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花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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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花开早-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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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爽快,果然是财大气粗,嘿嘿……” 
    “行了,你该走了吧。”我转过身去,只希望他赶紧离开。 
    “你急什么?正事还没说哩。”我听到他又坐回了沙发里,茶几上的咖啡杯托盘轻响,他一定又在用我的杯子,我心里实在厌恶极了。听到他又继续说道:“不是跟你说了手头紧吗,你现在就给我点儿钱。” 
    “你要多少?”我竭力忍住心中的厌恶。 
    “不多,三万。” 
    “什么?”我一惊,猛地转过身去,“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这时我才仔细看了看徐远征,他似乎比原来更瘦了,双颊凹陷,脸色青黄,眼圈发黑,眼睛下面浮肿的眼袋,暴露出沉溺酒色的痕迹。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他站了起来,脸上一副凶恶的神气。 
    “可我哪来那么多钱……”我又急又怒。 
    “你骗得了我?我知道你拿得出来,别罗嗦了,你给不给?” 
    “你……” 
    “不给也行。”他忽然吐掉嘴里的烟头,一脸的无耻相,“我明天到你公司去找你要,嘿嘿……到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徐远征……”我听见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放过你?哼!”徐远征冷笑了一声,“才跟老子过了一夜,你就一声不吭地跑了,你不念着我,我可念着你哪。要不是我老爹那儿有你父母的地址,还真不容易找到你,让我放过你,我怎么舍得呢?”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心裂胆寒,“一句话,给不给?” 
    如果当年我死掉了该有多好,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傻该有多好,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就不会忍受这无法再容忍的一切。 
    我闭上眼睛,绝望早已麻木了我整个灵魂,让我没有活的信心,更没有死的勇气。我只能这样活着,而且还得继续活下去,在命运的河流里随波浮沉。 
    “好,我给你。”我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不过我没有那么多现钱,明天,明天我一定会存到你的户头上。”我抬起头,看着徐远征,“不过,你要答应不能再来找我,更不能到我公司去。”我虽然只能这样活着,可也希望活得有尊严,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 
    “行,行,当然答应你,嘿嘿,”徐远征咧着一嘴黄牙,令人恶心地无耻地笑着,“我说嘛,再怎么也算是有一夜情,真靠得住……” 
    “你住口!”仇恨与羞辱使我的声音蓦地大了起来,“我不想再见到你,请你出去,出去!”我几乎是在不顾一切地叫喊了。 
    “走就走,干吗那么大嗓门嚷嚷。”徐远征一定看见我眼里的仇恨,他的样子有些心虚,又假装不在意地“嗤”了一声,才从我身边擦身而过,走了出去。 
    我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再也支撑不住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那刻的爆发,仿佛耗尽了我的体力,我浑身发软,手脚也在抖。 
    看着茶几上徐远征喝过的杯子,地上他吐的烟头,我又猛地跳了起来。把茶几上所有他可能碰过的东西统统扔到垃圾桶里去,用抹布把他坐过的、站过的、踩过的地方,使劲地擦洗着,使劲地喷着消毒喷雾。我要把他留下来的肮脏、污秽、龌龊全部擦掉,要把他留下来的气味都去除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留。 
    刺鼻的消毒喷雾呛得我咳嗽起来,呛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擦不干净的,去除不掉的,无论我怎么擦,怎么洗,他留给我的污迹,一生也擦不掉了。我再也没有力气,倒在沙发里,一动也动不得,只有眼泪无须任何力量,也可以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跨进写字楼的电梯,门刚要阖上,便被一只瘦而修长的手挡住了。电梯门又打开了,我忙低下头去,一双油光可鉴、几乎不染纤尘的男士皮鞋,映入我的眼帘。 
    我略背过身去,忽听得皮鞋主人明朗的声音:“早!方小姐。” 
    是新任总经理齐少非,他竟来得这么早么?我刻意来得早些,避免碰见太多公司里的人,没想到他也会来得这般早。 
    “早!齐先生。”我只得抬头对他笑了一下,借着去按楼层键的机会又别过头去。 
    电梯门又阖上了,一缕古龙水的香味在窄小的空间里弥散开来。 
    写字楼里的清洁工人将电梯门擦拭得光亮如镜,不可避免地反映着我清晰的模样,我只得又低下头去。 
    “方小姐,你的眼睛……”齐少非忽然在身后问道。 
    “哦,昨晚睡得不太好,有点肿……”我慌忙解释着。 
    “是吗?不过看起来更象是哭过的样子,如果你不解释的话。”齐少非的语气让我有些尴尬,他的直白又让我有些生气。 
    “这么看来解释是多余的,只在于别人怎么看而已。”我对这个新上司好象越来越没有好感了。 
    齐少非轻笑了一声:“方小姐,你……”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齐少非收住了想说的话,用手帮我挡着电梯门,侧过身,很绅士地示意我先走,我道了声谢,走出电梯。 
    大写字间里还没有人来,我快速地穿过去,径自往办公室走去,也不管齐少非是否跟在身后。对上司这般不礼貌,在我来说,还真是首次。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从手袋里掏出化妆镜,镜中的那双眼睛红肿干涩。齐少非说的是实话,确实怎么看也不象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我轻叹了口气,坐进办公椅里,闭上眼睛静静地靠着,电脑也懒得去开,眉心处有种散不开的疼,我用手轻轻地揉着。 
    过了好一会儿,大写字间里传来渐渐嘈杂的声音,清晨序曲又开始了。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无论如何,每天到了这个时候,都要继续扮演好命运安排给我的角色。 
    办公桌上电话内线灯闪烁,按下通话键,是齐少非的声音:“方小姐,可以开始工作了么?我想,我得需要你的帮助,才能进入总经理的角色。”带着一丝儿戏谑的语气,听起来让人有些反感。 
    我走出门去,望着隔壁办公室那扇关着的门,心里忽然说不出的滋味。从今天开始,这扇门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再也不是那个精明干练的、浑身洋溢着成功的自信的女人,再也不会看到她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扬着眉打量我的气色的眼光。人生如果没有别离,该有多好? 
    敲敲门,听见齐少非在里面应了一声,我推门进去。满以为会看到他坐在那张办公桌后曾属于曲珊的位置上,却没想到他靠在办公室里那组大沙发中,神态悠闲舒适,哪里象是准备工作的样子。 
    见我进来,他没有起身,只是嘴角轻轻牵动,不易察觉地微笑了一下。 
    “你很敬业,方小姐,这么快就能进入工作状态,难怪曲珊在我面前夸奖你。”他看着我,用一种让人不自在的透析的目光。 
    “曲总过奖了,”我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办公桌后空空的座椅,“其实这都是跟她学的,曲总的工作态度让人很敬佩。” 
    “真是有趣,方小姐。”齐少非站起身来,手插在裤兜里,“这是你说话的一贯风格么?我觉得你的话总是一语双关。” 
    “我说话没有什么一贯风格,只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齐先生不要多心。”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我,忙又接着说道:“那么,可以开始工作了吧?” 
    其实齐少非并不是完全没有做准备工作,听他向我所提的几个问题,就知道他对公司的情况有了基本的掌握,已经无须我再详尽地介绍。可是看他工作时那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又实在让人怀疑他的能力。 
    “齐先生,我想现在你对公司的情况已有了大致的了解,接下来还需要了解的是本地的市场信息,还有目前公司的工作重点是放在与德国拓实公司的合作项目上,关于这家外企的详细资料我已经输入你的电脑,并做了备份,你可以仔细看一下,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在隔壁,随时可以问我。” 
    “好,谢谢你,方小姐。”办公桌后的齐少非看着我,他的神情不论怎样,始终带着点玩世不恭,手中的原子笔轻轻地在座椅扶手上敲击着。 
    我站了起来,说道:“齐先生,现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出去了。”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我:“你可以放心出去了,眼睛上的红肿已经消褪得差不多了。” 
    我没有说话,避开他带着玩味的目光,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心里说不出是尴尬还是生气,他那种说不上轻薄但又实在太随便的态度,让我不知道该怎样应付。 
    “方小姐。”刚走到门边,齐少非又叫住了我,我回过身去。 
    “帮我倒杯咖啡进来,少放点糖,谢谢。”齐少非朝我笑了一下,然后滑动着桌上的鼠标,转头去看着电脑屏幕。 
    我没有吭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几秒钟后,他察觉到了,抬头看着我,怔了一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公司里没有咖啡供应?” 
    “齐先生,我想必须要向你阐明一下。”我站在那里,看着他,尽力忍住心中的不满,平静地说道,“我的职务是你的业务助理,不是私人秘书,端茶送水不是我份内的工作,这是其一。其二,在员工茶室里有咖啡供应,不过,公司所有员工包括前任总经理在内,想喝咖啡都是自己去端,一般不请人代劳。” 
    我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向外走去,关上门之前,又对齐少非说道:“忘了提醒你,齐先生,供应的咖啡味道并不是太纯正。” 
    关上门,将齐少非那不以为意又若有所思的笑容也关在了里面。   
但愿花开早(五)   文 / 绿蝶      
————《我从山中来》续集               
    又一次踯躅独行在黑夜的城市里,独行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初夏的风,似乎温暖了每个人的脸庞,城市的夜,随着气温的升高也开始热烈起来。 
    站在人行天桥上,看着桥下川流不息的闪亮的车河,这个时候,卸下了白天的面具,可以面无表情,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这是一种单纯的自由。 
    “小姐,算个命吧,我可以帮你占卜吉凶祸福。”一到晚上便在天桥上摆摊算命的中年男子一直兜揽不到生意,主动上来找我搭讪。 
    我摇了摇头,笑着走开。就算真能占卜出吉凶祸福又怎样?命运的安排早已不能改变。 
    路过街边的电话亭,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走进去。塞进磁卡,拨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便拿了起来,接电话的人好象一直就守在电话旁,等待着电话的铃声。 
    “喂——”那个亲切的声音试探的,带着盼望。 
    “妈妈……”我只轻喊了一声,喉头立刻便哽住了。 
    “晗儿!晗儿,你终于又打电话来了,你知不知道妈妈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往家里打电话,你知不知道妈妈好担心你,你现在怎么样,好不好?啊,晗儿……”妈妈急切地问着,声音里塞满了担心与心痛的哽咽。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哽住的喉咙尽量的通畅:“妈妈,我很好,你不要担心,真的,爸爸呢,他在旁边吗?” 
    “你爸?你爸他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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