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你,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车窗外即是转瞬即逝的霓虹灯和巨塔水晶般的高楼大厦,亦绾把手搭在座位上,却无意中触碰到西服外套里恍似有个圆鼓鼓的什么东西。
阮家明一向是不喜欢在兜里揣东西,反正那家伙现在不在,因着好奇,亦绾伸手进去把那圆鼓鼓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原来是一只折得很精巧漂亮的川崎玫瑰,浅蓝色的信纸,每一个褶皱都恰到好处地突显出玫瑰的娇嫩与妩媚。其实在折纸玫瑰或是纸鹤这方面,亦绾还真不得不佩服一下阮家明。很多女孩子都折不好的东西,他却可以折的很好看。
亦绾见识过她折纸玫瑰的魅力,所以也没什么惊喜可言。然而纸玫瑰恍似还有一个环状的硬硬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去剥开玫瑰的花瓣,而最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枚镶嵌着名贵蓝宝石的铂金戒指。
亦绾的脑袋在飞速地旋转着,宋绮珞,她的所有手指中好像真的只有右手的无名指上没有戴戒指,可是他们不是早已订过婚了吗?难道是阮家明今晚想要给宋绮珞更大的surprise,亦绾的心骤然咯噔一下,这样也好,郎才女貌,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的嘴上恍似不在意,但捧着纸玫瑰的手恍似在微微颤抖。当她正准备将戒指重新塞回纸玫瑰里,按着原先折好的褶皱再重新折回去,但信纸背面的子在霓虹灯闪烁的光影里却骤然晃疼了亦绾的眼睛,他说,“致亲爱的亦绾。”
他的字迹清秀,飞扬流利,可是亦绾却逐字逐句地看了下去,“曾经有个女孩对我说过一个故事,她说,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对小和尚说,山上……一开始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无休无止的文字游戏,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就像我和那个女孩之间的感情,兜兜转转,却始终得不到一个好的结局。我知道,一切的后果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是亦绾,你猜对了所有,开始或是结局,却独独忘了我爱你。”
“都是因为这场雨,突然间下得那么大,怕来不及跟你走在一起,我始终学不会控制我的呼吸,在玻璃窗上呵出你美丽的名字……有什么方法让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可以不分离……”cd的旋律那么远却近地敲得人的整颗心都快碎了。
她努力地控制着将自己整个身子在伏在椅背上,然而不争气的眼泪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第72章 都怪我们爱得太过狼狈
那晚的瓢泼大雨终究还是下停了,这个季节的雨水永远都像是一副腹黑暴君的脾气;说时迟那时快;但也就是一阵阵的;戛然而止的时候,亦绾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刚好停留在了在水一方小区的楼下。
从弥渡酒吧到在水一方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此时还不是深夜,万家灯火齐刷刷地亮在了氤氲着水气蒙蒙的夜色里。亦绾下意识地就朝着自家的门洞那里望去;一如既往地黑漆漆的窗户,从来就没有一盏灯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为她点亮过。
也许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冷冰冰的生活,或者说她性子里本就有一种冷静到麻木的情绪。她顺手替司机师傅关上车门;却迷迷糊糊地把阮家明的西服外套给落在了车子里。
等到亦绾走到楼道口去触摸墙壁上的路灯感应开关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然还紧紧地攥着那方信纸。
可是西服外套和口袋里的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亦绾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忽然一拍脑袋,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颤颤巍巍地从楼梯上崴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司机师傅早已溜得没人影了。
脚踝也崴肿了,疼得她是龇牙咧嘴,把别人的衣服和钻戒也给弄丢了,亦绾忽然觉得有点惊慌失措,说好的,不要再见面了,可是这下该如何和他交待啊?
亦绾一脸愁云惨淡地从手袋里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那扇防盗门,屋子里黑漆漆的,迎面一股薄荷和香烟的凛冽香味,亦绾正自纳闷,就算是隔壁住得也只是两个合租的小姑娘啊,怎么一股浓浓的香烟味啊!
亦绾觉得自己的脚踝都快胀疼地受不了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灯还没来得及开,高跟鞋也没来得及脱就一屁股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零点零一秒之后,整栋楼只听得见一个女人那杀猪般地尖叫声,“啊……”,亦绾只觉得屁股下一阵软绵绵的,以为家里进窃贼了,连忙拔下脚下的高跟鞋就朝着窃贼的身上一阵猛打过去。
姚丞昊本来不过是在亦绾家的沙发上打个盹,也许是这几日出差太累了,谁知竟睡着了。等亦绾的那只红色高跟鞋横扫千军迎面而来的时候,姚丞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尖尖的鞋跟给狠狠地刮到了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当时那混沌的场面堪称惨不忍睹啊,亦绾也被吓了一跳,等胆颤心惊地开了灯,看在沙发上躺着
的是姚丞昊的时候,亦绾顿时就懵了。
“你这是谋杀亲夫,好你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下了飞机就赶着来看你,你倒好,把我暴打了一顿。”姚丞昊一边理直气壮地控告着亦绾刚才行为过激的罪行,一边“咻咻”地疼得是龇牙咧嘴。
“活该,谁叫你进我家也不开灯,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小偷窃贼呢?再说了,前几日,隔壁的隔壁那姑娘的电脑还被偷了呢!”亦绾才不肯服输呢,反正这家伙有她家的钥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虽然亦绾给姚丞昊上药的时候嘴是硬着的,但是看到他流鼻血的样子心里还是疼惜的。
“那我不开灯也是想给你一个surprise啊,对了,你不是早下班了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他的语调忽然变得不轻松起来,像个小气鬼似地醋意渐浓。貌似以前公司就风言风语过公司里面的哪个男同事对亦绾有好感,时不时要约亦绾出去吃饭。出于一个部门同事之间和革命事业互帮互助的友谊嘛,亦绾也答应去过那么一两回,可是刚好碰见姚丞昊,他一声不吭地就把单给买了,一脸霸道地拉着亦绾就往餐厅的门外走,搞得那个男同事和亦绾每次见面时都尴尬的不得了。为这,亦绾没少为他的大男子主义而抱怨不已,姚丞昊倒是一脸轻松愉悦打理着他的几盆清香的薄荷,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没看见他每次约会你的时候都往你哪看吗?我这是为你好。”亦绾狠狠地白他一眼,“我的事你管得着吗?”果然,没过多久,亦绾才知道那个男同事有猥琐的前科。
亦绾本来只想给他一句千年不变的“我的事你管得着吗?”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没有隐瞒他,“我碰见绮珞了,和她去酒吧喝了几杯。”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心里忽然就觉得堵得慌。
“绮珞……她最近过得还好吗?”姚丞昊是和绮珞从小一起长大的,话说他是小屁孩的时候还喜欢过绮珞一阵子,说起来,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再见到绮珞了。
“她过得好不好也不是我一个外人可以看出来的,对了,你不是说出差感冒了吗?现在好点了没?”亦绾不想再提到和阮家明任何有关的一个人,所以顺势转移了话题,姚丞昊道也识趣地捧着茶杯喝了一口凉开水,没再提了。
果然是下了飞机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连行李箱都还没来得及送回家。亦绾忽然就凑到姚丞昊的白色领口上嗅了嗅,有洗衣粉薰衣草的香味,凛冽的香烟味道,还有清新的薄荷香味。
“你是不是又不刷牙偷了我的绿箭口香糖?”亦绾最喜欢的也是薄荷味的绿箭口香糖,清新的绿色纸质包装里是一层银灰色的锡纸,她喜欢用它们来折纸鹤,一只一只地放在玻璃罐里,很漂亮。
“那偷没偷,你亲一口不就知道了。”亦绾还没来得及把身子缩回来姚丞昊就忽然一把吻住了她的唇。淡淡的甜香的味道,还有一丝丝的血腥的味道,呃,估摸着是刚才鼻血没擦干净。
还没等姚丞昊把舌头伸出来,亦绾忽然一把就把姚丞昊给推开来,有些小鹿乱撞地娇嗔道,“流氓。”
但姚丞昊恍似来了兴致,不依不饶地将亦绾的整个半边身子都压在了身下,笑意深沉地说道,“再流氓也是你未来的夫君,夫妻之间怎么能叫耍流氓呢?”
“谁跟你是夫妻之间了,没个正经。”亦绾在他身下也不挣扎,只是白了他一眼,姚丞昊似乎是邪从胆边生,亦绾的半推半就正好招了他的道,他解开亦绾胸前白色衬衫的口子,一寸一寸地向下滑动着,忽然就停在了亦绾身子的某处,那平坦的小腹在激烈地起伏着,亦绾被她弄得心头有些痒痒的,忽然想到菲菲之前的有关男女之间一些安全措施的警告,忽然擎开他贴在温暖的小腹上的手,有些没好气地附在他耳畔神秘兮兮地说道,“喂,有没有带那个?”
姚丞昊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为了省事,只是一脸迷惑地问道,“哪个?”
亦绾更是气得差点就一脚把姚丞昊给踢到墙上当副画给贴起来。姚丞昊忽然恍然大悟似地笑道,“那个真没有,你说我没事天天带那玩意放身上干嘛?亦绾,你就放一百二十四个心,我保证会小心翼翼的,不会出事的!”
这个时候女人信了男人的话,那才真是上了贼船呢,亦绾狠狠地瞥了姚丞昊一眼,二话不说就把他给一脚蹬到地板上去了。其实出差几天姚丞昊是真的累了,再这么三番五次地一折腾,他哪有心思跑出超市买什么杜蕾斯啊,况且他一个大老爷们深更半夜的跑去超市买这玩意多不好意思啊。
姚丞昊虽然嘴巴不讨巧,但是脑袋还挺灵光的,他举双手投降,果真不再纠缠着亦绾做些什么邪恶的事了,而是伏在亦绾的身上,十指与亦绾紧紧地扣在了一起,忽然说道,“亦绾,明天去见见我父母好吗?总不能我都跟你求婚了,我爸妈连未来媳妇的影子都没看见过吧?”
“可是明天我要上班啊,而且今天我还被大老板给点名批评了,可不敢再请假了。”其实还不就是姚丞昊这家伙老是擅作主张地给她请假,项目丢给别的同事做,出了岔子还不是自己被骂个狗血淋头。
亦绾原本以为姚丞昊会死皮赖脸地跟亦绾拍着胸膛保证,给你请假还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可是今晚,他却只是温柔地伏在了亦绾的胸口,起起伏伏的胸膛,安静而妥帖的呼吸声,他的手指却与她的手指扣得更紧了。
亦绾原本以为是自己一口的否决惹得大少爷不高兴了,他伏在她的胸口,她也就僵持着不再动弹,可是当亦绾整只胳膊都麻痹想要伸展的时候,却发现姚丞昊已经睡着了,他竟然趴在亦绾的身上就呼呼地睡着了。
她将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推开,窗外的雨又开始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因为口渴,亦绾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顺便去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
白玉瓷杯在指间轻微地摩挲着,她浅浅地呷了一口,口袋里依旧揣着的是阮家明的那份遗留在西装口袋里的玫瑰信笺。
不知谁家拉闸又停电了,亦绾只好抹黑在床头柜里找了一根少了只剩下小半截的一截红蜡烛。
划亮火车,灯芯‘呲啦’一声就爆出了一朵烟青色的小灯花,晕黄的烛光打在厨房门口的磨砂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