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过爱你,不断怂恿你到外面风流快活。”
“他几乎准备好了一切,却算错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没想到你会突然爱上别人,决绝地结束我们的一切,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所以他发
动报复,想逼你回到我身边。那天你离开,彻底断绝这个希望后,他又拿出第二套方案,一方面雇人杀你,一方面伪造遗书。第二件没想到的
事,便是在需要我这个一直被蒙在谷里的小妹配合时,我没有为他的‘雄伟计划’欢欣鼓舞,反而想去帮你这个外人。”
“他锁起我,让我想清楚。我不知怎样才能再面对你,我不知怎样才能阻止哥的疯狂,我只有结束我自己,毁掉他最重要的一颗棋,也许
那样,他就会放弃。”
“可是老天爷不许我死,我只好站出来告诉你。把一直以来对你无耻的欺骗赤祼祼地端到阳光下。你想怎么鄙视我,鄙视我哥,就怎么鄙
视吧。”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加上眼睛一直看着刺目阳光,玲玲才说完,就头晕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喘息。
逃亡的一路上,罗丹曾设想过无数原因,却没想到这一场友情,从开始就是欺骗。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呆了半天才回到现实中。
“玲玲,你没事吧?”他扶正她不肯面对他的脸,“你怎么能判自己担负这根本不属于你的罪?”他轻抚益发苍白冰冷的肌肤,希望把手
心的温度传递给她,“无论别人做了什么,你永远是我心中最善良美丽的人!我和你哥的种种,与你无关,你从此以后,都只准为自己活着,
知道吗?”
玲玲泛起苦涩的笑容:“好高兴你不恨我……可是,我却没法阻止我哥。我担心你没法翻身,也担心他玩火自焚,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丹,抱抱我,我出院之后就去法国,永远不回来了。从此以后,只为自己活。”
罗丹俯身给玲玲一个温柔的拥抱,轻轻剥离他生命中这朵百合。
心情沉重地关上病房的门,雷泉迎上来轻声问:“怎么样?”罗丹疲累地把头靠在他肩上,叹息说:“我是个笨蛋,这些年还自以为拥有
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原来那些明枪暗箭,我从未躲开过。”他顾不得旁人目光,张开双臂搂紧雷泉,想从这人身上汲取到最后的安心与信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雷泉还是安慰地拍拍他背,“先离开这里吧,太危险了。”温暖和力量透过背心席卷罗丹,将他从寒风飘摇中拉
起,落在实地。
罗丹振作起来,点点头,边脱外面罩的衣服边往外走,刚走出十多步,怔住。走廊出口挡着两个人。年轻的那人面带惋惜地看着他们,年
长的那个,微笑着,手放在大衣口袋里,而口袋里有什么硬硬的东西顶在里面突出来。不用问,是枪。
他作体贴状问:“和女朋友告别完了?可以走了吗?”指指电梯,做了个请的手势。罗丹感觉雷泉的手伸过来,与他十指交握。他用力抓
紧,一同进了电梯。
终于,自己犯傻的行为,还是连累到他了。站在不断上升的电梯里,罗丹回想昨夜的一切。扭头望向雷泉,看到他一脸的坦然,仿佛不过
是要和他一起去吃个饭。昨夜,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吧?
是他招惹到他,迷上上床的感觉,又强求他的感情,最终把他扯进原本毫无关系的人际圈子,扯进彭飞的疯狂中。这朵在黑天使狂野绽放
的花,从初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枯萎在他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吗?现在撒手,还来得及吗?
电梯在顶楼停下,年长那人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四人一同下了电梯,通过楼梯,上了医院大楼的天台。
“好了,旅行结束,二位是该回家的时候了。”年长那人笑笑,从口袋里把枪拿出来,光明正大地指着他们。
罗丹上前一步,挡在雷泉身前,“我可不可以和彭飞通个电话?”
年长那人笑笑:“他知道你一定会来医院,为了避嫌,自己就不来。这样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在你临死前,成为你最后一通电话的接听人
吧?”
“通过话你就把我手机带走,或者也可以用你的手机。”罗丹道。年轻人在一旁劝:“锋哥,就答应他吧,反正在你手里,他根本玩不出
什么花样来,就算是送他一个临终愿望好了。”
年长那人想了想,点点头:“OK,给你十分钟。”罗丹连忙摸出手机,拨打彭飞的私人专线。铃响了好久,彭飞才接起电话。
“谁?”询问的声音低沉中透着谨慎。
“我,罗丹。”
“……见过玲玲了?”彭飞停了一阵才开口。
“见过了。”
“知道一切了?”
“知道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给过你回头的机会,现在没有了。”
“我只想知道,你深谋远虑地策划这一切,真的只为了钱吗?”
“你可以这样认为。”彭飞淡淡地说。
“好,那我告诉你,我从美国回来那年,为了预防万一,把我继承到的财产的三分之一,变卖成现金,存在瑞士银行,凭印鉴任何人都可
以支取。”
“……你什么意思?”彭飞的情绪罕见地有些起伏。很显然,他以为他控制了罗丹的一切,他以为他对罗丹的身家比罗丹自己还要了解。
他没想到罗丹还有没讲给他听的事情,他没想到十多年的经营,自己还是没能掌握一切。
“印鉴是什么、在哪里,我不说,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我用这笔钱来换一条命。”罗丹的语气变得笃定。听到一贯镇定自若的彭飞语气的
变化,他心里有隐隐报复的快感。
“你认为你现在名下的产业和你所讲的那三分之一,哪个更多?”电话那边传来冷笑,笑他算不清帐。
“我知道这笔钱换不了我的命,”罗丹平静地响应,“我只想换雷泉的。你告诉你雇的杀手,今次放过他,我就告诉你印鉴在哪。他死了
,你得不到任何好处,他活着,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你还能拿到那笔钱。你考虑考虑这交易划不划算?”说话间,罗丹感觉握着他手的那人
一颤,他用力握紧他,把掌心中交递的温暖铭刻在彼此的最深处。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彭飞才开口:“我怎么才能相信这事是真的?你有那笔钱,你告诉我的印鉴不假?”
罗丹淡淡道:“这就要靠你赌一赌。你觉得雷泉的命重要,还是一笔可能存在的巨款重要?反正我告诉你的事,无论真假,都救不了自己
的命。”
半晌,彭飞一字字道:“我还是小看了你,十多年了居然还能藏住这一手。好,算你狠!今次我就放过他,不过你最好交待他永远别在我
的势力范围出现,没有第二次的幸运!”
“好,你对你雇的人讲一遍。”罗丹打开手机的免提功能,声音足可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到。彭飞的声音传出来:“丁先生,我收回请你
干掉两个人的任务,只要罗丹一人就好,报酬我会原价照付。”
年长那人微微一笑:“好的。大概再有半小时,你就可以听到消息,看到想要的结果了,希望那时候,定金之外的全部余款都已经划入我
的户头。”
“没问题。”彭飞平静道,“罗丹,现在兑现你的承诺吧。”
“我家卧室的小摆设里,有一只龙形的小金印,龙眼镶钻,就是那个。”
“好,”彭飞道:“希望这是真的,如果我取不回钱,势必天涯海角雇人追杀他。”他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罗丹低头看了看手机,扬手抛给年长的杀手,转身拥住雷泉,把自己的脸埋在雷泉的阴影里,挡住其它人视线,轻声说:“告诉彭飞的,
只是一笔,我真正的巨款,印鉴是一只很小的木雕独角兽,就在我们上次和飞车党交手后去休息的那间公寓里。彭飞为了毁灭一切证据,不会
真的放过你。你过了今天,一定要尽快找出印鉴,把钱取走,换个身份好好生活。”
雷泉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任他拥着、说着,只是望着他。
罗丹终于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长出一口气面向两个杀手:“动手吧。”
年长那人笑笑:“交待完遗言了?”见罗丹不语,又道:“子弹穿过身体的那一瞬间会很痛,不过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开枪。你
更好的选择是从这里跳下去,只要几秒钟就结束。你会有飞翔的感觉,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世界。”
罗丹冷笑:“想让我跳楼,只怕是因为这样更像自杀吧?”他也不多说,转身走到天台的边缘,向下望。楼有二十七八层,算起来这个高
度就大约有百米左右。楼下是医院的后院,水泥地,疏落地停着几辆救护车。没有树木,没有草坪,没有斜伸出来的塑料棚,总之,没有电视
中出现过的一切据说可以保护主角不死的设施。
罗丹自嘲地笑了笑,想象着下坠的瞬间,地面上的东西突然放大的情景。这样跳下去,算不算一败涂地?真的要认输了吗?他回头看看对
着他的枪口,和那微笑中毫不留情的冷酷,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机会。
昨天,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选择来这里看玲玲,那今天,就算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跳下去吧。反正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干
过的让别人家破人亡的事,也数得出几桩了吧。
转头望向雷泉,他正盯着他,眼睛里有亮亮的东西闪过。罗丹笑笑,转过身不再看他,抬腿跨过了天台的护栏,站在不足二十公分宽的外
沿上。
年长那人轻轻鼓掌:“勇气可嘉,继续,再一步就可以了。”
“等一下!”雷泉突然开口。他走过去,隔着半米多高的护栏,从背后紧紧拥住了罗丹。“我陪你。”他说。
一句话让所有人怔住。年轻的杀手瞪大了眼睛,年长的那人也止住了自己鼓掌的动作,仿佛研究珍稀动物般看着他们。
“你疯了。”罗丹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回头,“我绞尽脑汁才想出保住你的办法,你偏不肯让我放心地走?”
“你忘了吗?”雷泉一字一字道,“你亲口说的,YOU JUMP,I JUMP。”
不可控制的战栗从身体深处上涌,相拥着蹦极的那一幕迎面扑来,想象中从高处坠落的画面再次播放不停。真的是戏语成谶吗?什么你跳
我跳,开什么玩笑!这不是童话世界,只有疯子才扔掉一线生机来成就一个童话故事!
“泉,”罗丹叹息着,将自己的双手,盖上雷泉的双手,“你是你我是我,这世上没有谁应该为谁陪上性命。我很高兴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结尾,不过,故事就让它是故事吧。”他猛地扯开雷泉拥住他的双手,身体因剧烈的动作失去平衡,飘然下坠。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漂亮的蓝天白云,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天这么接近,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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