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镰已经有了黄金年龄的肖静林,他这样的新锐,想要冒头可并不容易。
即便他的球速越来越快,外界给予他的评价,还是类似于“小肖静林”这样叫人不甘的评价。
对比顾远嘉,这个称呼就是在太寒碜了点。
顾远嘉可不知道这位学弟这么努力在和自己较劲,他见孟小运站到了捕手身边,还嘀咕着说了句:“梁姐可千万别输啊,哎,可这边也都是我学弟学妹呢。”
卓悦的第一球飞出,孟小运就知道为什么梁夏叮嘱他一定要触击短打了。
球速太快,凭他现在的技术,抽打风险实在太大了。
“好球!”
孟小运握紧球棒,挪了挪脚,第二球了,会是什么球呢?
第二球的球速又一次飙上了154公里,孟小运一手握住球棒上方,触击。
“砰!”
球朝着投手丘方向滚去,孟小运扔了球棒飞快跑去。
上垒!上垒!
孟小运咬紧牙关死命往前冲刺,风擦着脸颊呼呼作响,垒包越来越近,可以开始滑垒了,身体重心要放低,哪怕是击球员也是要保护好胳膊的……一垒手在他开始滑行的前几秒钟接到了球,左手持球,干脆利落地踏着垒包弯腰,球和手一齐碰到了他结实有力的小腿上。
“出局!”
孟小运一时没动,等裁判又提醒了一声“击跑员孟小运出局”,这才有些茫然地爬了起来。
他回过头,正见卓悦一边往投手丘走走,一边跟一垒手打招呼,一垒手说:“传得好!”
球果然是卓悦捡到了。
捕手也很开心,声音洪亮地宣布:“一出局了!魏冬的队伍也没什么可怕的!”
孟小运想要反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有些呆呆地走回到了休息区。
赵美女唧唧呱呱很快过来了:“什么水平啊你!行不行哦!黄隆沙倒是很厚道地试图安慰他:“放松点,连柯诗新也不能保证次次上垒呢。”
孟小运“嗯”了一声,去看第二棒的张小春打击。孔佳宜排在第三棒,跟他们又不大熟悉,见他下来,自己拿了球棒,默不作声地往准备区去了。
孟小运忍不住出声:“他球速很快,球路……球路跟肖队很像。”
孔佳宜瞥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反驳,很快又闭上了嘴巴,一边整理帽子一边提着球棒往外走去。
不过就是个冒牌货,嚣张个屁!
张小春这次神威发作,在观察一球,挥空一次之后,连续打出了两个界外球,最后被一记让黄隆沙汗颜的高速指叉球三振出局。
那么多投手模仿肖静林,能模仿到卓悦这个水平的,也已经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二人出局,垒上无人。
孔佳宜站到了左打击球区,卓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坚定地对捕手的暗号摇了摇头。投手并不是提线木偶,孔佳宜自己也经常对着不能领会自己意思的搭档摇头,可这个后辈做起这个动作来,尤其让她觉得不舒服。
那种带点独断专行的蛮横表情,出现在一个投手脸上,实在是太叫人倒胃口了。
投手固然重要,罔顾队友的意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卓悦在连续摇了三次头之后,投了个158公里的正中直球。
158公里的球速一经显示屏显出,全场掌声雷动,孔佳宜郁闷地叹了口气。跑垒指导区的梁夏也笑了:“还真挺快的。”
卓悦冲着孔佳宜抬了抬下巴:“孔学姐,你好好的垒球队不待,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棒球的扇形场地上可不设安全垒……”
孔佳宜握紧了球棒,不耐烦地打断他:“投你的球吧!”
第二球,孔佳宜终于挥棒了,球高高飞起,在外野落下,被飞速奔来的外野手顺利接到。
外野高飞球,孔佳宜被接杀,第一局结束,比分0:0。
刚从跑垒指挥区下来的朱璇才刚在准备区坐下没多久呢,就又起身跟着回跑换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字数少了,但是我更新了呀~~
☆、第六十局、上垒
方梦再一次站到了投手丘上。
T城大学队的大三男生郭海洋上场打击,方梦看着他握着球棒走到梁夏身边,摆了个长打的姿势出来。
这个球员身材高大,站姿又有点大开大阖的架势,好球区都比别人大上不少。
梁夏看了他一眼,冲方梦打了个手势,方梦愣了一下,点头。
这个表情变化实在有点明显,郭海洋忍不住也侧头看了昔日只能仰望的“魏学长”一眼,梁夏回了他一个和蔼的笑容。
郭海洋被她这一笑弄得五味陈杂,说不自己心里出到底是厌恶多一点,还是崇拜多一点。他跟赵期、卓悦不同,他没什么在棒球上出人头地的大梦想,也不想当什么职业球员,来打棒球纯粹出于爱好。他首先是一个黑镰球迷,其次,才是T城大学队的队员。
对于当年在黑镰呼风唤雨的魏冬,他是打心底里热爱崇拜的,对于这个害得黑镰停赛丢奖杯的梁夏……郭海洋握紧球棒,看向投手丘的方梦。
垒上无人,方梦也就不用那么露骨地去用眼神“牵制”了,踏板、合手,投出——
球投出的瞬间,梁夏突然站了起来。
郭海洋一脚已经迈出了,连忙稳住球棒,这才没有空挥那么一下。
球轻轻松松地进入手套,又是故意四坏保送。
这在当年,可是柯诗新级别的击球员才有的待遇。
那边休息区的赵期脸都涨红了——说句实在话,他是幻想过这次比赛被保送上垒的,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春天的整体球员水平毕竟不高,他又是人高马大擅长长打的选手。
上一局,他确实结结实实被方梦三振出局的。
坏球一个接一个地投出,郭海洋有些无奈地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教练打了个随机应变的手势,眼神沉沉的看着场上的情况。
第六棒自然而然又是个左打。
方梦认认真真地投了一个牵制,再一脸严肃地三振了这位左打。
第六棒倒是有心来个牺牲打的,可是投手球路这么刁钻,居然连触击短打都失败了。
第七棒上场前,梁夏要了暂停。
她身上穿着是春天的球服,戴的护具却是自己的,黑色的手套、黑色的面罩,走上投手丘的姿势也仍旧是那么懒懒散散的感觉。
她揽着方梦肩膀,拿手套半挡着嘴:“还行吗?”
方梦“嗯”了一声,梁夏于是笑了:“第七棒是个小个子,百分之八十会用触击牺牲打,你随便投,让郭海洋上二垒。第八棒是卓悦那小子,第九棒是捕手,都没什么可怕的。记得我跟你说过吧,第五棒的郭海洋是个乖宝宝,盗垒一定要咨询他们教练的意见,只要防住盗垒,他们这局基本拿不到分了,有信心没有?”
方梦的脑袋挨在她肩膀边,一个劲地点头。
第七棒观察了一球,第二球果然用了牺牲短打,二人出局,郭海洋单枪匹马推进到了二垒。
二垒是个比较敏感的位置,和左打一样,捕手要是不调整姿势,打出的暗号很可能被二垒的跑者看到。
每个球队甚至每个捕手不同比赛的暗号都是不同的,但是总是有规律可循的,捕手和教练的暗号被破解,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郭海洋显然很想窥探一下春天投捕之间的秘密交流,死命地盯着梁夏这边。卓悦脑子还是很机灵的,见郭海洋那愣小子那么露骨地想看暗号,忍不住就想配合一下,帮着拉一下梁夏的注意力。
“学……”叫了出口,他却又卡壳了,T城大学队里,再没有人比他更想得到梁夏的认可了,无论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她跟肖静林曾经的配合是摆在眼前的。
何况,她还算顾远嘉的半个师傅。
卓悦喊到一半,那个“姐”字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去了,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吐了个类似于“长”的发音。
一鼓作气,再而衰,卓悦出师不利,下面的话全成了茶壶里的饺子,闷闷地泡成了一壶面疙瘩皮。
梁夏倒是很淡定地应了一声,还随口加了句:“乖啊,好好打。”
站在捕手区后面的主裁判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这算什么交流啊,打口水仗也没有这样的打法呀。
卓悦第一球就挥空了,他是典型的强投弱打,T城这边本来也没指望他上垒拿分,只期望他能来个牺牲打或者给郭海洋弄个盗垒的机会出来。
但现在已经二出局了,卓悦和郭海洋都咬紧了牙关想拿下一分。方梦连着牵制了两次,郭海洋离垒的距离才又回去了不少。
梁夏微微皱起了眉头。
方梦的优点是认真,缺点也是认真。
她的投球质量并没有下降,牵制也还是那么卖力,但是体力也正在被快速消耗。她原先的计划是在第四局左右换她下来,按现在这么消耗的打法,方梦未必能撑满第三局。
一场棒球赛九局,而垒球比赛一般却只有七局,孔佳宜连投满七局垒球赛的经验都不多,让她来投七个满局,对她的压力太大了。
按城市排名赛的规则,已经换下去的投手在这场比赛是不能再次上场了的,春天的牛棚已经没有多余的投手来更替了。
第二局比赛最终结束在卓悦的出局上,郭海洋止步二垒,比分仍旧是0:0。
回到休息区,梁夏随手一摸,就发现方梦里衫全部湿透了。
“去里面换个衣服,喝点水,好好休息一下。”
孔佳宜有点看不下去:“下一局让我上吧,你们不要太丢人我这局肯定不用上打席了,我跟刘辉去牛棚热身,行不行?”
梁夏深看她一眼,点头:“你先去热身,时候到了我自然就换你上去了。”手套戴到一半,又走回到她身边,“你是我们最后一个投手了,别做让我们担心的事情。”
孔佳宜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恨不能适应,飞快地转身拿了手套,拖着刘辉就走。
赵美女惊奇:“她是不是害羞了啊?”
梁夏拍了拍她脑袋,抽了球棒和朱璇一前一后往场内走去。
朱璇一上场,场外观众有了点小小的轰动。
美女啊!
还是那种身材凹凸有致,五官明艳,一眼就能看到的美!
繁星那几个美女球员,也就这个水平了吧——连投手丘上的卓悦都意外了一下,开赛前报打席时候他们是有注意到朱璇这个名字的,但怎么也没跟这个站在队尾的美女对上号。能在有梁夏的队伍打第四棒的美女球员,居然没被满天星给捞走!
他们还以为是个纯粹的花瓶呢。
朱璇摆出了娴熟的打击准备动作。
居然还是个左打!
春天上次跟满天星的录像里,没有这号人啊。
捕手也很郁闷,刚才和教练商量了半天,也没在国内的垒球选手里压根找不到这个叫朱璇的左打强棒的资料,连她擅长什么球路都不知道。
他思忖着看了休息区的教练一眼,按着约定配了个快速指叉球。
卓悦皱眉,似乎想要摇头,犹豫着点了点头。
一球飞出,朱璇没挥棒。
不擅长指叉球?
还仅只是观察?
捕手于是尝试着配了个坏球,朱璇仍旧不为所动。
应该是看穿了是坏球吧,不然不会连试图挥棒的动作动没有。准备区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笑声,捕手先生瞬间觉得背脊凉飕飕的,那边那个他倒是很了解看过很多资料。
那是梁夏,T城棒球圈曾经的神捕手。
场上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