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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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繁花相-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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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脸烧得通红,犹带一点儿气息紊乱,却说了这话。戴维凡被她气乐了,手臂用力将她再箍紧一点儿,眯着眼睛看着她,“害怕了吗?” 
  隔了薄薄衣服,抵着他的身体,他灼热而紧密地环抱着她,她的脑袋混沌一片。良久,她抬起手撑着他胸前结实的肌肉,“你自己也有临阵脱逃的时候好不好。” 
  戴维凡被说中痛处,好不尴尬,“忘了那件事吧,我们重新开始。” 
  “我们现在有工作要一块儿完成,我不想搅得公私不分。” 
  这个理由如此堂皇,戴维凡有点儿无语了。他倒是一直知道辛笛对工作的认真。不过合作拍个画册,设计师确定服装和拍摄构想,他这边策划跟制作,虽然忙的是一件事,可真不至于和个人感情发生冲突,摆明就是推托了。他挫败地放开她一点儿,却舍不得松开手,双手搂着她的腰,“设计总监和广告公司的人暗通款曲,你们曾总知道了会怎么说?” 
  辛笛此刻已经镇定下来,笑道:“倒不至于砸了我的饭碗,不过要是从此叫我别去审查公司宣传品了我才高兴。” 
  戴维凡大笑,“那好,明天开始我天天接你下班。早晚曾总会免了你这苦差事的。” 
  戴维凡送辛笛回家。她走进楼道,转头看他的车子掉头驶出院子,懒洋洋上楼进门开灯。玄关处放着一面穿衣镜,她换了鞋子直起身,一眼看到里面那个人面如桃花,一副春心萌动的表情,不禁好笑又有点儿吃惊。 
  辛笛一向不算胆小,香港那晚,也不过是借点儿薄醉盖脸而不是壮胆。那会儿是在异地,戴维凡不过是她一向没放在眼中的学长,一年也只是开发布会、看展览时打个照面而已。那次脑袋一热,她想,活到二十八岁才放纵自己一次大概无妨。大不了一夜过后各走各路,以后偶尔碰面全当不认识好了。可是现在约会一多,她居然有点儿情怯。 
  辛笛仰靠在沙发上,认真思量,跟一个住在同城的花花公子调调情也许没啥大不了,但当真弄得好像恋爱一样,给自己惹来后患似乎就有点儿不值得了。她决定还是谨慎一点儿好,不要被这厮美色所诱,冲昏了头。想到他的美色,一下记起刚才那个坚实的怀抱和手抚上他胸肌的感觉,不免又耳根一热,她断定大龄女怀春绝对不是一个好现象。   
  戴维凡说到做到,果真第二天就开始接辛笛下班。辛笛倒不反对他这样献殷勤——她的下班时间恰好和本地出租车的交班时间重合,每次叫车都得等上半天。以前她也动过念头,想去考驾照自己买辆车代步,可是她妈妈闻言大惊,说:“你走路心不在焉不看路已经叫人害怕了,再去开车,岂不是想叫我风湿性心脏病直接转心肌梗塞吗?”她只好作罢。 
  辛笛从来不和自己过不去,也并不在乎单位同事怎么看。有人来接,她拉开车门就坐上去,坦然得很。车子停到院中,她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唉,你跟我一块儿上去。”没等戴维凡把这个邀请转化成惊喜表露出来,又听她说,“我那儿收集了好多配饰,你拿去给老严。我估计拍画册时造型师用得上,省得又临时出去采购。” 
  戴维凡暗地自嘲,只能跟在她身后上楼。没想到一开门,辛笛就大大地吓了一跳,她妈妈李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李馨有这边的钥匙,也确实酷爱偷袭检查。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自己守身至今,大概还真得感谢妈妈的坚持不懈。 
  李馨疑惑地打量着戴维凡。他很殷勤地叫阿姨好。李馨点点头。辛笛连忙跑进自己房间拿出装着配饰的收纳箱递给他,“跟老严说给我保管好,不许弄丢了。再见。” 
  戴维凡好笑,明白她是想赶紧打发自己走,正要告辞,李馨却说:“小戴,既然来了,一块儿喝完汤吧,我刚炖好的。” 
  她去了厨房。辛笛无可奈何地说:“得,那就坐下喝呗。” 
  李馨将汤盛了两碗端出来。戴维凡大口喝着,同时夸奖,“阿姨这罗宋汤做得可真地道,不稠不稀,味道浓郁,看得出是花时间小火焖出来的,不是那种懒人罗宋汤的做法。” 
  这个恭维听得李馨很受用。她这几年工作相对清闲,对钻研厨艺颇为上心,偏偏辛笛对此完全不感兴趣,最多只夸一个好吃。“小戴,看不出你对做菜也有研究。这个菜的确不难做,就是花功夫,牛肉我都焖了三个小时。” 
  戴维凡一本正经地说:“我对厨艺很有兴趣啊。改天有空,做几道菜请阿姨品尝指导一下。” 
  李馨自然开心点头。辛笛只能偷偷拿眼睛横他,示意他赶紧喝完汤走人。戴维凡不想招惹她发急,讲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告辞走了。   
  辛笛松了口气,“妈,您打个电话,我过去喝就得了,何必亲自送过来呢?” 
  “你爸爸出差了,这两天我就住你这边。是不是不欢迎你妈了?” 
  辛笛嬉皮笑脸地说:“您一来我就有口福了,怎么会不欢迎呢?” 
  “小戴看着还不错,又懂礼貌,又有品味,对你好像也很好,就是这男人长得太漂亮,为免让人有点儿不放心。” 
  辛笛努力忍笑,顺着她的话头说:“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所以我打算多看看再说。”她想预先把话说这儿放着,以后就算分手了,也正好把责任推给戴维凡。至于他算不算冤枉,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以内了。 
  “昨天你谢阿姨给我打电话,说路非突然解除婚约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李馨说的谢阿姨是路非的妈妈。她和李馨一向关系不错,眼下路非又留在本地,听到儿子解除婚约,马上打电话向她探听消息。 
  辛笛咽下最后一口汤,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知道啊。这个很平常吧,结婚不还有离婚的吗?没结婚前觉得不对马上叫停,对大家都好。” 
  “这叫什么话!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今天订婚明天分手成什么样子。我先只听说路非是和女朋友分了手,可没想到都已经订婚了还反悔。路非一向很稳重,这件事,和小辰有关系吗?” 
  “妈,您这可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干嘛把小辰往这件事里面搅?她这么多年没见过路非,凭什么就该和她有关系啊?再说路非也是成年人了,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这孩子一向在这方面缺心眼。没注意那次吃饭的时候路非看小辰的表情?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回去跟你爸说,他还不信。你看,果然惹出事来了。你谢阿姨说她可能要过来一趟的。唉,这要是给她知道是小辰干的,我和你爸爸都没脸见她了。” 
  辛笛好不恼火,可是知道跟妈妈讲不清道理,“妈,我还得出去一趟,办点儿小事。不会回来太晚的。” 
  她拿了包匆匆出来拦出租车,一边给路非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路非借住在市中心他姐姐路是的一套高层复式公寓里。他开门接辛笛进来,带她上了露台。小桌上搁了一瓶威士忌和冰桶,显然他是在独自喝酒解闷。 
  “路是姐姐呢?” 
  “她回深圳开会,明天过来。”路非给她拿来一瓶果酒,倒了半杯给她。 
  “你搞什么鬼啊,路非?前女友跑过来找我也就算了,听说你妈也要过来。我可跟你把话说前头,要是纪若栎去找辰子讲理,谢阿姨再来怪罪她,以她的个性,我看你们两个就基本没任何指望了。” 
  路非靠到椅背上,半晌不说话。辛笛见灯光下他脸色疲惫,眼下隐隐有青影,神情郁郁,不禁有点儿心软了,“路非,我一直以为你总能处理好所有事情。” 
  “我以前一直也这么自负的。不过现在看来,我很失败。”他牵动嘴角,微微一笑,“放心,小笛,我已经跟若栎说清楚了,分手的原因全在我自己。三个月前我从美国一回来就跟她提出来了,那会儿我甚至不知道小辰是不是还有男朋友。我只是觉得继续下去对若栎不公平,不关小辰的事。我不会让她去找小辰的。至于我妈妈,我会说服她不要过来。” 
  辛笛松一口气,端起酒杯向他示意,“得,陪你喝酒解解愁吧,也省得我枉担了被你暗恋的虚名。” 
  路非苦笑,与她碰一下杯,一饮而尽,完全不像他平时慢慢喝酒的风格。 
  “路非,我就不明白,你既然这么喜欢辰子,为什么不早点儿回国来找她?难道你在等她主动叫你回来吗?” 
  路非怅然摇头,“我从来没狂妄到那一步,小辰又怎么可能会主动开口。” 
  “于是你们两个就这样各行其是,拖到今天。”辛笛再次确认,闷骚的男人的确就是灾难。“好吧,该不是我那些邮件让你不回来的吧?辰子有人追求不是很正常吗?你真该直接跟她联系的,我要早知道你的那点儿心思,也不至于什么都说了。” 
  “如果她肯看我给她写的邮件。”路非顿住,微微出神,然后摇头,“不,她还是不看的好,我根本没权力让她等我。”   
  辛辰曾看着他的眼睛,清楚明白地说:“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仅仅只是害怕她这个拒绝吗?路非当然也曾问过自己。他只能坦白承认,他其实是没法回来面对辛辰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 
  辛笛给他的邮件,总是不经意说到有人追求辛辰,尤其是在他拿到学位那年,辛笛说到辛辰有了一个很好的男友——西北人,个性爽朗,对她很好,连辛开明偶尔见到后都很喜欢那个男孩子,说他有上进心、有才气又体贴。 
  看完邮件,路非对自己说,既然她快乐,你更没资格回去打扰她了。拿到风投公司的OFFER以后,他搬去了纽约,租住个小公寓,往返在世界上最繁华的都会区,和周围每个置身大城市的男女一样,挂着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来去匆匆;然后就是去各地出差,从一个城市辗转至另一个城市,透过酒店窗子看各个地方不同却又相似的灯红酒绿。 
  当某天深夜从欧洲返回纽约公寓,看到等候在楼下门厅不知多久的纪若栎时,路非有些微的歉疚。他知道这个女孩子对他的心意,但对她的暗示一直回避,对她的直接表白,则委婉拒绝。现在她又独自从旧金山飞来苦等着他,这样的美意让他有不胜负荷之感。 
  路非只能抱歉地解释出差回来很累,先送她去了酒店,然后回家。他没有开灯,给自己倒了杯酒,疲惫地独坐在黑暗中,直到歪在沙发上睡着。 
  他的梦境从来真实得仿佛一部具有现场感的电影在脑海中重放,半凋的合欢花簌簌落下;一片片浅淡如雪的樱花花瓣被轻风吹送;和暖的风轻轻拂面,如一只温柔的手抚过;一串串笑语银铃轻击般掠过耳边,每个字都清晰,却没法组织出具体的意思;有时一个纤细的身体依稀偎依在他怀抱中,他却不敢用力,唯恐双手合拢一点儿,抱到的只是一个虚空…… 
  他从梦中醒来,看着黑黑的天花板出神,头一次对自己说,还是回国去吧,既然隔着大洋也没法逃开想念。 
  纪若栎告诉他,她已经去申请了进入哥伦比亚大学,留在纽约继续学业。他只能抱歉地说,他向老板申请调去国内办事处工作,正在等待调令。他不去看纪若栎骤然黯淡的眼神,笑着说:“哥伦比亚大学这个专业也不错,排名很靠前了。” 
  三年前的二月底,路非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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