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颂就这么拥着阮筝睡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大他趁阮筝还没醒就起了床,写了张字条给她,然后搭上送物资来的飞机,匆匆离开了喀嗦丽尔。他要回香港一趟,有些事情得回去处理一下,时间不长,三天后就回来。
阮筝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来,头痛得想把脑袋直接割掉。她赤着脚晃荡着身子在徐天颂的别墅里来回地走着,在厨房里找到一些昨天吃剩下的食物,直接扔进微波炉热一下就给吃了下去。
昨晚那顿饭实际上应该算是徐天颂做的。因为她弄伤了手,对方很绅士地体谅她,就没让她再做什么。徐天颂做饭很好吃,尤其是他的刀工相当出色,切出来的肉片和鱼片,看得她直流口水,觉得哪怕只是蘸酱生吃都会非常美味。
只是昨晚他们两人的情绪都不太高,彼此喝了很多闷酒。阮筝想不起来醉倒后发生了什么,她一面吃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一面抬头看天花板,除了头疼还是头疼,她开始深深地后悔起来。
吃完之后她也懒得收拾,看看自己包着创可贴的手,心安理得地将盘子扔进水池里。她转身又回了房间,简单梳洗了一番后正准备离开,一眼瞥见了搁在床头柜闹钟下的纸条。纸条上是徐天颂的笔迹,寥寥几笔写得有些随意,但依旧很好看。
有人说字如其人,这话真是没错。光看徐天颂那一手字就可以想像得出他长着怎样一张讨人喜欢的脸。阮筝再次怀疑他真的小时候没怎么念过书吗?
纸条上写的内容很简单,说了他离开的原因,还说了什么时候会回来。阮筝看完后撇了撇嘴,不在意地将纸条揉成一团,出门时直接扔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她当时脑子还不太清醒,还没意识到什么。一直到她回房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才重新想起徐天颂的纸条来。既然他一早就出门了,那就代表飞机已经走了。阮筝心里大大地哀叹了一声,默默地放下了行李。
这小飞机一般几天来一趟,错过了今天就得等下次了。徐天颂既然说他三天后回来,那么她大概也只能等到那时候才能去搭飞机了。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昨晚真不应该喝这么多酒。如果不是徐天颂主动提到顾知桐的话,她大概不会想起阮笙。不想起弟弟她就不会情绪失控,一切也许就都不同了。
但此刻的阮筝并不知道,她这一晚上的贪杯改变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阮筝在宿舍里睡了两天,没人敢来吵她。几乎全岛的人都知道了她和徐天颂的关系,谁还会来差遣她做事呢。阮筝也不在意,只顾自己闷头睡大觉。到了第三天早上,她特意上了闹钟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所有的东西后,准备出门去等小飞机。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阮筝顿了顿手,转身去开门。门口站着同公司的小侯,也算是她的熟人了。阮筝看他脸色有点犹豫的样子,便主动问他道:“有事儿吗?”
小侯笑着抓抓头:“那什么,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
“怎么了?”
“老板给我派了个任务,让我来找你去个地方。”
他说得糊涂,阮筝听得也糊涂。但这情景有点熟悉,好像几天前的一大早,庄严也曾这么把她叫出去过。所不同的是,庄严比较酷,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她。而小侯明显比较稚嫩,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颇有些不好意思。
阮筝睡了几天脑子已经清醒了。看到小侯这么踌躇犹豫的样儿,她一下子全明白了。一定是徐天颂搞的鬼。他留给自己的纸条说今天回来,这会儿让小侯过来带她去某个地方,显然又要搞什么浪漫或是刺激的鬼把戏了。
一想到这里,阮筝直接拒绝:“我不去,我还有事要做。”
“阮筝,你帮帮忙吧。”
阮筝疑惑地看着他。小侯一脸可怜相:“那个徐总是公司的大客户,也是这次投资项目的合伙人。我人微言轻,得罪不起啊。他头一回安排我事情,我要是没办好,以后还怎么在公司混啊。阮筝你是好人我知道,你要是有气儿回头对着他撒成不?我不能没这个工作,我还有女朋友呢,我们就打算结婚了,房子还没买,礼金也得去凑,回头没了工作,我连酒席钱都付不出来啊。”
阮筝觉得小侯真是个演技派,他不去考电影学院真是可惜了。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又可怜兮兮的,好像离了这个工作他马上就要去要饭似的。
不过阮筝也知道职场打拼的辛苦。这次这份工作对小侯来说挺难得的。出国培训一年,既长了见识又能多拿不少钱,以后回公司说不定还能升职加薪得以重用。自己要是害他丢了饭碗,倒也怪不好意思的。
阮筝反正也打算走了,也不认为像徐天颂这么傲气的人会玩扣留人质这一套。既然他要搞花样,那自己就索性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也好。省得她偷偷摸摸地走,人家说不定还以为她怕了他呢。
想到这里阮筝冲小侯点点头:“你等我一下,马上来。”
她转回身去将行李包一一放好,拿了件薄外套在手上,就跟着小侯出了门。不出她的所料,徐天颂又玩起了前几天那一招。两人到达海边的浮桥边时,就见一艘小艇拴在那里。小侯跳上快艇,冲阮筝伸出手,阮筝也不犹豫,跳上去就催促他开船。一想到徐天颂回来了,那意味着飞机肯定也来了,阮筝不由又有点着急。
好好的干嘛要出海,想玩什么花样就在岛上玩好了。今天被这么一耽搁,她恐怕又走不成了。这令阮筝有点心情烦躁,也懒得跟小侯多说什么,一心只盼着快点到达才好。
小侯似乎对将要去的地方也不太熟,几次查看着快艇上自备的导航系统。他见阮筝看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怎么摆弄过这个东西,以前开过,不过没怎么远过。这两天我们正好在学这个东西,听说以后这里一片小岛全会开发起来,到时候游客们就要靠这种快艇来往于各个岛间。咱们是工作人员,也得会开才行。”
说到这里他又一拍脑门:“嘿,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会再在咱们公司干得长了,以后享了福得记得老同事才是啊。”
阮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和徐天颂这几天的交往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怕背后早就被人议论疯了。小侯今天来敲门的时候表情带上了几分不好意思,大概就是将她和徐天颂的关系想歪了。大清早的,合作公司的大老板让他带自家公司的女员工去个偏僻的小岛上,那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啊。阮筝知道自己在他眼里肯定已经是飞上枝头的凤凰了,早晚攀着这根高枝儿飞黄腾达,自然不用像他们一样留在辞西受苦了。
阮筝也不跟他多解释,多说无益,她也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多谈她和徐天颂的事情。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和前几天庄严带她去的小岛差不多的地方。占地面积不大,岛上绿树成荫,还没有完全开发的样子。
阮筝从快艇上下来,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徐天颂的踪影,转头问小侯:“人呢?”
“我也不知道,说让我送你来这儿就行了。我就不下去了,快艇我得开回去,回头应该有人来接你吧。”
阮筝冲他笑笑,摆摆手和他道别。她倒不担心回去的事情,上次她跟徐天颂在小岛上玩得那么疯,最后也是被人接回去的。她目送着小侯开着快艇离开,然后就开始在岛上搜寻徐天颂的踪影。
她沿着沙滩快速地向前走着,海岸边留下一长串的脚印,很快海水涨了起来,将脚印冲淡了一些。退回去再涨起来,那脚印就慢慢地没了痕迹。阮筝走了一会儿,只觉得脚底凉凉的,不时有海水拍打着脚面儿。她便往里面挪了一点儿,心情不免有些烦燥,索性就冲着整个树林喊了起来。
“徐天颂,我来了,你快出来。有什么话赶紧说完!”
她的声音慢慢传远,很快就被空气吸引得听不见了。似乎有几只鸟从树林里飞了出来,发出几声嘶鸣,从树梢上掠过。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声音了,静悄悄的倒显得整座岛更荒凉了。
阮筝走在沙滩上,没来由地就打了个激灵。明明日头晒得很,她却觉得整个人有些凉嗖嗖的。她脚下还在迈着步子,心却慢慢慌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不安从心底蔓延开来,迅速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原本静谧美丽的小岛,一下子竟成了面目可怖的地方。阮筝觉得自己像被人扔进了一个局里,怎么也爬不出来了。
☆、风暴
徐天颂下了飞机后;直觉哪里出了问题。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半。他在香港耽误了点时间;没赶上本来要上的那躺飞机,延误了后面的行程。小型飞机一直等到他来才起飞,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五点前回到了喀嗦丽尔。
他提前看过天气预报;今晚五点后会有小型台风侵袭喀嗦丽尔;所以他必须赶在那个时间点之前回来。其实他本可以不回来的,但他放心不下阮筝。女人总是心思细腻敏感又多疑的;如果他抛下她一个人留在岛上独自面对台风,他敢肯定这女人一定会在心里恨透自己的。
三天前的那顿饭吃得有点硌应人;徐天颂心里也像是扎了根刺似的。阮筝直接而不留情面地拒绝他的求婚,多少有点伤人。要知道从前一向是女人追着他跑;捧着他哄着他;即便在他一穷二白还是个小混混时;他也从来没为讨好女人费过一点神。
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反倒遭了现世报,被个小丫头片子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要是让他那两个损友知道了,一定会不遗余力毫不留情地耻笑他。原来被人拒绝的滋味是这样的,徐天颂总算也尝了一回。
但他可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他向来信奉一个理念,那就是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对于阮筝他志在必得,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根本不能令他打退堂鼓。
所以他办完香港的事情后就冒着台风的危险赶了回来。喀嗦丽尔是太平洋群岛,遭遇风暴的机率很大。当初在岛上建度假村的时候他和叶司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所有的建筑都经过最高级别的防风防暴处理,一般来说只要不是巨型龙卷风都可以抵挡。
徐天颂下了飞机后直接去敲阮筝房间的门,敲了半天没人应,他便去前台给阮筝房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前台两个漂亮的女员工一直拿眼睛偷瞟他,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就马上凑过来搭话道:“徐总,你找阮小姐是不是?她出门去了。”
徐天颂放下电话:“出去了,去哪儿了?一个人出去的?”
另一个就插嘴道:“大清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跟个男人走的,那男的有点眼熟,不过我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这一楼里住了几十号员工,每天进进出出的,脸孔是看得熟了,但名字却很难让人记全。
这整座岛上目前所有人都是辞西的员工,徐天颂听她们这么说,当即就打电话给负责日常营运的总经理,要他把所有人员的资料都送过来。总经理接到这要求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快就亲自把资料送了过来。
徐天颂将一台平板电脑摆在两位前台面前,下了简单的命令:“马上找,看里面有没有你们早上见过的那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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