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尤丽狄丝睁大眼:“部长怎么知道?”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我也正要去文艺部,一起走吧?”阿布罗狄知道女生在谈自己的男朋友时眼神都是温柔自豪的。
“好。”女孩欣然答应。
“艾俄罗斯?你怎么会来?”阿布罗狄突然看到艾俄罗斯进入双鱼宫。
“会长的安排,我和沙加一人负责四个地方的监督,撒加另有事情,看来学习部进展的不错,很有秩序。”艾俄罗斯总是非常客观、非常客气:“怎么有那么多人这么快就离开了?”
“我在每套考题前设了一个程序,必须解开才有资格参加考试。”阿布罗狄解释:“有些人束手无策,只好走人了。”
“真聪明。电脑不过关的确是个问题。”艾俄罗斯夸奖,他很少夸奖别人,但阿布罗狄给人一种‘弟弟’的感觉:“那么我去其他地方了,你小心点。”
“谢谢,副会长现在在哪里?”阿布罗狄问。
“巨蟹宫吧,怎么?”
“那个叫路拿的人大概会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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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加的确在巨蟹宫。他是在8点以前到达的,那时入会测试还没开始。
迪斯压根懒得理会副会长,继续抽烟,紫龙几次看沙加,沙加却象毫无感觉。
“紫龙!”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办公室门口探出一个扎了麻花辫的小姑娘,随后进来的金发女孩更让沙加和迪斯吃惊:怎么学习部副部长变成了女人?
“春丽!”紫龙迎上去:“你们从初中部过来玩吗?”又对那金发女孩打招呼:“大嫂好。”
“喂!那个什么龙!”迪斯懒洋洋地叫:“哪个是你马子?”
紫龙皱眉,春丽有些害怕地问紫龙:“他……是谁啊?”
“保卫部新任部长。”紫龙冷淡地说,他是真不明白撒加为何坚持这种人做部长。也不为他们介绍,带着春丽和那个金发女孩出去了。
屋内只剩两个人。
“撒加一不在你就这么嚣张?”沙加问得气定神闲。
“他不在还紧张个什么劲儿啊!”迪斯的下巴贴在桌面,叼着烟翻白眼。
“你这样的人竟然会打不还手,你怎么那么听撒加的?”
迪斯转过头:“你以为撒加是谁?他不象别人想的那么简单。”
沙加不再问,而是说:“你烟瘾很大,吸过毒吗?”
迪斯一怔:“没有,怎么这么问?”
沙加双手很随性地在胸前交叉:“我看过个人的资料,修罗不是……”
“别说了!”迪斯打断他,把手中的烟捏灭,扔进纸篓。
沙加起身:“那么我走了,你别胡闹。”
迪斯看他走出办公室,突然意识到沙加这个人非常不简单,他太会把握别人的弱点了。
他拿起通讯器:“修罗,我忘了问你,你的身体……”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便切断了通讯。
迪斯只能拿着通讯器,看着天花板的雕刻,呆了一会,最后闭上双眼。
六
最美的音乐来自最深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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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特迷宫位于雅典娜公学院高中部西区娱乐中心内,是上届雅典学派成员的毕业赠礼,这个迷宫分地上和地下两层,上层迷花乱树,各种高低不同奇异的草甸与交错的道路、高筑的石墙掩住了那份迂回曲折,下层则是清一色的石墙,成了名副其实的迷宫,据说这个下层迷宫早就存在,上届雅典学派组织建造的,也不过是上层。
迷宫刚刚落成,尚未命名,新一届体育部长艾欧里亚就起了个名字叫做“克里特”。
他把迷宫上层稍加改动,便成了体育部入部测试的考场,里边机关重重,据说可以充分考验参加测试者的体能、耐性、合作精神与毅力,此时迷宫内正传来阵阵骂声,迷宫外的小树林中却是另一副场景:
当然,是一男一女正在谈情说爱。
“撒加……会长……”一个短发女孩看着对面那个穿着黑色笔挺制服,长发顺在胸前,有着深蓝眼眸的雅典学派首席,脸胀得通红:“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那男子的眼神专注而深情:“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已经无法自拔了,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那女孩说不出话,拼命点头。
男子笑了笑,搭上女孩的肩:“对了,我看前边的无线塔好象有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忙修一下?”话语很随意。
“好!”女孩连忙跑过去,雅典娜公学院的学生都有很重的责任心,他们都知道校园防护的基本密码与技术。
“咦……奇怪……没有问题啊……”女孩打开无线塔的机关,看了又看。
而身后那位会长大人却早已把密码记住。
“我再看看,你可以去帮我弄杯水吗?”他微笑。
“好的!”女孩高兴地跑开了,而那所谓的会长立刻把那无线塔的结构与电路信号记下,并把接收器与自己的微型电脑相连。
“这下雅典娜公学院接收的信号,波士顿商学院可以共享了。”原来是加隆扮成撒加的样子。
然后,他走向图书馆,这次的目标是图书馆的保卫数据。
路过天蝎宫时,里边熟悉的笛声让他有些吃惊:“苏兰特这家伙,手脚倒快。”说着,也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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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蝎宫的较量已经开始。
法拉奥的琴音最先响起,在场之人身体一沉,双脚便滞重得不能移动,那黑暗的音色象是从地府升起,一团烟雾般浸染了周身细胞,压制了神经的活动,脑中似有把钝刀在慢慢地搅,而那忧伤却又撩人而神秘,死亡成了一种诱惑。
米罗心头一紧,苏兰特的笛声象蓝色的海洋般涌来,象把华美的刀划开了那巨大的黑暗,天堂似乎近在咫尺,圣洁的歌声在回荡,天使的翅膀飞舞着,纯白的羽翼翻成浪花,但再一细听那笛声又是有攻击性的,强行在人的头脑中侵入,象水妖的歌声般强迫所有人倾听。
曲声一转,竖琴加入了,象一点小小的光,慢慢变亮、缓缓地温暖,为每个聆听者镀上一层柔软的金,春日的夜色是湿润而温馨的,那琴声缠绵如一双爱人的手在抚摩,花开的声音与群星的私语同时奏着,天地间只有那祥和的月色与夜的低柔。
而三人身后临时组成的乐队,也顺着前方的曲路开始吹奏,毕竟是从世界各地筛选而来的精英,在三个主奏高超的技巧下竟配合得合丝合缝,没有一丝紊乱。
米罗和副部长对看一眼,以现阶段来看,三人势均力敌。
三首不同的曲子在同一个场地交织的嘈杂当然会令进入天蝎宫的阿布罗狄和尤丽狄丝皱眉,不知这里在做什么。但他们仍安静地看着,尤丽狄丝指了指奥路菲,阿布罗狄会意地点头。
三支曲子仍在互较长短,米罗突然发现法拉奥唇边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把手中的琴拨了拨,琴声便又低了几度。
奥路菲和苏兰特也察觉到这变化,那曲调突然变得诡异而难以捉摸,象符咒般缠转着,而法拉奥身后的雅典娜公学院学生则面面相觑。
“奇怪,他弹的明明就是《黑色星期天》,怎么比平常还要低,而且也不象这个调子……”副部长警觉。
一旁的卡妙突然发话了:“别让他弹了!这是《黑色星期天》的原曲!”
“难道你听过??!”米罗无暇转头,他发现法拉奥身后的学生情况非常不妙。
那些乐手只觉全身上下都被看不见的琴音缠绕着,手脚越来越沉重,黑色的触感压向大脑和心脏,有一半学生立刻放下手中的乐器,捂住双耳想拒听这恶魔般的音色,而另一半却是身不由己地跟随着法拉奥的琴声,似乎死亡正在微笑,而身体却难以抗拒,也不想抗拒。
那沉重的音色迅速占了上风,奥路菲和苏兰特也险些分神,竖琴变得窒涩,横笛也转为沙哑,米罗起身喝令:
“法拉奥你住手!别拿人命开玩笑!!”那曲子的威慑力太强,如果心理承受力不够的人听到的确极有自杀的可能。这曲子曾是传闻中的杀人乐曲,哈迪斯综合学城的人是如何找到原曲呢?
法拉奥正全神贯注地加快手指的拨动,毫不理会,奥路菲站起身,把竖琴贴在胸前,手指的动作也随即加快,原本和缓的旋律立刻鼓动着激情,似有无数花瓣自天空如疾雨般降落,纵是激昂也有如许的温柔,他身后的学生终于从法拉奥那沉重的旋律中抽离,聚精会神地跟随奥路菲的节奏。
法拉奥棕色的脸孔上渗出微汗,就在此时,苏兰特的笛声几个回转,竟转到奥路菲正在弹奏的小夜曲!那音符的连接如此巧妙,他身后的学生竟然都来不及跟上。
“你!?”法拉奥愣住了,苏兰特却只看他一眼,笛声与竖琴声即刻在空气中汇合,蔚蓝的大海交织了夜空的繁星与落花,琴丝与长笛织成斑斓的锦纹,苏兰特身后的学生此刻也改变了乐曲,两组乐队的合音盖住了一切,空气中飞扬的都是幸福的、甜美的、令人心醉的爱情咏叹。
米罗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他并不清楚苏兰特突然帮助奥路菲的原因,但看自己的同学已经渐渐恢复,总算放下心,转头想问卡妙怎么会知道《黑色星期天》原曲。
他没想到卡妙正抱紧身体,整个人的重量似乎只依靠着他身前的桌子,他面色苍白,冰蓝的双眼失神而恍惚,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似乎只有他还跟随着法拉奥的曲子,陷在死亡的迷境中。
卡妙的血管里,似乎正渗入黑色的血,浓重的黑暗压住他的呼吸,脑中的一处开始流淌鲜红的血,他正被这红与黑交错着淹没,他想叫喊,却什么都说不出,那曲子锁住他每一份心神,又象一只手拖着他走向更深的黑暗——
他没有感觉,有人轻轻地吻了他,那个吻停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他什么都不能感觉,直至耳边响起一个低回的声音,他的理智才慢慢苏醒。
他发现自己的身子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米罗的唇正贴着他的左耳,低低地哼着首好听的童谣:
“星期天我们去采花,
忘记了睡午觉
白色的给托里
黄色的给安迪
百里香送给做饼干的妈妈
还有一朵玫瑰留给金头发的明妮
她是我的新娘……”
米罗的声音本就低迷柔软,这样的喃喃耳语伴着极简单的调子更是悠远而温柔,卡妙的心终于从那滞重的黑色中渐渐地回转,被那淡淡的歌声带入童年——可以做很多梦,有亲人陪伴自己的、他毕生难忘的幸福时光,他忘记了自己在米罗怀中,他的头依顺在那宽厚的肩膀上,仍沉浸在那微弱的歌声中,那声音,象个透明的八音盒:
“星期天我们去采花,
忘记了睡午觉
白色的给托里
黄色的给安迪
百里香送给做饼干的妈妈
还有一朵玫瑰留给金头发的明妮
她是我的新娘……”
米罗单臂抱住卡妙,他没想到那曲子会对卡妙有这么大的影响,这冰雕不论何时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他感到他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不禁低下头,继续对他哼那童谣,同时发现卡妙小巧的耳垂就象上好的白玉琢出的,微微地抖着、贴着他的唇……
他突然有含住它的冲动。
他觉得自己的脸正在发烫,虽然没有人注意他们,但他想推开他,可卡妙紧闭着双眼依着他,又让他对“推开”这个想法产生了罪恶感,卡妙是真的在害怕吗?
他怕什么?
法拉奥的琴声完全听不到了,奥路菲与苏兰特的合奏已到达高潮,他们默契地戛然而止,悠长的余韵便散入空气,所有人放下手中的乐器,情不自禁地鼓掌喝彩,法拉奥对苏兰特极度不满:
“你做什么?”
“我并不想帮助雅典娜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