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澜 - 冤家宜结不宜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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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澜 - 冤家宜结不宜解-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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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当然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默默哼了一声:“陆潇潇同学,怎么,终于舍得回来啦?” 
  潇潇有些心虚,只好尴尬地笑。 
  她都一直还没好意思把这件事告诉一直跟她无话不说,有过命交情的默默呢。 
  谁叫她找了这么个小男朋友呢,真教她左思右想,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承认才好。 
  默默又哼了一声:“当然了,现在的陆潇潇同学,开心都来不及了,哪里还把我这个闲杂人等放在眼里啊。” 
  说着,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绕过潇潇,就要向外走。 
  潇潇心中暗叹一口气,凭着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看似忠厚老实实质狡猾透顶的默默同学是在故意整她,但是,谁叫她理亏在先呢? 
  她只好伸出手拉住那个装腔作势要往外走的人:“好吧好吧,我承认了,我和宋聿……在谈恋爱。”说到最后,从脸一直羞红到耳朵根后。 
  默默挑挑眉,转身,不出意料地看到潇潇这么多年来难得的无处躲藏的窘态,还真是我见犹怜呢。 
  她也就卸驴下坡地,见好就收,但是,口气仍然有些不善:“哦,这么大的一个新闻,而且,新闻主角还天天都在我身边,怎么我好像知道得比D大80%的人都要晚啊?” 
  潇潇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要怪就怪这个宋聿宋同学,还真是的,和她老妈从珊女士如出一辙地,不谈恋爱则已,一谈就极其极其惊人。潇潇对他的约法三章,他只是象征性地遵守了几天,没过一阵子,就原形毕露。 
  潇潇一早就跟他约好,在学校,不许太接近她,当默默和她同进同出时,他倒的的确确守约得很,几乎不见踪影,但是,每每,当默默有事,她独自一人去上自修时,没坐上三分钟,宋聿同学必定会在她前后左右,相隔不到三米的地方出现,然后,书也不看,就一直盯着她,仿佛她脸上有着大大的斯芬克司之谜。直到潇潇又羞又恼地,狠狠盯他一眼,他才如梦初醒,装模作样地看上几页书,再然后,依然如故,还悄悄地,时不时地,递给她一些巧克力之类的小零食,让潇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当潇潇实在不堪其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同学总会在同一时间,比她更快捷地收好书本,跟在她后面,一同离开。 
  而经常性的,当潇潇跟默默在食堂吃饭,去打打球,或是去听讲座的时候,他倒是很知趣地,从不过来打招呼,但是,跟那个叫做姚远的小男生,鬼鬼祟祟地,总在不远处晃荡,每当她目光扫视过去的时候,他立刻低头,假装看不见,让她气又不是,笑又不是,十分无奈。 
  后来,实在没办法,潇潇只好提出了一个折衷意见,那就是:每天晚上,潇潇陪他一起上自修,顺便督促他学习,其他时间,非有要紧事,不得无故在潇潇面前乱晃。 
  宋聿等了老半天,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于是,每天晚上,潇潇都找各种理由,推掉默默的自修和其他邀约,默默似乎也不以为意,从来也不多说什么,让潇潇得以很顺利地,人约黄昏后。 
  每每,当她和宋聿上自修的时候,这个小男生,倒是不再有其他什么动作,安安份份地,坐在她身旁看书。没过多长时间,潇潇就发现,这个貌似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小男生,其实骨子里深得宋致山先生的真传,做什么事都不动声色地,一刀下去,切中要害。 
  也没见他怎么好好看书,CET…6不声不响地,居然还考了个优秀,倒让她这个曾经一度还颇有优越感的小老师心里都有些酸溜溜的。 
  想当年,她可是经过了很艰苦很艰苦的努力,才考到优秀的呢。 
  就看旁边的这个小男生悠闲自得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书,时不时还抬起头冲她嬉皮笑脸一下,但潇潇笃定,他那个复印机似的脑子,该看该记的,绝对都看住记住了。 
  每晚自修过后,就是宋聿同学全盘主导的时间了,他总是牵着潇潇的手,带着她在校园里面到处闲晃,不到晚熄灯时间不归,且誓有将D大校园每一寸土地都盖上“宋聿到此一游”戳记的远大目标和宏伟抱负。 
  很快潇潇就惭愧地发现,说起来在D大待了这么多年,她对D大的真正了解居然还真不如这个晚她三年进校的宋聿同学。 
  就听得他边气定神闲地牵着她的手漫步,边仔仔细细地给她介绍掩映在绿荫丛中的,潇潇从来也没注意过的那些边边角角地带的显然年代已经久远的从来都是门扉紧锁的小楼房,这栋是赛珍珠女士住过的,那栋是孙中山先生小憩过的,还有拉贝故居之类的,然后,这棵青松是金庸先生栽下的,那株雪柏是杨振宁先生种植的,诸如此类,等等等等,D大百年来的沧桑诚朴的历史,籍着夜色掩映下的校园美景,在他的口中娓娓道来,立刻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看不出这个曾经一度被她断定校园生活只是他丰富多彩人生旅途中微不足道的小小点缀的小男生,居然还有深藏不露的这一手,心思如此细致地,对D大的历史和校园如数家珍,了若指掌,倒叫潇潇不得不刮目相看。 
  此外,她也很快发现,宋聿同学的爱好十分广泛,至少,宋同学的生活,比起一向在从女士威逼下循规蹈矩的陆潇潇同学,要多姿多彩多了,他喜欢音乐,颇通音律,他爱踢足球,爱打篮球,算得上是球场上的一员骁将,另外,两人聊多了,潇潇发现,他看过的中外名著居然似乎也不见得比她少,而且,一起去观赏过几次美术展览后,潇潇更是有几分惊骇地发现,宋聿同学的美学鉴赏水准,堪称潇潇从小到大见过所有人中的THE TOP ONE。 
  总而言之,这个看上去总是有些吊儿郎当的小男生,实实在在是有些――人不可貌相。 
  怪不得这个小男生一贯以来对周遭所有人事均是挑剔异常,其来有自。 
  但是,同样很快地,潇潇就发现这位宋聿同学,毕竟是个小男生,本质上,不可避免地,还是有些幼稚。 
  因为,偶尔,那位十分有耐心,韧性显然也颇佳的沈寒培先生,仍然会时不时地,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过来,关切地询问一下潇潇的近况,鉴于沈先生的确只是单纯的关心,并未涉及其他,潇潇每次都很有礼貌地应答,但身旁的这位宋聿同学,或是如猎犬般将耳朵竖得直直的,或是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手机不放,又拉不下面子来查看,总之,最终结果就是鼻子里重重地哼一声,面色十分不豫,要别扭外加赌气上好半天。 
  他这种幼稚的行为举止,让潇潇颇有些无可奈何。 
  此外,还有一次,一天晚上,当她和宋聿在校园里的那条长长的林荫道下牵手漫步,间或闲聊几句的时候,又一次,重遇故人。 
  自然,还是那个韩博士,就在十米开外,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韩博士的臂弯里,仍然挂着那个相貌颇为甜美的小女生。 
  自然,此次还是韩博士先看到她的,但是此刻,韩博士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她身上,只见韩博士的眼睛直勾勾地,直如胶在宋聿脸上般,目不转睛地,像勘探石油一样层层推进,直将他看入骨髓。 
  然后,一脸鄙夷地,鼻孔有如军队里百人大食堂里的特大号烟囱,持续不断地,向天喷出冲天白气。 
  潇潇一如既往地以不变应万变,当他不存在,不动声色地,只管平静走路。 
  宋聿同学可就没这么好的涵养了,他对这个呆呆傻傻,且心胸狭窄的韩博士素来好感全无,尽管因为这个韩博士的存在,无心插柳地帮他赶走了很多潜在的苍蝇,但是,一想到这么多年来,潇潇的大名要被迫跟这么一个路人联结在一起,他的心里不免就有些酸溜溜的。 
  况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在潇潇潜移默化下,都已经打算以平常心来看待这个路人甲了,这个路人甲还不知趣地闪一边该干嘛干嘛去,居然还有心当面挑衅,简直岂有此理! 
  因此,他毫不示弱地,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显然色厉内荏,在他的凌厉目光逼视下已经有些微瑟缩的韩博士,顺带瞄了一眼旁边那个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眨巴着眼有点不知所措的小女生,正待出言嘲讽几句,潇潇拉拉他,他回头看看潇潇十分平静的眼神,想想,终于还是忍住了。 
  便宜你了,臭博士!     
  于是乎;现在的陆潇潇同学,在宋聿同学此前无数次的连累下,已经被这个绵里藏针的默默同学险险逼到了悬崖峭壁边上,她看着默默同学那副肯定已经对着镜子彩排过无数无数遍的后妈面孔,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当时那么爽快地放她出门,现在看来,绝对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人家在这儿等着她呢! 
  让她还能怎么说啊,潇潇只能也将功赎罪地尽力配合,披挂上阵,扮演一个被虐丫头的无名小角色了。 
  于是,她唱作俱佳地一把扑到默默身上,把一直硬撑到现在的默默很是吓了一大跳:“大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555555……” 
  默默倒是再也撑不住了,不由得笑:“我真是服了你了,跟你那个宝贝小宋同学在一起,其他什么都没学到,这种小人招数,倒是一学就会。” 
  接着,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潇潇的额头,嘲笑道:“以为我是傻子呢,你那个小宋同学啊,每天在我们面前晃得比考勤表还要准时就不提了,晚上送你回来的时候更是一副摆驾回宫就生怕别人不知道的架势,啧啧啧,小男生的独占欲,还真是吓死人!” 
  潇潇只能惭愧。事实的确如此,这一点,默默同学倒并没有夸张。 
  而这个宋同学,也的确真的就有这么夸张。 
  片刻之后,默默倒也肯放过她了,本来嘛,以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这种因为脸皮薄兼没有经验而导致的小小的无心之失,又何足挂齿,也只不过想逗逗她而已。 
  况且,潇潇同学和小宋同学,可是她百年难得看好一次的一对佳偶呢。 
  于是,她重又坐了下来,一点一滴,仔细盘问潇潇和宋聿交往以来的种种细节。 
  对史上罕见的这一对活宝的感情世界,说她一点都不好奇,显然是假的。 
  潇潇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其一贯的谨慎,该说的全盘托出,不该说的一字不露。 
  好在默默对她一向知之甚深,基本上,问的都是堪堪越过她心理承受线的问题,于是,两人十分愉快地,边笑边聊。     
  到底姐弟连心,干的亲的,都是如此。 
  而且,到底干的还是比不过亲的,因此,每每姚远这个弟弟都比他的默默干姐姐反应要慢上半拍。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个晚上,当默默已经毅然决然地放弃晚上的自修,在宿舍蓄势待发地对着镜子排练了好久,等着GIVE那个重色轻友的陆潇潇同学SOME COLOR SEE SEE的时候,姚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实在已经算不得什么的新大陆。 
  因为,当他很难得很难得去上一次自修,百无聊赖地在各个教室门前探头探脑地,看看有没有空座位的时候,在一个地理位置很偏僻人烟也很稀少的小教室里,一眼看到,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两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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