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听到你特意派人找我过来,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所以特地赶过来看看。”茜茜笑容温顺地帮着解释。
“弗兰茨,妈妈她是担心我们太年轻了,在很多事上,容易被老奸巨猾的大臣们合起来蒙骗!”她多余地补充一句。
弗兰茨皇帝听了,心头快速划过一丝异样,转瞬他就抛之脑后,浑不在意地笑道:“是这样吗?妈妈。”
“是这样。”不能说茜茜解释得不对,也不能说她拿话在离间他们母子感情,索菲皇太后沉着脸,语气生硬地点头。
“妈妈,也没什么大事。”弗兰茨皇帝信以为真,忙解释道:“会特意派人特意请茜茜过来,是因为想跟她谈制药厂的事。”
“怎么?那药出现问题了?”索菲皇太后神色紧张起来,目光严厉地瞪视一脸无辜的茜茜,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她的青霉素药剂给自己儿子带来的麻烦。
“不!妈妈,药完全没问题。青霉素药剂在使用前,都要
做过敏试验的。只有试验合格,不会出现过敏反应的病人,才能使用它。”弗兰兹皇帝现学现卖地向自己母亲解释青霉素药剂,在临床使用方面,会出现的各种问题。
“既然这样,你叫她来做什么?”索菲皇太后松口气,心中的担忧顿时放下大半。期间,她最满意的是儿子弗兰茨的态度,依旧对她充满了信服,没有受到他妻子挑拨的影响。
“是为了,”面对自己强势的母亲,弗兰茨皇帝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皇帝,居然要通过收购的手段,夺走原本属于自己妻子的私人财产。发生这样的事,无形中是对他卓越统治能力的一种否定,挺让他感觉羞耻的。
“为了什么?”索菲皇太后不解,有什么话不能当众说的,这里并没有外人,有的只是他的妈妈和他的妻子。
“妈妈,还是由我来说吧。”茜茜安抚地冲弗兰茨皇帝笑笑,也没斟酌言词,直接道:“事情很简单,就是弗兰茨想让国家出资购买伊丽莎白制药公司的部分股权,方便帝国跟英、法、俄、普鲁士等国谈判。”
“就这样?”索菲皇太后不相信,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值得她儿子感到羞愧不安吗?在她看来,属于茜茜的,就是她儿子的。
“是这样,妈妈。”
弗兰茨皇帝感激地回望茜茜一眼,放下心底的难堪,“我只是有点放不下男人的自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发生。如果不是前不久的巴黎和会上,英法等国一致提出这个外交请求,我也不想做出这种令人感到羞耻的事情。”
“用属于自己妻子的私产,为自己,为帝国谋求谈判的利益!”
“弗兰茨,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索菲皇太后恼怒道:“你跟茜茜是夫妻,是在天主面前发誓不论平穷富贵都要荣辱与共的夫妻,不需要把这些事分得这么清?”
“妈妈,话是这么说,但……”
一直安静聆听的茜茜忽然插嘴,再度重申自己的态度,“弗兰茨,我说过,制药公司本来就是为你开的,就像妈妈说的,在这些事上,我们不需要分得如此清。”
因为,它们只是暂时转移到你的口袋里,再不久的将来,它们会重新长得白白胖胖,回归我的口袋里。
很满意茜茜的知趣,索菲皇太后脑子里针对她的怒火顿时消了不少,转而想到在外面走廊里遇到
被宫廷侍卫强行驱逐出去的外交大臣布奥尔,想到他口中对皇后的指控和对皇帝的申诉,她的怒火又一下冲上来。
“弗兰茨,你刚才解除了外交大臣布奥尔伯爵的职务,还把他驱逐出了宫廷。”说这话的时候,她轻蔑愤怒的目光扫向努力当壁花小姐的茜茜。
弗兰茨皇帝不想在这件事同自己的妈妈争吵,更不想她听信一面之词,误会茜茜善良纯朴的品德。於是,直接拿起那份属于法国国王拿破仑三世的私人密函,递给她,“妈妈,理由在这里。”
他一开始也奇怪,那份密函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他的书桌上。等他揣着怀疑的心情看完全部内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他要杀了外交大臣布奥尔伯爵,再然后把这份密函亲手砸在拿破仑三世那副丑恶的嘴脸上。
索菲皇太后诧异地接过那份密函,从头看到尾,气得浑身发抖,“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弗兰茨,马上出动秘密警察,把布奥尔和他的同伙们抓起来,以叛国罪的名义,全部处决。”
弗兰茨皇帝面容温和,眼神冷漠地安抚,“妈妈,我刚才已经发布帝国动员令了,他们一个都别想逃掉。”
“弗兰茨,一个都不能放过,不但要全部处决,还要没收他们的家产,以及他们的贵族头衔。”索菲皇太后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恨不得抓一个杀一个,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亲戚一块送进监狱,永远都不放出来。
“至于,拿破仑三世?”她冷笑,眼光落到手中的密函,带着激怒的口吻,突然笑道:“弗兰茨,你说俄国新任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会不会对这封密函感兴趣?”
茜茜低垂着眼睑,嘴角浮出几不可察的弧度,他当然会感兴趣,不止会感兴趣,还会拿着它来大做文章,逼着拿破仑三世,把已经到嘴里的肥肉,吐出来。亚历山大二世可不是你总在大臣中间,左右摇摆不定的儿子,俄罗斯帝国也不是奥地利,因为它拥有一个敢于大胆革新,废除旧制,目光远大,野心勃勃的新任沙皇。
“妈妈,我会即刻派人把这份密函送到俄国沙皇的办公桌上。”
弗兰茨皇帝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蓝色忧郁的眼睛里流露出如释重负的高兴。
自从克里米亚战争开始,直到巴黎和会的谈判,他的神经就没一刻放松过。尤其是接到前任沙皇尼古拉一世逝世的消息,弗兰茨皇帝本就压得沉甸甸的心头,愈
发喘不过气来。
在他焦头烂额,惶然无措之际,自己的母亲跟妻子又为了孩子的事,发生激烈的争吵,茜茜更是一怒之下,带着孩子离开维也纳宫廷,直接返回帕萨霍森的娘家。
在听到宫廷女官急匆匆的禀报,弗兰茨皇帝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对茜茜的怨怼情绪,他跟他的兄弟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为什么她不能接受?妈妈想要亲自抚养小索菲,也是为了孩子和他们好。
身为公众人物,皇帝皇后经常要出访国内的其他城市,有时还要访问他国,一出门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根本抽不出时间照顾孩子。
茜茜想要自己亲自抚养孩子的想法,天真而可笑!
弗兰茨皇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小妻子,告诉她,你是皇后,你的责任是安抚你的国民,而不是亲自带你的孩子。
幸好,在他感到精神疲惫到极点,快要撑不过去的时候,茜茜改变了,变得愈发温柔纯真,善解人意,不再固执任性,开始理解他身为儿子和丈夫,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的无奈,主动做出退让。
弗兰茨*约瑟夫,从不认为自己不爱自己一见钟情的小妻子,也不认为自己的小妻子会不爱他。他单纯的以为相爱的人待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却忘了,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从一开始,俩人的爱情就充满了朝廷的政、治,宫廷的阴谋斗争。
对于自己丈夫心思的转变,茜茜有所察觉,但并未放在心上。
弗兰茨皇帝是她在维也纳宫廷,在奥地利立足的根本,她就算不爱他,也不会把他白送给别的女人。是她的,就永远是她的,毁了碎成渣,她也不会留给别的女人。
她可没有养成跟人分享同一件东西的爱好!
☆、婆媳的第三次碰撞
作者有话要说:碰撞的次数多,彼此的了解也越多,个人觉得皇太后其实是不错的,只不过帝国的女主人只能有一个。茜茜想上,就必须以合理的方式,请她自动退让。
“茜茜;从明天起;温迪施*格雷茨侯爵将担任你的宫廷首席家庭男教师。”索菲皇太后突然宣布。
弗兰茨皇帝惊讶;“温迪施*格雷茨侯爵愿意当茜茜的宫廷首席家庭男教师?”
这位对帝国尽忠职守的铁血侯爵;陆军元帅,曾经在1848年奥地利国内暴乱;整个皇室从维也纳逃往因斯布鲁克;匈牙利的革命党占据霍夫堡皇宫时,亲自带着7万士兵,携200门火炮攻入维也纳,重新夺回帝国的都城。
“我已经跟侯爵阁下提了;他也同意了这个请求。”
索菲皇太后自然不会对儿子说她是怎么说服因为和当时的首相政见不合,选择隐居在波西米亚的温迪施*格雷茨侯爵重新返回维也纳宫廷,担任皇后的宫廷首席家庭男教师的?
在她看来,有这位对奥地利皇室忠心耿耿侯爵的严格监督,外表温顺,内在离经叛道的年轻皇后,总算可以彻底消停一段时间了。
她现在最渴望的是,茜茜能够怀孕,
这样她才能调动撤换皇后身边的宫廷男女侍从们。索菲皇太后现在严重怀疑,她布置在皇后身边的眼线,出现了背叛者。她不能肯定是谁?只能找理由慢慢地轮换。
她最想换掉的是保镖小姐劳拉*克劳馥,自从她到了皇后身边,皇后就开始从为国民着想的角度,不着痕迹地插手国家大事了。
无奈,这位劳拉小姐平时做事太过完美无缺,深受皇后和皇帝俩人的信任。撤换她,绝对会换来皇后和皇帝的双重反对。索菲皇太后权衡得失,只得放弃这个实施起来非常困难的突兀念头。
得找时间找佐伯克太医好好聊聊关于皇后身体健康的事,生育皇室继承人的事,也该提上皇后的日程安排了!
从茜茜目前红润有光泽的面色看,索菲皇太后不相信,她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健康,不能怀孕!
“久仰温迪施*格雷茨侯爵阁下的大名,我对他能亲自担任我的宫廷首席男家庭教师,感到十分的荣幸。”茜茜面带温婉的微笑,从善如流地表示心中的愉快,利用心灵锁链联系劳拉,调出所有关于温迪施*格雷茨侯爵的生平资料,方便明天见面行事。
索菲皇太后为了遏制她的发展,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帝国曾经能征善战的陆军元帅都请来给她当家庭教师了。只是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后悔?白送给她一个可以近距离接触帝国高级将领的绝佳机会。
温迪施*格雷茨侯爵,可是一位在奥地利的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英雄人物!她的人才库里最紧缺的就是这样战功显赫,在军中拥有极高威望的将才。
侯爵先生,在你回归到上帝的怀抱之前,先帮
我培养几个忠心的高级军官吧!
想到这,茜茜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婉迷人。
弗兰茨想了想,眼神温柔地说,“茜茜,我明天陪你一块见侯爵阁下。”
他明显是担心自己的小妻子会不适应那位侯爵身上散发出来的,受过炮火和鲜血洗礼的军人气息。唯恐她会在见面的一瞬,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惊恐或害怕的情绪。这样,不管是对她自己,还是对新上任的皇后宫廷首席男家庭教师的温迪施*格雷茨侯爵,都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
“真好,我也这是这么想的,弗兰茨。”茜茜有些害羞地垂下眼,不自在地低声道:“因为,我害怕自己会在见到侯爵先生的一刻,因为情绪太激动,做出极端失礼的行为。”
突然,她抬起头,棕色的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