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咱们正要去吃晚餐。噢,夜宵我也跟她预约好了。”
高大帅脸上那阳光的笑容一点一点暗下去,有些无措地看着陈小杨。
“小陈,你跟他很熟?”
“很熟。我连她身上哪儿有块伤疤我都一清二楚。”
吴立枫抢过话来,一脸贱贱的笑。他说完,得意洋洋地拉着陈小杨走开,留下高大帅在那儿当柱子。
“你乱讲话!”
“什么乱讲话?”吴立枫扬眉,“哦,伤疤?我说的是事实呀!”
臭疯子!
陈小杨瞪了他一眼,低头专心吃自己的牛排。为了表彰吴立枫的英勇行为,陈小杨毫不客气地找了这家高端餐厅,点了份最贵的全熟牛小排。吃的差不多了,她抬手又叫了一份提拉米苏。
吴立枫感觉嘴角一抽,忍不住说道:“这个点儿吃晚餐已经有些晚了,再吃蛋糕不怕长肥肉?”
“既然这个时间吃晚餐有些晚了,就把宵夜一起吃了呗!”陈小杨理直气壮地反驳。
吴立枫嘴角更明显地抽了一下。
“你呀,刚开始看着挺乖挺安静,其实整个一腹黑小祖宗,任性又霸道。我看都是那个钟大人惯的。”
“吃你的饭!”陈小杨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然后阴测测地对吴立枫展开一个微笑:“不够吃的就再点两份?”
吴立枫没接这话。他扒拉着自己盘子里的金枪鱼沙拉,沉默了片刻,忽然认真地看着她问:“后悔吗?”
“后悔什么?”
“瞎子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非常爱你。”
陈小杨黯然说道:“爱又怎么样?爱不是生活的全部。他的世界让我迷茫,我的世界则会令他难堪。我不想成为他飞翔的阻力。”
“阻力还是动力,应该由他自己说了算。”吴立枫难得正色一回。
陈小杨低头吃饭,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吴立枫却不打算就此放弃,他定定的注视着她,说:
“你说怕成为他的阻力。其实还有一个深层原因,是你自己对这份感情没有安全感吧!”
陈小杨抬头瞟了他一眼,说:“他对我很好。我知道他爱我。”
“好到让你感觉不真实,患得患失,想要逃避?”
陈小杨沉默不语。是这样吗?
吴立枫坚持送陈小杨回到她住的地下室,打开门,徐青梅已经回来了。她看到吴立枫,似乎很惊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小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看陈小杨。
“小杨,你男朋友?”
“打住。”没等陈小杨开口,吴立枫便一脸惊吓地抬起手说,“东西可以随便吃,话不可以乱讲。”
刚才对付那个高大帅就已经以身犯险了。这误会万一闹出去,他不是要死得很惨?吴立枫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个男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陈小杨介绍道:
“他是我同乡,医生,以前车祸住院认识的。——这是徐青梅,我来北京以后认识的朋友。”
吴立枫随意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打量着这间狭小的地下室,满脸不赞成地说:“你们俩就住在这儿?”
徐青梅说:“已经不错了。”
“不错,不错!”吴立枫连连点头,“挺适合小偷闯空门或者劫财劫色。尤其是他们要发现屋里只有两个漂亮小妹妹的话。”
他转了一圈,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大咧咧地说:“考虑一下,你们俩干脆搬去跟我同居吧,我保护你们。不要房租,你俩负责家务。”
他的本意是想说,他租的房子还有空余的房间,总比她俩住在这样的地下室强,可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十分暧昧。
徐青梅一脸惊讶地望着陈小杨,陈小杨笑了笑说:“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疯子一个。”
“疯子?”吴立枫直着脖子叫起来:“我是疯子?我只不过活得比较真实,这叫忠于自我,懂吗?”
陈小杨说:“我们俩住在这儿没问题,挺好的,不用你管。”
“呿,爱去不去,反正我看这房间你们也住不了多久!”吴立枫一脸不屑。他想了想,又问:“对了,五一快到了,一起回去?”
“回哪儿去?”
“回家乡呀,你不想回家?”
“回去干嘛?”陈小杨反问。
“算了,爱回不回,你当我想带你这么个累赘呀!”
这个吴疯子,真是够恶劣的,就不能好好说话?陈小杨许久之后才明白,他那句“住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该把女主还给男主了吧?
☆、真的好想你
黑色奥迪缓缓驶出市政府大门,钟石看着正在和警卫说话的女人,微微勾起了嘴角,眸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何远,她们要见我,你排个时间。”
“好的。”
何远回头看看,两个普通的女人,不认识,钟市长怎么就知道她们想要见他?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却快速翻了下工作日历,很快拨通警卫室的电话。
“那两个人在门口干什么的?……告诉她们,钟市长后天下午三点半可以接见她们。”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声,何远随后推门进来。
“钟市长,她们来了。”
钟石抬手示意,何远随即把人带进来,自己转身出去了。钟石抬头看着来人,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客气地说道:
“阿姨,您请坐。”
杨苏兰和刘婉彤互觑一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钟石按下内线,叫人送了两杯茶来,才问道:
“阿姨,您找我有事?”
杨苏兰惴惴不安地说:“那个……我……我想……”钟石一脸平静地望着她,杨苏兰却半天也没说明白。旁边刘婉彤见状,小心地说道:“兰姨听说她们家老房子要拆迁了,估计房产证应该在你手里,非要来问问。”
钟石点点头:“是要拆迁了。房产证在我这儿。”
杨苏兰说:“你看,这拆迁款……”
钟石淡淡地说:“杨杨还没找到。”
刘婉彤推了推杨苏兰,杨苏兰索性说道:“你看,这房子我们家的,杨杨走了,房产证放在你那儿总不太合适!”
钟石微微一笑:“阿姨,房产证上并没有您的名字。”
旁边刘婉彤按捺不住了,说:“可是小杨没在,房子怎么说都应该交给兰姨。这应当是很明白的事情,您身为高层领导,占着这个房产,难道不用考虑到社会影响吗?”
钟石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走过去放在茶几上,打开。摊开在赵苏兰面前。
“阿姨,我和杨杨是合法夫妻。房子产权是杨杨的,所以现在我有权保管杨杨的财产。房产证上只有杨杨的名字,只有杨杨有处置权,拆迁协议别人做不了主,拆迁款也没有其他人能拿得到。所有的法律问题,您可以到相关单位去咨询。”
杨苏兰和刘婉彤面面相觑。杨苏兰拿起盒子里两本鲜红的结婚证,看了又看,去年9月份他们就登记结婚了?
“你们真的已经登记了?那她……你们现在……”
钟石截断她的话:“阿姨,杨杨无论在什么地方,现在都还是我的妻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刘婉彤斟酌片刻,不死心地说:“兰姨和我爸结婚前,的确把房子过户给小杨了。可是,小杨现在不知跑哪儿去了,兰姨年纪大了,她总是需要一笔钱养老吧?小杨也有赡养的义务不是?这房子怎么说都是兰姨大半辈子的财产。”
钟石听了漠然一笑。
“阿姨,据我所知,杨杨父亲过世时留下了一些积蓄,加上他过世后单位的抚恤和保险金,足以高过当时这房子的市价,这笔钱一直在您手中,杨杨也没跟您要过,是吧?所以您再婚前把房子过户给杨杨,也是你们母女默契中达成的协议。杨杨离开几个月了,你们有人用心找过吗?既然不担心她的人,又何必担心她的钱呢?”
钟石的语气十分平淡,却说得杨苏兰面露愧疚,眼圈一下子红了。她抹了半天眼泪,站起来走了。
走到门口,她转过身来说道:
“钟石,不管你和小杨将来走到哪一步,阿姨都得谢谢你,你是真心对她好。”
看着关上的房门,钟石在沙发上坐下来,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神伤。
杨杨,你倒底还要让我找多久?
一天之中,当何远第三次欲言又止,钟石说话了。
“何远,有话直说。”
何远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道:“钟大,您和陈老师……”
“你想问什么?”
对上钟石的目光,何远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索性问道:“您一直在找陈老师吗?”
“她是我妻子,我当然要找她。”
“找到之后呢?”
钟石淡淡一笑:“那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
何远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那个……我有陈老师的消息。”
什么?
钟石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几步跨过办公桌抓住何远的肩膀,神色中掩饰不住的激动。
“你说什么?”
何远忙说:“我也是才知道的。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吴立枫您还记得吗?”
“……关吴立枫什么事?”
“他和我妹妹高中同届,算是认识。昨天他七拐八拐地透过我妹妹联系上我,打听你们之间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陈老师在北京。我……好不容易从他嘴里掏出了陈老师的地址。”
北京?
北京!
“马上帮我订机票。”
“您看,订哪天的?”
钟石挑眉看着何远,仿佛他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当然是下一班。”
“明天早上有一班飞机,可是您后天上午9点要出席人大的会议,这样重要的会议,您肯定不能缺席的。”
“那你就该同时买好返程机票。给我地址。”钟石垂下眼眸,表示这个话题不必再多说。
“好吧。我通知驻京办准备接待您。”
“不必。我自己安排。”
走下出租车,钟风石压下被风吹起的风衣,百感交集地看着眼前这家小小的花店——幸运草,幸运草,他的杨杨就在里面吗?
他一步步走近,隔着花草缤纷的橱窗,他看到了那个让人又气又恼的身影,那一瞬间,他的心重又安定下来。他贪婪地盯着橱窗里忙碌的身影,一时站住了,不知该冲进去狠狠教训她一顿,还是先抓过来狠狠吻个够,以慰自己这日子的气恼难堪担忧思念。
窗内的陈小杨专心整理一束花,丝毫没有感受到那两道灼热的目光,还是陈文倩发现了钟石,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陈小杨一抬头,赫然看到窗外那个伫立的熟悉身影。她愣愣地地看着,足足好几秒钟,意识才回到她空白的脑袋,她嘤咛一声,天女散花般抛开手中还没扎好的花束,飞快地冲出店门,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
钟石讶然看着冲过来死死抱住自己的人儿,她哭得像个被丢弃的孩子,肆无忌惮地把头埋在他胸前,尽情地哭出声来。
唉!到底谁才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在来京的飞机上,他设想了种种见面后的情形,唯独没想到这小姑奶奶会是如此反应。钟石所有的气恼委屈一刻间便都消弭于无形,化作满溢的柔情。他伸出双臂抱住她,若有若无地一声叹息。
“别哭了。乖,很丑的。”
“呜呜……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