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仁趴在床丨上,半边肩膀已经滑丨出了床沿,睡得极其辛苦。已经一半滑丨到地上的被子和皱巴巴的床单都证明他的梦中似乎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艰险,可凌丨乱的短发下那张面孔,却又是平静安宁的。
陈永仁就那样抿着嘴、皱着眉,辛苦却又安静的睡着。一起一伏间,竟然干净驯良的不可思议。
床单的褶皱,滑落的被子,睡衣上最最普通的靛色条纹。在永孝看来,阳光下一切看来都有着可爱的味道。陈永仁永远都好像一个惊喜,总是能带来一些新鲜的美好的有趣的东西,一些能叫人打从心眼里温暖起来的东西。
“永仁?”永孝这样轻声唤着,却只是让那反着温暖色泽的睫毛颤了颤,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反应,却又透着叫人想要撩丨拨一下的可爱。结果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一下那在永仁脸上投下了阴影的长长睫毛,就好像去逗丨弄一只熟睡中的猫。又是轻轻一颤,永仁似乎想要缩起来躲丨避这意料之外的骚丨扰,动作间又像床外滑脱了几分。
永孝忽然想笑了,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笑,只是心里满满的盛不下了的欢喜出来。
揽住永仁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丨体,放回床中丨央。睡梦中的人终于朦朦胧胧的张了张眼,眉头却皱的更加紧了,低低咕哝出半声懒洋洋的抗丨议,一翻身又想要蜷缩起来。
“永仁,不舒服?”俯身过去压住永仁按在腹部的手掌,永孝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能够如此温柔。
扁了扁嘴,永仁迷迷煳煳中抱住永孝的肩背,声音绵丨软的好像撒娇一般。
“胃疼……”
永孝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用丨力的抱紧了永仁的身丨体,动作娴熟自然的匪夷所思。埋在永仁颈间,闻到的是一股久违了的温暖的阳光味道。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抱着的并不是父亲的私生子,也不是他倪永孝的骨血兄弟。
就只是这样没有来由、没有保留的疼惜和喜欢,忍不住想要接近忍不住想要碰丨触。
“乖~”口丨中没来由的哄诱着,永孝的手也圈紧了几分。明明是诡异而且莫名其妙的境况却带来了奇特的安全感,成功的让永仁慢慢闭上了眼睛。
呼吸,平静。
清晨,阳光正好。
窗外的鸟儿,高低旖旎的鸣叫。
正在永孝也开始感到困意的时候,却忽然在永仁的颈侧寻着了一块瘀痕。一个本该是秘密的遭丨遇,就这样意料之外的被永孝洞悉。
对陈永仁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一睁开眼睛就见到永孝的笑脸更意外的。几乎僵硬的看着永孝压过来的动作,闭眼躲闪之前一个浅浅的亲丨吻落在了眼角,又滑过脸颊在唇边流连不去。
“倪先……”直觉的感到危丨险,用丨力推开倪永孝的身丨体。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强丨硬的扳住下腭,结结实实的吻上来。唇丨舌绞缠。
煽情的,挑丨逗的,货真价实的吻。
永仁震丨惊的几乎忘了呼吸,遑论挣扎,只能那样僵硬的把永孝给的一切全盘接受。
直到自己都眼前发黑的时候,永孝才放开永仁的唇。见着那双被阳光晕染成金色的眼睛里,茫然又惊慌的愤丨怒着的情感,还是忍不住笑了。
那样有点莫测的笑容原是倪家人共有的,三叔的笑是这样,永孝的也是。可看在永仁眼里,却分明是两般情势。心跳,忽然鼓噪。
“早啊,永仁。”
最普通的问候和最平常的语气,永孝压上来牢牢的制住永仁惊慌失措的挣扎,把他的手按在枕头两边。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闭上眼睛。”
永孝俯在永仁耳边的低语彷佛有魔力一般,让永仁无法不听丨从,僵硬的止住了挣扎的动作,抬眼就对上了永孝的视线。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拉锯一般胶着,彷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也许几秒钟,又或者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流过后,永仁终于在永孝带笑的注视下慢慢的闭起了眼睛。
不是屈丨服,也不是败北,而是彻彻底底的被驯化。
一片黑丨暗中,永仁感觉得到那一直紧紧丨握在手腕上的温度离开了,那两道被捆绑留下的瘀痕忽然火丨辣辣的疼痛起来。
永孝的手探进睡衣的下摆内,极尽温柔的爱丨抚丨着手中柔丨软温暖的腰丨腹,再画着圈一点一点向上延伸。掀到胸口的衣服再也遮挡不住那些斑斑点点的痕迹,忍不住去轻丨抚这些伤处,让永仁在快丨感和刺痛间徘徊难耐的随着永孝的动作绷紧又放松,轻轻的颤丨抖起来。
亲丨吻,抚丨摸,永孝的动作温柔又技巧,叫永仁受过伤的身丨体再度痉丨挛着蠢丨蠢丨欲丨动。
难耐的在急促的喘息中扭丨动起来,磨蹭着永孝的身丨体。那些永仁拼命咬在喉丨咙里的呻丨吟断断续续的溢出来,随着永孝的意愿高低起伏。
“别怕,交给我。”
当永孝的手摸上胯间的火丨热,永仁下意识的想逃,却又被一句话语轻易迷丨惑。
永孝控丨制了一切,由慢到快,让永仁只能紧紧扯住手边的床单哽咽着被带上欲丨望的□。连永仁最后那一声失控的尖丨叫,也被永孝恰到好处的吻在了口丨中。
“看我。”
听到这样的命令,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的永仁茫然的睁开泛着朦胧泪意的眼睛。
“我以为我喜欢看你笑,但是现在我发现你哭的样子更可爱。”
永孝还是那样高深笑着,眼中满是玩味的痕迹。两根手丨指蹭过脸颊把水珠轻轻抹掉,却把一条白色的丝线留下。
咬了咬已经丨痛的麻丨木的下唇,永仁茫然的看看永孝的脸,□中那迷乱的神情很快隐去了。同样是男人,永孝的反应永仁也感觉得到。他想要反丨抗想要逃走,却忽然记起警校那扇老旧的铁门。从它吱嘎嘎的关起来的那天开始,永仁便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认命一样闭起眼睛,侧过头,僵硬的准备迎接那撕丨裂一样恐丨怖的痛苦。
“别怕,相信我不会伤丨害你。”
永孝的声音里还带着欲丨望的味道,可是却生生忍下,起身翻下床去。
“我不会问你是谁为什么这种问题,只是想告诉你这种本该快乐的事情,并不总是像你遇到的这次一样糟糕。”
带着魔力的声音轻易的刺入了永仁的心里,本就已经变的脆弱的防线瞬间一溃千里。
然后永孝就走了,走的好像他出现时一样突兀。
锁头转上的声音传过来,永仁忍不住侧身蜷缩起来。拉过被子把自己没头没脑的罩住,拼命的闭起眼睛,却止不住的发丨抖。
恍丨惚中,一股热流,顺着脸颊滑落。永仁其实并没有哭,只是有水流下来。
永孝在客房的门前不远的地丨方,见着了三叔。
他捻着一根香烟,不紧不慢的吐出烟雾,眼睛却偏偏不向永孝的方向看。
“三叔,早啊。”笑着打招呼,永孝终归是有着处变不惊的本事。
“我在你房里没看到你,所以到处找找。”
“哦,三叔有急事?”
“没有。”干脆的两个字,三叔却咬的力度惊人,连手上烟也掐断了。刚想把断烟扔在地上,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握在了手心里。然后,忽然就笑了。
“阿孝你……果然是你爸爸的仔。”
“……”
“当年你爸爸,对他丨妈妈是真的。”
“三叔?!”
没理会永孝疑惑的声调,三叔竟然握着一只断烟,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了。走廊里黑色的背影,略微有些佝偻了,却依然矫健。
7
永仁发烧了。
在那天早晨仓惶的离开倪家之后。他跑回家躲在房间里,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罩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最好连感觉也都不要了。永仁警告自己要忘记,可永孝留在身上的温柔触感却真实的不可思议。那样深深的触及了心脏的爱抚,竟然连夜中那些不堪回首的粗暴遭遇都掩盖了。
永仁试着告诫自己,不可以沦陷,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
然而,在黑暗中……他依然止不住的颤抖着,虽然无关恐惧。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去,然后永仁在梦中,发烧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烫到发疼,察觉到唇上的痛楚去舔一舔,竟然尝到了血的味道。脑中一片茫然,想要起身去喝水,却连根手指也动不了。飙高的体温甚至夺去了永仁的声音,无法发出半个音节。
太阳被窗帘和棉被挡住了,不知道是白天或者黑夜。
无穷无尽的失落感一下子涌上来,淹没了永仁的意识,溺水般的惊恐无措。
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抓着手机,不停的拨打那个属于卧底陈永仁的号码。拨打一个永远没有应答的秘密号码,一遍又一遍。
无数次重复,无数次失望,循环反复的把永仁最后的意志逼到濒临崩溃。他试着抵抗,却还是被永孝拉扯着一步步沦陷。直到卧底最后的坚韧都被磨穿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永仁很习惯在深渊边游荡,总会有人在万劫不复之前拉他一把。在他还是个为人不齿的私生子的时候,妈妈告诉他要做个好人。当警校要开除他时,黄志诚便出现在午后的天台上。
“你还想不想当警察?”
永仁永远都记得,那时黄志诚似乎严肃的眼睛。
拨打了无数次那个秘密的号码,可手机里依然是缓慢又残酷的忙音。永仁忽然明白,这一次,已经没有人会向他伸手了。
不懈到终于绝望之后,永仁默默合上了手机的翻盖,把这已经被手掌捂得温暖的机器压在胸前。闭一闭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撑起伪装的坚强。
终于爬起来,到一杯白水。凉凉的液体滑进高热的喉咙里,头又疼了起来。
回到床边的时候,看到了放在床边手机,几乎无意识的抓起来,拨通了一个从未使用过的号码。
这一次,接通了。
“你好,我是倪永孝。请问你是?”永孝通常都喜欢给陌生人留下温文尔雅的印象。
明明是那样例行公事的、平板的、连一丝丝的温柔也不包含的语气,叫永仁没来由的感动起来。心脏鼓噪,喉咙干涩。
激动的张口,却发不出半丝声音。
“喂?请问……”
越是急喉咙就越疼,越激动就越无法声响。
永仁忽然觉得空气变冷了,觉得这样难看的自己其实已经被世界抛弃了吧。
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按上结束键。想着就这样也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了。
“……永仁?!!!”
永孝的声音忽然拔起一个高度,明明是猜测,却把音节咬的斩钉截铁。
“是永仁吧?!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发生什么……”
永孝的话,永仁并没听完。慌乱中,永仁的手指一抖,竟然挂断了电话。
然后,独自站在晦暗的房间里,发呆。
'是我。'
无声的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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