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秘密暗杀,就是被流放边关,这样心狠无情的皇帝,你和他在一起,不觉得害怕吗?”
杀个把人有什么了不起,白染宁才不在乎,身为帝王,本就有帝王的无奈,她又不认识那几位皇帝,杀了就杀了,“我干嘛要害怕,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对待我。”
“是,他喜欢你,他不会这样对待你,但你别忘了,你是白家的人,如今,白家权倾朝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你们白家的人,他总有一天会连根除掉。”
“他不会的!”白染宁下意识反驳。
“不会?”潘世昌讥讽一笑,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他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把你留在皇宫,这样的话,他就更不能容忍白家的势力继续延伸,对他来说,你和白家,他只能选择其一。”
这些话,以往她没有认真想过,与其说想不到,不如说是不愿想,可现在听潘世昌清清楚楚道出,这份埋藏在心里的担忧,也渐渐变得沉重。
潘世昌看着她,眼中的讽意加深,隐约还带着一丝得意与畅快:“所以说,我除了他,是在帮救你啊,你怎们能不知好歹,让他走了?”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相信,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也不会这样对白家。”此时此刻,她似乎只剩下表面的坚定。
“天真的女人。”就跟他妹妹一样天真,以为除掉一个白染宁,萧祁夜就会爱上她,给她一切。女人怎么都这么傻呢?
“我是天真,所以,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有说。”白染宁收起脸上的沉重,忽地神秘道。
明知她在故弄玄虚,潘世昌却忍不住问:“什么秘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人来救我大哥吗?”
“不知道。”他不需要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这其中的原因,关乎着白家,也关乎着你妹妹。”
“贞儿?”听到贞嫔,潘世昌总算有了些反应。
白染宁心中一喜,继续道,“我在临行前,贞嫔对我说了些话,你想知道吗?”
潘世昌不语,但眼中的急切,却表明他确实很想知道。
白染宁也不再绕弯子,慢条斯理开口道:“她跟我说,他哥哥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哪怕在实现愿望的过程中付出极惨痛的代价。她早就猜到你会不顾一切行谋逆之事,她想保住你,因为这件事一旦被皇上知道了,你必然性命难保,所以,她求我秘密前来。”
“胡说!”潘世昌一脸怒容,他根本不信,他的妹妹会这般为他着想。
白染宁叹一声,这俩兄妹还真是悲哀,只会互相算计,为了荣华富贵,不惜利用对方,贞嫔那番令人感动的言语,当然不是她本人说的,而是白染宁自己杜撰的,本以为潘世昌会信,结果,俩人做兄妹做的太失败,妹妹难得为哥哥做点好事,可哥哥却不信。
“我没有胡说,你以为贞嫔很自私吗?你毕竟是她的亲人,她就算再狠心,也舍不下这唯一的血脉。”事到如今,白染宁只有使尽浑身解数,话捡煽情的说,就不信他真的铁石心肠。再坏再冷酷的人,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份温暖柔软之地,虽然被掩藏起来了,但不代表不存在。
“贞儿她这样,又是何必。”潘世昌终于是信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所以说,你不该辜负你妹妹的一番心意。”白染宁趁机再道。
“事已至此,我和她,谁都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潘世昌眼神忽然再度变得冷厉起来。
白染宁心中一咯噔,难道自己刚才那番煽情的话都白说了。
“萧祁夜不来救你,我就把你送给北秦王,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成为别人床上的玩物。”桑棣的风流花心是出了名的,他后宫里的女眷,不比萧祁夜少,与萧祁夜不同的是,他后宫的女人,全部是他名副其实的侍妾,他今天换一个女人睡,明天再换一个女人睡,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说他荒淫,因为他只把女人当成一种用来发泄**的工具,他从不耽于女色,除了和女人上床外,他不宠幸任何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那样庞大的一个后宫体系,从未出现过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他可以安心朝政,不用烦恼后宫。
多情到了极致,就是无情,这或许就是桑棣的真实写照。他当初还对她发誓,说这辈子只娶她一人,反水反的也太快了吧。
她有些不明白,他既然只把女人当成发泄工具,又何必执着一定要娶自己呢?女人都是一个样,只要把脸蒙起来,美丑就再无分别,若说他喜爱的是她的这副绝美皮囊,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按照他一天换一个女人的换法,就算自己嫁给他,也就睡一天拉倒,何苦来着。
潘世昌没有从她脸上看到预期的绝望与恐惧,反倒看她一脸迷茫不解,似乎正在为某种难解之事发愁,不由得有些恼火:“你不信是吧?好,你不信,那你就等着,再过一个时辰,北秦派出接你的人应该就会到了。”
“我告诉你。”白染宁从迷惘中回过神,对背对着自己的潘世昌道。
潘世昌浑身,诧异道:“你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萧祁夜去了哪里啊。”
“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白染宁闷闷一叹,脸上终于露出潘世昌预期中的恐惧:“我不想去北秦,正不想嫁给桑棣那个花心大萝卜,所以我告诉你萧祁夜的去处,你放了我好不好?”
潘世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似乎在探究她话中的可信性。
白染宁见他心存怀疑,也不再多说,撕下一截裙摆,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简易地图,又做了几处标注,然后将布片朝潘世昌扔去,可风太大,她怎么扔都扔不到他面前。
“喂,你好歹过来拿一下,离这么远,我怎么给你。”白染宁朝潘世昌扬扬手中的布。
潘世昌犹豫了一下,估计是白染宁手中那份“地图”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他决定冒一次险。
眼看潘世昌已经接近自己,白染宁抓着布料的手蓦地向前一探,用令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把抓住潘世昌,潘世昌也早有准备,被她抓住后,一手成掌,便往她的胸口击去,白染宁双膝一弯,整个人向后仰倒,潘世昌一掌击空,还没来得及收回,腿弯就被白染宁踢中,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白染宁这一脚,是用了十成的力气,找准方向,一脚就踢裂了潘世昌的髌骨,臣对方跪倒的瞬间,她反手拖着他,将他压在地上。
“现在你和我都在这阵里了,我是死都不会松手的,你要么解了这阵的机关,要么就同归于尽,你自己选吧。”
潘世昌龇着牙冷笑,脸上的表情几近疯狂:“死?死就死,你死了,萧祁夜就会痛苦,我也算赚了。”
“是,他确实会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痛会慢慢变淡。不管这么说,他还活着,只要人说着,未来就有希望,可是你死了,命没了,荣华富贵也没了,你的一生,便就此走到头了,我不信你真的甘心,真的一点也不遗憾。”同样的她曾对他说过一次,潘世昌是个不折不扣的贪生怕死之徒,只要自己稍加激将,他心里那份对死亡的恐惧,就会逐渐在他心中蔓延开。
潘世昌额上全是淋漓的冷汗,白染宁说得对,他确实不甘心,他想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他不想死,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答应你,你先放开我。”潘世昌最终还是妥协了。
白染宁冷笑一声,不但没放开他,反而加大手下的力道,见他一根小指骨生生扭断,听着潘世昌的惨叫声,白染宁满意道:“你不知道我本身就是心术不正的小人吗?要不然,我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你不是?你心里在想什么,同为小人的我可是一清二楚,骗我放了你,然后你就可以出手把我打晕,是不是?”
虽然是玩世不恭的语气,但她的每一句话,都准确指出了潘世昌心中的计划,不由得脸色一白:“你说吧,你想怎样?”
“告诉我,你在我身上,究竟放了什么?”其他人进来没事,但如果自己出去,一定会触发机关,白染宁猜想,触发机关的导火索一定在自己身上。
潘世昌忽然哑声笑了起来,不知是嘲笑她还是在赞赏她:“聪明,真聪明,你刚才若是和萧祁夜一起离开,这会儿,你们早已被炸成一堆粉末了。”
听了潘世昌的话,白染宁不禁打了个寒颤,幸好自己多长了心眼,否则死了都不知是怎么死的,“废话少说,你跟我说,你藏在我身上的机关,到底在哪里?”
“在你腰上。”
白染宁一手制住潘世昌,一手往腰后摸去,“在哪?我什么都没找到?”
“你再找,是一块一寸见方的金属。”
白染宁往腰带上摸去,果然,摸到了一个凉冰冰的物体,取下一看,竟是块磁铁。
“这就是机关?”
“还有你脚上的金蚕丝。”
脚?白染宁抬脚,左看右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啊。”用力一扭潘世昌的手臂:“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现在和你拴在一起,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我怎么会骗你。”潘世昌疼得龇牙咧嘴,头上滴下豆大的汗。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栽在白染宁的手里了,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样,就满心的怨恨。
白染宁看不到他脸上仇恨的表情,只专注地在自己脚上寻找所谓的机关。
“金蚕丝被我绑在你的脚腕了,金蚕丝透明无色,坚韧有力,只用眼睛看是看不到的,你用手摸索着找。”潘世昌给出提示。
按照他所说,白染宁伸手在自己脚边来回摸索,蓦地,手心似乎被一根细细的线给勒住,那丝线极有韧性,不管她怎么拉扯都扯不断,除了用匕首砍,没有别的办法。可她一手制着潘世昌,一手固定丝线的位置,根本腾不出手来砍线。正为难,忽地想起什么:“夜,你走了吗?”
原本只是试探着问问,却没想到,耳中竟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在。”
太好了,他竟然没走!
“我已经制服了潘世昌,你快来帮忙。”她声音虽小,但以萧祁夜的耳力,应该可以听到。
萧祁夜被她“气”后,没有留在原地,却也没离开,而是藏身在百丈外的荆棘丛中。
白染宁既然让他相信她,那他就应该给她足够的信任,她一直都是很主见的,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也不会赶他离开。
看来,他选择相信她果然是对的。
他躲在暗处,穷尽耳力,仔细监听这边的动静,白染宁是怎么耍弄潘世昌的,他听得一清二楚,也就只有她能做出这种事来,说的好听,是八面玲珑,心思灵活,说的难听,就是不要脸。
也对,她若是要脸,那就不是白染宁了。
“要我怎么做?”潘世昌在白染宁的压制下,半点都动弹不得,这倒让他惊讶无比。
用下巴指指的自己的脚:“这里有跟看不见的丝线,八成是触发地雷的导索,你帮我砍断它。”
按照白染宁所指的方向,萧祁夜挥刀砍下,只听“铮”的一声,丝线应声而断。
“你们合起来演戏骗我?”潘世昌发觉自己被骗,一双鹰目被熏得赤红。
虽然危机解除,白染宁却依旧不敢有半点分心,双手依旧牢牢扭着潘世昌的双臂:“骗你又怎样?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畜生,骗你都算便宜你了!”只要一想到他用惨绝人寰的手段折磨过莫子卿,白染宁心里那股火就噌噌直往上冒。
“宁儿。”萧祁夜却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同情潘世昌,他只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