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周围最高的建筑,所有的楼顶都一览无余。狙击都会选由上到下的角度,不过你说得很对,别站在窗口就对了。”沈兵转过身,脸上竟有丝微笑,“我以为你没有注意听。”
“噢,你是考我啊!”蒋捷也笑,问他,“一点关于川上的消息都没有吗?”
“进攻总要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只有一次机会,不会选现在下手。川上在这里还是有关系可以掩护他,把他找出来也不容易。”
“周正很怕他?”
“正哥谁也不会怕。问题是他在暗处,而且不知道他会从哪儿下手。你最好别象傅晓声那样连累正哥。”
蒋捷的眉毛无意跳动了一下,江山跟他说过,沈兵跟晓声几乎水火不容,这会儿他提出晓声的名字,让蒋捷有些诧异,一句话不禁出口:
“是因为晓声的原因,所以你不喜欢晓年吗?”
沈兵扭头看着蒋捷,“他跟你说了不少啊!”
“晓年经常找我聊天,却没提过你。但我猜他心里那个人是你。”
“他没跟你说我不喜欢他的原因?”
“他说你喜欢女人,可我觉得不是。”
沈兵目光阴沉地看着蒋捷沉静的面容,已经开出不高兴,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蒋捷的确没有时间关心别人,因为他与周正的和谐没有持续很久,终于要面对所有恋人都要面对的“相处”的问题。是不是给自己“幸福得过份”的想法诅咒了呢?于是冥冥中主载的众神决定收回去一些?有时候蒋捷会情不自禁地想。
虽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周正好象沉不住气,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蒋捷感觉他好象又惹了什么麻烦,又或者川上给他们带了某些新头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许周正他们低估了川上的杀伤力。烦恼中的周正有些暴躁易怒,把持不住自己的脾气。谈到让蒋捷休学的问题,更是谈了一个下午没有结果。
“我不想休学。”蒋捷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没有愤怒,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在学校的时候不好跟,一但他要对你下手,我们的人帮不上忙。”
“他能大庭广众之下闯到课堂上绑人吗?”
“难说。”周正最没有耐心,从来是他命令别人做事,没人敢跟他要理由,更别提讲道理说服人,他已经跟蒋捷废了一下午的唾沫,还是鸡同鸭讲,说不通,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就先休一个学期,你的功课本来就比别人提前,又不会有损失。不就是那点儿奖学金吗?我给拿学费还不行?”
“不是钱的问题。”
蒋捷也不生气也不急躁,却还是保留他自己的意见,倔得很。这不温不火的脾气也惹得周正不痛快,好象打在弹簧上,不管你多大力,都还是弹回来,不禁嗓门大了起来:
“那是什么问题?怎么跟你办事情就这么费劲?说什么你就听着,按我说的做,就那么难吗?”
蒋捷抿紧了嘴,长长喘了口气,周正知道这是生气了,也许是因为川上这件事情的压力太大,心里本来就非常不痛快,这倒是借机发泄出来。头一开,周正就感到火舌从心口漫延出来,此刻,他竟有种冲动,想把蒋捷的火也揭出来:
“怎么了你?灵牙利齿的,无话可说了?憋什么呀憋?有话你说出来,别做出那样的一张脸,我烦!”
“你有钱了不起吗?!”蒋捷的声音也高了,“谁靠你,谁用你养了?”
“靠我怎么了?你给人送过来,不就是给我养的?还要我随时提醒你?不爱在这呆着,就给我滚!”
如同惊雷在头顶炸开,蒋捷的眼前忽然黑暗一片,屋子里变得很静,连厨房没有关紧的水龙头的滴水,此刻也仿佛震耳欲聋。蒋捷的脸铁青着,他没有抬头,胸口不停起伏,站起来的腿竟然有些颤抖。他想也没想地冲到门口,开门之前,几乎咬牙切齿地对周正说:
“周正,你是个混蛋!”
晓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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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周正楞在原地,有那么一刻,心思头脑不能运动,过了一会儿,瞬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侧头啐了一口:“Shit!”,想也不想就追出去。
蒋捷正在转角处等电梯,看到周正大步追出来的声音,连忙狠拍了两下电梯的按钮。液晶数字显示电梯才到十五楼,而周正光着脚已经在几步之外。蒋捷回头去找楼梯间,背后响起周正宏亮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
蒋捷没有听,撒腿就往楼梯间的方向奔,不料周正的速度更快,窜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抡,蒋捷觉得头脑里“轰”的一声,就给按在墙上,周正的脸因为突然缩短的距离而变大,几乎顶在蒋捷的脸上,恶狠狠地问:
“没听见我叫你吗?老实跟我回去!”
“没人,没人要回去给你养!”
蒋捷的领子给周正抓得紧紧,喘气都困难。
“我跟你说好话你不听,专记我气头上的话。”
“你敢说你不是那么想的吗?”蒋捷盯着周正的眼睛问,“周正,你把我当成什么?”
“回去再说。”周正看了看角落里的保镖,他们为难地,没敢走过来。
“我不会跟你回去!”蒋捷的脸红了一片,目光却还坚定。
“好,你想让他们看,我随你。”
周正一手抓上蒋捷的下巴,嘴唇压上去,在舌头的配合下,疯轰滥炸。蒋捷“唔,唔”地扭着脸拒绝,想从那铁钳样的手里逃出来谈何容易,况且周正防着他咬自己,掰着下巴的手格外用力,使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任人掠夺。蒋捷知道角落里多少双眼睛正看着这样的一幕,瞬间又羞又恼,他还自由的一只手去推周正,无奈那身子竟象座山一样沉重,他只好往外掰周正抓着自己下巴的手,趁周正腾手来阻止他的瞬间,蒋捷突然屈膝袭击他的小腹,周正身子往后一躬,拉开两人身体间的距离,很轻易地躲了过去。不料蒋捷趁他退身,手上失力,一拳击向他的胸口,在周正忙抽身的时刻,终于从双臂的钳制下逃了出来。周正再伸手抓他,蒋捷身形灵活,侧身闪过。
“好,我让你跑。”
周正纵身追上去,走廊本就狭窄,想躲避追击很难。蒋捷跑来不过几步,给周正一个前扑压在地上,他试着转身反抗,腿却给周正的腿给别住,双手再落入他的魔掌,被压着高举在头顶。身体每一种移动都给周正锁得滴水不露。蒋捷气愤难当,对周正低喝:
“放开我,你放开!”
“要我放开你?做梦!最好想也别想!”
蒋捷怒睁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周正高挺的鼻子,慢慢上移对上他野兽一样的眼神:
“是你让我滚的,怎么出尔反尔?”
“我那是气话,不算数。”
蒋捷不再用力挣扎,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尽管后背给压得生疼,却没有挪动,声音里满是疲惫:
“周正,你是混蛋,你真是个混蛋。”
周正见他不再挣,手上的力气小了一些,语调也不见了火气:
“跟我回去吧!”
他刚要放手拉蒋捷一把,不料在他完全没有防犯的情况下,蒋捷忽然的头快速向他撞来,他的手已被蒋捷反锁住,想躲却慢了半拍,正给撞在鼻子上,顿时一阵激烈的酸痛。身下的蒋捷一翻身,借腿上的力把他踢在一边,就要爬起来。周正虽然给突然袭击打蒙头,却凭借着本能反应一把抓住蒋捷的脚踝,大力往后一拉,蒋捷整个人给拖了回来。周正翻过他的身子,反剪着他的双手,狠狠一提,蒋捷果然给疼得呻吟破口而出,看见红的血滴从鼻子里淌下来,落在蒋捷的后颈上,周正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好啊!功夫没白学,用在我身上了,啊?!”
在角落里踌躇了半天的保安见老大见了血,终于还是犹豫着走过来,结巴地问:
“正哥,我们,要不要。。。。。。”
“给我滚一边儿去!”
周正抬头红眼地冲他们喊道,吓得几个人拼命消失。周正再把注意力转到蒋捷的身上,刚消减的火气再烧起来,“真是长能耐了,”他粗鲁地把蒋捷拎起来,耸在墙上,胳膊用力横在他的胸前,“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跟不跟我回去?”
蒋捷似乎没有反抗的力量,苦笑着说:
“你要我跟你回去做什么?你少我一个床伴吗?”
“你给我闭嘴,我跟你说了那是气话,你知道我没耐心,气一上来就乱说话。。。。。。”
“我知道,”蒋捷打断他,“所以我们平心静气谈,我再给你机会说一次,你真的喜欢我吗?周正,你喜欢我什么啊?”
周正对这样的问题没有准备,手上的力气却小了。他试着拉蒋捷,却没拉动,这是又跟他耗上了。他扯过蒋捷的腰,往屋子里拖,拖得很辛苦,恨恨地说:
“你别逼我跟你动粗!”
蒋捷知道这层楼现在只剩他和周正,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周正?你回答我,因为我模样好?和晓声长得象?因为我是个雏儿,干起来比较过瘾?因为我会是个听话的金丝雀,我的教养让我不会和你起冲突,会事事服从你?你真的把我当成‘焚夜’的男妓是不是。。。。。。”
蒋捷没能把话说完,因为周正一拳快速利索地招呼上他的肚子,顿时眼前金星四射,好象整个胃袋都在这大力的一击下破裂,剧痛呈辐射状,很快占领腹部每个角落,竟疼得连呻吟都不能出口,蒋捷瘫下身子,整个人挂在周正的手臂,意识一片模糊,恍惚中一阵天旋地转,已被周正抗在肩头,朝着门口走去,身子在周正的步伐里,每颠一下,腹部传来的疼,都要扯断脆弱的神经,懵懵中,那声音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是废话,有在枪战里不要命地救床伴的傻瓜吗?”
周正以为自己有保留的一拳,竟让蒋捷在床上躺了两天,吃了就吐,吐的东西也总有血丝。周正乱说话,还打人,总是理屈,所以事事陪着小心,经常见蒋捷坐在客厅看书,看着看着就会走神,眼睛直直盯著书本,心思却早穿过厚厚书页,落在不知明的某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提那天的吵架。
川上杳无踪迹,寻找如同大海捞针。周正决定不再躲藏,他不露面,怎么给川上上钩的机会?因此他要高调出席赌船的开业典礼。
“值得吗?用自己做饵?”沈兵低声质问。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晓年那里怎么会什么消息都没有?”
沈兵摇摇头,“他压力也很大,精神不太好。洪门那头还是换个人吧!傅晓年恐怕胜任不了。”
“你对他有成见?”周正戏谑地说,“你不喜欢人家,也别老是和他唱对台戏呀!”
“我实事求是,你别往歪处想。”
“唉,沈兵,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兄弟两个,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也明白,我跟你谈过,就不想再重复。”周正拍了拍沈兵的肩膀,“兄弟,凡事要往前看。”
“谈公事吧,我让晓年和各地的枪支商都打过招呼。川上入境没有带装备,要想在开业典礼上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