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把老太君说得越发高兴,招手让她过去坐在自个身旁,又吩咐丫头拿红包来。众人见老太君开了赏,但凡是年长一辈的都不能小气。若溪自然也送了礼物,不过碍于辈分却是最微薄的一份。
田暇佩再懂事也不过是个孩子,老太君让丫头、婆子带她和菲虹等人下去玩耍,嘱咐别让孩子们吵嘴。
“亲家来京都一趟不容易,赶紧跟自个闺女回去说说体己话吧。”老太君笑着说道,“我吩咐人备下午饭,到时候派人去请亲家母。”
田夫人这趟来就是为了见女儿,听见老太君这样说便站了起来。田氏带着母亲回住处,遣走下人说起悄悄话来。
“我让母亲带的药可带来了?”田氏迫切地问着。
田夫人听了迟疑了一下,回道:“那药太过霸道,用了即便能怀上也不保证就是男孩。况且不过是江湖术士的偏方,吃坏了连人影都找不着。我怕……”
“不怕!只要能怀上就成!”田氏坚决的说着,“那贱人一直被我压制,若不是因为有了身孕岂能爬到我的头顶?老太君对她重视,三爷十天有八天往别院那边跑,还不是因为她肚子里有块烂肉?我气不过,一定要尽早怀上孩子!
成亲快两年,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看了多少大夫都不好。若不是到了火烧眉毛的份上,我怎么会行这险招?姨母不是吃了这方子怀上的吗?眼下表弟已经七八岁,活蹦乱跳健康活泼,不见有什么坏处!
那贱人肚子里怀得也不一定是男孩,况且能怀上不代表能平安生下来,能平安生下来不代表能长大成人!我就是要赶快生下个孩子,这样老太君等人的注意力才能从她身上转移,我才好继续拿捏住她。被一个小小的七品官的庶出女儿欺负,这口气难咽!
母亲,你也知道前一阵子的事情。虽然有父亲出面斡旋,侯爷答应不再追究。可我瞧老太君对我冷淡厌恶,估计是已经知道。再这样下去,女儿在侯府半点地位都没有了。没有长辈的喜爱,没有夫君的宠爱,又没有个孩子能傍身,你让女儿怎么过这以后的日子?”说罢唏嘘起来。
田夫人一向宠溺她,见到她满脸悲切心疼不已,忙打怀里掏出一包药来。
“这药一天吃两次,早饭前晚饭后。要在葵水没了的第一天开始吃,用温开水和了服下,连用七天即可。若是一个月没怀上下个月就接着吃,可以连用三个月。如果还是没有动静就别再吃了,不仅没用反倒有坏处!”田夫人反复叮嘱自个的女儿。
田氏把那包药接过去收好,慎重的点点头。母女二人到了一处有说不完的体己话,不觉时间过得飞快。感觉还有不少话没说透,那边老太君就派人请她们过去用饭了。
母女二人赶忙过去,见暇佩就坐在老太君跟前。
田夫人忙笑着说道:“这孩子不懂事,别给老太君添麻烦,还是让她跟小姐们一处坐。”
“她乖巧着呢。”老太君拉住暇佩的手,“就让她在我跟前坐着,亲家不必在意。”
田夫人见状只好作罢,老太君不让侯夫人等人立规矩,只叫几个丫头、婆子侍候。
侯夫人等人不敢坐下,怕让外人笑话她们不懂规矩。
老太君见了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一团和气才是吉兆。我们娘们在一起吃饭不需要太多规矩,况且田夫人又不是外人。”侯夫人等人这才告罪坐下,丫头们开始上菜。
刚刚暇佩说侯府的厨娘做菜一绝,老太君便特意吩咐若溪下去张罗饭菜。临风居的厨娘被送到张府,若溪又调教了一个。虽然新厨娘不及上一个熟练,但做七八道新菜式还是不在话下。
田夫人见了新菜式感觉很奇特,尝过之后更是赞不绝口。老太君听了少不得说是若溪的功劳,又多夸赞了若溪几句。
自个的闺女也是侯府的孙媳妇,可却听着老太君一个劲夸若溪,她这心里岂能舒服?难怪女儿急着怀孕,看样子她在侯府的日子是不好过啊!
第一百七十
吃罢午饭,田夫人带着小女儿告辞,临走的时候请老太君等人去府上玩儿。她们一家要待到出正月才回去,趁机跟亲戚走动走动免得生疏了。
田夫人一走,老太君便露出倦色。大年三十守岁睡得晚,今个儿一大早又起来了。老太君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刚刚招待了田夫人自然要乏累。众人见状都起身告退,各自回各自院子。
难得今天不用去学里,宜凌便召唤宜家和逸浚一同玩去。他们出不去府门,身边还有丫头、婆子不能出乱子。逸浚本不愿意去,若溪怂恿了两句,他这才跟着宜凌走了。
若溪拉着菲虹的手往临风居走,却感觉这小丫头今个分外的安静,莫不是有什么事?她低头瞧瞧,菲虹满脸的心事重重,小眉头紧锁着,不由得笑起来。这丫头一向没心没肺,天大地大不如吃食大,还有事能入她的心,让若溪禁不住好奇。
“宝贝,今个儿跟小姑们玩得不开心?”她轻笑着问道。
菲虹听罢仰起头问道:“母亲,田小姨跟我同岁,为什么说话我都听不懂呢?是不是我太笨了?曾祖母也喜欢田小姨,。是不是因为她聪明?可是母亲总说我聪明啊,可怎么跟田小姨一比就愚笨了。”她越说越丧气,低着头委屈地撅着嘴巴。
田暇佩是田氏的亲妹子,论辈分自然是长菲虹一辈,可偏生只比她大了三日,所以菲虹便称呼田小姨。刚刚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在一块儿说话,这暇佩张嘴就显露出不凡的才学,偏生不傲气又会拉拢人心。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跟侯府几位姑娘熟络起来。
本来美暇几个都偏疼菲虹,一来她天真可爱惹人喜欢,二来她到底是晚辈要爱惜些。菲虹早已经习惯了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如今来了个田小姨更得人心,她心里自然要不平衡。
若溪岂能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只是越发好奇这田暇佩是怎么笼络人心的,便追问起来。
“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不少小物件,都是在京都看不见的玩意儿。分送给我们,还说了不少吉利话,一向眼高于顶的六姑姑对她都有了笑模样。”菲虹心里不自在地回着,“她还说什么宫里的大表哥、二表哥来咱们家,都是六姑姑在招待。京都都传侯府有位能干的六姑娘,年纪不大秀外慧中才貌双全,今日得见真是有幸!
她又拉着六姑姑询问表哥来府上的情形,六姑姑欢喜的不得了!哼,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谣传,这不是没影的事吗?六姑姑也可笑,也不反驳还兴致勃勃的跟她攀谈。”
“哦?”若溪闻言眼神一闪,看来那位田暇佩比她想象的还要有心机。她拐弯抹角的打听大皇子、二皇子的事,怕是心里有些主意。即便是临来时田夫人有嘱咐,她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有这般交际手腕,也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
她先是用礼物拉近彼此的距离,又很快看出六姑娘美暇的弱点,进一步套话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照田老爷的官职,府里的姑娘是若适龄是要送进宫选秀的。暇佩比大皇子小了两岁,比二皇子小一岁,论年纪是相当,看来田老爷现在就开始筹划了。
难不成皇家的媳妇儿就真得这样有吸引力吗?若溪实在是搞不懂他们的想法,遥想历史,但凡依靠裙带关系一步步走向繁华的大家族,最后的下场都凄切无比。
不过人家的事用不着自个来担心,只护好菲虹莫让她吃亏就好了。想到这里若溪攥着菲虹的手用力起来,她蹲下郑重其事的看着菲虹,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孩子,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有些人喜欢耍心机,说得每一句话都是别有用心,所以就需要你自己去辨别过滤,不要偏听全信!”这是若溪第一次跟菲虹讲这些人情世故,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些许的惶恐,若溪心底有些不忍心疼。
可是这一课早晚得上,菲虹太过单纯没见过世上的险恶,这样的性子以后怕是要吃亏。原先若溪还认为菲虹年纪小不着急,可今日见到田暇佩觉得该是时候了。往后这临风居的事要慢慢的让菲虹参与,首先教会她识人、用人,然后才到管家。
内院虽然没大事,可却是个小社会。当家主母若是没有些手腕,恐怕压制不住满院的女人。侯府是菲虹的娘家,可等到她嫁了人,总不能每日都帮着她去处理家事,说到底还要她自己有能力才行。
菲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第一次见到若溪这般严肃,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惧意。在她眼中,这个世界是多彩的,充满了快乐和温暖。可眼下若溪非要让她发现其中的阴暗,她怎么能不惧怕?
“可是怎么才能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心口不一呢?”她怯怯的问着。
若溪听了笑着抚摸她的头,回道:“今天你不就发现了吗?你是个聪明的宝贝,凡事只要稍微动脑便能想明白。你告诉母亲,为什么会讨厌田姑娘?”
“因为她一来大家都喜欢她,本来大家都是喜欢我的!”菲虹红着脸说着,她觉得自个有些小气矫情,所以不好意思起来。
若溪听了认真地回道:“连单纯的你都有这样负面的情绪,其他人又该如何?所以当你阻碍了旁人的利益和前途时,她们虽然脸上在笑,心里却已经算计你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明白了这些你就能分辨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了。可即便是有些人想要算计害你也不需要害怕,心存恶念之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咱们不想着害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等我慢慢调教你,假以时日任谁在你面前都耍不了心眼。
你不需要顾忌那个田姑娘,她在府里人缘再好,不过是个外人!你认真想一想,曾祖母为何要对她好?除了她嘴甜会讨人喜欢还有没有其他的?你六姑姑跟她相谈甚欢,八姑姑、七姑姑有何反应?又为什么呢?”
菲虹听了小脸越发的纠结起来,若溪不着急要答案,给她时间让她想明白。
回到临风居,菲虹便进了自个房间,难得这般安静让众丫头有些不习惯。宜宣还没回来,若溪打发人去二门打听,说是还在外书房跟三爷喝酒聊天呢。他们兄弟好容易清闲一日,若溪不去打扰就由着他们去了。
若溪觉得乏累。便除了外衣躺下小憩。等到她醒过来发现菲虹在自个房里,她揭开被子让菲虹爬上去。
抱着小肉球一般的菲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若溪觉得做母亲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府里有个小萝莉女儿,还有个小腹黑儿子,夫君宠溺长辈疼爱,这日子似乎幸福的要溢出来。
菲虹也喜欢若溪身上的味道,爬上床就滚到她怀里,在她胸前拱蹭了起来。
若溪宠溺得由着她,摸着她的头轻声说道:“你一口牛奶都不喝,身上这骨子奶香怎么总是不散?”
“越泡澡味道越明显,烦死人了!”菲虹可不喜欢身上这股子味道,总像长不大的孩子,她喜欢若溪身上这股淡淡的清香。
“大正月的说话要注意,这若是在你曾祖母面前不骂你才怪?”若溪开始从小细节方面慢慢教导菲虹,“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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