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府,书房。
徐知信向他回禀了真实情况后离开。
雨化田手指敲打在桌案上“宁宁尚且年幼,如今这般才好;让其历练几年,这样百官也无法可说。”
马进良有些担心“督主,可万一皇上醒来……”
“醒?”雨化田冷然的讥笑“你以为他还醒的过来吗?”
“督主,这个徐知信为何这么帮我们?”马进良虽知晓控制了他全家大小,可他一旦吐口也会掀起不小波澜“他可是皇上的太医。”
雨化田看向马进良“是啊,他是皇帝的太医,可他的命是*景帝所救。”钦天监的主簿和徐知信一样,伺候过前后几代皇帝。
马进良一怔色“您是说!那对公主不是也危险……”
“虽然皇上恢复了他的帝号,却不给他庙号,封号也只有五字。”若不知底细,怎能让徐知信照顾二货“而若是宁宁,她连建文都不在意,还会计较一个庙号?!”
马进良懂了。
“过几日就是皇帝赐宴群臣的日子了。”新年的赐宴。
马进良点头“督主,您还不打算回吗?”
雨化田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推开窗,看向外面“这才刚开始,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进良,定王走之前将世子送回。”
“督主,这不妥,如今朱承风和顾少棠对殿下与您恨之入骨。”马进良难得提出反对“那顾少棠还口口声声要殿下还断臂之仇,就这么放了他们?”
“他们从不配成为本督的对手,以前如此,今后还会怕几个小贼?”雨化田完全的蔑视“更何况经过此事,定王会严加管束;还是说你连大内的安危都保不住?”
马进良抱拳“是,属下明白了;那凌雁秋和赵怀安如何处置?”
“赵怀安是曹公要的人,给他送去就是;凌雁秋?”雨化田都不记得她是谁了“废了武功放出去!”
马进良听他这么说“那不如也废了朱承风、顾少棠的武功。”
“朱承风已被断一臂。”雨化田根本不想为那些人废心思。“其他人,你看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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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奉天殿。
当宁宁站在左侧向满朝文武举杯敬酒时,那些臣子都恭敬的起身谢礼。态度之好让宁宁有些意外。
是百官刑诉起的作用吧,小顺已经和她说了。
这也预示着大明朝第一位女太子已经无可争议的被百官承认。
赐宴散后,她并不与群臣寒喧;则和李贤、程敏政约见偏殿。
二人见她自然大礼。
宁宁却也大礼回至,二人大喊不可。
“父皇尚未病愈,而我又年幼识浅,而李大人与程老师不计前嫌任劳国事,当然受得起此礼。”朱宁宁正色“李大人,待新岁后若父皇还未苏醒,请您拟定正直官员与我在文华殿共议奏折。”
李贤惊抬头“殿下,这不该是司礼监……”
“曹公年岁渐大,而雨化田也未康复。”宁宁面不改色“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你们都是朝廷重臣,而国无小事,我相信与你们一起讨论、仔细斟酌会让宁宁受益匪浅。”
李贤瞄了眼程敏政,程敏政微微点头“是,老臣会妥善安排。”
“李老可不要为了迎合我,只挑些会说好话的绣花枕头来。”宁宁佯装高傲“若如此我可还是要打的。”
李贤一听打字不由老脸一红“殿下宽宥。”
“父皇昏厥是因为身体过于劳累,那些进谗言的法王、佛子等人都统统不要留;交由刑部处理,事后来报。”宁宁对于那些人一向深恶痛绝,要名要利的哪里还是什么六根皆净的出家人。
程敏政对于那些人也是一向痛恨“如此甚好。”
宁宁抿唇“李老、程师父,那宁宁就在此先谢过了。”
李贤、程敏政再拱手,送她先行。
李贤看向女婿“你真认为她是好的人选?”
“我曾在司礼监一月有余,她虽是女子,但对减免赋税、兴修水利、发展农业都有独到的见解,更对传奉官一事大为不满。”程敏政也是通过接触而有感“她曾说了既然有能耐能用还是要用,却不可私自妄为而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从而造成潜在的不安定。”
“既然你这么肯定她,那就且瞧瞧吧。”李贤心中还是打鼓“她用百官刑诉这一招可谓是手段尽显,我倒想瞧瞧她究竟是如何的人!”
“这是她还的‘针’。”程敏政却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百官刑诉便是那一针。”
李贤转眼看向女婿“你说灵济宫的那个真是雨化田吗?”
程敏政反视,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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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东暖阁。
一双黑眸盯着睡在床上之人。
身后有脚步声,来人也被他的到来吓了一下。
略微瞥眼“还如此容易被惊吓?”
“我的防备心自然没你高。”宁宁亲自将暖阁的门关上“你还真是大胆,万一他醒来怎么办?”一声刺客管你是谁便也毁了。
“世上哪来这么多万一。”雨化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团龙图案“真是人要衣装。”
宁宁走过去,也先看一眼昏睡之人“还不打算回来?”
“定王离京之前便宣称世子已寻至。”这一身书生服站在尊荣的明黄色边依然清高“同时宣布‘雨化田’伤重不治。”
宁宁楞色,随即又展颜;不由偎向他,轻声“怀恩老了,我准他回乡养老;你身边小顺小柳我用的顺手,就给我吧。”
“他们自然是你的。”宽袖搂贴在她后背“以后你就不能像过去一样轻松了。”
“只是委屈了你。”她抬头“就要没名没分的在我身边了。”
“知我委屈,就莫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轻弹她额头“从现在开始你一切要以国事为重,他留下的江山不算好,要做的事很多;但你只管放手去做,宁宁,你要还我一个大好江山!”
“是。”她现在才觉自己充满勇气“可还是那句话——这一路因你,我才走!”
“一起走。”
“嗯!”
二人在这九阙宫阁中相拥而立。
东暖阁的灯火朦朦胧胧透过窗纸亮了外面。
怀恩看着那道浅浅的光。
“怀公公,殿下仁厚,您就莫要停留了。”小柳在旁边轻儿细语。
怀恩心恨,却也无可奈何了,抬头看向宏伟的乾清宫阁:朱宁宁,望你善待你父!皇上,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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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过后。
定王与刚寻回的定王世子离京,司礼监掌印雨化田伤势过重而离世,司礼监掌印由曹少钦任。
一年后
与鞑靼的战争也以明军大胜传来了捷报,且这次由天花引起的这场大战大大消耗了鞑靼的实力,明军趁机夺回大片土地;朝廷立刻拨银命前军修建防御。
过去一味防御的政策,现在改为‘是我国土,寸土不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的强势。
对内,严办明宪宗身边的术士妖僧;裁废传奉官,罢免右通政任杰、侍郎蒯钢等千余人论罪戍斥;提拔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等人参与机密事务,大大扭转朝政腐败状况。
三年后。
监国太子令天下诸司审录重囚,慎重处理刑事案件。
削弱了太监乱政的现象,交泰殿立上了一块铁牌,上书七个大字‘后宫不得干政’!削司礼监掌印批红之权。
废锦衣卫杖打百官之责,百官前亲口‘上至皇亲、下至百官,不可辱御史言官!’
增加官员俸禄,准每隔六日一天休沐。
周太后病逝。
五年后。
成化帝睡中驾崩。
太子登基为帝,为大明第九位皇帝,宪宗皇帝第一女;年号:正康;生母万氏奉为太后,尊号慈慧。
她也成为历史上第二位女皇帝,比起武瞾,她却是年少登基,名正言顺。
赦天下,免各地一年税赋。
封赏中有道旨意让人有些不知所以,封朱檑为明王,亲王爵,爵位不世袭,名号只其一人可用,不传子嗣。这位明王不封地,府邸则是先帝宪宗为当今陛下所建的公主府。
没错!与大明的明字同字同音!
谁都搞不清楚这位朱檑究竟是哪位宗亲。
同时让全国皆震惊的是她下旨恢复懿文太子、建文帝、景帝的庙号、谥号,平反了建文帝手上几位忠臣的罪名,释其后裔永脱贱籍。
这当然让群臣反对声起,可她在此事上一意孤行;奏折再多都石沉大海。她不怒、不火、不罚,完全将反对无视。
而随后的诸多事务也让那些大臣都失了追究此的心,因为事多的连吃饭都成了奢侈。
登基之后,女帝勤于政务、内政治道上最主要的措施是大力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繁荣经济;并开始整顿宪宗留下的腐败吏制,将成化朝通过贿赂,溜须拍马发迹的官员一律撤换,同时大量起用正直贤能之士,如王恕、马文升等在成化朝由于直言被贬的官吏,为于谦建旌功祠,使得无论是朝中还是宫中都为之一新。
对外则击败吐鲁番,收复嘉峪关以西的土地,经营哈密;修缮长城,抵御蒙古。
同时减免供用物料,节省各种费用。禁止廷臣请托公事,禁宗室、勋戚霸占土地,侵夺民利。减免灾区的粮赋赋税,兴修水利,发展农桑。
将宪宗时期的一系列弊端渐渐改正,大大清明了吏治、恢复经济与民休养。
虽未有群臣当面交口赞誉,但百官都敢直言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对她的肯定。
正康三年。
文华殿。
李贤已经退隐归田,现在的首辅是刘吉,程敏政也在阁臣之列,徐溥、刘健等人也是都是她重要的阁臣。
一个大大的圆桌是cos了亚瑟王桥段。
刚满20岁的朱宁宁着明黄色袄裙装饰简单,手上的朱笔也拿的熟练了“程师父,黄河这次决堤虽然不算严重,可也是敲响了警钟;每段河堤是不是都派专人巡查一下?”
“陛下说的正是。”首辅刘吉先回答“不能小觑了这次决堤,一旦造成大面积决堤必然造成巨大的损失。”防患于未然是正确的“那臣着工部水部郎中督办此事。”
“不是钦差,只是普通的外出巡查。”宁宁搁下笔“一定要选仔细、责任心强的人。”
其他埋头处理手边事务的阁臣也都抬头,同意她所言;刘健更推荐了几个人选,刘吉点头说会酌情考虑。
这便是大明的圆桌议政。
小顺和其他宫人为他们端上了茶点,小顺用近她身的时机悄身说了几句。
随即宁宁在片刻后举手伸了个懒腰,就算成为九五之尊,她有些时候还是当初那个二货;起身,走了二步“不行,坐的太久人都硬了;你们也都起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他们与她处的久了都知晓她的脾气秉性,对于一些不伤大体的御前失仪她从不问罪,反而会宽慰;一句‘人无完人’让他们都深感她的宽厚;令程敏政更感动的是上次他因地滑而摔倒,还是她眼明手快的扶住自己,忙问他是否摔伤,还招太医前来。
虽她少时靠宦官得势,但如今约束后宫宫人甚严;那块后宫不得干政的铁牌也让太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