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花流' 《惟君心'灌篮'》老庄墨韩&天龙山人
之一
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
穿着华丽至极的衣袍,戴着最尊贵的王冠,站在从小玩到大无比熟悉的御花园中,已经登基将近一个月的樱木花道仍然有着做梦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都是王储,都是湘北王唯一的儿子,一直都知道他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从小到大身边更不知围绕了多少廷臣侍从竞相献媚。但樱木性子粗豪从不爱王室浮华太子尊荣,只爱和洋平等几个年纪相当的重臣之子打闹嬉戏,年长后更厌恶宫廷里整日里围着他转的一干人等,自请调到边关去与屡犯边境的陵南交战。
湘北王也愿爱子多经磨难,否则成日在深宫中与美妇内侍为伴岂能成大器,更知儿子勇武过人也愿他去边关立一番战功,也好让人知湘北太子并非一般柔弱王孙。
数年来樱木戍守边关,陵南世仇难犯寸土,湘北太子的英武战功早已传遍全国。樱木本人也爱沙场争战,英雄志展,更喜与那些勇武男儿豪歌相伴,倒把这京城中的绮罗繁华淡漠了。虽然曾有几次奉召回京,反而受不了京城里的种种浮华,人事纷争勾心斗角而宁愿于回到边关,回到那纵马去追太阳的广阔大地上。
父亲病重急召的圣旨传来,他轻骑简从,快马加鞭赶回京师,只来得及赶到已病得连话也说不清的父皇面前见上最后一面。
父亲闭上眼睛再不睁开时他放声痛哭,还不曾从悲痛中醒过来,已被人扶到龙座上,耳边听得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才知道,自己已然是皇帝了。
他是皇帝了,太子的身份何等尊贵,可与皇帝相比,仍是天地之差,从此以后他至高无上,从此以后他尊贵无双,无论是何等王候重臣生死予夺之权尽在他手。可是他茫茫然坐在龙椅上,心中仍是一片空茫。
在边关时,时时刻刻防备着陵南敌军,日日以保卫国家为目标,生活过得充实已极,可如今他身登帝位,九五至尊,忽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还有什么可以追求了。
他无惧强敌,不怕难关,他勇武过人,万夫难挡,他可以在万马军中取主将人头,可如今,他穿的不是盔甲,而是金丝银线的龙袍,他坐的不是战马,而冰冷的帝位,他面对的不是无数敌军,而是诚惶诚恐跪在他面前三呼万岁但他其实一点也不了解的大儒重臣们。
他以往身在军中,所有的军务都能应付自如,到如今才知,和这些政务相比,那些个军务实在太简单了。
几位太傅整日在耳边唠叨些个礼仪制度,这也不对,那也不行,要他如何如何,这般这般才可为万民之表。
臣子们先为先皇之死上一本大表哀痛,再为新皇登基上一本衷心恭贺,为天下得真主而大喜,弄得樱木根本弄不明白这些臣子们到底是伤心呢还是高兴。
各种各样的喜折哀折如雪片从各地而来,上面更是引经据典扬扬洒洒说了许多仍不入正题,为表新皇勤政,樱木还必须咬
着牙一一听完。
为着先皇的谥号中一字之改,朝中大儒争得是面红耳赤,分成壁垒分明的两派,吵翻了天,坚持自己主张并攻击对方的折子看得樱木头疼,一派的人大喊如果皇上不按着他们的主意他们就辞官,另一派也坚决表明态度如果皇上不为先帝用一个正确的谥号,他们就自请去职。
樱木只恨不得把这些个混帐全部乱棒打出,真要说起来,他心中最最敬爱父皇,可是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一两个字的谥号就那么严重。那一道道引经据典表明自己正确的长篇折子更是让他气恨,真想扔了去不理,又记起幼时父皇讲那些昏君才随便扔折子撕折子,只得猛吸一口气强忍着又看下去,直看得脑子里乱轰轰一片,还没有弄明白,只是心里倒是同情起史书上的一些昏君了,如果明君就是每天应付那些个腐儒看这种要人命的奏章,那明君也委实太难当了。
接着又是一长串的登基大典和先帝的丧事操办,一道道琐碎下来,直能要了这百战沙场勇将的半条命。
然后又是策封后宫先帝的妃子,除了一位皇太后之外,其他太妃的封号有限,先帝的三宫六院各宫妃嫔争得天昏地暗,每日在他耳边哭哭啼啼说起当他还是太子时对他的疼爱以及与先帝一场恩爱之情更是要死要活,到最后可怜的樱木只得没日没夜躲到勤政殿不出,才得稍减烦恼。
而皇太后一再要求他加封几位舅父表兄,同时太后娘家的亲人也纷纷来纠缠讨封,朝中也屡有大臣上表言及新帝登基应分封官员大赏百官,于是暗中又不知多少人为了权分争执,樱木本人能感到的尚且是最小的烦恼,真正血淋淋的撕杀一直在看不到的地方进行。
可是真正该做的事又有几人在做呢。樱木初登基百官齐贺人人称颂天下太平,可是根据洋平等几个亲查国库调看卷宗得知,堂堂湘北国并不象百官所说的那样升平和乐。
湘北国立国至今已百年,自开国君主以战立国后,数代君王皆爱征战,每以强大军力击败外邦以立国威于天下,历代君王文武成就尽记于史书,战场上的英雄故事更传扬天下,樱木本人从小听父亲讲先祖的事迹听到父皇年轻时在军伍中的英伟也是倾心,才一意要到边关上去。到如今细查国库,才知连年争战之下,百姓伤劳过度,十户九空,民间女多男少,一片哀声,而朝廷国库也极为空虚。怪不得近五年来父皇一改往年习惯,不肯轻动干戈,只允许樱木在边关与陵南小规模冲突,从不肯发动大军。偏偏近几年来,湘北国内又连年的江河决堤,而不遭水患的地区又有旱情,天灾人祸不断,民间百姓壮男减少,老弱妇孺极多,更难以应付危难。国家为免变乱开仓放粮周济百姓,这么一来,国库更是入不敷出。
樱木是战场勇将,原以为没有什么是勇士不能办到的,没有什么是以武立国的湘北不能征服的,到此时,面对这样一个看似宏大内则破败的国家怎不瞠目结舌。也难怪他心中烦恼。他性情粗豪,这些经济之道,生财之法,治国之策,实非他所长,偏偏他又不得不接下这么一副重担子,自然整日里闷闷不乐。
之二
与樱木自幼相交十几年相伴相随的水户洋平眼见这位身为皇帝的好友沉郁神情知他忧愁,很想开言逗他一笑,让他胸怀一爽。
“陛下下不是天才吗?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何必这样愁眉苦脸得呢?”这句话在他肚子里转了一圈,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无声地咽了下去。
这样的玩笑,这样的话,以往在身为太子但从来不摆架子的樱木身边一天不知说过多少次,樱木也从不生他的气,反而会哈哈大笑,应一声:“对,我是天才嘛。”有时听出他的讽刺之意就捋胳膊挽袖子和他大打一架,打得鼻青脸肿然后笑到一块去,可现在再也不能造次了,眼前的人已经是皇帝了。
皇帝,多么尊贵的名称啊。
所以洋平理所当然说出了应当对皇帝说的话:“陛下不必烦恼,如今只是初登大宝,等陛下熟悉政务后,一切都会解决的。”
陛下,不知已多少次听人如此称呼自己,可感觉上,这个词仍是如此陌生且遥远,当洋平如此说话时,樱木惊异地感觉到这个与他自幼相伴的好友也似在无形到了遥远的地方一般。
樱木难以明了自己的感觉,深深看了洋平一眼才说:“我本来想封你们几个的新官爵,可是朝中那些老臣个个反对,人人对我痛陈利害,跪在地上说得眼泪汪汪,说什么不可枉开幸进之门,使人徒生媚君求宠之心,真是讨厌。”
“陛下万不可如此,臣等如此年轻,已身居高位,不宜再升。此时新君登基更应安抚老臣之心,以免让他们以为新君分封新贵,只重亲近知交,不肯起用贤良。”
“什么狗屁贤良,什么朝廷重臣,你们哪点不比他们强,这回子国务纷乱不见他们出力,我怎么封人官,怎么给先皇拟号他们倒争得急,还有今早还有几十个官员联名给我上折子,要为我上尊号,叫什么神圣仁武金轮圣德……后面还有几十个字记也记不清。真要叫那么长一个大名号,每天早朝听他们念尊号就可以让我睡过去了,哪还有空管什么国家。”樱木在军营里呆久了,说话间不自觉咬牙切齿骂出了粗口。
洋平亦没有如以往一般接口与他一起取笑众臣,只是低声说:“历来天子都爱取号自封,陛下虽不以此为意,他们一心想取悦陛下也是人臣之份。”
樱木听洋平一口一个陛下恭敬非常,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性子豪迈,不拘小节,喜欢大声说大声笑,自小就知道身份非凡,自小就感觉所有人对自己毕恭毕敬但保持拒离,一直就希望能有人可以平等相待,知己相交,与他说笑打闹,不以他太子的身份为意,直到遇上洋平他们几个,从不把他这个太子高高供起,那时与这此人打打闹闹,全不怕他们会让着自己,可以和他们玩出一身汗来,可以凭真本事用头槌把他们打倒曾有过何等得快乐,何等得满足感。有时他故意装成粗心大意,时不时做出些傻事来,听着他们冷嘲热讽也觉快活,只感到这世上并不是人人当他是太子,至少还有人愿意和樱木花道这个人当朋友。
可是现在,一切全变了,他是皇帝,而他们全成了臣子,皇帝和臣子,那是天与地的距离啊。
身为九五至尊,他却觉得平生不曾如此孤单过。
听到他的叹息,洋平也是暗中皱眉。樱木是个不会叹气,不会沮丧的人,他只会大声欢笑,无论遇上多么困难的事,他也从不丧气。
当他们陷入陵南军重围时,他大笑着扬刀领先冲出去口口声声大喊:“看我天才樱木的本事。”
当他身中毒箭剜肉取箭时,自己看都不忍看,他却一边疼得全身发抖,一边笑着骂自己胆小。
他会在高高的城墙上,对着太阳放声而笑,他策马奔驰在连绵的草原上,让笑声伴着马蹄声飞扬。
可是如今,他听到樱木发出这样怅然的叹息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陛下又为何事烦恼?”
“母后今日特意召了我去,责我一直不肯替舅舅安排,要我不得再推脱了。”樱木说着说着眉头不知不觉已紧紧皱起。
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君登基,自有新贵出头,与新君有关的亲朋都想求封赏,往往造成新旧权力更替朝野动荡。他们几个天子近友更是处处小心,不欲争执大权引发风波,但历来外戚借新君之力上升之事多有,而即为天子亲舅地位尊贵,就算身居高位,一般臣子也难以过份反对。这种事历朝都有,原没有什么稀奇。说起能力,那两位国舅爷虽不怎么特出,倒也不是什么无能之辈。如若不肯,也难以对太后交待,最重要樱木重情,自小两位舅舅对他就疼爱非常,冷下脸下拒绝的话也是难以出口的。
“这有什么,历来母以子贵,而两位国舅也是皇亲,在朝中任官也有数十年,如今陛下登基理应加封,不知太后与二位国舅属意什么职位?”
“母后指定了想要他们在户部办差。”
户部掌理全国财务,自然是肥差中的肥差,也难怪那二位意图染指。洋平心思一转笑说:“也无不可,户部自老尚书病故后一直没有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