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竖起大拇指,夸赞妻子料事如神。
“扬州我头次来,什么都不熟,更别提摸清谁家姑娘好不好了。若是在京城,我倒还有些门道。”邢氏发愁道。
贾赦乐了:“知道京城的就行,你就放心的应下吧。”
邢氏惊讶的看着贾赦:“你的意思是,他将来会去京城?”
“不然我们夫妻结交他作何?我自要想办法把他弄去京城。林妹夫是个极为有才华的人,腹中才学令人敬仰。此等精英之才若不在京供职,协助天子襄理朝纲,着实可惜了。再者有他,我在京做官也踏实,俩人相辅相成,将来为官的路途才会顺当。”贾赦每每谈及正事,神态自若,周身自然而然的透出一种孤傲和冷峻的味道来,甚至威严到不可侵犯的地步。
邢氏点点头,荣府如今靠谱的亲戚没几个,对于才华横溢的林如海自要好好珍惜才对。
邢氏着实有些乏了,打了个啊欠,腰也跟着酸疼。她又伸手揉了揉。贾赦眼里冒出暧昧的目光来,似乎明白了邢氏腰疼的缘故。他劝邢氏老实的躺着,他替她揉腰。别看贾赦是个爷们,力道掌握一点不差,按摩的恰到好处的舒服。没几下子,邢氏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贾赦瞧瞧为其盖好被,这才换了身普通的缎面衣裳出来。“回头给你家太太熬些鸡汤补补。”
小红点头,目送了老爷出门,纳闷了一会儿,才去厨房吩咐鸡汤的事情。
邢氏醒后,喝过汤,问小红贾赦去哪儿了。
小红疑惑的摇摇头:“还真不知道,老爷没说,我也没敢问。不过老爷特意穿了件半旧的老缎袍子出去,身边也没带什么人。”
邢氏料知贾赦去查案了,也不多问。
不大会儿,林之孝托人来回话,已经找到合适的铺子置购玉器了。邢氏吩咐其拿些样子来瞧,果然工艺精巧,置于室内摆放,颇显得奢华富贵。
“价钱也合适,就这家吧。娇红,你去把带来的那些银钱都拿出来给他。”邢氏转而严厉的吩咐林之孝:“置办完这些玉器,都妥帖的包好,一件都不许碰着,悉数抬到那两艘船上去。”
林之孝规矩应答,小心的把钱揣进怀里出来。小红也跟着出来,拉着她父亲到僻静地儿问:“爹,你跟我说实话,你刚才说的价钱里掺没掺水?”
林之孝瞪眼唬住小红,谨慎的转头瞧瞧周围,拉着女儿往更僻静的深处走两步。“你疯了,这什么地儿,敢问我这个?”
“我就是求你一句实话。”小红急道。
林之孝狠劲儿瞪女儿:“大太太何等精明的人,我哪敢。”
“真没有?”小红怀疑的问。他父亲以前怎么占荣府的便宜,以为她不知道?
“哎呀,真没有。若是以前好糊弄那会儿,我还真有那胆子。府里过日子没什么盼头了,我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也得为你们兄妹盘算不是。如今大太太管家,万事都不一样了,老爷又做了吏部尚书,我是脑门子被门挤了,给自己找不在,在主子跟前讨嫌?”
小红白一眼他,警告道:“你明白就好,别唬我。我告诉你,大太太可不是好糊弄的,回头她肯定叫人暗地查实你的价位,要是被她发现什么猫腻儿,别说你在荣府管事儿的地位,连带我都得跟你一起倒霉。二奶奶什么下场知道么?咱们可不能给自己找不在。”
林之孝连连点头,称是。
小红松口气,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塞进父亲的手里。“这几月的月钱。”
林之孝掂量掂量,惊讶道:“这么多?”
“也有太太赏的,她大方着呢。我看太太买玉器的主意好,借着老爷这船从扬州捎玉器过去,省了多少运输银子。咱们也学学,置办不了大的,弄点便宜的小玉挂件之类的,就图个好看,拿回去加点价钱卖给贩子也合适。得的钱你攒着,给兄弟娶媳妇儿用。”小红道。
“哪能给他,我给你留着,将来给你做嫁妆!”林之孝嘿嘿笑,他最稀罕女儿的体贴孝顺。
小红立马红了脸,催促父亲快走,自己也匆忙回屋,免得太太用她。
又过了两日,贾赦在林如海的引荐下,相识了几位扬州的小官,都是五六品级别的,也都是官位来路不正的。贾赦没说他什么来历,林如海也只介绍贾赦是个“远房亲戚”。几杯酒下来后,林如海因府中有事被叫走,贾赦便留下来与几位小官继续饮酒。
小官们瞧着贾赦不拿架子好相处,林如海又似很瞧得起他,都忙着巴结贾赦。贾赦玄之又玄的把自己吹成了结交甚广,但又不屑于做官的清高人士。
众人更佩服他,忙巴结贾赦,询问其在京城的门路。
“怎么,你们想升官?”贾赦问。
几位小官忙点头。
贾赦笑道:“这有何难,吏部尚书赵庆洲知道么,他是我酒友,我们平日经常……嗯?懂吧。”
众小官一听眼睛都亮了,吏部尚书是什么人,就管各地官员任免的。众人忙附和:“懂懂,喝花酒是吧?”
“啊哈哈……”贾赦大笑,不否认也不承认。
众人只当他认了,更高兴,心想那位尚书既是个酒色之徒,必然是位好贿赂的,那么一切就都好解决了。至晚间,酒席散场,有两个动心思的、家底儿丰厚的官员留了下来,与贾赦进行更深一步的交谈。
“其实你们只要有银子,好办!只是,你们现在的官位可是正经来路的?”贾赦问。
俩小官突然谨慎起来,互看一眼,转而防备的瞅向贾赦。
贾赦打哈哈道:“我问这话没别的意思,你们要是凭本事来的官,只要有钱,请他帮你们没问题。但要是你们现在的管经了别人的手,这事儿就不好办了。”贾赦随即露出犹疑的态度。
“为什呢?”
“你想啊,姓王的和姓张的俩个人都在卖胡瓜,一人占一条街,突然有一天,姓王的老客户被姓张的抢走了,你说姓王的会不会高兴?”贾赦暗喻道。
俩小官迟疑了下,露出为难的态度:“那可怎么半哟,我们不说原来从姓王的那哪里买的胡瓜,不就行了?”
“那可不行,一旦姓张的发现了,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不是拉仇恨么。”贾赦激动道,见俩小官十分为难,拍桌起身。“我也看出来了,你们都是买过瓜的。算了算了,太麻烦,你们还是找原来的那人去求!”
“哎哟,祖宗哦,原来的要是好用,我们何必求您。这事儿他帮不上忙,我们去求尚书大人怎么还不行?”
贾赦停住脚步,微微扬起嘴角,他早料到是这个结果。据说买卖官的黑市里有个规矩,买官只能一次,不能有第二次。花钱得官的人,多数都是贪心的,怎么会只满足一次?待他们压榨百姓的钱够多了,自然还想往上爬的更高,以图得到的更多好处。
贾赦在二人期盼的目光中犹豫了半晌,才为难的发话道:“也不是不可,但要你们说出那人是谁,回头我也好叫尚书大人跟他打声招呼,该是没什么事儿的。”
俩下小官一听有望,忙道出了当初买官的来历,中间人竟是扬州知府周茂盛。而最终卖官的,果然与朝中的戴权、戴枫兄弟俩脱不了干系,九省都检点王子腾和大皇子似乎也牵涉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啦啦啦
第33章 贾赦心路
贾赦摸清扬州买卖官事件中的暗道之后;决定回京亲自奏明皇帝。案子不能耽搁,于是贾赦决定尽快启程。便决定隔日与邢氏匆匆乘船;预备踏上回京之路。
林如海没料到贾赦走的这样突然;很多事情尚未来得及交代;甚至给荣国府备的礼物也未筹备完全。
贾赦瞧了瞧林如海的礼单,笑道:“珍珠玛瑙;金银玉器的,这还不够丰富;你还打算把整个林府搬过去?”
“倒也不是;玉儿在你府上叨扰许久;总不能不表示。”林如海摸摸胡子;意味深长的笑道。
贾赦有点听明白其意思了,眼睛弯成月牙形;笑问他:“别跟我说你当初送女儿的时候没备点薄礼?”
林如海已然与贾赦熟稔,故而情绪表现的真实些。他瞪一眼贾赦,认真道:“大哥你可真冤枉我了,我林家怎么说也是簪缨世族,书香世家,怎会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连我女儿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书先生,我都备了厚礼,推荐他官做。当年我给老太太三千两银票,一分不少。”
“那可不是个小数目,比这礼单上的来的实惠。”贾赦客观的评价道。
林如海笑:“就是这个理儿,可谁料到你们荣府里竟没半个人知道我林家送钱了。纵是大哥大嫂也不晓得这事儿,是吧?”
贾赦点点头。
林如海又道:“这回礼单在这了,又是几箱子的东西,由不得他们不知道了。”
贾赦明白林如海的用意,他这是怕有人在背后嚼林家的舌根子,挑理。“放心吧,大哥必然给你吹罗敲鼓的四处宣传,别说这些东西,还有你那三千两银子,我也一遭儿替你昭告天下。”
林如海笑着点点头。他一定要让那些瞧不起他女儿的人后悔,林家可不是好惹的!
从林如海那里出来,贾赦便一个人在后花园里溜达,欣赏园中的秋景出神。
其实刚才林如海提三千两银子的事儿,他是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那会子还不是什么荣国府的赦老爷。他那时还是个游荡千年看尽了时间人情冷暖的野鬼呢。那些做诸侯王时养下来的耍的傲慢孤霸的性格,早在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磨没了。连人性,几乎也一并磨没了。
多亏了邢氏,才唤回了他心中那些快泯灭掉的东西。否则,他成人的路,要么醉生梦死,要么会成为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了。
做厉鬼的时候,贾赦曾设想过无数次报复这个世界的办法,他曾想彻底毁灭掉他庶弟留下的千秋万代。
可当他醒来真正成人之后,当他第一次看见邢氏的时,他才知道原来的自己的心里尚且有良知有爱。
邢氏的长得太像她的初恋孑赢了!
他与孑赢青梅竹马,孑赢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安排嫁人,嫁的却不是他。祖母得知他们二人的感情后,为了迫使他屈从她安排的姻缘。祖母强硬下旨胁迫了孑赢,封她为郡主,将她嫁给邻近的诸侯国的老国王做继王后。孑赢不肯背叛他们之间的爱情,出嫁前一天,她像往常一样笑得春暖花开,来和他道别。
“臼哥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会在下辈子等你,下辈子等不到,我就等下下辈子……臼哥哥你要相信,总会有那么一辈子,我们会相遇,相知,在一起……”后来,她服毒自尽了。
他一直信孑赢说的那句话。所以他做孤魂野鬼飘荡了上千年,一直在人群中找到属于孑赢的气息,皆无果。直到他变成人,邢氏的出现……就好像是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但这玩笑开的却令他兴奋惊喜无比。
邢氏的相貌,薄凉的性子,个性中的坚韧与执着,还有独属于她那份的小善良,统统都像极了孑赢。
他不敢肯定邢氏一定是孑赢的转世。但他可以肯定一点的是:他爱上了她,就是现在的她。这一世他不问原因不问结果,也不需要在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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