家坐下吃饭,卫生院附近有个“全鱼馆”,顾名思义,这个小店的菜是以鱼为主,他点了小店的招牌,有时,吃美食也是调节情绪的一种手段。
饭盒打开,酱焖鲫鱼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这一次,郑思南压对了宝,这道菜正上赵雅婻最喜欢的。四条筷子长的鲫鱼被分装在两个一次性饭盒内,“躺”在浓厚的汤汁里,让人只消看一眼就不由得食指大动。
易涵端坐在床头,像往常一样,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送到赵雅婻的饭盒,却不想有人比他快了步。易涵好奇的看了郑思南一眼,觉得这个哥哥似乎是有意和自己较劲,可是,他是因为什么呢?奇怪……
走廊里忽然响起的沉闷的脚步声,易涵下意识的竖起耳朵,听到脚步声在大约是张雨佳病房的位置停下了,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易涵抬起头,与赵雅婻对视一眼,默契的一点头,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张雨佳的病房虚掩着门,从门缝中可以看到,她正与一个男生相拥而泣,易涵认出了那人的衣服,是许若飞。
“若飞,若飞,怎么办……”张雨佳紧紧抱着许若飞,喃喃的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
许若飞身子微颤,不停的轻抚张雨佳的后背安抚她,“没事的,我不在意,不要怕,我不会离开你的。”
见状,两个孩子悄悄退了回去,赵雅婻心里有些难受,没想到张雨佳竟然和许若飞走到了一起,她对许若飞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总觉得这人不可靠,即便他现在信誓旦旦的说他不在乎张雨佳的不洁,她还是觉得他不可靠。
回到病房后,赵雅婻闷闷不乐的吃完了饭,看着正收拾杂物的郑思南,暗想,如果和张雨佳在一起的是郑思南就好了,起码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要比许若飞好,而且,这个人温柔体贴,比毛躁的许若飞好了不止一倍。
过了一会儿,有过两面之缘的女警来到赵雅婻病房,说她已经可以出院了,但暂时还不能回家,请她先住地招待所,协助警方调查。对此,赵雅婻没有异议,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与父亲和易家父子一起住进招待所。
不知郑思南与女警说了什么,最后她一点头,把他也放进了招待所。到了夜里,赵雅婻不敢睡,甚至不敢关灯,与她同屋的易涵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慰她,但收效甚微,最后,房间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看到两个孩子的黑眼圈,赵卫国叹了口气,若女儿一直怕黑不敢睡,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再麻烦殷丽丽陪她,况且,她杀过人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整个上午,两个孩子都在房间里补眠,郑思南回学校借了心理学方面的翻看,说是要为赵雅婻量身定做一套治疗计划,赵卫国和易庆林则到医院看望了尚未出院的张雨佳,她的父母都在南方打工,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她没敢让人把自己的事告诉她,以是她在医院躺了两夜,都没有亲人来看望并安慰她。
到医院时,张雨佳正与许若飞相互依偎着,见状,赵卫国与易庆林皆是一愣,安慰了几句后,就放下果篮退了出来。
“那个孩子,让人不放心……”易庆林回头看了一眼,双眉微蹙的在赵卫国耳边低声道。
赵卫国回头看了许若飞一眼,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这个男孩生的还算不错,只是那一对眼睛有些贼溜溜的,的确不太可靠,不过,张雨佳一向谨慎,应该不用太担心吧,她的事,自己也方便多管。
然而,赵卫国忘了一件事,现在正是张雨佳最脆弱的时候,许若飞先前的话已经让她完全卸下了心防,全心全意的接受了他,而这也让她最终铸下了大错……
事发第四天,肥唇男和另三个人落网,张雨佳在赵卫国与易庆林的帮助下,与其他曾被四人抢劫、侵犯的受害人,一起起诉了这四人。赵雅婻由于年纪小,没有出庭,而她也不想再看到那四个人。
开庭那天,正是金鱼眼的头七,赵雅婻早晨醒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怕他会变成厉鬼来找自己索命。为了安慰她,易涵和郑思南收拾了一大堆据说能辟邪的东西,或挂或戴的弄好以后,赵雅婻忽然直勾勾的盯着易涵道:“小涵哥哥,我刚想起来,鬼还怕童子尿。”
“啊?”易涵咧着嘴,哭笑不得的看着赵雅婻,童子尿……为什么要那种东西,自己倒是有,不过,让她用自己的□辟邪,这多难为情啊……
“小涵哥哥,你要帮我……”赵雅婻扁了扁嘴,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紧盯着易涵,看得他直冒冷汗。
“我……”易涵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求助的看向郑思南。
经过几天的相处,郑思南了解到,赵雅婻和易涵都只是把对方当成亲人,这一认知让他卸下了对易涵本就微薄的敌意,与他的关系迅速升温,唯一遗憾的是,赵雅婻由于留下了心理阴影,对他一直有所防备。
“婻婻,郑哥哥帮你好不好。”郑思南厚着脸皮,向赵雅婻“推销”自己和童子尿,见状,易涵不由得悄悄冲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二十岁的人,脸皮果然够厚……
三十五
左思右想之后,最终,赵雅婻省去了童子尿这一项,用异性的□辟邪,毕竟有些羞人。
忙活了半天后,又到了例行的“心理辅导”时间,正是开庭的日子,闲谈中,郑思南下意识的把话题扯到了防卫过当伤人性命这件事上,见赵雅婻的反应不似前几日那般激烈,他便放心的说了下去。
“虽说那几个人所犯的罪,让他们死两次都不够,而你防卫过当伤人也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但是,每个人的生命,都不是别人可以随随便便剥夺的。”郑思南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他也觉得赵雅婻有潜在的暴力人性,这一次,他要教她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闻言,赵雅婻垂下眼睑,闷声道:“我知道杀人不对,可是当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个时候,既害怕,又……又有一点兴奋。”回想起杀人那一刻的感觉,腥黏的热液喷在脸上时,心中固然恐惧,却又有那么一丝丝兴奋,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兴奋的感觉,难道自己心理变态吗?
郑思南微一挑眉,原来她自己也有所察觉,那么,只要她想,应该是能压抑住潜在的人格的。思量一阵后,郑思南捏着下巴问道:“你是不是有时会有一些类似这样的想法,比如:虐待小动物,或是欺负你的小涵哥哥?”
赵雅婻偏着头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有时候,是有这种想法,但是,总是能忍住,然后靠做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郑哥哥,我这么做是对是错?”
“没错。”郑思南笑了笑,看来她已经能很好的压抑自己另一人格了,只是那一夜,金鱼眼的行为越过了她的底线,她才会失控杀人,这么一来,自己没必要刻意教她控制情绪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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