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静林丝毫不为所动,拿着冷敷包,冷飕飕地看着他。
柯诗新被他看得都无语了,坐回到了沙发上:“世界上怎么有你们这种人,真晦气。”
梁夏自觉应该做点什么,肖静林便十分自然地像往常一样撩起衣摆露出背上的青紫让她帮忙喷药雾喷剂。这情形柯诗新见过好多次了,赛场上有个撞伤浮肿都不是没有的,肖静林作为投手自然是跑垒员努力“合理冲撞”的对象。队医总有忙不过来的情况,队员之间互相帮助一下,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今天见了就尤其的不爽。
打人不打脸,肖静林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柯诗新自己给自己拿药水抹了点,越抹越难受,扔了镜子冲梁夏吼:“喂,过来帮忙!”
梁夏瞥向他,肖静林接过她手里的喷雾要过来,柯诗新郁卒死了:“谁要你帮忙啊,我要她帮忙,你是我女朋友不要的备胎,有点做情敌的自觉行不行?”
肖静林果然不上前了,柯诗新捅刀还是很有水平的,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我是被玩弄了,那起码也当过男友,有名分的,你肖静林可是连玩弄的资格都没有。
这场架打得痛快淋漓,也算他们互相了解的过程。
柯诗新自觉自己虽然苦逼,但是好歹还曾经登堂入室,名正言顺的男朋友。肖静林郁闷归郁闷,得知已经领跑的家伙果然不过是个幌子,也算得到了安慰。
男人就是这样自大自尊,又敏感脆弱。
别人不要的自己捡了,那是挺难受的,可现在是两人都明里暗里被拒绝了,虽然都狼狈,却总比光鲜亮丽着捡漏好。
梁夏不知自己在两人心里的身价陡然看涨,帮肖静林抹完药,也客客气气地帮柯诗新处理了下那张惨不忍睹的帅脸。
梁夏自从丑闻之后就没怎么剪头发,原本短短的头发这时已经长了不少,虽然还不算长发飘飘,但也勉强没过耳朵,带了点女性的柔美。
柯诗新被软绵绵的棉签触碰着伤口,不知怎么竟然还有点紧张。
而且认真来说,其实也是自己误会了她——早知道她跟肖静林没什么,就不跑来找他打架了,这么把自己的底牌一亮,登时连立场都丧失了不少。
他还觉得自己是处于“男友”和“前男友”的转换期,肖静林可是直接把他归类为被抛弃的“前男友”了。
柯诗新于是就把脸上的戾气手了那么一收,闷闷地问:“跟满天星那抢人抢得怎么样了?”
梁夏摇头:“不怎么样,万恶的资本主义啊。”
柯诗新憋不住又想嘲笑一下,才一动脸上的肌肉,就疼得太阳穴直跳。
梁夏以为自己下手重了,只得再放轻了一点:“我就奇怪了,你们训练有这么闲?虽然是休赛期,转会工作也没结束吧,居然还有空来这边?”
柯诗新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听信了罗柏的谣言专程赶来找情敌决斗的,含糊着表示:“我是来拍广告的,顺路过来。”
肖静林正好从厨房出来,腮帮子鼓鼓的:“顺路跑我家来拍广告?怕主人不在,还提前一小时打电话预约?”
柯诗新觉得全身的血液又沸腾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自从听说他被甩被拒,肖静林那家伙护短的姿态就摆出来了,知道的明白他是在护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正统娘家人。
护食,护食的前提是你们家食盆里的东西好吧!
要不然,护到死也是给别人打白工!
柯诗新脑子转了一圈,坚决果断地表示:“上次那个分手,不能算的啊——你也说了,是我太冲动,情侣吵架常有的事情嘛。”
肖静林冷冷地看着他,梁夏拿棉签在他额头的肿包上狠狠地压了一压:“有道理,分手这么郑重的事情,不能这么随便——那老肖你给做个见证吧,我们就在这儿正式分手好了。”
柯诗新愣住,梁夏接着又问:“要不要写个字据什么的?”
肖静林禁不住笑了出来,柯诗新推开她的手,坐了一会儿,也自顾自笑了起来。笑点这种东西,似乎是会传染的,三人笑了半天,最后连看地上的碎玻璃都挺滑稽的了。
都奔三的人了,还跟早恋的高中生似的,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柯诗新戴着墨镜过上围巾出门时候,走路都有点不大利索——肖静林打架是典型的阴狠型,专门挑他重要的部位袭击。击球员要跑垒,他就使劲踹他膝盖,人气球员兼着好几个广告和形象大使,攻击上半身时候就完全照着脸打。
他扭头见梁夏还没走的意思,凶巴巴地就问:“还不走?”
梁夏拿起墙边的扫把:“你把他家弄成这样,我总得帮着打扫下吧?”
柯诗新声音又提一次高了:“那花瓶是他自己撞翻的!”
。
这一年的除夕来得分外的早,连带着把梁夏和魏冬的生日也拖到了大年三十,两人在家套上梁夏统一采购的生日礼物,看着就跟两根熏干了的地瓜干似的。
魏冬不满地扯扯袖子:“你挑的什么破颜色,跟泥巴里拉拔(和谐)出来一样。”
于雨瞪他:“怎么说话的,那也是小夏的一番心意。”说完,也皱着眉头瞅着两人看。除夕夜啊,穿成这样实在太没气氛了。
于雨于是劝说:“你看那个满天星,吸引那么多眼球,除了钱,靠得就是美女效应——要我说,你们春天美女也挺多的,怎么不拼一拼呢?起码大年三十要穿得亮眼呀。”
梁夏心里一动:“嫂子说得挺有道理的嘛。”
于雨便顺势拉她上街,尽挑鲜亮显眼的颜色往她身上套。衣服倒也好说,哪怕是裙子,也并不影响走路,梁夏比较承受不住的是那个十几厘米高的高跟鞋。
“嫂子,我都一米七几的个子了,再穿这么高,都快赶上老肖了吧。”
于雨侧目:“你又不想嫁给他,比他高比他矮有什么关系?”
导购小姐不时去瞅时间,大年三十呢,今天可以提前休业回去过节的!
于雨哪儿知道她的愁苦,拎起这件觉得不错,再瞧瞧另一件觉得也还好。折腾到最后,干脆拿手机拍了几照,发给魏冬炫耀:“看看,好好的妹妹被你养成那样,还得我出马才行。”
魏冬看到照片也挺高兴的,随手就发到了以前的同学群里。
看你们还说老子妹妹男人婆!
同学群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平时无人冒头,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嘀嘀嘀”叫个不停的地方。
魏冬那照片发出去,开始还有人表示老魏扮伪娘挺那么回事的,隔了几分钟才都反应过来,这不是魏冬,这是梁夏吧!
照片很快被转了出去。
再被庄妍转回到梁夏手上时,梁夏已经穿着高跟鞋摔了好几跤了。
“哎呦,嫂子,果然有效果啊!才一个多小时,庄妍都知道了。”
梁夏以前是不大过生日的,最多也就是两兄妹一起吃个饭什么的,魏冬和于雨交往之后,就变成了三人聚餐,后来又加上了经常来串门的肖静林,再后来则经常会收到一些热心球迷的礼物和祝福。
至于今年,梁夏觉得,能比平时少点骂声就不错了。
马上要过年了呢,坚决不去网上找不痛快。哪怕庄妍把这照片掀起的风浪描述得如何精彩,她都冷峻严酷地表示自己不上网。
柯诗新和肖静林也没那么八卦,一个压根连她生日都不知道,一个定了个蛋糕托人送来,完全停留在风暴之外。
城市排名赛开始接受注册申请之后,不少因为各种原因没法独立建队的球员开始寻觅良队加入。
一支参赛队伍的名额上限是24人,春天原来就有14人,加上新加入的孔佳宜,一个从满天星那捡漏捡过来的女大学生,也只有16个人,足足还有8个名额。
张小春满怀希望地等着良禽来择,一个多月了也没什么消息。
倒是今天除夕夜,来了不少报名电话——全是爷们不说,还直接开口就问:“梁夏是你们队的吧?”
张小春和他们定了年后面试,心里实在狐疑,春晚也不想看了,又上网去查了一查。
这一查就看到了梁夏那张被传了千万回的侧影。高个子女孩穿长裙确实显身材,她又穿了高跟鞋,更显得颀长高挑。黑色上衣衬得脸如白玉,红色的长裙因为走动而微微扬起裙摆,像黑夜里漠然半阖的鲜艳玫瑰。
红与黑,那是黑镰的颜色啊——
还有人翻出她当年上杂志拍的那一张香水代言硬照,黑色的西服,后梳的黑发,身后是层层叠叠的红色玫瑰。
张小春都看得一阵恍惚,他记得这期杂志还是她第一次拿金手套时候拍的,那时和于雨的婚讯也没爆出,T市有不少小姑娘激动地追着喊男神。
身高一米七二也没拦住女球迷花痴的心,硬是质疑官方是不是弄错了身高,直到有人截了“魏冬”和队长肖静林站在一起的照片出来对比。
一七几和一八几站一起,对比还是很鲜明的。
那时候自己的书店也还没开起来,偶尔还和孟小运一起去摆夜市,没生意的时候聊到棒球,不由自主就会把话题往黑镰的几个当家球员身上拐。
黑镰的2号,投手丘对面的指挥塔,靠着自己实力从培训球员直升为当家捕手的励志典范。
而今天……张小春瞅着屏幕看了良久,翻了她的主页出来,注册小号,干巴巴地在那留言数已经突破四位数的招募发言下敲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他复刷新了几遍,这条留言始终浮在最上面,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又加了一两条没什么营养的骂人话。
寒冬已至,旧岁将逝,新的一年也马上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冷笑话:
魏冬:想看照片先念准我老婆的名字,速度太慢的直接淘汰。
☆、第五十三局、开幕式
三月十九日,城市排名赛开幕。
对比其他城市的开幕仪式,T城的开幕式现场简直可以用星光璀璨来形容。
球队按区来排,春天排在风神翼龙边上,张小春和李霖简直肩膀挨着肩膀站着,站在梁夏边上的是上次的那个投手,不时偷瞄她。
瞄到后来连站梁夏身后的赵美女都忍不住了:“你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啊!”
梁夏赞赏地瞄了赵美女一眼,这家伙就这点特讨人喜欢,攻击别人还能记着先夸奖一下己方。
风神翼龙的投手没吭气,用余光又瞥了不远处的朱璇一眼——这个春天棒球队,真是各种JP的集中营啊!
黑镰排在各代表队的中央,黑色镰刀标志表示十分显眼,夺走了大部分媒体的关注度。
这次请来的开球嘉宾是在贺岁片市场上大力揽金的影后金玫,三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却非常好,穿着低腰牛仔裤,青春得像十八岁少女。影后投球投得虽然没什么力道,场外的粉丝却疯了一样在那喊叫:“Rose!Rose!”
赵美女不屑地嘀咕:“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也有嘉盛天娱老板做靠山,肯定比她红多了。”
方梦小声安慰她:“你比她年轻多了,还有好多机会呢。”
赵美女登时热泪盈眶,果然还是自家队友好啊!多贴心!
张小春一边敌视这隔壁的风神翼龙,一边四处瞅来瞅去,果然看到不少社会人队里的强将,至于学校队就更不用说了——T市大学生联赛的冠亚军队伍全部参赛。
张小春忍不住可惜,他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