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柏本人是满天星的第一强打,更是在第三届联赛上打出了季后赛第一支本垒打,在这个位置上,是最可以鄙视她的。
罗松倒是没当真,人家已经拒绝了,现在这些话,明显就是开玩笑调节气氛来了。梁夏还是“魏冬”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带挑衅味道的刺眼言论。
梁夏舒展了下身体:“那肯定的啊,我以前没有充分发挥打击优势,那是因为被裹胸布束缚了。”
“……”
罗家兄弟集体沉默了,开玩笑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啊。我们都知道你是女人了,你不能当我们不是男人啊!裹胸布!谁要跟你讨论裹胸布!
梁夏仍旧侃侃而谈:“要不是这样,你以为肖静林能稳坐黑镰第一投手的位子?温小榕能打四棒?我虽然是A,上下胸围差也达到了11。3,距离B不过1。2的差距,为了隐藏身份,实力也是受到很大影响的。”
“……”
一直到出了公寓,穿过小巷,回到车上,罗松才终于斩钉截铁地评价:“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罗柏一千个一万个同意,心里却在思考一个有点点古怪的小问题:11。3的上下胸围差,有多少来着?去年绯海的柯诗新好像还在本垒被捕手截杀了,那次柯诗新冲垒冲得那么猛,差点就把她整个踢出去了,胸……胸部不会受伤?
这么一想,梁夏在捕手位上经受的冲撞不少啊,体型不够庞大的捕手,在截杀跑回本垒的敌人时是非常吃亏的。而且梁夏也没少跑垒,跑垒时候遇到的肢体冲撞,那就更多了,捕手跑垒也不可能穿着护具去跑,真的完全没有人发现吗?
“你说什么?”罗松等了半天没得到兄弟的应和,只听他在那嘟嘟囔囔地嘀咕,忍不住开口问话。
“哦哦哦,我是说,她竟然想去打业余赛,真的想打球想疯了!”
☆、第三局、兄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云妹子的地雷~~
…
右投右打:右手投球,右手打击。
送走客人,梁夏一边从裤兜里摸出烟,一边走回客厅。
“又抽!”主卧的门“啪”的一声就被打开了,满头乱发的魏冬顶着那张胡渣遍布的脸走了出来,“走了?”
梁夏“嗯”了一声,把兜里的烟包摸出来,熟练地朝着他抖了一下。
魏冬没接那根悬空的烟,直接把整包烟夺了过去:“姑娘家少抽点,你现在又不用装男人了,还抽什么?”
梁夏叼着烟吞云吐雾,含含糊糊说了句“习惯了”,瞅着他下巴上的胡渣发呆:“把胡子剃了吧,看着多脏。”
魏冬实在是太不讲究了,从学生时代起就一身烟味一脸颓靡,搞得她也不得不学着他的模样死命折腾自己。
看在比赛后拿的高额奖金的份上,魏冬勉勉强强配合她剃掉了心爱的胡子,戒烟和外八字就实在改不了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梁夏开始时候倒是能做到随意切换状态的,穿上球衣就是魏冬,脱下球衣就是梁夏。日子长了,魏冬的习惯也成了她的,兄妹俩身高差不多,长相又几乎一样,一起叼着烟坐在客厅里时,简直像在面对面照镜子。
魏冬把烟灰缸朝自己这边拉了拉,很快又被她拉了回去。
“算了,好好找个工作,别折腾了。”魏冬吐出个大大的烟圈,“你看你成什么样了,穿高跟鞋还走得了路?知道自己连衣裙应该穿什么码?”
梁夏斜乜了他一眼:“没我去打比赛赚奖金,你能上大学?”
魏冬捏着烟屁股抽完最后一口,马上又点了一根:“我那时候帮你难道是图钱?爸妈虽然不在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要你养……”话虽然说得很正气,语气就不那么自信了,“主要还是你自己想打。”
梁夏点头:“我现在还想打。”
魏冬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烟,一脸享受,声音也有些陶陶然:“打业余赛不需要装男人了吧?”而且按她现在的坏名声和曝光率,恐怕也装不了了。
梁夏伪装要各种模仿牺牲,他又何尝不是,光清理脸上的胡渣就能让他烦死,还得经常性地参加尿检。当着陌生人男人的面拿小杯子撒尿,那也是要克服一下心理障碍的。
最受不了的就是第一次全明星赛那阵子,黑镰俱乐部的那次大改造计划,把他从里到外都修剪润色了一遍,连妻子于雨都忍不住赞叹:“我们家冬子要是个子再高点,那就是24k纯金的美男子啊!”
还有那些同队球员的诡异眼神,按魏冬的理解,全部都是□□裸的嫉妒啊嫉妒!
梁夏要打比赛,当然也得跟着改造风格。等俱乐部人走了,再由于雨对照着魏冬的样子来收拾。
于雨于是又感慨:“我们家小夏要是不用装男人,那也是大大的美女呀。”
魏冬和梁夏十分自满地点了点头,又摸了烟出来抽,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烟雾缭绕里升华得于雨牙齿都要崩碎了。
“你们就不能不抽烟!就不能晚几分钟让人失望?”
魏冬很厚颜无耻地说:“我这是为你好,我这样让人失望你都嫁给我了,要是我变成美男子,你还不得迷得三魂七魄都飞了?”
想到于雨,魏冬瞄了眼时间,猛地吸了一大口。梁夏也意识到了,抓起烟灰缸往阳台走去:“快去开窗散烟味。”
魏冬抓着烟灰缸不放:“你去。”
两人互不相让地喷着白烟对峙。
“你去!”
“你去!”
电梯下去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人都有些慌乱。于雨下班了!
魏冬先松了手,跑去把窗户打开,梁夏抓紧时间吸完最后一口,连烟蒂带烟灰缸一起塞进垃圾桶里。
屋子里还是烟雾缭绕,魏冬又拿了空气清新剂来喷,梁夏把垃圾桶塞进茶几底下:“别喷太多,太刻意了!”
魏冬觉得有道理:“那怎么办?”
梁夏剥开桔子吃了一口:“先把嘴里的烟味吃下去。”
“……”
魏冬鄙视地看着她:“我媳妇又不亲你,你怕什么?”梁夏又剥了一个:“屋里有两个人,我在吃桔子,你嘴巴里有烟味——当然是你抽的。”
无耻啊!魏冬也赶紧放下空气清新剂,翻箱倒柜的找口香糖。
梁夏一边吃桔子一边晃回了自己屋里,这样一来,就更像魏冬抽的了。
客厅很快传来于雨嘹亮的咆哮声,梁夏打开电脑,随手点开本地的棒球论坛,哗啦啦一拉,随处可见自己和魏冬的名字。
T城主要都是黑镰之刃的球迷,梁夏害得他们的黑镰连失三冠禁赛50场,那仇恨值是相当的大。
梁夏直接拉到球友招募队员的地方,点进去,果然有不少招募帖子。业余队招募队员,要求一般也不高,一般也就是要求按时参加比赛、尽量一起训练、自备手套啊什么的。梁夏一路看下来,居然还有打出“女孩不用交会费”的牌子的。
业余队,女选手还挺受欢迎的嘛。
梁夏挑了个看着对女选手最友善的,掏出手机拨了号码过去,对面是一个粗旷的男声:“喂!哪位?”
“春天棒球队?”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虽然听不出来性别,但是提到了棒球队,那边的男声立马热情了不少:“对的对的!我是队长张小春,你是哪个区的?什么位置?”
梁夏清了清嗓子,努力想展示下自己的性别:“青河区,右投右打,守备位置是捕手,打席的话,看你们队的水平吧。”
这话显然雷到张小春了,别说发现她的性别,刚才那瞬间的热情也唰的掉到底了,闷了半天回了句:“那什么时候有空,见个面,看看水平吧。”
“今天?”
“行啊,市立图书馆后面的球场,我们正打比赛呢。”
梁夏挂了电话,那边的球场她是知道的,搬过来的当晚她就去那边溜达过了,确实经常有球队过来训练。
梁夏换了一身运动服,对着镜子扒拉了下头发。脸是没办法改的,T城打棒球的应该认得都出来吧?
那边在打比赛的话,人估计就不少了。
梁夏想了想,换了身深色的球服,又把刚才穿的棉衣和围巾给裹上,再戴上棒球帽和墨镜,这样一来,几乎是认不出来了。
于雨还在客厅唠叨呢,魏冬剥了个桔子孝敬媳妇:“都是小夏抽的,你也知道她那个老烟枪,最近又压力大,一整天都没出门呢。多体谅体谅,抽个烟而已,又不是吸毒……”
话音没落,梁夏就打开门出来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跟个灰色的煤球似的。于雨担心地看着小姑子,梁夏把围巾往下拉了拉:“我去球场看看。”
魏冬的脸色有那么点尴尬,刚说她整天不出门压力大呢,就这么要乱跑了。
“去球场干什么?”好在于雨已经把注意力转移了,“避避风头再去吧。”事情过去还没一个月呢,正新鲜着,他们兄妹俩那个脸,玩棒球的谁不认识啊。
梁夏指指自己:“我这样还认得出来?”
认不出是认不出,但是这样也穿太多了呀,于雨瞅瞅她背上的包:“还带手套和球棍了?”
带了包,那肯定是要做训练的,围巾一解外套一脱,这不就暴露了?
梁夏笑笑:“我昨天也去了。”
于雨还犹豫呢,魏冬又毛手毛脚地把剥好的桔子送到了她嘴边:“让她去吧,在家也孵不出蛋来。”
于雨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梁夏笑嘻嘻地拎着包出门了,关门前还跟他们摆手:“晚饭别等我了,老肖请客。”
☆、第四局、春天棒球队
市立图书馆后的公共球场里,一场棒球比赛正进行到最狂乱的时刻。
说是狂乱那是一点儿也不错,场上两队球员跑成一片,连过去补位的投手都在跑,守场队的队长兼捕手的张小春早把面罩摘了,冲着场内人大喊:“传我这儿来!不要乱!传本垒!”
张小春喊得嗓子都哑了,却一点儿都没能控制住场面。眼看对方队员已经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踏过三垒垒包,直冲着他过来了,他也有点慌了,被对方回到本垒的话,意味着比分差距又要拉大了!
张小春忙里犯晕,下意识就蹲回了本垒。
球!球!
张小春明知没戏了,却还奢望着球能够出乎意料地越过大半场地回到他手上。
对方球员越跑越近,都能看到脸上大大的笑容了。
太嚣张了,笑个屁啊——球!球怎么还没传回来?
那哥们一身明黄色球衣,见张小春手上没球还岿然不动,也有点惊奇,跑步速度却还是丝毫没有慢下来。
五米、四米、三米……他“噗”的一声侧身滑冲向张小春身下的本垒板,脚尖直踹过来,开始滑垒了!
张小春这时更晕了,作为捕手,面对这样凶猛的冲垒动作,当然是要努力封垒的。可是封垒需要用拿球的手在冲垒者触碰垒包前触到冲垒者的身体(哪个部位都可以),他现在手上没球,要怎么触杀?
张小春猛然反应过来,对了,他手上没球,没有球却用身体去阻拦跑垒员,这不就是阻挡犯规?
“上垒!”
本垒后面的裁判大喊出声,与此同时,那位暴力滑垒的哥们也已经一脚铲在张小春屁股上,硬生生把他从本垒板上踹了出去。
操!操!操!
张小春捂着屁股,眼泪花都爆出来了。
对方球队欢呼声一片,裁判还给张小春判了个“阻挡”!手上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