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是唐尤记。
那个时候的唐尤记,瘦削干练,纯净美好。青葱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各取所需而已。你要你的顾浅文,我要我的守护神。”
“麻!”年和颜嗤鼻,“对了,她是什么医生?”
年和颜看不起青葱,懒得看向她,所以并没有看到青葱不怀好意地笑,“肠胃科。”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你提问我回答,一辆红色的公交车行驶过来并停在了两人眼前。
年和颜闲来无事的瞅了瞅,青葱则是不关己高高挂起,只百无聊赖的踩着脚下的野花,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回家,却猛然听到一声喜悦的熟悉的她不想听到的惊呼声,“小葱!”
她抬头看去,那个高大的男生背着一个画架,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正向她扑来,她措不及防的想要躲开,男生已经把她拽到了怀里,“小葱!我来了。”
☆、错综复杂
青葱簇了下眉,心里极度的排斥让她来不及收敛情绪就已经将厌恶呈现在了脸上。
陆海因为是怀抱着她的姿势,所以没看到她的神情,他的脸上是分离许久的情人再见时的喜悦。年和颜维持着斜靠着树干双手插兜的姿势,将两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冷眼旁观青葱的貌合神离。
陆海还没来及诉说心里的想念,就被青葱大力推开,他看着青葱微红的脸,心里有些细微的发酸。他的青葱啊,还是那么容易羞涩。
其实陆海并不爱向日葵,因为青葱喜欢,所以他一遍一遍的用画笔给她营造着繁闹花卉的热烈。
他第一次对青葱表白,是在青葱闲散的撑着下巴趴在桌上看他画向日葵的时候。他紧张的手心里出了细密的汗,拿着画笔的手都在轻颤。
顾及青葱对生活模棱两可的消弭,他不敢太过直接,却偏偏装作不经意的夸赞,“花要娇,人要艳。你不怕生,很瘦,还爱笑。一笑,便花开城池。这个世界有时很残酷,所以要更精彩地活给它看。”
青葱的眼睛并未从画布黄灿灿的向日葵上收回,闪着个小酒窝点头附和,“很对吖,对吖。”
陆海想,青葱一定没听出他对她暗恋的情绪。
青葱一直都明白陆海的想法,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爱情,可她又享受他给她的一切。索性顺其自然,在陆海还对两人朦胧的暧昧关系不耐烦之前,她也乐得沉浸其中。
青葱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刚才的情绪来的太突然,她现在并没有哄陆海的兴致,只矜持的笑了笑就没在说话。
即使他们之间的接吻再激烈,她也不曾让他抱着自己。青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似乎就是认定了,身体上的贴合只能是唐尤记的。
青葱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晕,看的年和颜调侃的笑出了声,不就被抱了一下么,看把这个孩子气的。年和颜带着明显八卦的表情瞅了瞅陆海,他正兴奋的对青葱絮絮叨叨的说着想念,一点也没受到被无情推开的影响,看这个样子是被拒绝习惯了啊。
年和颜肆无忌惮的打趣眼神让青葱有种被当作戏子的感觉,她横着眼警告了年和颜一眼。年和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嬉皮笑脸的冲她摆摆手走人,“好好!我不看,你们继续!”
早在陆海抱住青葱的时候,年和颜就看出青葱对感情的三心二意。他这些年一路花过来,交往的女生不计其数,女生在感情上任何细微的心理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他没错过青葱推开陆海时的微怒是因为她觉得陆海抢了某人的特权,看来那个人在青葱心里才是接近情郎地位的存在啊。
但是看陆海对青葱,却是毫不遮掩的情人间的亲昵。
这关系,还真是乱。年和颜越发的看不起青葱,一个对感情都不认真的女生,还天天装神弄鬼,真真儿是招人膈应。
还是顾浅文好,清澈爽朗,难得一见的好女人。年和颜以前的女友,都是涂个漂亮,要么就是跟哥们打赌,追那些看上去就很难搞的女人,为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对女人一见钟情这件事儿,他不相信,认为那是男人是给自己找女人打的美好旗号,虚伪。
直到见了顾浅文,她对自己的表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那是他看到合适的猎物时最常见的表情。桀骜却又清澈的眼神,一瞬间就折射在了他的心里,多么像年幼的自己啊。
年和颜长着一张美好少年的脸,却又有着飞扬跋扈的作风,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作为异类的存在。父亲的职位高,连带着所有人对年家的态度都有了一种讨好的恭维,周围充斥着一张张虚伪的脸,他觉得孤独。
顾浅文的出现,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伴侣,茫茫天涯上唯一一朵属于他的花。
虽说青葱的话不可信,但是作为顾浅文从小的伙伴,她对她的习性应该是很了解才对。而且,医生照顾病人,天经地义的接触。
想到这里,年和颜给家里的厨师打了个电话,这几天的饭菜,要辣,能多辣就多辣!
青葱带着陆海去寻找住处,只小半天的光景就联系好了房间。
是闹市旧楼顶层的阁楼,简陋杂乱却不肮脏,房间有些阴暗,阳光照射进来被并不清晰的玻璃分散成黯淡的姜黄色,颓废消弭。
陆海将背包里的画布展开,是个十米宽的向日葵壁纸,他挂在窗户的侧面,整个房间变得生动绚烂。
陆海感叹青葱的体贴,青葱虽然对他的追求持不冷不热的态度,却着实了解自己。他梦想中的家就是这样,古旧充满文艺气息,不张扬不犀利,像青葱一样,温暖安静。
青葱不喜欢阳光,走过去将深蓝色的窗帘拉上,立刻有灰尘团团的扩散着随着窗帘的展开飞洒下来,青葱忙后退躲开,却还是被弄得有些灰头土脑。
她用力的抖了抖头发挥了挥袖子,却还是感觉身上充满了尘土的厚重味道。
“打算住多久?”青葱嫌弃的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眼睛却盯着陆海很认真的问他。
陆海卖着官司没有回答,转问青葱,“刚才的男人是谁啊?刚才太高兴都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
想起年和颜临走时对自己不曾遮掩的鄙视,青葱觉得有些羞耻,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朋友的哥哥,偶热碰了个面就打了几句招呼。”
陆海并没有看出青葱的不情愿,囧着个脸向她撒娇,“我看你对他很不一样啊?”
“怎么说?”青葱一直把陆海当孩子看,端着认真的表情来掩盖心里对他不懂人情世故的嘲弄。
陆海家境平凡,在父母的保护下无忧无虑的长大,有着大学生特有的阳光快乐,也因此没有太多心机,并没听出青葱话里的暗讽,依旧认真的撒娇卖萌,“你对谁都很好又乖巧可爱的,就对他直接翻白眼很不客气的样子。我感觉你那样子很亲切。”
青葱听了他的话,思索了一小会儿,对着他也翻了个白眼,“这样你觉得平衡觉得我亲切了吗?”
这个白眼翻得很实在,完全是青葱的内心写照。
陆海全当青葱在逗他,很给面子的笑,“不是说翻白眼就是亲切啦!我是说你和他之间的互动,跟你平时的样子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
青葱赌气似的又翻了个白眼,“现在满意了吗?”
陆海被她的孩子气逗得哈哈的笑,伸手将她头发揉乱,软软的发质搔的他的手心有些痒,心里想怎么会有那么可爱的姑娘。
再后来的接吻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两人的身体隔着两个拳头的大小,嘴唇却亲密的纠缠在一起。
想着陆海的话,青葱觉得有些不对劲。连陆海这样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儿都察觉到自己对年和颜态度上的不一样,那么唐尤记那样心思细腻的法官更不可能没有感觉到。
可是昨晚他的态度却并没什么异样,青葱的心底隐隐约约感觉唐尤记似乎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和陆海唇齿相碰的一瞬间,青葱释怀了,唐尤记是那样的相信自己和保护自己,怎么可以怀疑她?和陆海接吻,闭上眼睛青葱满脑子都是自己窝在唐尤记怀里时他温存的样子。
这让青葱有细微的羞耻感涌上,可又有继续放纵的情绪让她继续,这种精分的感觉很磨人,却让青葱自虐似的任由它继续下去。
临走的时候,陆海多次提出送青葱回家,都被她坚定的拒绝。陆海知道青葱是唐家收养的,现在自己并不是青葱男友,如果冒昧去唐家,怕会给青葱添麻烦。
于是陆海也没在执意去送。
回家的路上,青葱有些懊恼。
陆海说这次来是要名分的,为了未来媳妇儿,他决定在这个城市扎根安家。他说简历和作品都已经做好,明天就去找工作奋斗。
青葱没有想到陆海真的会跟她来到这个城市,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招惹陆海就是个错误。只是错误已经出现,是杜绝还要一错再错?
唐尤记见天黑了青葱还没有出来,手机也没有带,担心她会出意外,就早早的等在了门口。青葱好像一直在想事情,走到他面前了还没发现他,直到唐尤记出声招呼,她才有些意外的抬头。
“哥。”其实青葱是有些微怔的,直到她听到自己甜甜的喊了声哥哥后,她才反应过来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唐尤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养成了习惯。
青葱忽然觉得悲伤,自己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么,连对自己最好的唐尤记都带了伪装,甚至已经防备到了骨子里,已经不受自己支配了。
青葱眼里的失落一闪而过,却还是落在了唐尤记的眼睛里。唐尤记正准备安慰她,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察觉到唐尤记的视线,青葱下意识的抿了下嘴唇,刚才陆海吻的很用力,现在的嘴唇一定肿的不像样子了。
唐尤记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伸手拍了拍青葱的肩膀,“走吧,饭快做好了。”
☆、初生嫌隙
晚饭的时候,青葱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青葱不用猜也知道是陆海发的,他一直都很乐忠于这种善男善女的纯情游戏。
只可惜青葱不是小女生,这种没有隐私时间的熟络让她有细微的反感和不耐。
“小年的?”唐百信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笑。
青葱接收到他眼里的期待,装作羞涩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好!”唐百信连着说了很多声好,担心会把青葱看羞了,就低头夹了一大片菜叶放进嘴里大力的嚼,兴奋的样子不言而喻。
许婷婷夹菜的动作顿了下,她抬头看了眼青葱正在和唐百信说笑的侧颜,思绪飞的有点远。
青葱进入唐家到现在,性格习惯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丝毫没有因为家事上的优越而变得娇纵,不管她做什么,总是这样的乖巧体贴。
若是没有那次的意外,若没有因此而得知许多年前那件事的真相,许婷婷相信自己会一直疼爱青葱,并一直宠下去。
曾经许婷婷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照顾唐尤记和青葱一辈子,可是现在她却亲手推动着青葱远离这个家。
许婷婷心里发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