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佑对这个女儿也极是宠爱,眼神中流露出来那种为人父的幸福感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
“怎么会。”何嘉佑笑笑,随手拿起一旁的茶碗来,轻呷两口茶水。他视线转回到戚温暖身上,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他眼中情绪深藏不露,戚温暖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怎么看待自己。
“我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你戴着面具,并且也不叫这个名字。”何嘉佑扬起唇角,“所以暖暖,你应该是有事情来找我吧。”
戚温暖紧紧攥着衣角,视线对视上他那如潭水般深不可测的眼眸,她轻轻点了点头说:“嗯,我想问你我舅舅的下落。”
“楚瑜?”何嘉佑反问一句。
戚温暖试图从他眼中看出哪怕一丝破绽,可是没有,这个男人镇定得仿佛天大的事情都无法撼动他心,更不要提舅舅一条人命。
她点点头,何嘉佑拨动手上念珠,漫不经心地问:“柳成泽没带你去见他的墓碑么?”
“见到了。”戚温暖诚实地回答,随即她话锋一转,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和神情质问,“不过何先生,我想那墓——是空的。”
209、等他
“柳成泽没带你去见他的墓碑么?”
“见到了。言残颚疈”戚温暖诚实地回答,随即她话锋一转,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和神情质问,“不过何先生,我想那墓——是空的。”
她就这么直直逼视着眼前的男人,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一丝破绽,然而她到底还是低估了何先生,这个男人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有丝毫动容。
果不其然,他也目不转睛盯着眼前挑衅于自己的小丫头,慢条斯理地回答:“哦?墓是空的?那么……人呢?”
“这正是我要问您的问题。”戚温暖针锋相对,“我听说我舅舅的后事是您办理的,当时唯一一个见到他抢救无效的人是你,他到底有没有抢救过来全都是你一人之辞,你——妩”
她越说越激烈,戚子骞见状忙拦下妹妹,这个男人现在不管怎么说都同自己有亲属关系了,暖暖语气无异于是冒犯了他,他毕恭毕敬地接过话说:“伯父,暖暖的意思是,她想或许我们舅舅还活着,他被抢救过来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活着的消息一直被隐瞒。”
何嘉佑听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不由自主扬了扬唇角。
这是什么古怪的举动!戚温暖心里越急,看他的表现就越觉得窝火螫!
“爹地——”眼见着戚温暖快要崩溃,何暖心也忍不住插了一句话,爹地这样不急不缓的反应当真是要急死暖暖了,更何况她也很想知道BOSS的下落,难不成他当真还活着?
“该看到的你都已经看到了。”何嘉佑拿起青花瓷茶碗轻呷一口茶,拨动手腕上的念珠。戚温暖发现他这个动作跟舅舅真的很像,于是她心里猛然一颤。
“该说的,你也都说了。”他继续不慌不忙道,“既然你认为他还活着,那么就抱着他还活着的信念活着。生与死的界限并不明显,生死由你来判定。”
戚温暖闻言,张大嘴巴哑声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肯定舅舅真的没死?
她想了想,遂又再度发问,这次她语气谦卑不少,甚至带着恳求:“那么,何先生,我舅舅和桑楚风——他们是同一个人么?”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何嘉佑看了她一眼,视线又瞥向她身后的书柜,戚温暖顿时恍然大悟,身子也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
她明白何先生的意思了,虽然他没明说,可是他眼神分明是在责备她之前动过的那本书,那本关于双重人格的书。
舅舅……和桑楚风,真的是一个人分裂出的两个人格?
那为什么舅舅身上没有她留给桑楚风的那些伤口,这些又该怎么解释?
戚温暖越发觉得真相让自己害怕,她看着眼前数十年如一日的何先生,恍惚中竟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人还是鬼,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他从中作祟,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找回原来那个舅舅!
想到这,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平静下来,她毕恭毕敬地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何先生的忠告。”
“我看你一直很执着。”何嘉佑终于破天荒多说了两句,“有的时候执念并不好,学不会放下,痛苦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那你对我母亲桑念初呢?”戚温暖反问,“所以她痛苦,你更痛苦对不对?”
戚温暖触及到谁都没有勇气去问的问题,戚子骞闻言不由暗暗捏了下妹妹的手。何暖心坐在爹地身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帮谁说话,只是她好心疼爹地,暖暖怎么能这么过分呢……念初伯母的事情,连她都从来没过问过的啊。
“她痛苦么?她痛苦与否,都是她当年的选择。”何嘉佑镇定自若地回答,随后他站起身来,吩咐女儿说,“暖暖,去准备一下午餐吧,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希望你们两位能够留下来吃饭。”
“好的。”何暖心立刻站了起来,却被戚温暖拦下。
“何先生,很感激您这么招待我们,可是我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想回去找我舅舅。”她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很感谢您当初救下我舅舅。”
何嘉佑顿下脚步,他看着眼前固执着不肯放手的小丫头,忽然自言自语般呢喃一句:“你的样子,跟当年的我一样。”
这句话如同一枚小石子,在戚子骞原本就不太平静的心里激荡起一圈圈涟漪,搅得他越发心神不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阻止暖暖和舅舅吗?
还是……话里有话,寓意暖暖和他像?
然而来不及询问,何先生已经稳步上楼去了,留给三个小辈让人窒息的寂静。
“你们……”何暖心也暂时对爹地今天的表现接受无能,坦白说,爹地虽然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却从来没让她参与过自己的事情,没让她听过自己和别人的交谈,所以何暖心今天所听闻的这些,无一不让她觉得话里透着玄机,久久挥之不去。
爹地到底是个怎样奇怪的人?
BOSS难道……真的还活着?
她猛然想起《生化危机》那些丧尸,明明从暖暖嘴里听到的是BOSS已经死去多时,尸体都凉透了,这和子骞的起死回生不一样,这简直……简直就像是死人被安了个活的灵魂!
那么,桑楚风又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饶是何暖心害怕,戚温暖却始终觉得哪怕舅舅变成鬼那也是自己最深爱的舅舅,更别提他只是用另一重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她一定会让他变成原来的桑楚瑜!
“哥,我想回舅舅那去,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何暖心闻言遗憾道:“你们难道真的不留下吃午饭么?我们家难得有什么客人,你们又是第一次跟我爹地见面,这么仓促我会很失望的。”
“对不起……”戚温暖诚实道,“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舅舅,我想回去找他。”
“那我送你吧。”坐在这里总有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不舒服的感觉,戚子骞索性也站起身来,“暖心,你是跟我一起还是留在这里和你父亲说说话?”
“我在家陪我爹地吧,两年不见了我好想他。”何暖心很懂分寸,“你送过暖暖之后也早点回家吧,外公外婆他们一定也等着急了。”
“嗯。”戚子骞在她面颊上轻轻落下一吻,她顿时羞得小脸通红:“别这样啊。”
“我明天再来正式登门拜访,记得先告诉伯父我们订婚的事情。”要同她分开一天,戚子骞心里也有点小小的不舍。
“知道了。”何暖心笑笑,将戚家兄妹送出门去。
戚子骞发动车子,戚温暖坐在后座上,目光始终盯着何暖心背后这栋透着古怪和阴冷的宅子,直到它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戚温暖才忽然说了一句:
“那里让我很不舒服。”
“我也是。”戚子骞点了点头。
“哥,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何先生很像,而暖心像我们母亲?”戚温暖忽然语出惊人地发问。
戚子骞的心一颤,车子猛然往旁边一歪,他索性停下车来,转过身去望着怔怔坐在椅子的戚温暖,捏着她的肩膀说:“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哥,如果我真的是何先生的女儿呢?”戚温暖颤抖着问,“那,那你和暖心,又是什么关系?”
“我说过了这不可能!”戚子骞的语气斩钉截铁。
戚温暖于是不再说话,或许是哥哥的眼神真的吓到了她。哥他从来没有用这么激烈的语气同她辩驳过,她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待在那个宅子里太久,连自己都会变得疯疯癫癫。
何暖心趴在爹地房间的窗台上,目送着子骞和暖暖车子渐渐远去,这才依依不舍回过头来,赖在爹地床|上不走。
“爹地,BOSS他真的还活着么?”她小心翼翼地发问,“你,真的有能让死人复活的能力?”
何嘉佑从眼前的书本上移回视线,看着自己有点受惊的可爱女儿,此时的他终于像一位宠爱女儿的好父亲了,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充溢着暖意。
他捏捏何暖心的小鼻子,宠溺道:“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爹地不是跟你说过么,不希望你过问这些。”
“可是那是我的BOSS耶,而且还是暖暖最喜欢的人,如果他们两个结婚了,那BOSS就是我的——反正就是我的亲戚了,也是爹地的亲戚。”
“是啊。”何嘉佑顺势话锋一转,“跟子骞的婚期定下来了?”
“嗯!”何暖心小脸红扑扑的,缠上去搂着爹地的脖子撒娇,“到时候不知道爹地一个人会不会孤单,不过我会经常抽空回来陪爹地的。”
“你幸福就好。”何嘉佑大手搂紧暖心的腰肢。
“之前我真的以为子骞会不在,吓死我了。”提起这件事情何暖心还忍不住眼泪汪汪,“爹地,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子骞真的死了,那我这辈子都不嫁了!”
“可是他也活过来了。”何嘉佑用了“也”这个字。
何暖心身子忽然僵了一下,有点茫然地看着父亲。
“所以,究竟是谁拥有这种让死人复活的能力呢?”何嘉佑皱紧眉头。
何暖心张大嘴巴,说不出来话。
三个小时的车程,戚温暖终于被哥哥送回了舅舅那栋别墅,她下了车去敲门,结果屋子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她站在那里望着有些生锈的门锁,忽然觉得这两天的遭遇恍若一场梦。
桑楚风不在,顾蓉也不在。
是不是他们原本就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人?戚温暖在门口坐下来蜷缩着,自嘲地笑笑。
戚子骞见妹妹这样的反应不免着急,他走下车子就要拉她上车,不管怎么样,在这种鬼天气冻着会着凉的!
“哥,你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舅舅。”戚温暖打定主意要一直等下去。
“暖暖……”子骞看了看门上落下的细小灰尘,他开始怀疑妹妹是不是……是不是见了原本不存在的什么东西,这里真的会有人住吗?
“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戚温暖笑笑,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
戚子骞了解妹妹,如果她下定决心,那么谁都无法动摇她的念头,于是他不得不叹了口气说:“好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