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点头,喝了补汤,便觉得乏,倒在榻上眯着不再多言了。
贾赦哄睡了璨哥儿,见媳妇躺着,就把璨哥儿小心的放在中间,他也躺下了。一家三口睡了个幸福的午觉。
史湘云来的时候,贾母有几分高兴,招呼丫头们都去她哪里聚一聚。
迎春如今住的地方与贾母近了,走动也方便。她如今除了备嫁绣一绣嫁衣外,管家的那一套基本都学会了。她也没什么大事儿可做,姊妹们邀请她去,她也勤快的参与。
宝玉感觉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整日开开心心的,喜不自胜。
贾母本是有意把璨哥儿接到身边来养的,不过瞧着邢氏和贾赦那意思似乎不大愿意。贾母心里有点不高兴,觉得大儿子儿媳不擎着她的好,索性就一门心思的转回来,继续宠着宝玉。
这几日贾母过得乐呵,邢氏因坐月子也没给她碍眼,贾母整日沉浸在子孙绕膝的幸福生活中。闲着无聊时,贾母终于在宝玉的提醒下,想起了王夫人。于是这一日,贾母带着宝玉等亲自去瞧王夫人。
王夫人因邢氏生产以及殴打金钏的事,接连受到打击和贾母的谩骂,早颓靡不堪,没精打采的卧病在床。加之身边人近来因金钏挨打的事儿,皆对她寒了心,阳奉阴违,根本没有真心去精心照料她。至于贾政,每日也便按例过来瞧瞧她,象征性的问候几句就走了,王夫人从不曾从他的眼里看到过真正的关心和着急。王夫人病的一日比一日厉害,心如死灰,面容枯槁。
王夫人只觉得自己就差一口气就死了的时候,贾母突然带人亲自上门了。王夫人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激动,一时间泪水决堤,奔涌而出。
贾母见王氏这么惨,心里早原谅她以前的过错。堂堂王家千金,可是素来好强响快的人,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儿竟哭了出来,怎叫她能忍心?相较于邢氏的雷厉风行,贾母反倒更喜欢王氏这样稍显柔弱可怜的。至少她同王氏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算是真正的荣府‘老祖宗’,被追着捧着,说一不二。而那个邢氏,虽然表面迎合敷衍她,背地里根本不在乎她的意见和想法。邢氏事儿虽然做的对,但太过强硬了,贾母很不喜欢。
贾母这么想,觉得王夫人这个媳妇还算是可以的,除了偶尔有糊涂的时候。此时此刻她见王夫人这般憔悴不堪,心中着实不忍,垂下泪来,拉着王氏的手一再嘱咐她好生养病。贾母回头又送来许多名贵的草药补药,托老太妃从宫里请来了一名御医来给王夫人调理身子。
王夫人感动不已,而房里的人都是些见风使舵的。有了贾母的关注之后,这些人都麻利的精心照看王夫人。双管齐下,王夫人的病倒也渐渐有了好转。
万物复苏,枯草萌芽。
这一日清晨,贾赦用了早饭后,心里盘算着邢氏出月子的日子,不就是明天?贾赦喜不自胜,正要和邢氏商量夫妻生活问题,忽听有人说宫里来人了,请他去前头一趟。
贾赦与邢氏互看一眼。
邢氏笑:“宫里来的消息还能是什么,我这就去吩咐人预备香案,你去接旨吧。”
那边,贾赦也被叫了去。
邢氏这边早有贾母过来催,她索性就去贾母那里等着。
贾母有几分紧张,正握着王夫人的手,一见邢氏来,忙问她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邢氏看眼胸有成竹地王夫人,笑道:“我也不知道呢,可我猜既是宫里来的消息,八成是大姑娘的喜讯。”
贾母眼前一亮,她倒忘了大孙女的事儿了。贾母转即欢喜的牵住王夫人的手。
王夫人防备的瞧一眼邢氏,本来这事儿她半点风声都没透出去,她怎么这么厉害的就知道了?王夫人心里微微有些不悦,本来这事儿是打算给贾母和众人来个冲击,来一个大惊喜的。邢氏这提前给撂了话儿,叫众人心里有底了,惊喜效果必然不好了。
王夫人口上笑着应承说不可能,心里却把邢氏骂了个遍。
不一会儿,贾赦与贾政兄弟一起过来,将贾元春被册封贤德妃的事情告知了众人。
众人大喜,却也是因为之前心里有底的关系,只是高兴,没有太多惊喜兴奋。
贾母乐呵道:“这等大喜之事,必要大摆筵席,邀请亲朋好友庆祝。这事儿你好好张罗,切不好怠慢了。”
邢氏犹豫了下,为难的看着贾母:“母亲,咱们只叫些亲近的亲戚聚一聚就好。娘娘刚被封了贤德妃,风头正盛,正所谓树大招风,容易招人记恨。我们这些娘家人若再张狂,只会更惹人恨。咱们不如低调收敛些,娘娘在宫里也好做。”
王夫人不满地看向邢氏,她二房好容易落到一件值得骄傲地事儿,她竟然叫大家不宣扬。这女人用心何其狠毒!
贾赦点头:“母亲,您儿媳妇说的对极了,如今朝堂上已是两家之言,咱们谁都不好得罪,这时候张狂显摆,无疑是自寻死路。”
“呸!咱家刚碰见大喜事儿,你说什么死讨晦气!”贾母瞪贾赦,接着不满的看邢氏。她的主意被堵了回来,心里肯定不舒坦。偏这俩人说的都有道理,不过二房的情绪不好不好顾及。贾母正犹豫间,忽听说宫里又来人了。
众人闻言,心皆悬了起来,担心的望向贾政夫妇。难不成真如大老爷所言,风头闹大了,刚册封就被贬了?
作者有话要说:菊花残,满地伤,写上一章,元气大伤。
(⊙_⊙)
第44章 林海进京
这一回只叫了贾赦过去;并没有点贾政的名字。贾政更担心了;带着众女眷在贾母的花厅内坐立不安。
不一会儿,就有去探听消息的小厮跑回来报信儿。
“老太太、大太太;大喜!皇上下旨;说大老爷破案有功;升大老爷为吏部尚书了!”
众人闻言;一阵欢喜地沸腾。
贾母惊喜的合不拢嘴;高兴地接纳着众人的吹捧。贾母对邢氏的态度也有好转;一边拉着王夫人的手,一边拉着邢氏的手,闻言商量着庆祝的事儿。
王夫人笑道:“咱们家双喜临门,自要大摆筵席,广为答谢宾客。”
贾母笑着点头;也不去管邢氏怎么想,这就叫人准备筵席,暂且先自家人摆一桌庆贺。邢氏也没必要当面讨贾母的嫌,反正以后的事情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总归管家权在她这握的死死地。她们婆媳想大办,还是得通过她来定,她必然有很多种法子拦下这事儿。所以说,此时邢氏也没什么好着急的。
王夫人见邢氏没反驳,自以为更胜一筹,乐呵的起身去张罗筵席,回头就跟贾母商量宴请宾客的具体日子。
邢氏当没看见没听见,先行告退了。
次日,王夫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由头,在贾母的应允下,请回了薛姨妈母女。薛蟠倒是惧于先前在荣府闹的事儿,呆在老宅谎称有病没有来。
宝玉如今因前些日子王夫人病了,没人管他上学,越发的恣意偷懒,以各种理由请假呆在家中玩耍。贾政偶尔也曾训过一两次,但每次都被贾母骂了回去。贾政愚孝贾母,没了法子,渐渐也就不管了。
贾政本就对后宅之事疏于管理关注,自从大女儿封妃之后,他在几个为官的同僚之中人气大涨,眼看升迁有望。贾政自要去拼了命的应酬走动自己的事情,至于宝玉那里,反正也没什么的大事,他索性就暂且搁置了。
宝玉自由了,索性开怀的在姊妹们之间玩耍,越发乖张混账起来。今见宝钗也来了,宝玉更加的高兴。因他许久不曾见到宝钗,想念的紧,这些日子更与其亲昵了很多。
薛姨妈闻得元春封妃,喜不自胜,再来荣府住下,也必不会空手。珠宝山珍统统大方的奉上,恭贺荣府双喜。既是恭贺荣府的双喜,邢氏自然不客气的代表家人收了东西。王夫人瞧着有些着急,薛姨妈倒想得全面,事后还另留了一份给王夫人。
如今不比从前,荣府二房又有得势的趋势。只宫里贤德妃这一样,就足够二房在外头耀武扬威的。薛姨妈盘算了一下,以宝钗如今的条件,想嫁给官家,宫里头还有受宠妃子的人家,唯独荣府这一家了。京城再好的人家也有,却瞧不上她们商人的身份,次点的,薛姨妈也不愿将就,更担心不了解对方,女儿嫁过去吃苦。荣府这边知根知底,如今又这么得势繁荣了,她哪有主动拒绝这门亲事的道理。
王夫人心满意足的得了薛家的东西,拉着妹妹问她前些日子怎么不来瞧自己。
薛姨妈为难道:“姐姐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劝我搬走的缘故?老太太和大房嫌弃蟠儿闹事,我哪还有脸主动来。”
王夫人有些尴尬了,心里对薛姨妈微微有些愧疚:“当初我说那话骗你,也是不得已。”
薛姨妈笑着拉住王夫人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顾及我的面子,是好意。”
“你明白就好。”王夫人讪笑。
薛姨妈眼珠子动了动,又道:“如今是你请我来,我才敢来的,你瞧,我都没敢带上那孩子。”
王夫人愈加觉得愧疚,皱眉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那倒也没什么,我听说姐姐也是受苦了,还病着,我探病无门,冷落你了,你可别责怪我。”薛姨妈见王夫人摇头,真没有埋怨的意思,又笑着拿出一对极品的白玉镯来。“上等的羊脂玉,听说这东西戴久了能去病去晦气。玉养人,姐姐身子不好,最适合戴这个了。”
王夫人本就收了薛姨妈的厚礼,有些不好意思,今见这好的玉镯,更是乐得何不拢嘴。她把镯子戴在手上试了试,质感冰凉滑润,果然非同凡响!
王夫人忙作势要撸下镯子,表示不敢要,薛姨妈拦住她笑道:“我们姊妹,你还客气?”
王夫人笑着应承下来,松了手,镯子就那么安然地戴在手上了。
薛姨妈特意瞧眼王夫人,笑道:“我听说你家二姑娘的亲事定了?”
“嗯,就是那仇翰林的次子,听说是个一表人才的。到底什么样谁知道呢,我是没见过。日子好像是定在今秋,具体什么时候我给忘了。”王夫人回道。
薛姨妈眯眼笑了笑,“那这可是大喜事儿,回头我要包一份大礼叫宝钗送给你家二姑娘,也算是粘粘喜气。”
王夫人一听沾喜气这话,有点明白薛姨妈的来意了。细论起来,宝钗与迎春是同年同岁。如今迎春有了归宿,宝钗这边却还没定下来,薛姨妈怎会不急?
王夫人收了人家的礼,手短,自是有些不好意思。“妹妹别急,这亲事在我心里头搁着呢,别的事都暂且靠后。以前老太天她中意林丫头,故而拖了这么久。如今我看林家那边没什么戏,我们房里又出了一名坐上了妃位的娘娘,她哪还有理由拒绝我?就算她不愿意也不怕,回头我往宫里头捎信,求娘娘下个旨意,宝玉和宝钗的亲事岂不是说成就成了?”
薛姨妈听了此话,稍放下心来。这门亲事只要她愿意,必要成的。否则休怪她不认亲,到时候她就跟自己的亲姐姐把账目挑出来,一门一门的都算清了。
宝钗同宝玉、探春等人一遭儿来给王夫人请安,随后一起费力地往贾母那儿走。
“我说咱们坐轿子多好,这么走要什么时候。”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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