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见她怕成这样“胆小如鼠,如今知道厉害了吧;看你还敢仗着一股蛮劲,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嘛。”
宁宁躲到他身后,咽咽口水;警惕异常,好像就怕哪里窜出一个血淋淋的恐怖东西来“谁让他想要你死,不管他有木有和我家老头子联手;敢动我的人,这般还是轻的!当你没一点消息,我怎能还顾虑那么多?若他真害了你,莫说蛊毒再如何,就是更恶的我也使的出来。”怕归怕,嘴里还是说着心里所想“小雨哥,他不会全身都烂到没型了吧,这么臭,薰死我了;咱走吧,我害怕!”
“有我在。”伸手,宽袖盖抚在了她的肩头;起步往后走“素知你怕什么,不会惊你。”看不到的东西反而不怕。
朱宁宁是很想闪,不过他既然带自己来了,应该不会让她看见不好的东西;更何况来此定是有其他话说,便跟在他身后也走入。
在后面有上去的楼梯,越往上走那臭味越是浓烈;真怀疑里面人要如何呼吸。
到了三层顶楼,那味道几乎让朱宁宁无法喘气了。
雨化田掏出帕子给她,二货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二人撩开珠帘走入。
红木的床榻上卧着一人。
果然没瞧见什么无皮人的恐怖场景,除了臭倒没什么异常,也不带血带虫见脏的。
而屋内的一尊赤红恐怖的玉像倒吸引了朱宁宁的注意,还以为是红珊瑚之类,却未料竟然是整块的赤红玉石,那石头太过艳红,夺目异常;只是雕琢成了一尊恐怖的鬼像。看样子还有点像过去在日剧里见到过的日本鬼面,圆目狰狞,獠牙外露。
“夜叉。”雨化田倒好像一点没被臭味打扰“好一尊夜叉王像。”
夜叉?
这么丑?
对夜叉的印象还停留在clamp的圣传中,那位俊美的夜叉王模样;没想到啊真正的夜叉竟然是这般丑样子。日本动漫害死人呢。她现在对阿修罗王也不抱幻想了。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宁宁下意识的往雨化田身后躲去,偷瞄着床那边的情况。
“谁?”问。
“雨化田。”答。
床上那人明显身躯抖颤,猛然回身。
宁宁抓紧了他的衣裳。
原本潇洒自若的昭王,此刻满身恶臭,皮肉塌陷,整张脸瘦到只剩皮骨;骷髅的样子让宁宁心头一震。
“你的人都去对付定王了吧,想为你找解药?”
朱廷棋透过他,看到了他身后探出半个头的少女。
“雨公公到此有何指教?”
“昭王最后几日,公主和本督特来送行。”雨化田微笑“今日是发作的第六次,二日后您身上的皮肉便也开始腐烂,本督不能让这些脏了公主的眼;所以才在今日前来送行。”
“是她下的毒?”昭王到现在都未清除自己这一身恶臭是被谁害的,王府的医者说这是蛊毒;他一直以为是定王所为,竟然——竟然是——
宁宁壮胆瞪视他“别以为自己做的很干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事在我面前晃你那张脸什么?中秋招亲都过去那么久了?驸马的圣旨都昭示全国了,你还这般讨好?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朱廷棋也盯住她,眼窝深陷,甚为恐怖“原来你从一开始便怀疑了。”
“崔荷还记得吗?”雨化田手放在她肩头“她可对你后来的不闻不问甚为不满啊。”
“本王有什么不如那个朱承风的?”朱廷棋问“那人也不过是长了一张他的脸才被你所垂怜。”
“他会垂怜不是因为长的像小雨哥,而是他爹野心。”宁宁摇头“若不是对皇权的欲望,你这一世平安郡王又有灾祸?”
“你知道什么!”朱廷棋尖叫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老娘又不是度娘,哪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小雨哥,我们走吧。”
雨化田突然单手将她往身后一拉,另只手拂袖运功。
一时间珠帘飞射开来,雨化田的衣服无风拂动。
她都差点被飞射开来的珠子打到。
“我……我不会放过你们二人,朱宁宁,你宠信一个内侍,必定贻笑大明!”只剩下皮肉骨架的朱廷棋躺在地上,尖利叫嚷着“朱宁宁,世上哪会有‘女太子’!你就等着被天下文人的笔诛灭!”
雨化田已经转身下楼了,朱宁宁则憋了一口朝助听器吐舌“啥宠信,咱这是喜欢、仰慕;别太生气啦,昭王,小心气的提早毒发身亡。”也连忙跟上。
“哪有那么容易死,前十二日血肉腐臭消融,后十二日脏腑骨架烂绝;这般的折磨才能抵消他让我们分离之苦;昭王,‘十二日’是苗疆之毒,个人有个人之方;就算定王想救未必能救,更何况在你找了他晦气的当下呢?”雨化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朱廷棋,她流的泪、吐的血;本督都要你百倍奉还。哼!”
——
二人从后门出来,宁宁又回头望了一眼“唉,小雨哥,怎么没看见其他人?”
雨化田首先上了马车,随后她也钻了进去。
“说你聪明有时真是聪明;说你笨,猪都甘拜下风。”优雅的靠坐着。
什么嘛!宁宁小学生的坐在一边“知道你厉害啦,他的人都被你收买?替换?”
‘朱廷棋,她流的泪、吐的血;本督都要你百倍奉还。’
这句话音犹在耳,二货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偷着乐鸟;嘻嘻。
可素——
宁宁蹙眉“小雨哥,偶素晓得你向来啥都不怕;瘦死骆驼总有重量,局面嘎乱还添乱?”人都说垂死挣扎,既然昭王还有十几日能活,今日被这么一刺激麻烦不是也跟着来?难道他还想乱中?出乱?这,这,这门萨了!说是啥,单为出气示威的,她不信。这不是他的作风,难道CPU被人换了?!不会吧!
马车走起。
雨化田微撩窗帘,又放下“斩草除根,不能让昭王余下的势力潜入暗处;他现在知道是你我一定会尽全力,拼死一搏;至于联手定王,他先开罪了他再道歉也在定王心头埋下了芥蒂;更何况,定王不会对一个将要死之人有何怜悯之心的,他若想接手昭王倒我中了我的下怀,就怕他觉得烫手不肯要啊!”
这话?又有悬机了。
“司礼监的事别再管了。”
“你真要让权给曹少钦?”宁宁琢磨不透“为毛?你那么辛苦才……就不怕他收买曹少钦?”
雨化田勾起了嘴角“宁宁,必要时以退为进。”
唉?
啥意思?
雨化田黑眸幽亮,又故作高深。
好吧,这是你们男人的政治,我一女朱别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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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化田再回来马府的时候已经是月黑风高之时了,马进良为他褪下披风“督主,方建宗已在回来的路上了;徐太医的弟子留在了边关,牛痘已经开始种植。”
“密切注意边关动向;秘密召回暗卫。”雨化田一贯的面无表情“这二日,万安宫的侍卫增一倍;选高手。”
“您认为昭王一定会?”马进良将茶奉上。
雨化田接过茶“昭王败在我手中许会秘密隐藏图日后复仇,可他败在‘猎物’之手;这口气是一定要在闭眼之前看到的,更何况人都死了又有多少人能死忠一个死人?曹少钦那里如何?”
“怀恩去过了,不过曹公公没有表态。”
“也是,当年雪中送炭的不是皇上而是宁宁,曹少钦再忘恩负义也该明白,这次他再翻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更何况皇上是什么人,曹少钦比我们懂;兔死狐悲,鸟尽弓藏。”雨化田抿口茶“老人家吃的咸盐多;你明日让谭撸子、继学勇、赵通等人来见。”
“是。”马进良明白“督主,您休息吧;属下告退。”
雨化田点点头。
马进良退离。
“进良。”他想起什么。
马进良停步“督主还有何事吩咐?”
“东西,有消息吗?”
马进良摇摇头。
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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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
这几日,皇帝一直宿在长春宫;好像夫妻二人重回过去,崔嬷嬷回报说皇上对娘娘之情更甚当年。
她倒不是很关心娘用了什么手段,倒是自己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侍卫加岗不说,白天晚上都能听到刀剑之声,可自己出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宫内的人掩饰的好;自己也懒的问;既然他们有心瞒,问也白问。
这天,她正闲来无事开着小库房,看看那些收藏的珠宝玉石、还有各种瓷器;就听崔嬷嬷说谭撸子求见。
谭撸子进了万安宫内里,就瞧见她坐在一大堆价格连城的好东西里,这个看看那个瞧瞧。
“谭二哥,身体好些了吗?”手上的红宝石大如鹅蛋,殷红似血,没有一丝杂质。
谭撸子躬身“一切都好,多谢公主关怀。”
“崔嬷嬷,我渴了。”宁宁发现谭撸子的目光移转,便遣走人。
崔嬷嬷通透,带着其他宫人离开。
谭撸子确定她们都离开了,上前一步“公主,鞑靼族天花暴发了,有三个孩子一个男子……”
宁宁抬头“才刚暴发,应该不会这么快影响临近的边城;那些城里可有医者知晓牛痘之法?”
“都已经传下去了。”谭撸子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徐太医将那些边远城池的医者都召集,教授了防疫方法,所需银两也发放了;传的是死令,由我们西厂旧部和驻地锦衣卫牵头,谅那些贪官也不敢在这笔银子上打主意;督主,也说了,边城各个重要;不敢有人用这开玩笑;所以还请您放心!”
鞑靼他们各自为政,死光一族也影响不了其他;所以皇帝不敢用这做打击她的资本。可要煽动边疆乱起,除了这一族可不够啊;宁宁放下东西“见到他了?”
谭撸子点头“督主说其他的都不用您担心,您只要好好的便是最好了。”
“鞑靼族分好多,大多都有些沾亲带故;这里活不下去,自然要去别的地方谋生。”宁宁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雪“今年的雪还真大,不知要冻死多少牛马;若还有人的封路封食,那些人该怎么活啊。”
谭撸子点头“是啊,已经连下了好多天的雪了;可属下说句请您见谅的话,您福泽虽大,可有不臣之心的蛮族不配得此福泽;您虽有心可他们无福,也不能是您的错;还请您勿多虑忧思才好。”
“昭王如何了?定王呢?”
“就在这几日了。”谭撸子如实回答“定王依旧按兵不动。”
“不知如今白丧随份子是多少?包多了我心疼,包少了人说我抠门。”听烦恼的“你说五十两算不算多?”
“应该行吧。”谭撸子点头“不少了。”
“公主,娘娘来了。”崔嬷嬷立刻进来通知。
谭撸子退到一边“那属下先告退了。”
“好。”宁宁点头。
万贵妃入内,谭撸子跪拜后离开。
“娘亲?何事,下这么大雪您亲自过来,有事唤……”
“昭王事露,皇上下令收监抄家。”万贵妃自己坐下,崔嬷嬷奉茶。
宁宁淡笑“他也没几日好活了,收不收监都一样。”
“不一样的是,有人在刑部招出了仁寿宫。”万贵妃得到消息“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京城,恐怕如今街巷都知晓太后要杀你。”
“好事,坏事。”好事是她被塑造成了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