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动脑子想想。
“恩科就是抢人嘛;我开了就看你们自己本事了,能抢到有用的人便是你们本事大,抢不过别人可别恼啊。”边写边嘲弄,‘准’字呈在奏折上了。
程敏政轻咳二声。
曹少钦咬牙:她这是要干嘛。
小柳捧着茶点入内,走到她身边“公主,娘娘命人送来了点心;您吃点再看折子。”将东西放下。
“曹师父和程师傅的呢?”好东西怎能一人独享。
“屋内闷热,咱家透下气去。”曹少钦冷脸离开。
程敏政默不作声,继续替她看奏折;将其中重要的地方点出。
“的确有点闷,我也出去透下气。”她起身,拍拍红红的双颊;小柳给她披上厚实的大氅;走出了屋。
外面园中。
雪不下了,但屋檐上雪还覆盖着厚厚的一层。
曹少钦坐在木轮椅上,听到她的脚步声“想用开恩科转移百官注目?”
“嗯,虽说是秘密代掌,也相信程敏政不会乱讲话,可已有流言了。”宁宁接收所有暗卫,自然听到了很多事情“多谢师父做了白脸。”
曹少钦突然出手,一把握住宁宁手腕“丫头,该下决心了吧。”
“嗯?”
“别装傻,你懂我说的什么。”她虽说口口声声要如何如何,可其实连他都瞧的出来,她还是犹疑的想躲“要么坐……”
“师父,隔墙有耳;徒儿无能,这大内宫禁已不如师父那时的自由。”她顾忌着素慧荣那般的人,谁知道他们在哪儿“您说的,以后再说。”
“多久?”曹少钦目光锐利“你这般优柔寡断是成不了大事的!”
猛的推开她,宁宁站立不稳退了几步。
“到现在下盘都不稳、警觉性没有,这便是你的本事?武功练一半,做事也做一半。”曹少钦呵责道“你说你能干什么!废物!蠢货!”
宁宁稳住身体,勾起嘴角“就算要做傀儡,我也有权选择谁操纵那根线;师父,天寒地冻,你也莫在这里多待了。”
曹少钦瞥着她的背影,单手握拳。
临近屋子的时候,小柳上前“殿下,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
“那就启程吧;快马加鞭,去时不许拖延逗留。”她面无笑意“常小文,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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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阴霾到了晚上倒完全看不出,只有更冷的温度提醒着持续的坏天气。
雪下的断断续续,零星的雪子飘落,盖不住雪中刺目的红。
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剑影刀飞。
臂横而过,划开一道寒光。
咚!
有人倒落脚边。
剑尖垂下,浓重的液体凝结成一个圆点从尖刃划过,滴染在雪地里。
脚边横七竖八倒着的人再也不会醒来,那只眼白过多的眸动动,收剑,不再逗留,悄身离此。
某庙。
“该留活口。”雨化田眼眸一横。
马进良低头“是,属下失误。”
“我想隐身事外从长计议,你偏偏打草惊蛇。”雨化田面无表情“派出来的人不回就无人会找?他们是尾你的人;好在你身份使然,就算杀了也抓不住把柄,不过这里你少来。”
马进良不语。
雨化田衣着朴素,但难掩冷冽贵雅:接应的人没等到常小文,他自然已经知道“那么除了你,其他人呢?”
“学勇还在伤中,公主让他养好伤再说;谭撸子离京了,未碰见他。”马进良如实回复“至于其他人,方建宗被公主派出京城,去往常小文的鞑靼部族了;留在京城的只有赵通。”
如果是他的人,完全有可能会如素慧荣一般,几个身份混杂;让人防不胜防。
“你回京后,需要做一件事。”
“是。”
雨化田低声收了几句。
马进良抬眸。
雨化田淡淡笑起。
马进良看着他“督主还不愿意让殿下知道您的消息吗?”
“她做的不错,总是急中生智;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肯想办法。”他的笑意在此刻加深“这样保持下去也不错。”
“这般是硬撑!”
“硬撑也要撑!”傲然抬起下颚“怎么,可怜她?”
“属下不敢。”马进良收敛了刚才的情绪。
从他身边擦肩的青袍比这寒冬还冷。
“后日,你带她来。”
门打开,寒风吹入。
马进良猛回头,门口无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上了佳作推荐,谢谢大大们的赏识,小的一定更加努力!
皮埃斯:话说武瞾坐上那个位置不容易,所以二货吃苦也是应该的;我还认为她吃的苦不够多呢,俺爹就常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上人不好做的。
☆、第 92 章
“死了?”怀恩听着回报“不愧是马进良,这么隐秘都能发现。”可惜了那些人。
“他可能将他们当做定王的人了,下手没有留情。”
怀恩倒可以理解“这当口换成是谁都不会留情的,不过还是要跟;那些西厂旧部一个都不能松懈,常小文失踪实在不是好事。”
“要不要禀告皇上?”
怀恩单手一举“要你们查的事情如何了?”
“不止我们在查,定王的人也在查;不过线索基本上都被雨化田掐断了。”
“他越不想人知道他的过去就代表越有问题,查,一定查出他的身份;长的这么像,不可能这么巧吧。”怀恩老态中那双眼眸可是精锐的很“就算他能平安回来,要留在公主身边的人怎能不知底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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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明朝的几个短命皇帝都TM不爱理朝政,原来是如此乏味无聊、头昏脑胀;怪不得只有那些没啥生活乐趣的内侍们才愿意在奏折的浩瀚海洋里高喊一句‘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虽然她到现在也木有搞懂这句在漫迷里大红的话是啥意思。
这已经成为习惯,天不大黑她便不会出来;出来后,仗着一身的暖意便要走走。
其实她很喜欢踏走不是很深的雪,特别是那种没人走过的雪;像是踩在棉絮上,所以若下过雪,小顺便会让人留一段雪地让她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踩了几步,心情真的好像能好些;抬头,望着看似漆黑实则是不太好形容的深墨蓝色的天“小顺。”
小顺就在身边“公主,早些回宫安歇;明日还要早起。”
“他是不是也经常这么晚出来,披星戴月,原来是这么解释的。”她面上笑着,心里有些恨自己的自私;过去此刻她肯定是睡了,他却才从司礼监出来。
闭上眼,让冷风吹去身上的暖意。
自己全靠在他身上,将他当做倚仗的时候他要付出多少;看起来好像漠不关心,冷言冷语;可他付出的自己都看不见,或许看见的,只是觉得那是他为了得到权力自然要付出的;可其实她能活这般自由自在,任性妄为,闯了祸都让他善后都是他的付出;想当初他在自己身边站稳脚跟后就可以依仗比她更高身份的人,她娘,还有皇帝,讨好这二人比跟着她好多了,得到权利更快更直接,为何偏要在背后为自己收拾残局,任自己胡为。
噗——
喉间一阵腥味。
灯火下,雪地依然清晰的将溅上颜色呈现了出来;那妖异的红。
“公主——”小顺伸手扶住她,拿出帕子盖住她的唇。
朱宁宁稳住心神,用帕子捂住嘴,伸脚将那颜色用雪盖住,厉声“不许声张,让他们退下。”
小顺不知她为何这般,还是挥手让人退下。
她不能让朱见深知道自己吐血的事情,不能给他解除了她代掌的借口;连徐太医都不能相信,他一开始就是朱见深的专职太医;或许他和素慧荣一样,都是那般的身份。
天花之事能让他知,但自己的身体绝不让他再碰一下;那些食物也许不该再吃,不知道。
不知道这宫里,她还能相信谁!
“小顺,刚才之事若有人传到我双亲耳中,杖毙!”昂首,漠然“不许喊太医,明日随我出城;通知子丑二人,除了他们二人我身边不许再留其他人;若有人跟踪,全部灭口。”
“明日?”小顺也只道她谨慎,可这般严厉又是为何;从她口中说出的句字字带‘死’“明日您不是约定王嘛?午后要照例向皇上回报这些日子奏折的情况。”
“那就后日。”她想出去走走,给自己放松一下“明日让马进良来见我。”
“好。”
甩开小顺的搀扶,昂首,瞅了一眼退后的宫女内侍;转回身体“回宫。”
小顺看了一眼那掩盖了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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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济宫。
定王依约而来,宁宁早就恭候。
“顾前辈请等在门外。”笑意盈盈“还有这个。”
小内侍端上了一个木盘,里面是一个黑布头罩。
定王目光一斜“公主,这?本王是见自己儿……”
“王爷慎言。”赵通躬身在旁。
“若王爷不肯见面便作罢。”她不介意的“要不然还是请顾前辈夜半来视察工作;我灵济宫上下一定夹道欢迎,热烈招待。”
“公主如此不顾体统,不尊长辈传出去不好听吧。”顾峰眸锐七分。
“顾前辈也别那套什么江湖道义来说。”朱宁宁继续‘死猪德行’“当初劫持我的时候怎么就没什么体统来约束了,如今到我这儿讲。”您这大爷的,是在米国进修过的口牙。“您该听过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巧了,我这朱不仅是女人,更是小人;小人得志可不是挡也挡不住嘛。”
定王很想扭头就走,可若错过这次机会难以想像以后会如何;再者表现的对儿子在乎一点,也能麻痹她,让她以为自己握着朱承风就万事大吉从而有所疏漏,他便能趁机而动。
定王拿起黑色头罩“公主也是博学,也一定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盖在了自己头上,戴上后定王才发现自己犹如睁眼瞎子;这布没有一点光能透入,后面的绳子一扎,除了留给自己呼吸的一点鼻下小孔,是一点都看不到外面。
可能是头套的关系,外面的声音听起来很闷。
“当然,所以如今风向转我这儿了;又怕噗通一下又转回您那儿,所以我才亲自陪同您‘看望雨公公’。”
定王被人扶住,走入灵济宫。待重见天日,他们已在一间屋中。
他们几人享受的是单间规格,当然房间的优次因人而异,风小贱顶着别人名头又身份使然,自然是用最好的。不过再好也是间囚室。
宁宁屏退左右,屋内只留他们三人;挑了椅子,坐下。
定王转眸“就不能让我父子单独说话。”
“不能。”自己倒茶“就当我是个摆设、空气,随您。”
朱承风没看她“父王您能入内我就很意外了。”
没有常规的喜极而泣,也没‘绿萍版’的歇斯底里;有的只是平淡。
定王看向儿子空空的左臂,当时太过震惊,一直以为断的是右臂;坐到特地搬在床边的座椅上,毕竟是亲身骨肉,不心疼是假的“身体好些了吗?”
朱承风没有说话,脸色也不是最好;不过他本来就比雨化田黑点,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定王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