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人漱口闲聊几句,吃了一杯茶孩子们就告退回房去了。若溪掐时辰去给逸浚按摩,看见他的腿有些肿知道是今个儿站得时间太长的缘故。况且他穿得靴子不舒服,累似于现代的高跟鞋,两边还不一样高。
按摩完她叮嘱逸浚好好休息便转身要离开,却听见他执意的声音,“不抻筋吗?”
“你的腿肿了会很疼!”
“我挺得住!”
若溪转过身,瞧见他坚定的脸,突然飘出一句,“你就不能像个七岁的孩子吗?”
“哼。你也不像一个十四岁的继母!”他仰着头不看若溪,眼中有不明的情绪在闪烁。
若溪听了却笑起来,“像不像是一回事,是不是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终究是我的继子!”说罢动手把他的腿绑上,瞧见他努力忍耐一声不吭的表情轻叹口气,“爷俩一个脾气,倒是都能忍!”说罢扭身走了。
回了房间,就见青玉正在外间候着,见她进来赶忙去冲泡红糖水。
“二爷吩咐奴婢准备的。”青玉轻声说着,然后朝里面努努嘴。她在若溪身边这么久,岂能感觉不到她的异样?今个儿她和宜宣的气氛太奇怪,青玉心里有些纳闷,也没听见二人吵架啊。听以前在临风居侍候的丫头们说,二爷原来是从来不回来用午饭的,更别提带去了的二奶奶出去玩。二爷对奶奶是百依百顺,让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见了都羡慕的不得了。
她的主子能嫁到这样的好人家,遇到这样的夫君,可是上辈子积了福,她跟着念阿弥陀佛。可有时候主子对二爷未免有些冷淡,让她这个做奴婢的跟着着急啊!眼下不趁着新婚牢牢抓住二爷的心,等过了新鲜劲虎视眈眈的姨娘冲上来,有主子后悔的时候。
若溪见了她的表情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接过杯子朝着她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示意她不用担心。
喝了红糖水,她又进了净室洗漱。虽然不方便洗澡,可必然的卫生还是不能免。青玉想要跟进去侍候,若溪不想听她罗嗦便吩咐她下去歇着了。
进去的时候她瞥见宜宣在看书,等到出来的时候见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爬上床,那只大手依旧过来放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体贴,却让她觉得心里难受。
良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言语,就在互相都以为对方睡去的时候,林宜宣突然开口说道:“后天三弟就回来了。”
“哦!”若溪的声音里有了起伏,不似刚刚吃饭时的冷淡。她想到了芝麻种子,不知道他带回来多少,是不是能在田庄种植。
宜宣的手停滞了一下,随后继续轻柔的抚摸,他再次沉默起来。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又是无语。
这一晚上若溪睡得极不踏实,宜宣早早便起床她是知道的,不过却没有睁开眼睛假装还在睡着。他动作轻柔的下了床,独自去净室洗漱,青玉听见里面有动静进来了。
“二爷……”
“嘘,别吵醒你们二奶奶。”他轻声吩咐着,“铺子里有事,我要早点过去。等二奶奶醒了你回禀一声,午饭就不要等我了。”说罢出了屋子。
若溪翻了个身知道时辰还早,却再也睡不着,感觉床上空空落落的冷冰冰。她辗转了一会儿起床,青玉过来侍候把宜宣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奶奶,你脸色不好看,昨晚上没睡好吗?”她小心翼翼的说着,“明天奶奶和二爷成亲就满一个月了。”
若溪闻言眼神一闪,时间过得这样快,她们成亲一个月了吗?照规矩新婚的头一个月她们必须住在一起,往后他便可随心所欲了,青玉这丫头在提醒她。
“奶奶,别跟二爷怄气了。奴婢冷眼旁观看得清楚,二爷心里只有奶奶一个。那梁姨娘是个见缝插针的主,可不能给她机会啊!”青玉到底是憋不住,担忧地说着。
若溪闻言心下一动,嘴上却淡淡的回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防了一个梁姨娘还会有其他女人,他心里若是有我,还想着给我的承诺,我又何惧?”
青玉并不知道什么承诺的事,听见她这样说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替她着急却帮不上忙。在韩府妻妾争宠的事青玉看得多了,当初奶奶还不是帮衬着孙姨娘得了宠爱?眼下轮到奶奶自己身上,她怎么就不知道争呢?
吃罢早饭请过安,若溪便带着菲虹去了锦绣阁,黄师傅就在那里教授刺绣。侯夫人已经打了招呼,黄师傅见了若溪赶忙见礼。
若溪见她大约四十出头,衣着不是特别华丽却做工精良,尤其是上面的绣花别具一格。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一丝严厉,见了自己不卑不亢。若溪在心里暗暗点头,是个正直不谄媚的人。说到学刺绣,比起绣工若溪更在乎的是师傅的为人。
她朝着黄师傅笑着说道:“菲虹这孩子有些调皮,黄师傅只管管教,若是她有不尊敬的地方打也是无妨的。”
“我知道了。”她回答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
菲虹给黄师傅见礼,然后坐到了八姑姑芸瑕跟前,或许是她们年纪差不多的缘故吧。对面就是若溪的亲小姑,四姑娘晚瑕。今年十三已经到了要说婆家的年纪,跟着黄师傅学了几年,眼下就帮着黄师傅教妹妹,另外自己做些活计。
若溪刚进门没几日她便病了,总共没见过几面。不过认亲那日她一味穿红戴绿的俗气却让若溪记忆犹新,今个见了她的品味还是让人不敢苟同。
宝蓝的背搭,下面竟配深绿的裙子,两种颜色配在一起暗淡无光,生生把一个小姑娘穿老了五岁。她那个生母赵姨娘,若溪也曾在侯夫人跟前见过,品味格调都不错,怎么也不好好打扮打扮自个姑娘!
她见了若溪站起来只喊了声二嫂,便一声不吭起来,对菲虹也不甚亲热。
若溪又叮嘱了菲虹几句这才回去,到厨房做了水果沙拉,吩咐小丫头送到锦绣阁。可能是第一天学刺绣有新鲜感,再加上黄师傅见她初学要求不是很高,菲虹竟破天荒坐住了。学了一个时辰回来,她倒没有丝毫不想再去的意思,还张罗着回房做活。
中午宜宣果然没有回来,晚饭的时候也不见人影,不过还是派人进来告诉了一声,说是外面有应酬会晚回来。
一直到二门快要下钥匙他才回来,似乎很疲倦的样子。简单洗漱,他的头一挨枕头便睡着了。
第二天等若溪醒来,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林总管过来请示,说是管子已经做好,要在后厦挖开一条沟埋下去,还请若溪带着丫头回避。
若溪听了十分高兴,带着丫头在厢房避着。林总管干活很利索,不到一日便铺完了下水管,按照若溪的要求留出两个下水口。一个准备装马桶,另一个就是淋浴用的,还把整个后厦的地上铺上了大理石地面,墙上也铺了大约半人多高。
完工之后请若溪验收,她见了不得不佩服林总管的能力,迥然就是个现代化的小型洗手间。
“二奶奶满意奴才就没白忙活,那热水袋和马桶明天就能做出来。二爷亲自盯着,昨天一直忙活到晚上,一整日都没好好吃一顿饭。”林总管毕恭毕敬的回着。
若溪闻言一怔,原来这两日他早出晚归是在忙活这件事。
晚上,宜宣又是很晚才回来,若溪一直在等他。
“我亲手做了小馄饨,你要不要尝尝?”她上前解开宜宣身上的斗篷,又拧了湿毛巾过来侍候他擦手。
他见状点点头,看着若溪的背影眼神变得越发温柔起来。他在心里骂自己是贱皮骨,就见不得若溪对他一丁点的好!那晚他问若溪心里能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听见她回答,反而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犹豫、躲闪,甚至是不喜。他心里很难受,一身骄傲被打击的支离破碎!
这两日,他试图用冷淡来伪装内心的痛,用忙碌来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他想变回原来那个云淡风轻的自己,不被任何人的情绪所牵动。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底线!
可是一切都抵不过若溪一句关心的话,一个关心的动作,甚至是一个表情、笑脸。听见若溪为自己亲手做了小馄饨,他的骄傲、底线全部崩盘。见到她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走进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救了,谁让他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若溪!
白白的面皮看得出里面绿莹莹的馅料,一个个圆鼓鼓散落在明亮的汤汁中。上面漂着葱花、香菜还有虾皮,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两日他没什么心情吃饭,端起二碗竟吃个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一滴。看着他吃完,若溪这才说道:“小城子真是该打,怎么不侍候你好好吃饭?”
“这两日他也不容易。”宜宣闻言笑着说道,想到自己这两日没少拿那小子撒气。
见到他笑若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心情突然变得好起来。这两日见到他对自己淡淡的,若溪心里不是滋味。她突然意识到,不知道宜宣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牵动左右她的心情了。
“你说得洗手间布置的怎么样了?”宜宣一边问着一边进了后厦,四处细细查看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林总管办事一如既往的麻利,而且这个洗手间比我想象的还要美观大方,就是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明天上午热水袋和座便器就会运来,到时候你就能洗淋浴了。”
若溪笑着靠在门口,心里也期待着热水袋快点装好,三天没洗澡的她已经受不了了。葵水来了三日已经见少,估计明天就能走利索,若是大太阳天过晌就能洗热水澡了。
看着她高兴,宜宣也心情愉快,这两日憋着没跟她说话,好像有不少话要说。
“若是新式洗手间成功,我想把它变成生财之道。”他眼睛闪亮,似乎看见了美好前景,“光是咱们府上就得装上十间八间,满京都有多少咱们这样的家族?这样算下来可是桩大买卖!”
“任何生意新兴的时候利润都是可观的,因为它具有垄断性。不过若是想长久稳定,就必须形成产业链,在良性竞争中稳扎稳打和创新改革取胜。出售产品到了最后,往往出售的是售后服务和态度。”若溪在大学时候可不是靠混日子过来的。
他听得云里雾里没有一句是能完全听懂的,太多从未听过的词语撞击着他的头脑,就像在他大脑里刮起了风暴。
顾不得想若溪是怎么明白这些东西的,只拉着她让她一一解释详细说明。这一晚,她们一直聊到下半夜,最后还是若溪挺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宜宣却一直在消化她说得话,脑子里有些东西在逐渐成形。
第二天早上若溪依旧是没见到宜宣,因为她起晚了。
青玉进来侍候,见到她一连倦容似乎十分高兴,压低声音说道:“奶奶终于是把奴婢的话听了进去,二爷早上走的时候很高兴。”
呃!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若溪懒得解释,赶忙吩咐她侍候自己更衣洗漱,顾不上吃早饭便去侯夫人那边请安。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林总管已经把热水袋和座便器运过来还安装好了。丫头在热水袋里面加满了水,就等着水热了试试看呢。
若溪先试用了一下坐便,虽然便后要用脸盆舀水冲下去,不过到底是比旱厕强了太多。桂园、绿萼和青玉几个见了大呼宝贝,若溪便笑着让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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