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钟静竹掏出来看了看,上头提示债主发来短信一枚,债主自然指的厉苏辽。
打开一看,五个字——你去哪儿了?钟静竹回忆,彼时被他逼着交换了电话号码,哄厉苏辽以半夜喝水如厕等琐碎理由,迫使钟静竹答应陪通宵,可是一等他睡过去,钟静竹就溜之大吉,没想到他这么计较。
钟静竹没有回,他又来了一条,比上一条更少,只三个字——警官证。钟静竹跳脚,这是踩到她尾巴,抓住她死穴了?!
立刻回了一句——马上回来!一连添了十几个叹号,表示自己诚挚的情感,手机才算消停。真是她债主!
钟静竹拖着行李箱,走在悄寂的医院走廊里,只有咕噜噜的轮子转动的声音。透过病房门,里头的灯亮着,厉苏辽坐在床头摆弄着手机。
钟静竹推门进去,那边耳朵忒的灵了,立刻扭头看过来,厉苏辽扬唇一笑,加上睡意朦胧的眼微微眯起,真是一道风景。
“哦,原来是回家收拾行李去了。”厉苏辽显然是会错了意,颇为赞许地点点头,“之前我还以为你不愿意逃跑了,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钟静竹讪笑,内心独白是:你真的没有错怪我,我本来就是逃跑了…将行李箱放在一边,她靠着门背着光,并看不清楚她面上的表情,也瞧不见她半张馒头似的脸。
“怎么站那么远,过来坐。”厉苏辽冲她挥挥手,她举步维艰地走上前,一张圆脸暴露在人前,厉苏辽黝黑的眸子里光彩变了变,钟静竹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发现。
“我就是…摔了一跤。”钟静竹被他看得心都虚了,主动撒谎道。“哦,摔在谁的手上了?”厉苏辽犀利道。钟静竹尴尬地捂着脸,上头清晰可辨的五根手指是隐瞒不了的。
“你怎么还不睡?”钟静竹试图扯开话题,看了看墙壁上的钟,已经过了两点。“哦,床太硬了,睡不着。”厉苏辽揉了揉腰,忽然对钟静竹眨眨眼,“不如,我们回家吧?”
“啊?”钟静竹拦住想要爬下床铺的男人,“医生说你还需要住院观察。”“哦,不是说轻微脑震荡吗,难道还有别的毛病?”厉苏辽侧头看了她一眼,让钟静竹忍不住躲闪。
“没…没有!”她用力摇头,表面自己的坦荡。“那就回家吧。”厉苏辽已经自顾自地脱起了病服,再一次目睹他袒胸露乳的,钟静竹面孔一红,捂住脸转身,厉苏辽轻笑,她也太纯情了。
这个钟点,病人是不能离开医院的,两人鬼鬼祟祟地弯腰躲过护士站的值班护士,钟静竹感觉不出来厉苏辽哪里像个病人,身手比她还矫捷。
他甚至还很热心地将钟静竹的拉杆箱抢过去,那架势就好像为了防止钟静竹途中偷偷溜走似的。为了减轻声响,厉苏辽还把它扛在了肩头。
厉苏辽的住处是新开发的一处小区,开发商是一家巨有钱又很爱做广告的房产公司,这楼刚开盘那会儿,广告灯,广告牌,广告幕布,到处都是。
钟静竹看着过于唯美的宣传画嗤之以鼻,这PS做的,这是市中心,寸土寸金懂不懂!这大片大片的绿化,蒙谁呢?!还有那价格,抢都比这仁义!
如今见到实景,放眼望去,竟然真的是大片大片的绿化,开发商不心疼,她看着都心疼,他们辖区那破地方建个小区都是楼挨着楼,一块草坪都嫌多,弄得和大学宿舍似的。
最缺德的是这小区最大的买点还不是那烧钱的绿化,三百六十度的环形设计,俯览本市最繁华的地段才是招牌。
都是大半夜了,门口两位保安依旧站得笔直,同□国旗护卫队一样一样的,钟静竹汗颜,他们小区那几个保安,只见过他们通宵打牌,从没见过他们通宵站岗…
大厅富丽堂皇,水晶吊灯仿佛不用耗电,七八盏统统亮着,上电梯还需要刷密码,钟静竹龟缩在厉苏辽身后,地球太危险,她真想回火星。
“我们家是十一栋十一层,所以密码是1111,别记错了,不然,到时候就得爬楼梯了。”厉苏辽慢条斯理地给钟静竹说明。
钟静竹眼皮跳啊跳的,她的智商得底成什么样子才会连四个一都记不住啊?面上还是附和着点头。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电梯开启便是正对着大门。突然,厉苏辽抓住钟静竹的手。“你干嘛?”钟静竹不明所以。
“给你复制钥匙。”厉苏辽翘了嘴角,掰出她的食指,按在门口的指纹锁上。这种高科技她只在警校课程上见识过,导师还说什么国家级机密保管的方法,现在已经沦落到给普通人看门了吗?!
片刻,滴的一声脆响,吓得她将手缩回,耳边是厉苏辽的轻笑,钟静竹有点尴尬,转头瞪他,他果然在笑:“你的胆子,真是很小。”
门自动就打开了,厉苏辽打开客厅的灯,钟静竹学着他的模样,将鞋子脱掉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地板锃亮如新,害得她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回到家里,倒像是入室行窃。”厉苏辽戏谑道。钟静竹撇嘴,半圆形的客厅硕大,透过绵延的落地窗,真真如当初的宣传广告,低头便是霓虹似火,车马如龙。
房子大得有点离谱,钟静竹生怕自己走错了地方,亦步亦趋地跟在厉苏辽身后。“这是客卧,你以后就住这一间。”厉苏辽指了指相对的那一扇门,“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两扇门就隔着一条走道,的确很近。
房间很干净,就好像有人每天都会打扫,她将衣服挂在柜子里,只几件,空荡荡的,显得有点滑稽。
刚脱掉外衫,门呼啦就开了。“啊!”钟静竹捂着胸口尖叫,厉苏辽揉着眉头:“你不是穿着衣服吗?”
钟静竹讪笑,她果然还穿着短袖T恤,从前总是被刘荣魁那流氓偷窥多了,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你有什么事?”钟静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哦,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明天的早餐,我想吃烤面包加荷包蛋,果汁的话,就榨玉米吧。”厉苏辽一笑,眼睛又弯了,有点像是讨食的孩子。
“早餐?”钟静竹懵了,半天才回过神,她不是来做客的,她是来做保姆的!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过节,于是决定日更下~突然被自己感动了喂~粗去玩也要记得收藏啊留言啊撒花啊~
☆、哎哟,做代表
钟静竹顶着黑黝黝的眼眶,昨晚上她失眠了,就为了早餐两个字。说来惭愧,虽然从小便是单亲家庭,可幼年家里条件很好,钟爸爸又是宠女儿的个性,呵护备至,后来钟爸爸走了,跟了后妈,家里一针一线都计较的要命,哪里会给她一口油做个菜,就落下了不会做饭的终身残疾!
看到那雄伟如灶台的面包机,钟静竹立刻就悲喜交加了,喜的是厉苏辽根本是骗人的,什么不会几国语言根本无法适应他的生活,面包机每个按钮上明明都贴着中文翻译,这么细致的服务,真是大品牌,虽然这商标她是从来没见过的。
钟静竹当然不会想到,这一张一张的小标签都是厉苏辽昨晚上熬夜弄的,他不过想吃一片钟静竹烤的面包而已,真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悲的是…就算有如此详细的说明,她照旧对使用方法不甚明了。
刚起床那会儿,厉苏辽还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外头是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应该是钟静竹在做早饭,可牙刷到一半,鼻尖就隐约嗅到一股焦臭,当这种味道愈演愈烈,他只得丢下牙刷出来一探究竟。
厉苏辽头发有点凌乱,殷红的嘴唇上还有一点没洗干净的白色泡沫,应该是牙膏吧,黑色的睡衣比病服好看多了。
多么慵懒的美,钟静竹感叹,却不忘将手里的盘子藏到身后。“哦,藏了什么?”厉苏辽见厨房没有着火的迹象,也放了心,伸长脖子想要看钟静竹藏起了什么。
被逼到墙角,钟静竹实在是藏不住了,将单薄的圆盘捧到厉苏辽的面前,里头黑乎乎一方一圆的组合叫人叹为观止。
“这是你做的早餐?”厉苏辽目光都呆滞了,眼底的那种不可思议让钟静竹愧疚感油然而生,“我很想知道它们的真身是什么东西。”
“这是面包,这是荷包蛋。”钟静竹大概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了,手指都虚得颤抖,“这是黄瓜味的玉米汁。”这名字就好像是牛肉味的鸡肉一样可笑。她本来觉得实力不够,就只能拼创意,原本想要达到的效果是上下两层,绿油油黄澄澄,可是现在混合在一起,就成了土黄色。
厉苏辽闭了闭眼,片刻,像是接受了残酷的现实,万般无奈地笑起来:“导购说这款面包机无论怎么错误使用,都不会把面包烤焦,看来是骗我的,我要投诉她。”钟静竹将脑袋埋得更低,心里却忍不住嘟哝,那是没有找她试用机器,不然就有了。
最后还是屋主弄给保姆吃,当然厉苏辽的手艺也非常之一般,面包虽然没有焦,却也是过了头坚硬如铁的,冲了两杯速溶咖啡,冷水根本没把粉末冲开。事实证明这两个人实在不适合搭伙过日子。
好在钟静竹连他都不如,也不敢挑剔,加之上班要迟到了,竟然吃了个精光。这是多么好养活的姑娘,厉苏辽甚是欣慰。
小区明明在本市最通达的地方,却离她上班那犄角旮旯相去胜远,看着她坐上的士扬长而去,厉苏辽很想告诉她,他可以开车送她一程。
堵车加之路程实在是远,出租车一趟跑了近一百,钟静竹捂着血流不止的钱包心碎,还没坐稳,赵师兄就开始了他那激情四射的演说。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动员大家参加活动的。钟静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就被赵师兄的慷慨激昂骗了,那是全市义务扫街日,其本意是让环卫工人放一天假,她踊跃报名,结果发现他们所就她一个人穿着黄马甲扫大街,还因为报名的人太少,她多扫了两条街!
几次三番之后,钟静竹觉得再上当那必然是傻子。充耳不闻,拿着警服去更衣室换。可等到她换完衣服出来,只觉得办公室里气氛古怪,所有人都有奸邪的眼神看着她,露出颇为恶心的笑容。
“看什么呢!”钟静竹几乎以为自己胸前的扣子没扣上。“小师妹,恭喜你这一次代表我们所参加建军节文艺汇演。”赵师兄热情地握住钟静竹的手,用力地摇了摇。
“什么是建军节文艺汇演?”钟静竹第一次听说,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可是咱们市警界的保留节目,咱们市但凡建军节都要搞一个文艺汇演,每个辖区局所,无论大小都要出一个节目。”赵师兄非常热心。
“为什么是我呀,这不是自愿报名的吗?”钟静竹了然,就是挑一个出去丢人呗!“NONONO,这一次不是自愿,是投票。”赵师兄指着小黑板,“你以全票通过,成为咱们所的代表!”
“你们这根本是欺负新人!”钟静竹急了。“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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