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僵立着,看着高逸玉越说越开心。
高逸玉说了一长串,依然笑个不停,脸上净是调侃、讽刺的神情,显然是拿蒙面人天生无法改变的丑陋当玩笑。「青衣,我是画美人图,可不是画什幺丑鬼图,应该要他赶快滚出去才对。」
蒙面人忽然靠近,只见高逸玉嗤哼一声,话说得更伤人。「你走远些,别污了我的画纸,画有灵气,被你这种丑陋的鬼一沾,什幺灵气也没了。」
蒙面人举起掌来,高逸玉立刻将画纸一抽,唯恐蒙面人一碰就玷污了他的画,但是蒙面人抓的并不是画纸,而是高逸玉的手。
高逸玉虽然致力于绘画,但是从小在大哥、二哥的督导之下,武功底子也算扎实,在武林中也排得进前十六名,区区雕虫小技怎幺可能与之比拟,他笑道:「怎样?我说中了事实,你恼羞成怒吗?丑就是丑,谁教你娘不把你生得好看一点,如果生得不好看,也应该一生下来就把你掐死……」
他才刚说完最后一句,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因为对方虚晃一招,左手立刻握住他的肩胛。
对方的动作神速无比,高逸玉才接他一招,就像被人泼了水一样冷汗涔涔。
对方的武功十分诡异,看起来好象在左方,其实攻击的却是右方,等到他防右方的时候,对方早已击中他的左方。
他硬是接下了第二招,这会儿他连伤人的闲话也说不出来,冷汗早已经让他的衣衫湿了大半,他纵然自恃武功高强,但是面对绝顶高手时,他也知道只要稍有轻忽,便会让对方在下一刻重创自己。
第三招时,他已经手忙脚乱,连坐在一边不懂武功的史青衣,也觉得情况有异,高逸玉已完全失去他一贯的优闲。
蒙面人这一次抓住高逸玉的左手,声音冰冷无比的道:「你作画不必用到左手吧?高四公子。」
高还来不及说什幺,对方的手微微一扭,高逸玉的左手立刻脱臼,他虽然没有失声大叫,但是仍痛得闷哼一声;趁着他一闪神,对方已经点住他的哑穴,让他连求救声都发不出。
蒙面人抓住他的肩胛,沉声道:「高四公子,你的肩胛似乎不怎幺平,看来是作画太久,缺少放松,我帮你放放筋。」
蒙面人手刀直劈高逸玉的痛穴,痛得他汗珠一颗颗的往下掉,虽然没有伤他筋骨,但是让人痛得足可在地上打滚。
「我师父说过,按压这里,会让人痛得叫喊,你不喊不叫,是不是还不够痛?让我注入一些真气试试看,听说注入真气,既使只有一点点,被注入真气的人也会痛得恨不得把心肺都给呕出来,我没对人做过,不知道师父是不是夸大其词。」
妈的,你点住我的哑穴,我怎幺叫痛!高逸玉在心里痛骂,对方真气注入痛穴,他痛得脸色发白,猛喘着气,若是心肺真能呕得出来,他只怕早就已经吐了一地。
「高四公子,你作画也不需要用到腿,不如我雇轿子请你坐,让你这一辈子都不必用到腿。」
言下之意,是要废掉高逸玉的两只脚。
高逸玉以前自负武功高强,不管多危险的状况都能全身而退,再加上苏州高家的名气,敢找他麻烦的人,都要有跟苏州高家作对的勇气,自然不敢捋虎须,所以他从未遇过这幺心狠手辣的高手。此时他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但是高逸玉虽然恶劣骄纵、作风浮夸,但是高家人该有的风骨他却一样不少,他可是死都不会求饶的。他张大了眼睛,却没有做出求饶的举动。
蒙面人往他的膝盖踢去,看起来用力甚轻,但是高逸玉知道这一脚的力气足以踢碎千斤巨石,更何况是他的膝盖。
高逸玉一腿的骨头被踢得分家,他脚下一软,就要对着蒙面人跪了下来,但他仍用手扶住桌面;要他跟他人下跪,砍了他的头他都不干。
蒙面人再踢了他一脚,他的腿完全没有力气,只靠着右手扶住桌面。
蒙面人冷淡的问他:「高四公子,你刚才话不是很多吗?怎幺现在一句话也不说了!」
妈的,等我回复之后,非把你千刀万剐不可。高逸玉露出凶狠的眼神。
然而蒙面人却完全无视于他凶恶的眼神,他当着史青衣的脸,当场就给了他一巴掌。
高逸玉眼里喷出火来,因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掌掴,那只有奇耻大辱四个字可形容。
蒙面人不因掌掴了他就满足,他一脚踢翻了桌子,高逸玉失了依凭,整个人跪在蒙面人的身前。
高逸玉气得全身发抖,偏偏哑穴被点,没有办法发声,只能屈辱的被人数落着;他这一生从未受过此等羞辱,气得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以求逃离这令人难堪的局面。
第二章
高逸玉终于知道,这个蒙面人虽然长得很丑陋,为什幺他的主人仍然会派他来邀请自己。
有这种武功的人,任何庄主都会重金礼聘,以求这位绝顶高手为己卖命。
自己只怕是惹上不好惹的人了。
只见蒙面人冷笑着,「高四公子,你俊逸无比,又是天人一般的人物,跪在我这种又丑又穷的下人身前讨饶,我怎幺承受得起,这不是折煞我了?」
对方冷笑着说完,一脚就把高逸玉踢到门前,高逸玉撞碎了整道门,躺在走道上,妓女们惊声尖叫。
高逸玉这一辈子从没有这幺丢脸过,他羞得恨不得有地洞可以往下钻。
史青衣哪里见过这幺恐怖的场面。她尖叫起来,蒙面人脚一踢,高逸玉的画笔笔直的朝史青衣床前射去,震碎了史青衣的床。
史青衣跌在一片碎片之中,姿态狼狈,哪里有天下第一名妓的风范,而这一招更显得蒙面人的内力深厚。
蒙面人似乎是有仇报仇的类型,刚才史青衣跟高逸玉对他的冷嘲热讽,他皆一一回报,而且毫不客气。
蒙面人粗鲁的提起高逸玉,挂在自己的手上,好象高逸玉只是个破破烂烂的布偶。
高逸玉怒得满脸通红,他虽然口不能言,左臂两脚都脱臼,但是他的右手还好好的没事,他扯紧蒙面人的领口,想要封住他的喉咙。
蒙面人冷道:「高四公子,你难道要我连你的右手都折断吗?」
蒙面人说话十分冷静,他那空灵的声音,透出七分寒意,三分杀气,言明高逸玉若是动手,他绝对不会留情。
高逸玉虽然冲动,但是他在江湖中鬼混许久,虽然武功不弱,但是向来以智谋见长,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跟他硬拼,只怕得不到便宜。
他手砍到半空,收也不是,劈也不是,有些尴尬。
蒙面人反而抓住他的右手,将他甩向半空,丢出妓院之外。
只见妓院中一阵吵闹,以为就要闹出人命。
想不到蒙面人身手更快,他奔出妓院,接住了高逸玉,在下一刻消失了踪影。
他那宛若鬼魅般的功夫,许多人还以为是见了鬼,个个吓得脸色苍白,纷纷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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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逸玉吓得浑身是汗,他这一辈子没见过这幺诡异的武功。当他被丢出去,以为自己死定的同时,蒙面人竟捞起他的右臂,往前直走,他好象飘在半空中,吓得他连气都喘不出来。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从夜晚到白日,再从白日到夜晚。
高逸玉又累又饿,太阳又大,他渴得体内的水分好象被蒸干了似的,虚软的任蒙面人抬着他走。
而蒙面人似乎知道自己容貌极丑,不喜欢引起人群的骚动,所以他走的是高逸玉连走都没有走过的小道,弯弯曲曲的,究竟绕到哪里去,高逸玉完全不知晓。
高逸玉自小养尊处优,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从不会像现在一样,又累又饿又渴。
而蒙面人也不进水、也不休息,就这幺一直走下去,累得高逸玉快要晕倒、没有力气,蒙面人还是不停止。
高逸玉哑穴被点住,所以无法叫喊,否则只怕以他这娇生惯养的身子,早就受不了的叫骂起来。
那蒙面人到了夜晚,终于走到一处茅屋。他终于打算休息了,随即把高逸玉丢到肮脏的地上去。
高逸玉怒骂道:「你这个丑鬼,敢这幺丢我、这幺饿我?」
一发声,高逸玉吃惊,原来对方早把他的哑穴给解了。
蒙面人见他叫骂,一脚踹向他,高逸玉哇地惨叫,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踹出茅屋之外,跌进屋后的小溪流,嘴巴里都是溪水。
「你很饿吗?那就喝水喝个够吧!」
蒙面人走进了茅屋,不理会他。
高逸玉这一生从未如此的悲惨过,他全身又痛又累,左手、两脚脱臼;溪水虽浅,但是他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水里载浮载沉,悲惨又气愤的喘着气。
蒙面人似乎在等他冷静,看屋后没传出声音,他走了出来,此时高逸玉早就半死不活了,他将高逸玉拉上岸来。
突地,高逸玉右手忽然扯住蒙面人。
蒙面人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反击,一时着慌;高逸玉眼见机不可失,立刻掐住蒙面人的脖子,死命的按住,一招就要蒙面人的性命。
蒙面人马上恢复镇定,他扭住高逸玉的手,虽然没有折断,但仍疼得高逸玉发出一声惨叫,而且他还不客气的一拳打向高逸玉的脸。
他看到血从他的鼻子流了下来,他是如此爱美的人,怎幺能忍受鼻血从自己的鼻子流下。
美是他人生唯一的价值,有人痛揍了他的脸,他就是死也要跟那个人拼命,他立刻恨恨的大叫:「妈的,我跟你有什幺仇?我杀了你全家,强奸你未婚妻,还是勾引你老婆、睡了你妹子、上了你老娘,连你祖母都没放过?」
高逸玉大骂,什幺粗俗的话全都骂了出来。
他在妓院鬼混了许久,那种地方骂人的话是又脏又粗鲁,比臭水坑还要脏;而高逸玉天资极好,学习能力更是不低,真要比粗俗,只怕妓院里的人也比不过他。
蒙面人眼里燃起怒火,他手一抬。立刻将高逸玉的头按入水里,而高逸玉仍不住怒骂逼得他吃了满口水。
蒙面人等到了高逸玉快喘不过气来,才让他抬起头呼吸。
但是高逸玉在高家算是混世魔王一个,他的个性、修养极差,拗起来的时候,就是死也不会认输,所以即使是他二哥那幺铁血手腕的人,也因改正不了他的个性而头痛。
他还在痛骂:「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操你……」
见他气焰嚣张,蒙面人干脆把高逸玉踹进水里,高逸玉吃了水,却越挫越勇,更是骂个不停,而且话题全转到蒙面人的身上,「你丑得没女人爱,你羡慕我受千千万万个女人欢迎,你暗恋我,喜欢我,想要我对你……」
他越说越不入流,蒙面人生活十分单纯,这一辈子从未听过这幺多下流言词;而且他极为木讷,话语本来就不多,论口才,他根本不是高逸玉这个混世魔王的对手,但是高逸玉从他的容貌,批评到了他的身材,语气下流,辱骂他的言词更是下流无比。
「只怕你脱了全身衣服要我对你怎样,我还……」
蒙面人不愿受辱,一巴掌打向高逸玉。
然而,高逸玉见蒙面人没有回嘴,代表他小胜一回,于是他越骂越得意,「你的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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