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殊 作者:下加一线(晋江2012.8.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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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殊 作者:下加一线(晋江2012.8.27完结)-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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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蟠松很长时间不抽烟了,他有些不自在地皱了眉头。
  “听说这个保姆挺特别的啊。怎么想到去找一个小丫头,看着都不是靠谱的人。”
  “没什么,正好中介介绍。”石蟠松并不想多说,他顺手把傅寿眉嘴里的烟摘下来,不由分说地摁灭在烟灰缸里。“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他这句话惹得傅寿眉笑起来,“这抽香烟还是当初你教我的,怎么反倒开始教育起我来了。”她顿了顿,又犹豫地开口,“真的稳妥吗?请一个小丫头过来。年纪还没我们大吧?”
  “眉眉。”她的话被石蟠松打断了,不禁有一些小小的讶异,“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插手。”他声音低沉,却冷淡得让她觉得心凉。
  傅寿眉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末了才兀自笑起来,“算我自作多情了。我都忘了,咱们之间老早结束了。”
  石蟠松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发脾气,只是神色黯淡地说道,“对不起。”
  那三个字却恰恰刺痛了傅寿眉,她只觉得好笑,“蟠松,我们之间除了对不起,谢谢你之外,是不是已经无话可说了?”她抚着额头,长长叹了口气,“我千里迢迢回到你的身边,并不是为了这些。蟠松,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傅寿眉垂着眼帘,看着眼前这个在过去很多年里,都与她的命运紧紧缠绕的男人,心动有过,而现在却只有心痛。
  石蟠松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睫毛很长,却在微微地颤抖,面对她的质问,他无言以对。沉默了那么久那么久,他才艰涩地开口,“眉眉,我只能这样了,我们……不可能。”说着,他慌忙起身,“不好意思,要去接媛媛。”石蟠松是胆小,他连她都不敢多看一眼,于是干脆淡漠得头也不回得离开。
  只有一个人的办公室里,傅寿眉终于溃散似地蹲坐到地上。
  




☆、【拾叁】

  如果时间倒流,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一次,傅寿眉或许还是会从瑞士回来,从那么远的地方回到石蟠松的身边。因为她离开太久了,因为她深信,这个男人终究是需要她的。
  一起上小学接着升初中,高中,之后出国,他们步伐始终是保持一致的。有人叫这种是所谓的青梅竹马。而石蟠松就是傅寿眉的竹马,在相识的这么多年里,即便是曾今走到即将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们之间的感情都始终保持着丝丝入扣一般的紧密。这是她唯一引以为豪的地方。
  他是感情安定的男人,认定了的便懒于做改变,而傅寿眉更是确信,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必然会结婚生子,她愿为他洗手作羹汤,他也乐意白首不相离。平凡之爱便是他们的不平凡。只可惜在意外之后,这些如果都不成立。
  石蟠榆的离开给石蟠松的打击究竟有多大,或许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明白。
  在傅寿眉的记忆力,那是一个初夏的黄昏,一个月都没见的石蟠松忽然找到她。后事与随之而来的官司,接着是石常宁不负责任地把自己名下酒店的股份全部转给他,丝毫没有转圜余地地卸下肩上的重担甩给石蟠松,于是,被命运耍的团团转的人终于举手投降。他瘦了很多,没有及时剃胡子,头发也比过去长了好多。他背着落日的余晖,满脸都是落寂的阴影。和她结束所有的一切,便是他必须处理的最后一件事情。因为一无所有了,于是只能与过去告别,于此才能逼迫自己不得不往前看。而她怎么好忤逆他最后的愿想。
  没有歇斯底里的哭闹与无休无止的纠缠,石蟠松和傅寿眉和平分手,他重新开始,而她远走高飞。那个洗手作羹汤,白首不相离的念想,到最后,也只是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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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里,三个人的静默显得尴尬而怪异。
  邵峻洄有些拘束地贴着车门而坐,她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不时会偷偷地瞄一眼后视镜。石蟠松专心致志地开车,眼神淡漠,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视线。
  傅寿眉抱着胳膊就坐在副驾上,她目视前方,眼睛一眨都不眨,脸色却是极不好的。这个早晨,石蟠松早早地打她电话,只说要去城东老宅走一趟。她以为是要紧的事,不敢多想,便匆匆出门。而坐上车,才发觉,同行的竟然还有那个小保姆。她不知道,那时候,究竟是怎样一个心情,只是觉得蹊跷,甚至有一点点危险,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怯意,几乎步步紧逼。
  车子在沿江的别墅区停下来。虽然是老式的小区,但在当时却是净穗最早的一批高档住区。甚至曾经作为地标,在早年创建先进城市的时候做过不少贡献。当然,后来城西发展起来,望舒小区也随之一点点抽离人们的视线,可是,但凡提及望舒,老百姓还是免不了要和名流商贾,政界要人联系到一起。
  石家的别墅是带后院的,有些西洋的风格,外围是漆黑的雕花铁栅栏,因为年代久远,有好些都褪了漆,可即便如此,却因为藤蔓类植物特别多,反倒起了遮丑粉饰的作用。车子刚从前门开过绕到后院,家里的佣人便早早站在院子外边候着了。
  为首的是个六十出头的男人,背有一点点驼,头发花白。他穿了件深色的短袖绸缎衬衣,宽松的灯笼裤和布鞋,猛一看,像是旧式人家的下人。老头子低眉顺目地候在车子一旁,见着石蟠松竟和傅寿眉一块儿从车里下来,心下不觉有些小小吃惊,但却是不动声色地开口,“少爷难得回来,老爷和汤夫人去马德里度假了,这不巧了。”
  石蟠松从车上慢悠悠地下来,看都不看老人一眼,态度轻慢,“我回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周叔若是觉得不妥,只管打电话报告去。”
  随他一同下来的傅寿眉白了石蟠松一眼,正欲开口,周叔却反倒抢了话头,“不不,难得傅小姐也来,大家都高兴还来不及。”他这么说着,眼神早已精明地瞟向了后来从车子里下来的邵峻洄。
  那会儿她还自顾自地四处打量着眼前这桩算得上气派的小洋房,眼神一不小心便和老人洞察的目光撞了正着。她一时不好意思回避,便也只能淡淡一笑。老人的眼神太具有探究意义,乃至面对她的友好,都有些木然。
  石蟠松似乎也注意到了周叔神经兮兮的眼光,不禁掩嘴轻声咳嗽了一下,“呃,那位是邵峻洄,眉眉的朋友。”听到他这句话,邵峻洄有些吃惊地看了傅寿眉一眼,这个早上,他早早地带她出来,只说是见一个人。那时候,邵峻洄心里是清楚的,但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借着傅寿眉的幌子。这样的事情,在她来说不是什么,可对于傅寿眉来说,多少还是缺了一些尊重和公平。她偷偷看傅寿眉,对方却没有一点不自在,她跟石蟠松间的默契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周叔,好久没来看你,有没有想我。”傅寿眉热络地上前去挽周叔的手,老人自然被她哄得高兴,乐得眉开眼笑。“真不好意思啊,还带了朋友来。刚从机场接她过来,于是想着顺道来看看你。”
  “啊,没事,没事。人多了才热闹。”这个时候,老人的戒心似乎才算放下,回头笑眯眯地盯着邵峻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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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墅很大,但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装潢,傅寿眉热络地跟着周叔家长里短地聊着天,石蟠松便借着这个机会,带邵峻洄好好把别墅参观了遍。有外人的情形下,石蟠松的态度是恭敬客气的,仿佛才是初次相识,彬彬有礼,体贴周到的像个绅士。
  邵峻洄是在卧室里看到汤宝珺的照片,很大的一幅黑白写真照,并没有化妆,眉眼清秀得仿佛水墨画,只是回眸浅笑的一个剪影,却素净的如同一池莲,透着淡淡的香气。
  那是她第一次在咫尺的距离间见到那个或许会成为她母亲的女人,邵峻洄就那样傻傻的站在照片前面,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瞳孔渐渐因为酸涩而溢出眼泪来,小小的两滴,顺着她的面颊一路蜿蜒。她其实想笑,努力扯动了嘴角,却终究是徒劳。内心莫名的委屈就像溃堤的洪水,滔天地翻涌。而眼泪却生生忍住,再也不让它流出来。
  “她……是怎样一个人?”
  不知隔了多久,邵峻洄声音沙哑地开口问。
  身后的石蟠松却并没有马上回答。汤宝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自然是最清楚的。可是,居心叵测,卑鄙无耻这样的词对此时的邵峻洄来说,或许太过沉重。他看着照片上那个女人良久,末了才开口,“就是普通的女人,没什么。”石蟠松轻描淡写地带过,他已是仁慈,但比这做得更多,那是不可能。
  邵峻洄之后再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回来的路上,依旧一路无话。傅寿眉从石宅出来之后,便沉了脸。她抱着胳膊坐在副驾上,石蟠松却看都不看一眼。他早料到她会生气。于是,多说多错,这个时候,保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邵峻洄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汤宝珺富足美满的生活,给她带来的感受是矛盾而复杂的。一方面为母亲没有吃苦受累而感到由衷的高兴,而另一方面,却也为这些年自己以及父亲所受的委屈鸣不平。倘若母女相认,自然再好不过,可她的强行介入又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少波澜,那些均是未知数。犹豫,怨恨,不甘,高兴,慰藉,被太多情绪纠缠住的她,一时间失去了必须要前行的方向。
  “怎么,不过看了张照片,就开始犹豫不决了?”回到公寓的石蟠松,终于忍不住要讽刺挖苦她一番。他有些嫌恶地轻瞟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不想再说话。
  邵峻洄并不理会他口气里的不友好,似乎是早已习惯,沉默了半晌,轻声地自言自语,“我这样的介入是不是还有必要,她生活的那样好,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其实也不重要,是不是?她或许早已经把我忘掉了。我又何必这么恬不知耻地找上门来。”
  石蟠松听她的话,不觉轻笑起来,“怎么,想不干了?家里的债还清了,就拍屁股走人。”
  邵峻洄知道他必然不高兴,但却只淡淡叹了一口气,“石先生,你既然那么大方把70万交到我手里,那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保定我不会走。我家人都在你手里,我不能害他们。”
  其实,拿到那张银行卡的时候,邵峻洄就觉得蹊跷,石蟠松虽然很多时候不至于冷血,却也不会温情到那样的地步。他必然有所图,才会有所施。而事实也是如此,她不知道,他跟讨债方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或者阴谋,银行卡里的70万,每半个月便会自动汇出一万到对方户头,说到底,决定权还是在他,倘若哪一日她做不到让他满意,那么这样仁慈的施舍终究也会被无情的收回。石蟠松是可以那么轻易就毁掉她的人,而邵峻洄就是蝼蚁,只可任人摆布。
  “你知道便好。下周一会去做个亲自鉴定。不过,结果不会有悬念。”石蟠松摸了摸额头,嘴角不禁扬起细微的笑意。
  而那个笑,却莫名地让邵峻洄不寒而栗。
  




☆、【拾肆】

  等待,注定一件漫长而难捱的事情。
  自从上次去过城东老宅之后,邵峻洄就变得心神不定,昨天石蟠松亲自带了她去私人机构做了亲子鉴定,回来之后,状态便更加不好了,有时静静坐着,一呆便是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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