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和苏静水一样寡言少语。本来两个人都是各过各的互不搭理,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这种不是冷战胜似冷战的局面,在初一第一个月考的时候被打破了。
初一学年的第一次月考,对所有的初一新生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那一次,苏静水因为备考晚睡,下午考英语的时候,才发现忘记带2B铅笔了。在举手询问老师无果后,苏静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第一次有了恨不得昏在考场上的冲动。
周围的同学都在争分夺秒地写着自己的卷子,谁也不肯轻易拱手把到手的成绩给了别人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英语卷”。可谓这群莘莘学子的最佳写照。
苏静水正在那边暗暗叹道:“天要亡我也。这是天意,小女子注定这次栽在一只2B铅笔上” 的时候,桌边突然被无声地递过来一只她千盼万盼的2B铅笔。
苏静水诧异得抬头望递过来的铅笔的方向望过去。咦,这不是自己那个闷葫芦的同桌吗?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不管了,先做好眼前的试卷才是王道。
英语试卷发下来的时候,看着试卷里那个满意的分数,听着老师在那边满意的表扬。在望向那个一如既往的淡定无比的闷骚同桌的时候,苏静水第一次有了特感激一个人的念头。
这次以后,苏静水开始有意无意地开始关注着自己的同桌。这是苏静水除了魏阳以外,第一次对其他的男生感兴趣过。
苏静水发现同桌真的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男生。以前视线不曾往同桌的方向瞟去,才会误以为这个成绩优异的同桌跟她一个样,上课的时候必定是专心致志地围着老师转。谁知道他根本不是,一张平静无波的假正经的脸上看似认真,桌底下却放着一本本的金庸古龙武侠小说。
男生喜欢看武侠小说也就罢了,这个也许心里自诩是某位大侠的后辈的同桌,平时看着一张脸一直冷冷酷酷的不喜言谈,其实,是个连女生注视了,都会马上脸红的家伙。
“苏静水,你一个小女生,这样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我一个大男生,知不知羞啊!”卫鞅有一次实在是被苏静水看得面红耳赤,连着身体都要被红烧了的时候,受不了地训斥了一下这个同桌。
“早知道当初就不鸡婆那么一次。”卫鞅恨恨地想着,“谁知道那个以往都是冷冷淡淡的同桌突然会来个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要知道,自己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女生这种神奇的生物了。”
可是,看着那天苏静水在那边急的眼眶都要红了,眼看着她马上要洪水泛滥,受灾严重,喜爱武侠小说的自己,秉着“锄强扶弱”的信念,总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吧?实话实说,他也做不到。而且,对于学习争成绩和名次这件事情,卫鞅一直觉得,凭着真本事才是大丈夫的行为,才是好汉的作为。这样赢了也快活舒心!
以往都是习惯了所有人对自己的称呼是“闷骚”,“闷葫芦”,“木头人”,“冰山男”的自己,头一次有一个小女生跟自己说,自己是“很有趣的男生”,感觉还真的是很新奇。只是,哪有那个不知羞的姑娘家,只要瞅着有空,就笑意吟吟地看着你,让你活生生地背后刮起了阵阵寒毛,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柄就轻易间捏在人家手里了。
“放心吧!你不是我的阿娜塔。”苏静水笑呵呵地回道,“看你平时就那样冷冰冰,拽的跟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儿,谁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苏静水肆无忌惮的批评完自己,还不放过地继续挖苦:“要是哪天遇见了一个心仪的姑娘,就你这样儿,那可如何是好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苏静水可别再得寸进尺了,管什么不好,说到这份儿上了。
“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操心吧?”卫鞅恶狠狠地说,“有空关心别人的闲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己。听说你的阿娜塔身在他方,万一其他姑娘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来个移情别恋喜新厌旧,我看你上哪哭去?”
苏静水很快沉默下来。少年时候的青涩爱恋,先爱上的人,注定是最自卑不安地一方。即使是经常信件往来,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猜忌和不安随着日子的滋长,总是扰得少女的心一阵又一阵地寝食难安。
卫鞅为自己的口直心快感到后悔。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私事。任是再乐观坚强的人,一旦被触及底线,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卫鞅跟着沉默了下来。自己何尝没有心事?每个人都注定会有情窦初开的季节,都注定会遇上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人,之后的路怎么走,谁也不知道。何况自己是这样的性子,如何讨得胆小爱哭的她的欢心。
谁也没想到,一向酷酷的,像是谁也看不在心上的卫鞅,喜欢的是,班级里那朵最娇嫩的小花,那个我见犹怜的庄心心。班级里的草莓小甜心。圆圆的兔子一样的大眼睛,苹果一样的嫣红小脸蛋,牛奶一样肌肤吹弹可破,草莓一样的红艳艳的小嘴,非常惹人怜爱。看着包里文具盒里的那些手工类的小装饰品,就知道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小女生,可惜,理科成绩一向很不好,胆子又小,老是老师还没说上她几句,她的眼眶儿就红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成串儿往下掉,那压抑的哭泣声,实在让人不忍心再说一句伤害她。
庄心心就坐在苏静水的下桌。每当庄心心在那边压抑地小声哭泣的时候,卫鞅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实在心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回头吼上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结果,庄心心以为班级的学习高手卫鞅讨厌自己,哭得更伤心了。
是的,庄心心虽然是胆小了点,一样偷偷喜欢着自己的上桌卫鞅。她羡慕卫鞅的理科好成绩;她喜欢魏阳那酷酷拽拽的谁也不用放在心上的潇洒;她偷偷爱慕着这个每天穿着白衬衫的男孩子,却无从下手。连去跟他请教问题的勇气都没有。
少男少女的花季雨季,每个人都有着这样那样额烦恼和不安。就像那首歌唱的: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窗内闲愁难送,
多少心事寄无从,化作一帘幽梦!
昨宵雨疏风动,今夜落花成冢,
春去春来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帘幽梦!
☆、十四
自从苏静水踏入初中大门后,政府也开始紧密旗鼓地筹备着对Y城的开发,在短时间内收购了Y城农民手里的大部分土地,苏家跟郑家也跟着脱离了农民的行列,他们卖掉所有的土地,将手里的资金一部分存在银行做孩子的教育资金,一部分资金投入经营的生意中,开始了稳定小康的生意过活。两家的家庭境遇虽然及不上大富大贵,却是小康生活过得绰绰有余。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初一生活悄然已逝。
初一的暑假时光,苏静水决定去心仪的大学PK大学提前旅行观光,当做未考上之前的一种激励。
PK大学的附近就是H大学,全国最高的学府。
一心以全国最高学府H大学为目标,又期待跟聚少离多的苏静水一起旅行的魏阳,在苏静水的盛情邀请下,欣然跟着前往。
关于这所古老名城,苏静水以往在课本里和电视播放的节目里就看到了很多,而且是一心向往的。记得有个酷爱旅行的人曾在电视里说到自己观光P城的感受:
P城的朝朝暮暮也许早已化在这穿梭了几百年时空的流光飞舞中了。或许是那云鬓上闪动的珠片,或许是妆容上洋溢的一抹嫣红,亦或是服饰上层叠的流苏;隽永的花纹和数不尽的金丝银缕。
前世沧桑已尽,今生繁华犹在,天若有情天亦老,人生转瞬即百年,戏台上的生命仍是恒古不变的明艳如初。你看,那台上的人物还在舞动着早已尘封的故事,吟唱着湮没在时光中的高昂和低沉,悲切与欢欣。
在舞台上流动的光影中,我们仿佛可以看到这座古都前世珠栏玉砌的玲珑和潇洒,那荡气回肠的曲音缠绕着北京的沧桑和厚重,飘过历史的门槛,跨越了一座城市的前世今生,展现在你我的面前。
让我们透过这些画中的人物和景致,抚览北京的历史,触摸那尘浮在空中的无限遐思和期盼。
透过镜头观看P城的红墙绿瓦的古老建筑,宁静和谐,古香古色;华灯初上,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建筑,车水马龙,人山人海的大城市风光,美轮美奂,引人向往。
从那时候起,P城就在苏静水的心里深深埋下了根。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允许,此时不行,更待何时。
那时候的交通远远不如现在发达,从Y城要去P城,坐火车,经济又实惠,也要是三天的旅程。
这次是他们两个小孩第一次出远门。自从拿到票之后,苏妈妈和魏阳他妈妈就开始帮忙着替他们俩收拾行李,只见他们俩各自的巨大的行李箱里,塞满了出门必备的各种东西,该有的应有尽有。
三天的路上行程,除了好几套的衣服,其他的例如魏阳家的相机,此外还有遮阳帽,伞,晕车药,胃药。其他的必需品一样也是必不可少。
两个小孩的背包里还装满了一大堆吃的,水果,饼干,梅子,琳琅满目装满了整个背包。
等一切搞定之后,苏静水赶忙拉上了箱子的拉链,苏妈妈还在那里囔着:“把家里的新的毛巾,牙刷和洗发水都拿来塞包里。”
第二天早上八点,苏静水和魏阳在家长的陪同下,早早的就到了火车站上车的地点,按照号码排好队,等着出发。
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引起了苏静水的注意。男生小麦色的脖子上挂着那时候刚出来的新产品MP3,状似悠闲地听着歌,其实身边放有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据目测,这重量绝对可以让他举步维艰。
他身边的女生头上戴着一顶红色的女生遮阳帽,很新的款式,身穿一袭红色亮眼的连衣裙,特别高挑俏丽,膝盖以下的部位尤其衬得肤白如雪。
苏静水正觉得眼熟的很,火车站广播里开始响起:“旅客们,先生们,开往P城的D520次列车即将出发,请保管好您随身携带的行李物品,及时上车找好位置就坐,列车马上就要出发……”
随着播音员温和的声音,火车终于开出了站台。
苏静水他们定的票来回都是卧铺,这里的环境相对会比较安静,安全系数也较高。
魏阳和苏静水上车之后,魏阳踩着梯子,努力把双方的巨大行李箱放上行李架。而坐在卧铺上,本来还安安静静的苏静水,却突然睁大眼睛望着对面的坐铺,有些不敢置信地囔着:“魏阳,你好了吗?快下来啊,快啊,你看,我们遇见谁了?”
“师姐,行李那么重,我来,我来放啦!”对面的郑浩扬谄媚地对着梁涵韵师姐,而且绝对不是出于礼貌的客气询问,已经扛着行李开始行动了。
“谢谢。”只见梁涵韵师姐毫不客气的把巨大的箱子递给那个一脸谄媚笑容的郑浩扬,郑浩扬马上毫无怨言地接过大箱子。
“很重吧?”梁涵韵很自觉地爬到旁边的梯子上,打算帮郑浩扬撑起箱子。
苏静水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