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一柱香后,我睁开眼。身体没有什么不适,那异样的感觉也没了。心里正翻转,却听他道:“我已替你解了印。”
我心里一闪。他又继道:“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萧无声。”
“你现在随时可以与凝神之钥合二为一,跟着他们,有机会,就抢了再说。”他淡淡的笑,轻抚我的羽,道,“思归,你如今的身体,倒也很有趣。”
我翻白眼,果然,还是一样的恶劣!
倦在他温暖的身上,迟迟不愿离去。
我逐渐冷静下来,现在也没法管事,等我回复人身以后……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想着心里的事。
我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但是。
师父。
你心里想的人,是谁?
越想越不忿,管他是谁,听他们口气好像已经死了!死了就少挡我路!
我一边紧紧的抓住温文雅的衣衫,一边死命往里面窝。
他极轻的笑了声,道:“思归,该回去了。”
我应了声,身体还是赖在他肩窝里。他绾了袖,协了那银杖从石梯下去。挥开迎接的宫女丫鬟,轻车熟路的走了许多小径,到了一个偏门,萧无声的轿子果然等在那。他本人一脸青气,见我们来了,直瞪温文雅。
温文雅淡淡一笑,看了我眼。尽管不舍,还是扑翅飞了起来,落到萧无声肩上。我一回来,萧无声就冷冰冰的道:“国师大人,在下告退。”然后也不等仆人,一手掀了轿帘便坐了进去。
轿子走的又稳又快,我却有些别扭。萧无声一直沉着脸,虽然没什么变化,仍能感到不似平常。我缩了缩翅膀,居然有些心虚,类似背叛般。
一时无趣,我用喙挑起一点窗口的帘子,好奇的看街上事物。街上人来人往,衣着打扮与陵国略有不同,民风也没很大差别,大概我了解不深吧。只是神权倒真的很重,看的出神殿特多。
正看着,突然熟悉的云绣衣袂一闪而过。我几乎以为看花了眼,紧追看去,见又是一蓝衣小巧身影,才信了自己眼睛,回头急道:“我有事,离开一下!”
103 重新邂逅
我眨眼就从人群中穿过,轿子走的很快,一下把他们抛在后面了。掠过一个小首饰摊,绕了两个粗布衣衫的男子,安宁与七日夕蓦然出现,看着轿子的方向,嘀咕的说着什么。我刷的落在安宁肩上,吓了他们一跳。
“这…这……”七日夕指着我,睁大眼睛道。安宁亦怔,窥得我无害,试着伸手触摸,轻声道:“何处来的鹦鹉?”两人刹住脚步,都盯着我,一时奇怪之极。
我叫了声,街上太显眼,用喙啄住安宁的衣袖,往旁边的小巷里拖。那两人对视一眼,七日夕但笑点头,他们便徐徐随着我来了。
松开嘴,回头看看巷子。外面还热闹,里面愈发的安静了。继续把两人往里拖,一直拖到两边都是青石砖墙,没有别人为止。
安宁直看着我,我跳转身来,昂首轻咳道:“安宁。”
他呆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无论无何也不信轻颦浅笑的他会有这样的表情。转头过去,对七日夕道:“七日夕。”
她呆的也很彻底。
一阵阴风吹来,席卷两人身边。
我悠闲的等着,等他们回过神来。
安宁半晌才道:“你……”我又轻咳一声不知鸟能不能咳嗽。
“我是思归。”
就这样,好不容易回神的两人又呆了。
“思归思归思归?”七日夕直指着我,眼睛都要跳出来了。我嗯了声,心忖可能没人告诉她。再看向安宁,他一双水汪汪眼睛瞪了我好久,伸出一双纤细玉指把我捧起,半日才蹙眉怒道:“谁动的你,凤自若?”
我摇头,道:“飞鸯和叶欣随。”
可惜了蓝回一并陪葬。
“思归……”安宁还待再问,却给七日夕攥了衣袖,“你们给我说清楚!”
于是不灭之魂,凝神之钥,一路唠叨来,如同讲一个古老的神话。
“哈哈…哈…哈哈哈……”七日夕笑的要倒,勉强撑着道,“那么天下闻名的蓝思归,就这么变成了一只鸟?”
我干笑两声,再抽搐两下,你能不能别说这么大?
安宁抿着嘴,轻抚我的羽毛,又扯两下,道:“思归…幸好你附的是鹦鹉……”言外之意,若我俯到什么鸡鸭鹅身上,就得炖汤。
我继续抽搐。
“你可走的真爽快。”七日夕看着我,抬抬手道,“你就想了凤自若没那么简单动他们,怎么没想到他们气的要反扑?”
不是吧?
大概是看到我头上的问号,七日夕啪的在我小脑袋上一敲,笑道:“笨蛋!他们又不知你没死!天水泠泠和殷红现在已经大怒,开始报复了吧?”
“而且你留了书……”安宁轻轻柔柔的道来,“他们大概只知凤自若掳了你,却不知中间变故罢?”
我傻掉。
好无辜的战争啊……
看我这副模样,七日夕哧的笑了,道:“算啦,我这里有朋友,请他们帮忙捎信就是,省的那边傻瓜打个不休!”我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七日夕在这里也有朋友,足迹真广。
否则不知陵国乱成什么样子。
还没庆幸完,七日夕突然一把拉住我的翅膀,一手一个,往两边直扯。我被迫摆出泰坦尼克号的经典造型,痛的直叫。她哼了两声道:“蓝思归,你好样的,把个林夏天瞒的结结实实!我可是一直惦记着!”我唉唉痛叫,不时以求救目光瞟向安宁,他却俨然浅笑,如春暖花开,鹰飞草长般轻和。
我知趣的收回目光,如今,只有我是被欺压的……
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事,我大叫起来:“有没有搞错,问了半天,你们到萧国来干什么?”
这下松了手,七日夕突然想起般叫道:“思归,你个白痴!温师父被抓,我们一路跟到这里,昨天就盯好轿子准备抢人,谁知今天改了路线,打算它回来再出手,给你一搅,哪还找的到?”
我心情突然黯下来,把事说了说,道:“现在他已在宫里,不会走了,你们别白费力气。”
三人无语一阵,安宁突道:“思归,你现在如何打算?”
我想了想,道:“既然有师父,明国就非拿真的出来不可,我先跟着他们,有机会就抢,然后再逃。”
而且,那样说不定能破坏联盟,他们就不能对付陵国了。
不是我惦记着凤自若…这个举动真的不妥。三国没哪个是**堕落的,也没哪个特别突出的强大,更没什么造反呼吁。这根本不是统一的时候嘛,攻击别国只会残杀更多的人而已。
那怎么安排眼前的两人呢?
安宁水瞳一转,轻笑道:“思归,横竖我们也来了这里…就隐在暗处,随时助你一臂之力罢?”我刚想张喙,他又笑道:“我们也可随意看看风土人情。”
安宁还是那么善解人意…感动……
“思归。”七日夕俯下身来看我,道,“你小心点,要死先给我们个提示啊。”
我听前面时感动,听后面时黑线。
104 前往明国
别了安宁与七日夕,我自飞回王府。刚落在窗口,就看见萧无声凝视的双目。
“怎样?你们商量出什么结果?”我觉得他颇为奇怪,干脆抢先出声。他瞥了我眼,收神淡淡道:“我与原约怜会直接去明国。”
倒也是个主意,省得明国再耍花招。我应了声,道:“我也跟去吧。”
他顿了顿,又看了我眼,道:“也好。”
又过几日,东西都齐全了,十几辆结实的马车准备妥当。萧无声一边,温文雅一边,其余随从跟从伺候。明国使者另坐一车,看他们那样子,肯定没讨得了好去,要不是凝神之钥还在明国,说不定命都保不住了。
马车晃晃悠悠,我百无聊赖的站在架子上,眼睛不由得瞟向窗外。
后面…是温文雅的车。
想飞过去,又怕太惹眼,让人猜到什么。
架子突然摇了下,我一跳,回转头去,却见随从正放下小碟子。里面的食物很新鲜,新鲜又干净。我望窗口外看看,一阵阴湿的风刮过,仍然是稀软的泥沼,没错啊?
从明国到萧国有片颇为危险的泥沼地,算是明国的地盘,虽然有使者带路,但新鲜水果也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吧?
自觉待遇太好,但不吃白不吃,我眨眼饱了肚子。
然后观察外面的情况,不过除了车下这条隐在泥下结实的路以外,是看不到什么保险的落脚处,车右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软泥,上面有些细长腿的昆虫在爬。车左看似一片青葱草地,可能踩上你就别想回来了。
旅途中实在无聊,回头想找人唠嗑,萧无声正在我背后,闭目养神。
哎,算了。
刚把头转回来,他的声音蓦的响起:“饱了没?”
我一怔,回头道:“恩,还不错,你醒了?”
他轻挑挑我的羽毛,低笑道:“我没睡着。”
我眨了眨眼,道:“明国可能还有什么鬼,你休息下比较好,我是只鸟,除了偷偷情报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你们的样子怪怪的,我建议回去再内讧比较好。”
一口气说完,我看似平静,实际心跳的快极。这萧无声和温文雅不知原来什么关系,两人见面就像木偶般。内讧他们自然不会,但我想套出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自己被瞒在鼓里的感觉。
车内一时寂静,我装做没事般转头看风景。突然身子给他捞了过来,捂在火热的掌心里,听那男子道:“不过原来击退明国大军时有点矛盾,见面尴尬。”
肯定不是,至少不止。我正盘算,突然身子一斜,天旋地转。
马车翻了!
我大惊,突然身子一轻,竟然给他从窗口直扔出去。这一下用力极大,我靠外力飞到半空才稳住身体。凌驾空中,我见这马车正是歪在右边泥沼里,正一点一点的下沉!突然车上壁哧的破出几道剑气,一大块木板暴成碎片。萧无声从洞里猛的跃出,翻身落在实地上。几点泥浆溅起,那马车被此一蹬,下沉速度蓦的增快,连带那哀嘶的马一并沉进去,渐渐没顶。
煞是惊魂。
我才反应过来,突然又惊,后面的马车刹车不及,顺着轨迹又驶到这里!眼看又要倒入泥坑,突然整个马车都定住了。
我凝目望去,是温文雅。
他立在后面一辆马车顶,乌发灿然生光,白衣绾挽,银杖已绰在手。一双眸子直盯着那悲嘶骏马。也不见他做什么,竟生生把那车定在空中,仿佛线拉着一般。
然后旧白袖子微抬,温秀的腕子露出一节,指尖轻轻一勾。
马车缓缓抬起,然后轻轻归回原位,压出地上几许车辙泥痕。两匹马惊慌的嘶叫一会,四蹄乱踏,还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好拽……
我喜欢……
恋恋不舍的看着他,回头见萧无声基本上已把队伍平定,正瞪视那明国使者。这事就算不说明国故意的,也绝脱不了干系,谁带路的,白痴?
“不知贵使可有解释?”萧无声冷冷的看着他,长剑就持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