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比较早耶,可不可以绕去吉野家?我肚子有点饿。』摸著已经饿扁的肚皮,安芸夏树要求著。
『忍耐一下,去你家的路上再买。』
『等等,你说去我家的路上?』
『对,去你家的路上。』
『你要赶我回去!为什么?』
『我不是赶你回去,是『送』你回去。』
『那有什么差别!总而言之,你就是要赶我回去不是吗?』
『随便你怎么想。』
『如果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件事,我今天已经准备好了。不管你要怎么样,我都不会躲开,可是你不要赶我回去好吗?』
经过几天短短的和平相处,安芸夏树已经渐渐习惯有人陪伴的生活,如今一想到要回去那间空荡荡没有温暖的家,不知不觉就慌乱起来。
『跟昨天那件事情没有关系,接你过来只是为了方便帮你换药。你的伤既然已经好得差不多,实在没有必要再留在我的住处。』
『只是为了方便换药而已……我还以为……』
胸口一阵揪痛传来,安芸夏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才好。
他到底以为还有什么?
以为龙崎匡弘这几天的好是因为终於肯接纳他?还是以为他也有点喜欢上他?
结果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龙崎匡弘应该要喜欢上他,不是吗?
而且他也说过,自己绝不会爱上他的……那是一开始就跟堇说好的。
『不管怎么说,你的伤口是我造成的,我有责任照顾你到痊愈。』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是因为他害自己受伤的事在负责任,并不是……
听了他不带感情的话,撕裂般的心痛让安芸夏树再也无法否认一个事实。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破坏了与堇的约定。
他爱上龙崎匡弘了!
他不想回去,也不要回去!如果现在回去,就不能再接近他了。
他的脑子里有上百个声音同时这么大喊著,头都快要裂开了。
脑筋一片空白的安芸夏树不巧看到自己放在车上的手机,立刻抓了起来。
『你如果真的要送我回去的话,我现在就马上打电话给店长,告诉他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听见他这么威胁,龙崎匡弘倏地紧急煞车,使他的身体用力被弹回椅背上。
『你闹够了没有?』
龙崎匡弘愤怒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非常具有威吓的力量。
『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在你家多住几天、想留在你的身边。如果你硬要认为这是胡闹的话,我没有话说。可是,请你不要赶我走好吗?』
『你又不是无家可归,为什么非赖在我家不可?』
『我……』出乎意料的心痛,让安芸夏树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恨恨瞪著自己紧握的双拳。
对,他并不是无家可归,如果那间用钱堆出来的豪华大仓库叫作家的话。
『总而言之,你今天非回去不可。』
『我不要,我想留在龙崎先生的身边。如果你坚持要送我回去的话,我现在马上就打电话给店长。』
『随便你。』龙崎匡弘不接受他的威吓,重新发动车子。
在他这么做的同时,安芸夏树真的拨号出去,直到他对著手机喊出店长时,龙崎匡弘才相信他是认真的。
还没来得及报出名字,安芸夏树的手机就被龙崎匡弘抢了过去,他伸手想要夺回手机,龙崎匡弘却打开车窗将手机用力扔了出去。
『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手机耶!』安芸夏树忍不住大叫起来,眼角挂着泪水。
『现在你谁也别想通知,乖乖给我回去。』
龙崎匡弘的话让他胸口好痛。
一路上,安芸夏树忍著泪,龙崎匡弘则忍著怒气,两人之间不再有任何对话。
没多久後,车子停在大楼门口。
安芸夏树紧咬著唇不发一语,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个礼,乖乖走进大门。
踏进电梯的那一刹那,眼泪瞬间溃堤……
失败了……他的计画。
结束了……意外的初恋。
第九章
好几天无法入睡的结果,就是眼睛下方多了两轮黑色的影子。
安芸夏树憔悴的模样搭配上刻意打起精神的模样,反而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面对众人的关切,他还是咧著嘴露出招牌笑容表示自己一切都很好。
於是,大家都误以为他是因为就要离开帕瓦洛帝而伤感。
但是看在对他一举一动都观察人微的须藤信治眼里,却认为事实的真相应该另有隐情。
自从那一天被强行送回家後,安芸夏树就没有再和龙崎匡弘有过任何交谈。
中午休息时间,胸口还住隐隐作痛的安芸夏树躲在狭小的更衣间里,独自品尝著失恋的滋味。
『夏树,你在里面吗?是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把门打开吗?』门外传来须藤信治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顶著红肿的眼睛,安芸夏树打开更衣室的门,只露出半张悲惨的脸说话。
须藤信治趁隙钻了进去,立刻把门带上;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的安芸夏树则是缩在更衣间角落里。
『最近你一直都在躲著匡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须藤信治问话的口气很肯定。
安芸夏树知道须藤信治找自己的目的一定是要问话,可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切入重点,顿时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啊……是有一点……』不擅长说谎的安芸夏树很快地点头承认。他木然盯著墙上的某一点,悠悠地说:『不过没关系,反正今天已经是最後一天了。』
对安芸夏树而言,同样是倾诉与龙崎匡弘有关的事,告诉须藤信治似乎比告诉堇多了那么一份歉疚。
面对被自己拒绝的须藤信治,安芸夏树的回答也就显得含糊不清,不过他相信观察力与心思都相当敏锐的须藤信治一定会有某种程度的了解。
『夏树,打起精神来。学学我,绝对不要轻言放弃。也许有一天,他会被你的诚意感动也不一定。』
『信治,谢谢你特地来给我打气。』
被泪水模糊的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再次向自己告白的须藤信治,安芸夏树情绪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喂,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须藤信治的声音非常低沉,一句话尚未结束,便拉起安芸夏树的手移至唇边,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安芸夏树屏息。
须藤信治温暖的吻落在安芸夏树冰冷的指尖上,抚慰了他受创的心灵。
『我从来就没有被拒绝过,所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这么绅士的一面。最近我常在犹豫,或许直接把你扑倒、强占为已有,可能还有一些胜算也说不定。毕竟我对自己的床上功夫可是很有自信的,只要你享受过,一定会爱上我的。』须藤信治半开玩笑的自我推销著。
安芸夏树笑得很尴尬。
『信治,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点?』
『这个嘛……』须藤信治侧著头想了一下,然後用柔和的声音继续说:『除了你的大眼睛之外,最吸引我的,应该就是你逞强时的那张脸。明明就一副很需要人家保护的样子,却又老爱强迫自己忍耐,真是受不了的可爱。不过,真正吸引我的还有你的笑容,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心情轻松开朗,不由自主就会开心起来,你就是有那样的魅力。』
听须藤信治兴致高昂地说著,安芸夏树敛下眼。
『要是我可以像你喜欢我一样的喜欢你……那就好了……』
或是在发现自己喜欢上龙崎匡弘之前,把成人式计画中的关键角色换成须藤信治,就不至於沦落到今天这种狼狈的下场,说不定还能够谱出一段甜美的初恋。
安芸夏树在心里这么懊悔著,偏偏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握著须藤信治温暖的手,安芸夏树突然觉得自己对他做了件残忍的事。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表示歉意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伸手拥抱他。
『信治,对不起……要是我一开始就接受你,事情就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脸埋进须藤信治的肩膀里,安芸夏树忍住自责的情绪,用呜咽的声音道歉。
心灵受伤的两人紧紧拥抱著彼此,在对方传过来的体温当中寻找一点可以填补伤痛的温暖。
原本支离破碎的心,犹如得到一盏烛光的暖意。
◆ ◆ ◆
晚上十一点半,原本热闹的巷弄随著霓虹灯与人烟的减少,逐渐安静下来。挂在帕瓦洛帝门口的牌子被转了过来,写著Closed的字样好像在告诉路人又过了一天。
在休息室里没等到前来对帐的川野郁实,急著回家看球赛的龙崎匡弘不得不下楼来找他。
『店长呢?』龙崎匡弘叫住正要离开的木村询问。
『他还在後院,跟夏树在一起。』站在旁边的植草代替木村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们在後院干嘛?』龙崎匡弘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啊,大概是因为夏树今天是最後一天上班,觉得依依不舍,所以在讲什么悄悄话吧。』木村耸耸肩补充。
『啊,电车快要来了。我要先走了,掰掰!』看著手表的植草,一边挥手、一边匆匆忙忙地拉著木村一起离开。
大门关上後,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暴风般席卷而来。
该不会安芸夏树为了自己没有履行约定的事情,正在向川野郁实揭穿底牌来作为报复,一口气把自己暗恋川野郁实的事实,以及自己是如何和安芸夏树在男公关俱乐部里认识的一切统统说出来。
想到这里就静不下心的龙崎匡弘难以平息在心中燃烧的怒火,气冲冲的朝後院走去。推开後门那一瞬间,站在树下的两个人不约而同转过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两个人的表情都有点怪。
『匡弘,你怎么……有什么事吗?』
不等川野郁实把话问完,龙崎匡弘便用严厉的口气命令:『你先去柜台把今天的帐算好,我有话要问他。』说完,就把满脸问号的安芸夏树强行带到用来堆放用品的仓库里,连灯也没有打开。
黑漆漆的仓库里,只有微弱的路灯从气窗玻璃外照射进来。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是安芸夏树却可以从粗重的呼吸声中,感觉到龙崎匡弘的怒意。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接近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罢休?』
『龙崎先生,我……』
『我要你老实回答我!到底为什么?』
『我说过,我只是单纯的想……想要你能够抱我一次。』
『不要再说谎了!如果只是单纯的要我抱你,那上次在我家的时候为什么要拒绝我?还是因为你想起了信治,所以反悔了?可恶!既然你都已经接受他,就不要三番两次来招惹我啊!你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混蛋!』
『我没有脚踏两条船、我没有接受须藤……』
『够了!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说谎?那今天下午,我看见你们两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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