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一张脸已红成了煮熟的虾子,墨瑶窘迫地瞪他一眼,“谁知道你昨晚做了什么,”
“恩,昨晚……”裴煜像是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转而低低地笑了出来,占有地揽着她的腰身,“我刚到赏园,闻到她们的味道就忍不住走了,若是不信,要不要我唤她们来验守宫砂?”
“有必要吗?”墨瑶眯起眼睛,冷冷地瞅着他,“你现在是我的人,至于她们,若是你敢动歪念头,我一定休了你!”
“不会再有任何别人。”她话未刚落,却见裴煜极其认真地凝视着她,那样的神情,竟让她不得不敛起了脸上的情绪,一时忘了思考。
“裴十!这次四皇子之事,几个行赏的副将尚未犒劳吧?”
裴十闭着眼睛出现在门边,不敢瞄向床上撩人的春情,“回爷,老将军正打算论功行赏。”
“外边的,每人一个。”
“是!”裴十的声音干脆利落,一闪身便出了房门。
青花幸灾乐祸地翻了翻眼皮子,转念却又想到了萧君逸,她是不是该好好问问小姐?
“如此娇滴滴的大美人,可惜,可惜。”墨瑶摇头,起身坐到软凳上,身下的步伐却有些不稳。
裴煜叹气,伸手稳稳地扶住她,顺便拿起桌上的玉梳,帮她梳理那一头如瀑的秀发。
手中的发丝柔软细滑,而他的动作,极为自然,珍惜而专注。
墨瑶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心里一片温暖。幸福,也许就是这样的罢。
第六十一章 。。。
静心苑。
裴煜去皇宫后,墨瑶照规矩来给裴夫人请安。两人刚聊了一会,忽听蝶儿细声禀报,“夫人,张太医来了。”
“瑶儿,”裴夫人笑了笑,美眸瞥了眼门口恭立着的蓝衫中年男子,“你与煜儿成亲时日也不短了,以后张太医会定时给你诊脉,娘这可等着抱孙子呢。”
墨瑶面上一热,微微颌首。裴煜这几个月来,非常努力,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他这般迫切地想要孩子,可是,身在这个时代,早晚,孩子总是要来的,这一点,她倒是并不排斥。
“见过夫人,少夫人。”张太医神情恭敬,躬身行礼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朝野皆知,裴少将军捧在手心里的少夫人。听闻裴少将军亲自给这位少夫人下厨做点心,又将皇上送的绝色美人赏给了副将,这份心意,倒是着实罕见。
裴夫人轻抿了口茶,示意墨瑶到榻上坐下,“张太医,有劳了。”
墨瑶靠在榻上,有些好奇,之前在西峯山庄时,给她诊病的是位女大夫,她还是头一次让男大夫诊脉,却不知是否如大绵朝的那些礼节,因男女有别,要悬丝诊脉?那可绝对是门技术。
张太医微微躬身,走到塌边书儿搬好的软凳上端坐。抬头似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墨瑶的气色,神情泰然,也丝毫也不让人觉得唐突。眉尖蹙了蹙,随后便从随身的诊箱里取了块洁净的白布出来盖在了墨瑶手腕之上,指腹便搭了上去。
墨瑶对这位张太医顿时心生好感,如此不拘小节,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难得。
张太医面上并无太大表情变化,好一会,转身对裴夫人轻微地摇了摇头。
裴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恢复过来,笑道,“看来煜儿功夫下得不够呢。”
几个丫头低头吃吃地笑,墨瑶窘迫地红了脸,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其实,她不排斥,却并不代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虽然裴煜将赏园中的女子都赐给了副将,可是,那毕竟是皇上送的,难保没有下次。以裴煜的性情,若是他日皇上突然赐下门侧室,那也是正常的事情。
如今她年华正茂,他可以专一执着,五年十年以后,谁又知道是何等模样?她不是不想相信裴煜,只是与他成亲以来,他的转变,实在与他的性格相差太大,这种感觉,如虚无缥渺,每每她醒来之际,总觉得有些不真实之感。
“少夫人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张太医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出声提醒正沉思中的墨瑶。
墨瑶回过神,低眉想了想,回答,“最近几个月总是想睡觉,精神有些不济。”她曾认为是自己难得出门一次过于疲劳,可几个月下来 情况并未好转,总觉得是有哪里不对,莫非无意中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张太医飞快地与裴夫人交换了一下神色,又仔细地切了会脉,起身道,“少夫人神思疲劳,并无大碍,只需按下官的药方调理,定会有所改善。”
裴夫人微微一笑,抬手道,“谢张太医,以后每隔三日,还需劳烦大人才是。”
“夫人无需客气,下官先去写下药方,”张太医起身坐到旁边的紫檀木圆桌上坐下,接过两名丫环递过来的纸笔,凝神思索了一会,开始下笔。
“青花,去给张太医取些点心过来,”墨瑶估算了下天色,此时已近午时,想必这太医一会离府要饿着肚子了,好心地转头对身边的青花吩咐了一句。
张太医笔下微微一顿,随即道,“少夫人客气了,下官还要急着赶去萧府,”起身将药方交给等候在旁边的蝶儿,道,“下官告辞。”
墨瑶脑中忽然闪过了萧君逸这个名字,这些日子裴煜曾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过几次,说是萧君逸的病情不太乐观,并嘱咐裴十送了些珍贵的药材过去。
“张太医可是去右相萧府?”墨瑶关切地问了一句,能劳动张太医的,大绵朝姓萧的,多数是右相萧府了。
“回少夫人,正是。”
“可是为萧公子诊病?不知他如今病情如何?”
张太医犹豫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裴夫人,摇头,“萧公子之症为多年陈疾,如今却是已不太乐观。”
墨瑶蹙眉,“何谓不太乐观?”她记得那时他陪她去拜祭萍姨之时,似乎也有些病弱,如今听上去,倒像是比想象中严重许多。
“这个……”张太医低头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好一会,才叹气道,“能否熬过年关,尚未知啊。”
“萧相等候已久,下官告辞。”言罢张太医匆忙告辞,连茶水也未及喝上一口。
不知为何,听到此话,墨瑶只觉得心里使劲地抽了一下,像是极为亲近之人忽然要离自己远去,不舍和焦急之下,瞬时便红了眼眶。
为什么明明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此时却觉得心痛如绞?剧烈的疼痛在脑中蔓延开,一道道朦胧的场景忽隐忽现。
“与君知,共缠绵,与君知,携白首。”温润悦耳的声音,隽雅如仙的身影,那是谁?
在纤雪面前,有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地护住了她,那个人,似乎还中了毒,她的手,曾经触及到了他背上的濡湿感,那个为她流血,不顾性命的人,又是谁?
“瑶儿……”朦胧中,裴夫人的声音有些惊慌,“君逸的病,我一直派人关心着,你莫要着急。”
“萧……君逸。”墨瑶扶着门框,忽然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六十二章 。。。
锦秋苑。
裴煜一脸寒霜坐在床前,极力隐忍着胸中滔天的怒火。他只是离开了几个时辰而已,没想到回府之时,她就出了事。
“张大人!”裴煜冷眼看向正给墨瑶把脉的张太医,声音寒洌如冰,“下次你若再在她面前提起萧家的任何一个人,休怪裴某翻脸不认人!”萧君逸!又是他,如果不是看他已病入膏肓的份上,他绝不会就此轻易地放过他!
张太医眉头一紧,不动声色地将墨瑶的手又塞回了被子里,恭声道,“裴将军息怒,下官知错。以后绝不会在少夫人面前提起萧家之事,至于少夫人,神智受了……”轻咳一声,又道,“是药三分毒,总是对少夫人的身子有些影响,下官已经施过针,应该很快便会醒来。”
裴煜脸色稍霁,淡声道,“有劳张大人了。”
“此乃皇上旨意,下官定会竭力而为,”张太医起身走到门边,恭敬地施礼,“下官先行告退。”
“莫急,先等瑶儿醒了再走。”门外传来裴夫人焦灼的声音,下一刻,两名丫环已撩开了门帘。
“这……”张太医似是有点为难,犹豫一会,颌首,“下官在外间候着,等少夫人醒来。”
裴夫人示意丫环将煎好的药煨在炉上,微微蹙眉,“大人可是急着去萧府?”
张太医点头,“萧公子之病,下官须定时施针,今日时辰已过,”眼见裴煜面色不善,忙道,“横竖已是晚了,无妨,无妨。”自这裴少夫人晕倒之后,他便被留了下来。殊不知,他这太医,也着实是难做,萧相裴府,那里都不是好得罪的。
“大人莫急,我已派人去萧府送了信,等下想必不会怪罪于你。”裴夫人淡淡地开口,眼神又转向了床上的墨瑶。
“是。”张太医感激地躬身,退到了门边,原想去外面候着,实在不想面对裴煜这么副让人望而生畏的脸,想想还是顿住了脚步。据时辰来算,这墨瑶应该差不多醒了。
一室的空气,随裴煜阴冷的面色下,有些凝重。
半盏茶的功夫后,床上传来一个细微的嘤咛声,随之墨瑶的眉头略微的蹙了蹙,嘴唇像是无意识地动了动,极小的唇形,却让裴煜看得清楚,她唤的是,“君逸。”
裴煜心底一沉,椅上的双拳已然青筋突起,想去唤她,却又怕唤睁开眼的她,忆起了什么。强来的幸福,总是虚幻,明明已经得到,却依然让他觉得如镜花水月,终是无法放心。萧君逸,不过与她相处区区十天,为何会让她如此牵挂?难道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无法想象她醒来后,得知了实情会如何待他,但他却知道,如果,如果有了孩子,她最多也只能一时生气 ,他的一片真情,必定还能留她在身边。
他的时间不多了,而这个孩子,至关重要。一切,都是为了将来。
“少夫人已经醒了,下官告辞。”张太医如释重负的告辞,忙忙地赶去萧府。
“张太医,”身后传来裴煜清冷威严的声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需裴某提醒罢?”
“少将军请放心。”张太医端眉颌首,一脸肃正。他自然不会说什么,但是,是否会做什么,那可就不一定了。谁叫他,欠了萧君逸那娃的人情,又受了萧相的威胁呢?
裴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门外的雪花洁净清新,将远处迷蒙的景致,染成了一片银妆。
————
墨瑶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那梦境无比的熟悉,有樱花林,有那只蓝色的风筝,还有,那风雅隽秀的白衣少年。
邱镇,如水的月色下,那曲低沉婉转的与君知,窦家村的樱花林中,那缠绵绯恻,撩动了心弦的吻……那个人,是谁?为何明明那么清晰又贴近的人,却始终看不清他的面目?
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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