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应该我说吧,好好的你偷听我们讲话,真不知道是谁理亏。”
李默快手快脚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要走人。徐天颂在后面叫住了他:“会留疤吗?”
对方转身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那目光仿佛在说:废话,我这么高超的技术会留疤吗?
两人目送他离开后,徐天颂开始叫人进来收拾房间,同时将阮筝转移到了隔壁的客房里。阮筝一进房间就先找镜子,看着头上贴着的纱布,想像着那下面有些狰狞的疤痕,不免有些难过。
徐天颂走上前来,望着镜子里的她,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深邃:“为什么要推开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筝本以为他要说点安慰的话,没想到一开口竟是如此犀利。她愣了一下,转过头来冲对方嫣然一笑。尽管顶着额角的伤痕,她笑起来的样子依旧甜美而迷人。
“爸爸,您就别问了,问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您就当我是鬼上身吧,说起来还真有点像,您看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有人操控了我的身体,救了那人一命。”
虽然她完全是在鬼扯,却令徐天颂觉得强词夺理的可爱。看着阮筝略显苍白的脸孔,徐天颂没再逼问她,而是直接抱起她扔到了床上,下了命令:“马上睡觉!”
阮筝笑得有点无赖,摸着肚子道:“我还没吃东西呢,本来就是准备下楼来吃午饭的,谁知道……”
徐天颂抬手看表,已经快四点了。于是他又打电话给厨房让他们做点清淡的东西上来。忙完这一切后他又扭头去看阮筝,只见她已经累得睡着了,脸上还带了点浅浅的笑意,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咪。
看到这幅画面,徐天颂愣了一下,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阮筝是个危险的人,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勾人的气息。就算他意志再坚定,也难保不被吸引。那天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徐天颂几乎敢肯定,要不是自己实在病得有些难受,那天晚上他应该已经把阮筝给办了。
从她踏进徐家的那一刻起,徐天颂就一直防着她。防着她使坏,防着她窃取机密文件,甚至防着她勾引自己的儿子。他唯独没有让自己的心设防,竟在不知不觉间让这个小妮子钻了空子,轻而易举地攫取了他淡漠多年的心。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徐天颂快步走下楼,穿过空荡荡的客厅,绕过花园里的树木花草,最后跳上了自己的brooklands,直接冲进了夜色里。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平静多年的心竟也会有些许的慌乱。他的脑海里全是阮筝的身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足以激起他心头的涟漪,搅得他心神不宁彻夜难眠。
阮筝并不知道徐天颂去了哪里。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温热的食物就摆在床边的茶几上,阵阵香气勾起了她无边的食欲。
尽管额头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热的疼痛,阮筝还是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空。吃完之后她也懒得收拾,擦干净嘴直接又爬回床上休息。她实在很累,从香港回来后整个人就一直没什么力气,今天再这么一闹更是身体发虚,裹着温暖的被子一夜到天亮。
这样的生活过了好几天,阮筝每天几乎足不出户,就窝在房间里休息。看书也好上网也罢,徐天颂都不反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她出这个家门。阮筝因为脸上的伤口也不愿意轻易出门,深怕把人吓着了。她将头发剪出些刘海来,斜斜地遮住贴纱布的地方,日夜期盼着有一天伤口好了,那疤会自己慢慢淡下去,直到最后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临近新年,外面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烈,阮筝见徐天颂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少。越到新年他越忙,最近这段时间阮筝几乎没在家里见过他,偶尔撞见一面他也是行色匆匆,连个招呼都顾不上打。
听说他最近正在竞标一块地,就在S市临近市中心的地方。这块地如果拿下了,无论在上面建什么都可以狠狠地发一笔大财。而负责这次招标项目的人,正是当初把阮筝卖给杜兆年的刘碧芝的父亲副市长刘长远。
这个刘长远阮筝并不陌生,关于他的资料阮筝心里有一打,包括他跟杜兆年的关系,两人如何一个在台面上控制局面,一个在暗地里拼命捞钱,阮筝心里一清二楚。
在国外留学就有这点好处,多少高官家里的不孝子孙到了外面,在洋鬼子面前没了优越感,就只能在国人圈里拿父辈的那点子“光辉业绩”来吹牛了。阮筝跟他们混久了之后挖到了不少好料,有人甚至吹牛的时候把杜兆年的几个姨太太的出身来历都细细地讲给她听了。
和这些人一比,徐天颂真可以算得上是三观端正品德高尚了。家里没有进进出出来历不明的女人,平时一心扑在工作上,或许在外面有一两个红颜知己,但从没听说他有什么乱搞的事情传出来。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徐天颂大概是个例外。他从前没钱的时候是太坏了,现在有了钱反倒有种改邪归正的意愿了。
阮筝心里清楚,那个工程杜兆年志在必得,以他跟刘长远的关系似乎也是十拿九稳。但现在徐天颂在里面插了一脚,事情似乎就没那么简单了。
翻开徐天颂这个人的履历可以发现,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是他想做成的事情就没有达不成的。想想他跟郑楚滨的关系,想想郑楚滨的身家背景,一个小小的副市长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鸿伟这几年下坡路走得很厉害,被青膺挤得都快没活路了。如果刘副市长是个聪明人,会不会转而寻求新的合作伙伴呢?与其跟徐天颂硬碰硬闹得两败俱伤,倒还不如谋求一个双赢的局面。
那个刘碧芝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倾心于徐天颂,刘长远在杜兆年和徐天颂的天平间已经发生了倾斜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阮筝在这方面具有天生的敏感度,想清楚这一点后她不由心情大好,连头上纱布除了后隐约露出的疤痕都有些不放在心上了。
她望着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床头柜上的手机恰巧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很喜欢李默的性格,写起来格外爽啊。所以我以后一定要写一篇他当男主的文,好好过一把瘾。
☆、死者
电话是顾知桐打来的。
阮筝接起来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闷,对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说话既贴心又关切;比徐天颂那种硬梆梆的命令舒心多了。
阮筝摇头,“没有,挺好的。你最近怎么样;忙吗,”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过八点了。这个时候顾知桐应该下班了。警察工作没日没夜的;临近年关小偷小摸多;他估计更忙了。这么多天来他也就今天有空给自己打个电话吧。
电话那头顾知桐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我在你家门口;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跟保安说一声,让我把车开进去。”
阮筝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似的。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来,顾知桐的情绪不太对,有着少见的低落与压抑。他一向是个阳光开朗的人,这么些天不见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等我一下。”
阮筝挂了电话换好衣服,又将刘海往疤痕处遮了遮,然后下楼去通知保安,让他们放顾知桐进来。冬天的晚上冷风阵阵,阮筝就这么站在门口望着车子驶进来的方向。偶尔想起徐天颂来她就回头看一眼三楼的窗户,发现屋里是暗的,就知道他肯定不在家。
她在冷风里站了几分钟,就见车道上刺眼的灯光由远及近闪了过来。顾知桐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一辆白色的四驱,倒跟他整个人开朗的性格很相衬。
只是他下车的时候脸色明显有些阴郁,虽然带着笑容,但看得出来有些勉强。
阮筝走上前去,刚准备说话,就见他从身后拿出个纸袋来,有些孩子气地笑道:“送你的,要不要尝尝?”
“什么东西?”阮筝有些好奇,打开纸袋一看,发现是几盒港式甜点。有她喜欢的芒果班戟、艾草饼、芋头糕,还有一个塑料盒里装了满满一碗粥。阮筝有些好奇这粥,打开盒子一闻,只觉一股蟹香味扑面而来,不由惊喜道:“膏蟹粥?”
“上次听你提起过,说你很喜欢吃这个。我们家附近正好开了家新的港式餐厅,里面正巧有卖这个,我就买来让你尝尝了。味道可能不如在香港吃的正宗,但总比没有好是吧。”
阮筝捧着手心里还热乎乎的粥,心里是满满的感动:“你特意给我送这个过来的?”
她说话的时候头微微扬起,正巧边上的路灯洒下大片的光来,照得她眼睛亮亮的。一阵风吹过来,将阮筝的头发吹得有些乱,迷蒙了眼睛的她显得更是迷人,漂亮得令人心动。
顾知桐没忍住,伸手去撩她的头发,将堆在胸前的长发慢慢地往后撩,整个人渐渐地向阮筝靠过来。
这个美丽而年轻的女子,从认识的最初起就让他留下了巨大的好感。今天的他心理有些脆弱,只有看到她的笑容才能弥补一点空虚。所以他借口送食物过来的,原本只是想获得一些慰藉,但现在看到阮筝近在咫尺,身上还散发着女人特有的香甜气息,顾知桐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更多了。
他慢慢地将头向阮筝靠拢,手指无意识地插入了她的发际中,双眼凝视着阮筝光彩夺目的眼睛,视线却突然落到了她左边的额头上。
才不过几天,那块疤还很明显,即使路灯光并不亮,却依旧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动作一僵,脱口而出道:“怎么弄成这样?”
阮筝抬手摸摸那块疤痕,其实已经不太痛了,就是有点丑,还有点痒。她讪笑了两下敷衍着解释:“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了椅子,就成这样了。”
“还疼吗?”
“不疼了。医生医术很高明,保证不会留疤。”
顾知桐少见地皱起了眉头,伸手轻抚那块疤:“以后小心一点。留不留疤是其次,伤到脸总是不好。女孩子都爱漂亮,你本来长得就好看。”
他的手指抚在那块疤上时痒痒的,阮筝却觉得心里很暖,不是那种跟徐天颂在一起的心悸与冲动,而是真正内心完全的宁静。顾知桐就是有这种魔力,哪怕她并不爱他,却依旧喜欢跟他在一起。听他说说话也好,即便只是看他几眼也行,原本所有的不愉快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可是今天的顾知桐明显跟往常有些不同。他情绪不高,说话也没什么精神,虽然依旧温柔可亲,但表情带了几丝淡淡的忧伤。阮筝觉得他来找自己一定有话说,想想徐天颂也不在家,便索性邀请他:“要不要进去坐坐,一起吃点东西?”
顾知桐终于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自然地拉起阮筝的手往里走。两人来到餐厅,将顾知桐买来的东西全都摆在了桌面上,然后一样样地尝起来。
阮筝这两天胃口不好,晚饭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正觉得有些肚子饿了。这些点心都是家乡风味,口味清淡很对她的胃口,她一时兴起就忍不住吃了一样又一样。
顾知桐只是陪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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