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沙加拿冰袋敷在穆头上。“你发烧几天了?”
穆摇头,低烧太久他都不记得了。
“让我看看你伤口。”
“别看。”
裹了好多布,层层打开,一股刺鼻的味道。穆有些难过,还好沙加没什么反映,早想到会很严重的。
“忍着点啊,我给你上药。这个……什么东西啊?”
穆想,沙加应该是看到插在里面的五叶花钉了。“拔出来吧。”
“会很疼啊。”
“没关系。”
镊子用酒精灯烧过,沙加满脑门都是汗,咬牙上吧,不拔出来早晚是祸害
“啊。”每拧一下,穆都使劲一抖。
取出钉子,把冷汗涔涔的穆搂在怀里,沙加丝毫没注意门外大艾愤怒的目光。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你也看到他伤成那样,我们还能做什么?”
“如果我再看到你们如此苟且,别说我把他扔出去!”
“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和拉达的人做朋友?”
“他不是拉达的人!”
“总之我讨厌他这种人!”
“他是哪一种人,艾俄罗斯,你还在对撒加和阿布的事情耿耿与怀吗?”
“少提那群叛徒!”
从外面回来,沙加又看到穆坐在院里洗碗,没装义肢,一条裤管瘪瘪的趴在地上。好几天都是这样。他怒气冲冲的跑进大艾房间。“干吗总是为难他?他是我朋友!”
“沙加,既然你执意留我想他我也没办法,但这里不养闲人。”
“好吧,他算我的,还有,我想借点钱带他去治眼睛。”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沙加挽起袖子蹲在穆旁边,他艰难摸索的样子太让人心酸了。半年前还好好的,他是用怎样的坚持才能撑到现在呢?
“你怎么不说话?”穆轻轻的问。
“哦,累了。”
“那回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啊?不用,没事的。
“我今天一只碗也没打。”
“是吗?很好啊。”
穆对着水盆发呆,像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干枯的头发,苍白的脸,无神的眼睛?总之很狼狈就对了。又想起阿布说自己是又瞎又瘸的包袱,沙加也嫌弃了吗?如果没有,为什么最近他总是叹气?
沙加本也不想再接什么任务,他怕穆一个人呆着不习惯。不过穆天天低烧,这样子不快点就医会很严重。打算干完这一票,暂时带穆离开。此刻,也顾不得大艾哥怎么想了。
“卡缪,沙加他受伤了吗?”
穆感觉沙加是被人背回来的,然后卡缪就里外忙活着,却没听见沙加的声音。
“你让开点,挡道了。”卡缪没好气的推开穆,每次有人受伤,他就会无端的发脾气。但穆不了解这点,更加紧张起来。
“他到底怎样啊,严重吗?”
没人理他,这里除了沙加,基本没人和他讲话。自己一点忙都帮不上,任何情况也看不到,真够没用的。穆靠在墙角,兀自难过。
“沙加,睡了吗?”所有人都出去,穆才迈进房间。
“水,帮我倒水。”
“哦。”到处摸着,一着急,竟回手把被子打碎了。越小的事情越能伤人自信,穆更加恼火,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要!
“抽屉里还有杯子。”
“哦。”
“别碰那些碎片,小心扎手。我要睡了。”
“那你下床时要小心。”
“穆。”
“你伤在哪里?”
“胳膊。”
“疼吗?”
“早没事了,穆,其实,有些话本来不该让你知道的,但我想说。”
“好。”
“其实,我们,大艾,小艾,卡缪,还有你认识的魔鬼乐团那些人,我们原本是一个反对冥界集团的秘密组织的成员。后来,这个组织……总之后来分开了。其实我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可有些事情,算了,说你也不懂。”
穆傻笑着,他确实不懂,乱七八糟的。
“我想带你回印度老家,然后你留下,也省得在这儿受人欺负。”
“你还要回来做并不喜欢做的那些事吗?”
“是,把它们做完,我就去找你。”
“可以先去卡而特吗?”
“噢?”
“紫爷爷说父亲在那儿留了东西给我。”
“好。”
穆感觉得到那是一个大晴天,他只有在这样的天才可以看见一些光亮。几乎没有风,也不热,很舒服。
拉达就是在这样一个好天气里来到依春,并找到芸香饭店。
“您好。艾俄罗斯先生。”拉达用枪顶住大艾的头,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好!”大艾同样微笑着,却不太自然。
七年前的那场激战,他们见过面。
谁想到拉达会来呢?七年了,他都没找到他们。同样毫无准备的小艾和卡缪也被擒住。因此,拉达曼迪斯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穿过大堂,出现在沙加和穆面前。
“你果然在这里。”
拉达!
“哼哼,今天很有收获嘛!”
拉达搂着穆,饶有兴致的看着被捆在凳子上的另外四个。
“你是来抓我的吗?那请不要伤害他。”
穆说话的样子和七年前一样,只不过他看不到,因此不能挡在枪口前面。
“有点少主的样子啊!”
什么,四道目光全部设向拉达。
“艾俄罗斯,既然要死,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少主,就是他。穆,告诉他们你父亲叫什么?”
……
“说!”拉达扯开穆的衬衫,说不说都不重要了,谁都看得见他肩头那个暗红色的圣火标志!
“你的父亲是……”
“史昂·安捷烈古·西尔斯。”
“沙加,难道你和穆……哼哼,怎么会一直都没看到呢?还是视而不见啊?”
“拉达,你要是个有信誉的人就请放过他们。”
“哦?”
“你答应过父亲,带走我,放过整个圣域集团!”
“什么?”七年前,自己是说过这样的话,他也这么做了,可是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还在抵死顽抗。
“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圣域,西尔斯家族也没有仇恨。”
“您说什么?”
穆转向大艾:“这是父亲的话,世上没有圣域,西尔斯家族没有仇恨。”
所有人都没想到拉达就这样走了。应该是一场血雨腥风的,结果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拉达说:“我不信你们这些小虾米能翻起什么大浪!”
不对,他要带走穆。
“不可以!”沙加挣扎着;无奈绳子绑的太紧。“穆,不可以跟他走。不可以……”
穆转过头,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沙加想起那天。微微细雨,教堂做礼拜,米罗请穆去弹琴。结束好久,却不见穆出来。
祈祷一下吧,跪下,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沙加很希望可以安静的过日子。
“孩子,我给你救赎。”穆微笑着把手放在沙加手上,很漂亮的微笑,纯洁无垢。“上帝与你同在。”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吓我一跳!”
穆。沙加感觉心在流血,我不要救赎,我只要你。
“你的眼睛怎么了?”强吻过穆青紫色的嘴唇,拉达突然发现发有点不对劲。
“看不见。”
“谁弄的?”
“我自己。”
淡定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拉达一巴掌,穆便从座位上滚下来。
“这就晕了?”拉达探探他的额头,很烫。妈的,给他知道是谁把穆弄成这样,绝不饶过!虽然他从未给这个男孩一天好日子,但穆是他的,别人碰坏他,绝不允许。
“怎么样?眼睛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发烧?”
巴比隆被问得晕头胀脑:“都是因为腿上的伤口发炎引起的,这个,也许还要截下一段才可以保住性命。”
“你说什么?你认为那是可以随便切的牛排吗?”
“可是大人,这开始似乎是您的主意。”
“胡说!”拉达愤愤离开卧室,穆伤痕累累的断肢,那,难道?真的曾经是自己的杰作。
好久不碰,加上实在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