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天水殷红还有翩跹的工作量突然大增,前两天还在骂他。
出了府邸大门,我绾了袖子,向左侧的青石板街道走去,明日楼有个好的地理位置,处于繁华略偏的地段。交通好,又比较安静。
拐过角,我从专用的小木门进了。过了道树木小径,是绾袖居红漆高楼的后面,吱呀一声,上漆镂空莲花门开了,一个清秀的少年从端着盆水出来倒,见了我,连忙道:“蓝公子好,今天到这里来,可是有事?”
我颔首,道:“安宁可在?游天仪走了么?”
那少年看着我,道:“游府主与人谈妥,便已离开了,但他指名点安公子,出的起天价银两…安公子陪他出去了。”
我一惊,随即冷静下来。游天仪这次来明日楼不过是借个地方显摆,事情谈妥就没有留下的必要。而温文雅说把事交给安宁,也不过是想让明日楼与游天府拉点关系趁这个机会。照理来说,他没必要干什么。
但这种成大事的人,很难会迷于色啊?难道他对安宁一见钟情?
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想了会,暗道安宁是清楚通透的,大概也想知道游天仪要干啥,便出去了。绾袖居的小倌如果有出门生意,是会派人跟着的,安宁身后估计也有人跟着。这倒水的少年肯定不清楚,我得去居里关键人处问问。
挥手进了楼里,上了三楼。走廊上很安静,门上都挂着牌子。我找到那间挂着“清果”烫金木牌的房间,敲了敲。
这个清果是在半年前来到绾袖居的,人很聪明而且不拘常规,生的水汪汪清秀是个美人,却给自己取了个这么可爱的名字。他会武功,却秘而不宣,我们也派人查过,却查不出什么不对。安宁挺看中他的,我们也没什么意见,他渐渐就成了居里前几号人物。
敲了两下,却没人应。我又敲了两下,还是没人。
心里隐隐想到什么,直接推开了门。里面是高淡的摆设,垂着纱帘,圆桌上还整齐的摆着瓷器。我沿着桌子看了圈,见屋内无人,有些疑虑。
看样子没有什么事故,那他自己出去了?
正疑惑,突然一阵淡淡烟气飘过,极淡极淡,我马上闭了气。学过药理,立时分辨出中间的几种成分,都是用来制作昏迷药的成分。
心里转了几转,干脆的倒了下去。
就是不知有没有人接住我……
清醒着摔倒很痛的……
2
倒下时,一双臂膀稳稳的接住了我。我合着眼睛,顺势往里面滚了一点,睡的舒服些。看来这些人并不是很有恶意的。
身体被打横抱起,我脸朝里面,尽量放松身体。然后感受着离开的方向。那人先上了窗子,然后极其敏捷快速的跃了下去,借房屋隐蔽身体,中间还换了几次身法。
说实话…真要我形容一下,我会说过山车……
不知道他们是谁?抓我干啥?莫非这些时间里我与人结了仇而自己不知道?看这人的态度,又不像啊,先是接住我,然后又尽力保持平衡,怕撞着了一分,反而是保护一般。
就在大脑不停运转中,我感到这人的动作突然平稳了,背后风一掀,柔软的布料擦过脸上,看来是进了马车。
哈,还打算把我长途运送?
那人把我轻轻的放到了柔软的坐垫上,还因为怕闷着,硬把脸朝上。我那个郁闷啊,把眼又不敢闭紧了,身体呈现僵硬的放松状态。
风一阵,人出去了,然后马车开始滚动。
我合着眼,先不睁开,只是暗暗感受着另外的气息。车上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只有两人在充当车夫。但另外我一共感受到了十四股气息在紧紧追随,大概是押送我的。
自我感觉,与那个游天仪不会无关。莫非他叫安宁出去,就是想引开他,好抓我?但我和他素昧平生,抓我干什么……
思前想后,反正我也不怕,就当免费旅游来着。
但这一旅游,可真的长。
一马车直接日夜不停硬是把我运过了几个省如果这里有省的话。
待到了地头,我早给颠的骂娘了。
那些人又把我抱起来,运进一个屋子里,放在床上,随后便出去了。既然到了地头,我也不忙了,先坐起来,松散一下筋骨。
看看周围环境,倒是十分华贵的。摸摸绣荷花的被面,是上好的金丝绸。房中的摆设也不错,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花梨木细雕的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放满了书,而且都有编号修记。看的出主人很细心。
不过倒是很奇怪,一般人该不会把书柜放在卧室里吧。
当然,我这个穿越时空的除外。
从窗缝里窥视一番,外面是个小院子,挺幽静的,看不到几个人。那些守卫应该都在暗处。我打了个哈欠,滚上床,真正的睡着了。
一连几天,来人给喂粥喂水我就装昏,人一走我照样活蹦乱跳,把柜里的书翻了个遍。而且给我喂东西的是同一人,那个把我从明日楼偷出来的人。我故意不配合,嘴巴要他捏开,他一松我就合上。他又不敢用力,另一手还端着粥,每次都弄的手忙脚乱,我在肚子里都快笑抽了。
因为如此,我越加怀疑游天仪。越没人来理我,越是证明明日楼已经发现了我的失踪,而游天仪为了表示清白,一定会多留一段时间。所以我才会被闲置这么多天。
不过这些天脑子里转了几百个想法,仍然想不到他抓我的理由……
天光微亮,我睡的正香。
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两人的脚步声进了房来。我立时警觉起来,微张了张,又轻合了眼皮。只听其中一人的脚步颇是稳重,有点压迫的意味,另一人正是平时给我喂饭之人,跟在他身后,两人逐渐接近床边。
全身肌肉都缩紧了。
只听脚步声停下,然后脸上轻风一掀,帐子被撩开。
浑厚而包含怒气的声音。
“这是谁!?”
我差点直接坐起来吐血,我靠,你千辛万苦把我从这么远抓回来最后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哪天聚众掀了你家?你丫的是脑袋有病?
他身后的男人猛的跪下,道:“难道不是……”先那个声音猛踏了一步,冷笑,道:“我费了千辛万苦的准备,每每器重你,你居然给我带错人回来?”
那人咬牙,道:“属下知错,请府主责罚!”
那府主来回走了段,缓缓平息了怒气,冷冷道:“原本是看你身手最好,担心被发现了,明日楼那群人多管闲事。虽然你未见过本人,也见过画像,如何就弄错了!”
那人沉声道:“回府主,属下是听了探子回报,那日的衣衫装饰,房间住址全部探听准确才下的手,绾袖居看似烟花之地,实际高手云集,机会只有一次,岂知……”
那男人重重的走了两步,突然道:“把他弄醒!”
3
感到下颔被毫不客气的捏开,然后呛鼻的药水以能淹死人的速度冲进我喉咙里。
妈的,你们给我记住。
我在心里诅咒了一千遍,装出被迫吞咽的动作,实际将那药水卡在喉咙里。过了会,缓缓的睁开眼来,突然翻了个身,猛的咳嗽,抓了一把被子遮着,将药水全吐在被子上。又咳了会,才擦了擦嘴角,掩了被子,慢慢的坐起身来。
两个都以吃人的气势看着我,前面那个一身绣方格纹紫袍,嘴唇紧抿,黑黝黝的眼神有种吞噬的感觉,后面那个半跪的身着褐衣,坚毅的眉目。我装做茫然的样子,看着他们。
紫袍人平素该是八风不动的镇定人士,今天却盯着我,那眼神巴不得把我盯穿两个洞。他一手掐住我的咽喉,把我提拉过去一点,冷冷道:“你叫什么?”
我给掐的翻白眼,哪说的出一个字。这个王八,等事完了,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
用普通力气掰啊掰,他半天才放开手,我抚着喉咙,微微抬眼,怯怯道:“我叫小蓝……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人不屑于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满眼的寒意,道:“你为何会到那个房间里去?那明明是清果的房间!”
我暗道果然和这个清果脱不了关系,一边低着头道:“我奉蓝公子之命,去见安公子,安公子偏生又出去了…所以就去找清果哥哥…结果刚进房间,就……我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小的一命!”
那男人显然极烦于我求饶的话语,一眼瞪了过来,张嘴欲语,又闭上,又动了动唇,半晌道:“清果在你们那,过的怎样?”
我心里转了转,作出啜泣的样子,道:“清果哥哥现在还不错,听说,听说安公子很看重他……我们也很佩服他…但是,但是清果哥哥来的时候,挺惨的。”
那男人预料之中的紧张,便想一把抓出我的衣裳,手伸到半途,生生收了回来,怒道:“惨?怎么个惨法?”
我在肚子里得意的笑,靠,我看你还掐我!
“听,听说…他是被安公子救回来的,当时已经沦为乞儿……”我完全无视男人扭曲痛苦的表情,继续大编特编,当时那个清果进来时别说好好的一根毛也没掉,还蹭了我一顿饭呢,“而且,而且身上都是伤痕…好像…还被强暴过……”
我话音没落,便见那人双目赤红,狠狠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力道之大,毫不怀疑能扇飞一个普通人。挡也不是,不挡也不是,这时下面那个跪着的人猛的爆起,一把抱住了这男人,大叫道:“府主!不能杀了他,还有明日楼!”
猛的散了全身防御,只觉左肩啪的巨痛,整个人直飞到床里边,狠狠撞在墙上又掉下来。幸好下面是软绵绵的被子。我咬牙忍疼,心知给那人一抱,力道偏了准头。暗道我在你这里赖定了,不十倍讨回来我不叫蓝思归!
软绵绵趴在床上装死,只听见那男人冷厉道:“把这人送到破颜楼,告诉他怎样做个真正的小倌!”
宫中美人一破颜,破颜楼,是游天府下有名的产业,同样,也是小倌楼。
被赶着送到楼里,扔进个又小又破的房间,还要自己打扫。
我一边拿着扫帚赶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一边暗忖这游天仪不是心计深沉,就是没了解明日楼的潜规则。
绾袖居坐镇的是安宁,他一向奉行死客人不死小倌的政策,我们全部举手支持。谁要敢动绾袖居的人,休怪明日楼没好果子给他吃。如今我给游天府抓了来,别说是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倌,明日楼也不会算了。而游天仪要不就是知道的清楚,所以故意让我去接客,好让明日楼主动来找他,谈判清果的事。要不就是没意识到这点,把我往普通烟花楼里一丢,纯为出气。
看下一步,就知道他是哪种人了。不过我想他既然能把势力扩张的如此,怎么也不会蠢的。
桌子擦擦,凳子擦擦,床上一掸一阵灰,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费了一个下午,终于把房间基本清理干净了。
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一怔,回头看去,道:“谁?”
吱呀一声开了,只见那个老鸨,呃,不是,是方轻蛾,他身后还有个眼睛滴溜溜的小男孩,抱着铺盖等站在他身后,只是有些面黄肌瘦。
那方轻蛾轻轻往门里走了一步,看了那男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