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上斤斤计较。你们且回去好好休息,养好了精神,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们看看齐人是不可以小瞧的!”
说完,便策马离开。
那人见少女走了,向宋泱等人道:“你们回去吧,再不会有人来找你们麻烦了。”
宋泱强提精神,上前一步:“感谢阁下解围,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异国他乡,万事小心,你们的师长都还盼着你们平安返回呢。”并不提自己的姓名便离开。
冯北辰微忖:“听两人对话,来救你们的人似乎不是齐人,却与那贵族少女交熟,这倒是奇怪。”
宋泱补充道:“更奇怪的是,少女那句‘她自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意思,似乎是她口中殿下倒是向燕人,”她看了冯北辰一眼,犹豫道,“先生觉得会是那一位吗?”
两年前,齐瑾王逼宫,齐帝重伤驾崩,瑾王为当时的瑜王世女司徒端睿所困,后自杀身亡。一夜之间,天地色变。然而,司徒端睿并没有登上帝位,反而称多年前被毒杀身亡的储君司徒端敏其实为暗侍所救,藏匿民间,如今皇位虚悬,应由司徒端敏继承皇位。
这位藏匿民间多年的皇太女身份真实性且不谈,她自入主东宫后,以一种出人意料的速度很快掌握了军政大权,朝堂上爆发出的些许争议,很快就烟消云散。
照理说这位太女殿下得到了百官的效忠后应该很快就登基。但事实恰好相反,这位太女殿下无视臣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进,硬是在东宫住了两年,同时还力排众议,强硬地遣使进燕,商议两国和谈,签订了燕齐和约。
如今燕齐边界已经各自撤回大批的驻军,只留下少数维持秩序的常规军队。两国的边境小城因为互市次数和规模的增加逐渐显露出繁荣的迹象。
齐太女表现出如此明显的亲燕之举,不但在齐国惹得非议纷纷,即便是在燕国,也让很多人迷惑不解。
冯北辰自然该不会去相信那种天佑大燕,降下神器无坚,齐太女有自知之明,所以俯首称臣等等诸如此类自我感觉良好的说法。但对于真正的原因,她还是非常有好奇心的。
齐国现在只有两位殿下。
瑜王司徒端睿,太女司徒端敏。
那人口中的殿下到底是谁?
很显然,是那位来历不明,表现神秘的太女殿下。
只是虽然这位太女殿下亲燕,却并没有如外人说的那么“过分”,不然也不会提出让两国交流会上再来一场武斗的建议。
这就像我喜欢你归喜欢你,但是如果你打了我耳光的话,我也一定要打回去才行,唾面自干是绝对不可能的。
冯北辰不置可否,只对宋泱道:“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宋泱心里有话想说,但是看冯北辰不愿意再谈的样子,便告辞离去。
望着学生远去的背景,冯北辰心里道: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果然第二日鸿胪寺卿找到她,提出文比之后再加赛五项,全部都是武斗。冯北辰早有此心理准备,因此也不做那小气的姿态,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保证学生安全,这次代表燕国的学生全是六艺皆通之人,虽然不敢说勇猛非凡,对付三五个普通人却是不成问题,纵然胜不了齐人,至少不会太过丢丑。反正文比上燕国已经出尽风头,为了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冯北辰倒也不介意让齐国在武斗上逞逞威风。
平安,才能回家。这是临行前皇帝陛下和许山长的共同交代。
每一个学子都是宝贵的,不可损伤。这是花山人的思维方式。
燕齐交流会本来并没有硬性规定要以比赛的形式来举行。参加的学子们都是热血方刚的年轻人,又都是两国精挑细选的精英,互看不顺眼自然也是有,因此当有一人提出比试时,双方都立刻接受了。
岂料一开始燕国学子便连胜三场,让胜负变得没有悬念。
好在经过这两天双方上层人物的调停,燕齐两方的学子们也慢慢平静下,开始关注于第四场赛事。
作者有话要说:困咩~
192
192、186 。。。
花山书院。
一个小小的女童拿着一支精致的小木剑一次又一次做着最基础的劈刺动作,虽然白皙的额头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小脸也变得红通通的;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做完一千次,方有一个年轻男子上前;为她擦拭头上的汗水。
女童搜寻的目光却是瞟向桂树林外的一角:“阿雅,爹爹呢?”
阿雅比着手势:“公子已经离开一会了,看方向似乎是去藏弓阁了。”
女童了然道:“又是‘天下’再闹了吗?最近它似乎动的次数太多了一些。”
阿雅手势:“也许吧。”
女童想了想:“'天下'是活的吗?”
阿雅手势:“这个我也不知道,公子也许知道吧。”
女童低头不语,自是用手摩挲着手里的小木剑;天真清透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看不清。
阿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她说出心里话。
女童居然用一种不合年龄的忧郁口吻迟疑地问:“阿雅;你说我娘……是不是没死?”
阿雅怔了一怔:“为什么这么想?”
女童仍是忧郁道:“爹爹和几个姨姨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听见了几次她们说话。我知道她们说的是娘,爹爹也只有在提到娘的时候会那么激动。只是——如果我娘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阿雅轻轻摸了摸女童的头发:“你很想你娘回来吗?”
女童的肩膀居然抖了一下,随后别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敢想。”
阿雅有些不解:“为什么?”
女童低头道:“或许,现在这样也很好。”
阿雅惊讶得听见女童用稚嫩的声音说出这种成熟感伤的话,心里实在担忧: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父母环绕,如珍如宝的哄着,正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时候。女童这个年纪就思虑如此之深,还说些如同成人才会发出的感叹,虽然早慧让人心喜,却又着实让人心疼。公子虽然对小小姐照顾周全,但是心思却牵绊太多在妻主身上,尽管少有行动言语显露,可是孩子的情感是最敏锐的,观察力也是最强,自然是免不了受到影响。
这样下去可不是好兆头,还是要与公子好好谈一谈,阿雅心想。
谪阳看着篆字不断散逸着淡淡青光的黑色长弓,道:“这个月是第几次了?”
旁边的小厮规规矩矩地回答:“已经是第七次了。”
谪阳轻轻拿起天下:你到底再闹什么呢?这样躁动不安,到底是想说你快要回来了,还是想说什么?
他突然将长弓放下,扭头离开:“锁上吧。”
小厮显然已经见惯谪阳这种变换无常的情绪,听从的低头锁上门。
谪阳心中纷乱,不知道自己走的哪条路,只是双腿匆匆地在回廊上茫然地迈步向前。
虽然许璞刻意隐瞒了齐国的消息,可两年前齐国宫变,这样大的震动,就算是书院里的学子也在议论纷纷,她的消息又怎么能隐瞒的住?气冲冲地向许璞索要了五年来的关于她的全部情报后,他更是明白,司徒端敏就是她。
她没有死。
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做着齐国的储君,甚至是板上钉钉的未来齐帝。
可他该是什么心情呢?是要欣喜,还是悲愤?
便是在齐国,若是活着,五年来难道没有一次机会给他送一次信,告诉他她还活着吗?
便是处境艰难,五年后已经展露身份了,难道不能回来看他一次吗?
便是立场尴尬,这两年来,竟然没有只字不提如何处置他们父女两人吗?
这算是什么?已经把它们父女都遗忘了吗?
若是遗忘,倒也罢了,他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男人,便是在这个阴阳颠倒的世界,他的自尊也是不允许他巴巴的倒贴上去的。
可是却又莫名其妙地被指名道姓的送了装了满满一箱子取名《齐梅集》的卷册,字字入目皆是她的亲笔字迹,自己五年来在书院说过的讲过的做过的皆被记录其上,有些连他自己已经不记得的细节,居然也全部收录在内——她竟是派人时刻盯着他。这算是什么?是不放心他?还是怕他变心改嫁了?
收到《齐梅集》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记得自己恶狠狠地对信使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承她不忘,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只是这世界上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着她。这几年我若是一时想开了,带着和宁改了嫁,她这一箱子书又送给谁看?她若想装死人,便一直装下去好了,我也再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半分心思了!”
送走了信使,他却立刻将自己的书架清空,将《齐梅集》一册册在书架上放好,又将她亲笔抄写的目录重新抄誊一边,裁成纸条,在书架上一一粘好……忙碌到东方发白,才有闲取下一册来细细看。
及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觉又痛恨起自己这种没有下限的纵容。
许璞虽然是个女子,却似乎也懂他的心思。事情曝露后,被他痛骂之后不但没有记恨他的迁怒,反而派人送来她几年来的私生活记录。好的很,不但有齐国文官之首陆家的公子青睐纠缠,还惹了艳冠齐都的名伎相随,虽然许璞送来的资料并没有她与哪个男子亲密过甚的记录,可是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她就真能把持得住?
脚不择路的乱走,谪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只是耳边突然听见似乎是许璞与谁说话,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当年你母亲,我,包括玉秋,几次三番去找你,你也不肯回来,今天突然来,却又是为什么?”许璞的声音道。
另一人道:“非是贫尼想要回来,师尊临终遗命,贫尼也不得不走一趟。”
许璞略讶异:“普智大师的遗命?”
另一人答道:“是。此事只能与郡卿商议,贫尼也不能与你说。”
许璞似乎沉思了一会:“郡卿这几年来心情沉郁,两年前事情再无法隐瞒的时候,变得也更加糟糕,我也劝也无效。也不知道你师尊遗命到底是什么……若是不好,我倒觉得不要去烦他的比较好。”
另一人道:“世间轮回,善恶有报,有起始,必有结局。然而结局如何,不是命定,而在人择。因此好与不好,谁也不知道。”
许璞半响没有说话。
另一人又道:“你整日担心别人好与不好,你自己可又好不好?你素来心野如闲鹤,不喜拘于一格,却在花山做了十年山长。明明拿着内库的钥匙,却又总以副山长自居,莫非以为她还会回来不成?”
许璞还是没有回应。
另一人叹道:“说我有执念,你的执念又比谁少了去?”
终于不在以贫尼自称,另一人长叹一口气后道:“这许多年,我何尝不是再想:自己当初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开头那几年,我以为她死了,便总是想,若是没有自己当初那一手,敏之现在大概还活得好好的,就在我们身边,谁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她平日又是最在意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的人,想必即便按皇上的意思做了太女,也不会于大燕有什么损害。而郡卿与和宁也……”
“后来瑜王府声势渐显,敏之的手段也曝露出来,我猜测她大抵还活着,便又陷入矛盾之中。当年我怂恿定芳出兵,敏之事后不可能推测不出。若是她一念生恨想要报复,也是理所当然,毕竟是我亲手将她推到那个生不如死的境地,又哪有资格去怪她的?只是前事不计,若她有心妨害大燕,我也不能因为个人愧对敏之而坐视不理。想着防患未然,我曾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