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线毕露。
杜悦顾不上跟他们打招呼,一头扎进卫生间。
等她冲完澡出来,张涛已经走了,餐桌上摆了好几盒从熟食店买来的荤菜
“来来,一起吃,今天咱算有口福了! ”夏楠满脸带笑。
“是张涛买的? ”杜悦擦着头发问。
“是啊! ”夏楠得意,“他说这是为上次‘误食,了我的腌莴笋赔罪的' 哈哈,我可算赚了! ”
杜悦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模样,忍不住揶揄:“你可真容易被收买,就这么几样荤菜就让你跟他冰释前嫌啦?想当初你一提起他来可是咬牙切齿的。”
夏楠满不在乎地拈起一片牛肉,往嘴里一塞,美美嚼了几口: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
深夜,杜悦躺在床上,心情平静了许多,她本来以为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 事,自己会失眠,不过事实证明,淋雨和美食都有一定的医治郁闷的功效,她被困倦笼罩,没多久就陷入梦乡。
第六章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在跟高纯翻脸后的第二天,杜悦就开始了两手准备,一方面,她做起事来比以往更加认真仔细,以防被高纯抓到短处;另一方面,她也偷偷关注起外面的机会,以期早日谋到新的出路。
网络上的招聘广告令人眼花缭乱,面对庞大的信息量,杜悦却感到些许茫然。 她是在工作半年后才听说“职业生涯”这个名词的,在此之前,她只知道工作就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份过得去的薪水。
因为一开始择业的草率,她越来越深切地发现自己正陷入某个悖论:有着文科背景的她既无法在技术领域走得更深更远,而当她想折回去重返文职领域时,却被告知缺乏相应经验。
这个打击对杜悦来说不轻,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她无法回到最初重来一遍°
沮丧过后,她仍然顽强地想在夹缝中寻求机会,她相信,总有一条路是适合自己走的。
就在杜悦提心吊胆地提防高纯打击报复时,高纯却显示出了空前的反常。
第七章
希望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
她变的沉默、冷淡,对什么都缺乏激情。从前那个神采飞扬,充满斗志的高纯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对杜悦,高纯不仅没有要给她穿小鞋的欲望,甚至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半个月下来,杜悦忐忑的心境缓解了大半;尽管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清楚的是,风平浪静的背后,总会孕育一场更加猛烈的疾风骤雨,这简fh 就是世间的不二法则。
当夏季的酷热渐渐离这个城市远去时,世铭却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财政危机。
谁也说不清这场危机的起因是什么。
最初的谣传出自财务部的某些人员,世铭的职员们开始时半信书疑,并未当真,直到当月工资没能按时发放下来,谣言才被证实,大家开始陷入恐慌。
人事部随即出来辟谣,称工资延发是因为罗总有紧急公务去了欧洲,没有他的签字,财务部无法动用大笔款项。
但罗总出差又不是一次两次,临走前难道就没想到过马上要发工资了?况且又有烟雾弹在先,员工们对这种官方措词抱有极大质疑。
八天后,罗总回来,工资如期发放,紧张的气氛才缓解下来,但阴霾的乌云却笼罩在世铭上空,迟迟不肯散去。
人心浮动,大家都在小心谨慎地观望。
看着杜悦为找新工作奔波忙碌,平时懒怠动弹的夏楠叹了口气:“唉,看
我也得和你一样,早点谋划起来了,别哪天世铭突然倒了,八千多人一起涌到人才市场,那竞争得多恐怖。”
“别说得那么惨烈,咱们公司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不会跟你竞争同类岗位。”
杜悦啃着面包研究招聘信息,头也不抬地回答夏楠:“再说了,世铭那么大的公司,怎么可能说倒就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担心什么! ”
“那你千吗想跳槽_? ”夏楠反问她一句。
我是被逼的。”
这个理由她跟夏楠解释过很多遍了,但因为高纯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而杜悦的跳槽热情依旧高涨,夏楠便怀疑她另有隐情。
“你走了,我在公司多没劲啊!”夏楠扯下席子上的一根丝,放在齿间胡乱嚼着,有些郁郁。
杜悦抬头看见她忧愁的模样不禁笑起来:“咱们平时在公司好像也就吃午饭在一起吧。晚上不还是住同一个屋檐下,我不搬就是了。”
“你懂什么? ”夏楠一翻眼睛, “任何分离都是从最微不足道的一步开始的I 以后你离开了世铭,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会越来越少,迟早有一天会成陌路。”
杜悦和着水吞下最后一口面包,皱眉道:“你现在怎么老发出这种无病呻吟的感慨啊,不像你嘛!是不是偷菜的那家伙教你的? ”
据她所知,夏楠现在跟张涛打得火热,正是应了那句“不打不相识”。
“他教我?”夏楠立刻大声叫起来,“我教他还差不多! ”
她的眼神重又忧郁起来:“我就是觉得挺没劲的,当初咱们三个刚认识, 刚搬来这里住的时候多开心啊!你再看现在,雨露跟你像仇人似的,跟我见了面也是爱理不理的,真没意思!我怕将来咱俩也是这个下场。”
杜悦静默了一下。她知道夏楠虽然外表大喇喇的,骨子里却很重感情,为 了自己跟曾雨露能和好,她没少费唇舌。
“我们不会那样的。”杜悦安慰她,“再说,我这不是还没找着下家呢嘛! ”说到后面一句,她多少有些沮丧。
杜悦的夜班还差几天就结束了,正当她为又得跟高纯见面犯愁时,又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高纯辞职了。
高纯是世铭建厂之初就进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从前台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简直就是世铭的一个传奇,虽然这个传奇里,励志不多,而暧昧不少。但跟不少后来与她有类似经历的职场女性比,她还算是能力最强,也最办实事的一员。
杜悦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高兴的,但内心里,她的疑惑多过欢喜,她不懂高纯的辞职是早有预谋,还是跟自己当初的“恶毒”有那么点儿关系。
高纯离开的真相,成为世铭当年度最惹人猜测的谜语。也许有人懂,只是他保持缄默罢了。
高纯跟世铭分道扬镳的同时,也跟戴高阳作了彻底了结。
于是又有人说,她真是个十足功利的女人,用得着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还表现得那样痴情,一旦用不着了,甩手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只有戴高阳明白,高纯这么做,仅仅是因为她对自己绝望了,也厌倦了。
“我不想再像个联防队员那样要时刻提防你的花心,那应该是你正经老婆的责任!我也不想再逼你离婚,因为你压根就不会离婚!所以,戴高阳,我们
结束吧!〃
月底,所有外籍人员都被罗秉伦招到新加坡总部,为世铭的这场越陷越深的财政
危机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对于他在台上的措词,许晖只愿意相信一半,当然,他信不信对全局没什
么影响,罗秉伦在会上反复强调的无非是一点 稳定大局。
但是大局的稳定往往是最艰难的,随着财务总监和销售总监的率先离去, 总部的组织架构发生了大动荡,继而影响到世铭在泰国以及菲律宾的两家工厂,先后引发中层管理人员的大出逃,使工厂一度陷入瘫痪状态——他们多半都是被先离开的老板们招安的,在一个新的环境里,人人都希望能拥有一支亲信队伍来一起巩固地盘。
这次的危机要比想象中的严重得多,但这阵风要刮进世铭中国,还需要一些时日和更大的推动力,因为在世铭总部所召开的历次高层会议里,从来没有过中方人员的参与,罗秉伦向在中国工厂工作的各位总监一再强调,要守口如瓶。
因此,世铭的几家工厂里最稳定的是远在中国的工厂,除了月初的工资迟 发风波外,没有另起不愉快的波澜。
然而没人会预料到中国i:厂里即将爆发的事件t是陷世铭于死地的真正致命武器。
许晖在新加坡逗留了三日,他在这里有个名义上的家,但家人的概念对他早已失去意义,他所拥有的不过是一座空宅。
他没有回去居住,因为时日太短,他不想把时间花费在打扫上,于是自己掏钱住了两晚酒店。
临回中国的前夜,他意外地收到世铭目前最大的客户科艺集团技术副总张立川的电话。
她和张立川均毕业于南洋理工大学,张立川比他早两届,算师兄。
新加坡能有多大,大家又都在同一个圈子里混饭吃,也算是熟识了,张立川很赏识许晖的稳重认真;两家公司在涉及技术分歧方面,他从来没因为自己是客户而为难过许晖。
许晖自然知恩图报,对张立川恭谦有礼,有求必应,给足了面子
“晖,听说你回来开会,什么时候走,有时间出来聊聊吗? ”
张立川说话向来很干脆,许晖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他问了时间与地点,欣然前往。
他们约在一间常去的酒吧。
张立川比他先到,在吧台一角扬手跟他打招呼,许晖笑着过去,两人互击对方肩部,以示亲热。
“哈!晖,你看起来气色不错,怎么,在中国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了?”张立川上下打量许晖,照例开着俗套的玩笑。
许晖穿了件纯棉的白色短袖T恤和一条牛仔裤,年轻得仿佛回到了学生时 代,张立川记得那时候的许晖,经常就是这样一副干净清爽的打扮,话不多; 但开口很温和,见到漂亮女孩,偶尔还会脸红一下。
许晖笑着在他身边坐下,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扎黑啤。
“别笑话我了,你不是刚从W市回来?那边怎么样,你还不清楚? ”许晖 品着熟悉的酒味,心底深处油然而生一股惬意。
张立川接下去感慨:“那地方真不错,物价便宜,美女如云。我都想调去 中国长期工作了。”
许晖乐道:“你就不怕这些话让你太太听到了跟你闹? ”
他见过张太太,长得娇小玲珑,但能量十足,张立川很怕她。
果然,张立川立刻笑着摆手:“我说说而已嘛!你可别乱讲哦! ”
一杯酒饮尽,张立川挥手又要来一杯,脸上的神色这才正经起来,“晖,
世铭这次的危机你怎么看? ”
以许晖对张立川的了解,心知他如此郑重地提起这个敏感话题:一定不只是想跟自己八卦一下那么简单,但他不想在张立川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情绪,毕竟,他是世铭的客户,涉及业务方面的话题,不得不谨慎。
他淡淡一笑:“哪家公司没有遭遇过资金紧张的危机?总能度过去的。”
他轻松的态度让张立川眉头猝然一紧:“你别太乐观,我可以给你透个底,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哦?怎么个复杂法? ”许晖依然是很悠闲的表情。
张立川没有立刻回答,不断晃动杯中的酒液,似在掂量话该跟许晖说到几分。
最终,他还是摆出袒露胸襟的姿态,面带忧色地道:“这么跟你说吧,
世铭恐怕逃不过这一劫。”
许晖心里一惊,他没想到事情会差到这步田地。“罗秉伦白手起家,的确带富了一批人,包括他过去的同事、下属、甚至老板和一些朋友。不过你也知道;打大下容易,守天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